腦波共振有兩個很典型的例子,一個是打嗬欠會‘傳染’,另一個是,兩個人總會同時不自覺地哼出同一首歌。


    所以,七彩之力的共振,雖然玄妙,卻也不算稀奇。


    她也明白了,為什麽幽無命隻把原理告訴她一個人——這是一座無盡能源的寶藏,但使用這些能源,會引發極其可怕的後果,就像天壇在做的那些事情一樣。


    沒有必要用這樣的誘惑去考驗別人。


    幽無命朝著桑不近偏了偏頭:“扔進去。”


    桑不近依言照做,把手中扭動的胖鼠扔向那團七彩光。


    隻聽一聲慘叫,胖鼠先是瞬間變成了一隻透明的冰鼠,然後體型急遽膨脹,眨間的功夫就變成了小牛犢那麽大,緊接著,‘砰’一下爆成了一堆碎冰碴。


    幽無命眼疾手快護住了桑遠遠。


    桑不近和雲許舟被炸了個猝不及防,滿頭滿臉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冰碴子。


    “唔,劑量太大。”幽無命眨巴著眼睛,滿臉無辜,“不過思路是對的,老家夥正是在這裏用七彩之力偷偷喂養蛇蟲鼠蟻龜蠱這些東西。”


    養出了好大一個龜!


    “剩下的問題,該去天壇找人請教了。”幽無命的唇角浮起了誌在必得的微笑。


    手中黑焰一震,黑鐵鼎四分五裂,碎成一堆看不出半點原貌的殘渣。


    祖廟下的秘密煙消雲散。


    第98章 天壇的秘密


    桑遠遠知道,老雲帝用七彩之力喂養這些蛇蟲鼠蟻,並不是他的終極秘密。


    幽無命這麽說,隻是打發旁人罷了。


    “他能夠控製這些動物,說明他已經成功把七彩力弄進自己的身體裏麵了。”桑遠遠道,“此人,不可小覷。”


    “小事。”幽無命依舊漫不經心。


    他帶著她先行上路。


    雲許舟與桑不近實力不夠,暗闖天都隻會成為拖累,於是二人便在雲州多待兩日,等到雲州主力王師歸朝時,直接率領大軍,自北營衛打過的那條路線,反攻天都。


    “不謀個逆,還真對不起她薑雁姬的期待。”雲許舟如是說道。


    雲都已有大半變成了廢墟,經過幾個時辰的收拾,戰場上已不太能看見囫圇的屍體了,隻有一些容易被忽略的廢墟裏,偶爾露出一點殘肢。


    那隻被雲帝暗戳戳藏在地下養了幾百年的大烏龜已經力竭戰死,小山包一般的屍體被運到了城外,大膽的孩童爬到了龜殼上麵,追逐打鬧,開心得很——也隻有不知憂愁的年紀,才能這麽快擺脫了戰爭的陰影。


    桑遠遠和幽無命騎著雲間獸,從西門離開了雲都。


    “想短命了。”她拍了拍雲間獸的大腦袋。


    它忽然一個急刹,停下來,疑惑地轉頭看她。


    “嗷?”一張陌生的狗臉。


    桑遠遠嚇了好大一跳:“這個家夥也通人性的嗎!”


    雲間獸等了一會兒,見她並沒有什麽吩咐,當即甩給她一個淡淡的鄙視的眼神,然後轉迴頭去,繼續撒蹄上路了。


    桑遠遠再一次看懂了雲間獸的意思——沒事別瞎搗亂,俺忙著。


    幽無命笑得直不起腰。


    “雲間獸本就有七八歲孩童的智慧。”


    桑遠遠驚奇不已:“可是,平時接觸的那些雲間獸,仿佛都聽不懂人話啊。”


    幽無命壓低了聲音:“那是它們覺得人類很蠢,不屑理會罷了。”


    桑遠遠:“……”


    很好,很可以,被毛茸茸強力鄙視了。


    雲間獸把他們送出了冰原。到了與天都交界的城池,它徑直把二人帶到了車馬行,矮下了身子,示意二人從它身上下去,買另一隻雲間獸當坐騎。


    “它是雲許舟的戰騎。”幽無命道,“把我們送出大冰原,就要迴去複命了。”


    雲間獸揚起毛茸茸的腦袋,賞了幽無命一個‘還是你比較聰明’的眼神。


    桑遠遠被雷得不輕。


    真的,舉頭三尺有神明,此話一點兒都不假。無論何時何地,說話做事還是得慎之又慎,否則,鬼知道就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給聽去了呢?


    說不定還要遭遇它們無情的嘲笑?


    換上了新坐騎的桑遠遠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忽然得知身旁有耳的感覺,實在是非常奇怪。


    二人很快就到了雲州邊境,簡單易容之後,離開雲州,踏入天都地界。


    天都氣氛已大不相同。


    整州都在戒嚴,物資不斷運往北麵,四處都能見到正在調往北麵的軍隊。


    帝都已嚴禁不相幹人等進入,以防敵方探子。


    在上次刺殺皇甫俊一事後,潛伏在帝都內的幽州暗線已被薑雁姬清剿得一幹二淨,所以這一次,二人是通過桑不近的關係進的城。


    這名前來接應的方臉男人是禁衛軍左統領,名叫金吾,與桑不近的那個假身份雲鳳雛是知交。


    上次幽無命在帝都行刺皇甫渡,身受重傷,桑不近帶他出城的時候遇上麻煩,幸好有這金吾相助,才順利溜出了帝都。


    如今天都與雲州開戰,金吾還敢把‘雲鳳雛’的人放進城裏,也算得上是真愛了。


    “你們別想從我這裏探到聽任何軍情,”這位金吾左統領神情嚴肅,兇惡地說道,“更別想把消息透到雲州去!若是叫我發現你們買通了那個貪財好色的右副統領陶奇勝的話,定斬不饒!”


    說罷,一甩鞭,駕著雲間獸騰騰離去。


    桑遠遠納悶地眨了眨眼:“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他是建議我們去收買那個陶奇勝,給雲州做內應?”


    “嗯。”幽無命看著金吾離去的背影,唇角浮起淺淡的笑容。


    “可惜了,我們眼下實在是沒空。”桑遠遠攤攤手。


    幽無命嘀咕了一句:“主要也沒錢。”


    桑遠遠:“……”


    因為對入城之人的審核極為嚴格,所以帝都內部反倒是較為鬆懈,幽無命和桑遠遠公然走在街頭,完全無人上前盤問。


    都很忙。


    昨日皇甫雄忽然揮軍南下,恰好北營衛被調離了北線,沒了主力軍壓陣,東州那二十萬雄獅順順當當就碾了下來,直刺天都核心,如今已打到帝都以北最後一座關隘——鳳陵城了。


    鳳陵城一破,帝都必定傾覆。


    如今,除了駐在西部防著幽無命的西營衛之外,東、南二營已全數出動,在鳳陵城攔截皇甫雄,三十萬禁軍陸續前往支援,實力最強亦是最神秘的禦衣衛不知動向。


    而皇甫雄那邊,後續部隊也陸續壓到了鳳陵城,六十萬大軍,已經半試探性地連續攻了兩次城,再下一次,全麵戰爭便要真正爆發。


    薑雁姬自然是不想打,可惜皇甫雄自始至終不肯與她聯絡,派出去的使臣全被斬了腦袋,對方一意孤行,一定要打。


    薑雁姬已察覺不妥,隻不過她心思深,目前沒有任何明麵上的動作。


    先前皇甫雄佯攻幽無命,幽州已極為配合地調了一支十萬人的軍隊,駐在幽、冀二州的邊界,此刻把臉一轉,便正正對上了天都的西營衛。


    隻要這支幽州軍不動,西營衛就會被拖死在邊境線上,無論天都打成了什麽樣,他們都不敢迴頭支援。這樣一來,皇甫雄就不用擔心背後被西營衛捅刀。


    西麵,韓州沒了主君,自顧不暇,必定是不可能前來平叛救駕。背後沒了韓少陵這隻猛虎製約,幽無命隨時可以傾巢而出,再無後顧之憂。


    西南麵,熱愛和平的桑州王桑成蔭依舊在遠遠觀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前些日子他持了金貝,向秦州購買了整整十萬套玄甲,送給了幽州,當作桑遠遠出嫁的嫁妝。如今,那十萬玄甲幽軍去向不明,也成了懸在薑雁姬頭上的一把刀。


    有這把刀在,她的禦衣衛就不可能調得太遠。


    “薑雁姬的戰力被削去這麽多,皇甫雄怎麽也能打個平手了。”桑遠遠道。


    東西南北四營衛與禦衣衛是薑雁姬麾下絕對的主力。


    如今北營衛全軍覆沒,西營衛與幽無命對峙,最強的禦衣衛得防著幽無命的玄甲軍。皇甫雄要對付的,隻不過是東營衛和南營衛,共計十萬主力軍,再加上禁衛軍五十萬罷了。


    再過兩日,雲州精銳王師便會兵臨城下,到時候薑氏再不敢有所保留,說是傾家蕩產打這場仗也不為過。


    薑雁姬,大勢已去。


    從前有東州這座強力靠山,薑雁姬要防的隻有一個幽無命,她大可以輕輕鬆鬆地隨便削他實力,一步一步將他逼上絕路。


    這一迴,薑雁姬敢放手去打雲州,也是因為皇甫雄駐在冀州,給了她錯覺,以為後顧無憂。


    誰知道皇甫雄就是來搞她的。


    這一下真真是腹背受敵,手忙腳亂,左支右絀。


    怎一個慘字了得。


    “看來那邊暫時輪不到我們操心,先把天壇端了再說。”桑遠遠思忖片刻,道,“幾十萬規模的攻城大戰,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完。”


    有偶子伴在皇甫雄身邊,刺殺什麽的根本不用操心——要論陰影中的暗殺術,偶子可謂王者中的王者,超神中的超神。


    想當初它憑著靈耀初段的實力,就能跑到帝宮裏刺傷薑雁姬,雖說是仗了身體小的便宜,但暗殺一道,向來就是那麽不講道理,不問公平。


    幽無命閑閑散散地帶著她,來到一眼古井處。


    “傳說這下麵有龍,沒人敢接近這眼井。”他笑得詭譎,“我編的。”


    桑遠遠知道,幽無命要帶她去看他的秘密了——藏在天都下方那處豢養了冥魔的地宮。原劇情裏,他用不滅火點燃了它們,將它們放進了天都。


    “本是一步暗棋,如今用不上了。”他的模樣看著有點遺憾憂傷,“弄了許久。”


    說話時,他已攬著她跳入井中。


    順著暗門密道,進入深淵口,來到地宮。


    這座地宮是依托著地下四通八達的深淵口來建造的,將幾條深淵通道引了過來,交匯至一個凹陷的巨坑。冥魔掉入巨坑就爬不出來,在底下相互廝殺,像養蠱一樣,剩下來的這些冥魔隻隻膘肥體壯,兇殘得很。


    “用不著它們了。”幽無命默默看了一會兒,仿佛在與某段黑暗迴憶告別,“吃了吧。”


    桑遠遠扔出了食人花。


    這些冥魔可不得了,它們吃了數不清的同類,那些被吃掉的冥魔身上帶的靈蘊便跑到了它們體內,一個個看起來都很肥美,看似可怕的身體散發出財富的光芒。


    啃上去,還會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反抗,偶爾能把食人花那厚實的花瓣撐得稍微凸起一個小小的鼓包,食人花賣力地翕動著腮幫子,‘哢哧哢哧’把冥魔嚼得像牛皮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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