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二十年不見,兩人有著說不完的話。


    離奇重生,這是兩人最大的秘密,也是牽動兩人內心共鳴和信任的最大基礎。


    這世上沒有別的任何人能讓他們完全敞開心扉,但他們彼此卻可以。


    這種難言的熟悉,如同在茫茫黑暗中找到同類的感覺都在兩人心中泛起。


    如此不同於血脈親人的親近感,讓兩人幾乎說盡了重生之後這十幾二十年的一切事情。


    上一世,兩人是同學、朋友。


    而現在,兩人還有了更近一層的關係——陌生世界裏的同類。


    “你這雙腿真的沒辦法治好?”殷天揚皺眉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花雨問道。


    花雨苦笑地淡淡搖了搖頭道:


    “這十年我用盡了各種辦法,即便是傳說中的療傷奇丹——一元造化丹,我也機緣巧合之下服用過,但也是效果不大。”


    殷天揚同情地看著他。


    “難道一點治好的機會都沒有?”


    花雨沉默,而後道:


    “有一個東西可能會有效,隻是太難得到。”


    殷天揚眼睛一亮,臉露喜色,問道:


    “什麽東西?你說,我幫你弄,這天下應該沒有多少東西是我弄不到的。”


    但是一看花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殷天揚的底氣有些不足,聲音略降低問道:


    “到底什麽東西?你說說看。”


    “和氏璧,也就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


    殷天揚不由瞪大了眼睛。


    “傳國玉璽?”


    隨即有些沮喪地繼續說道:


    “這玩意兒在五胡入中原的時候就失傳了,數萬年過去也沒聽說過消息,要找到的可能性太低。不過,我會傳迴消息,讓鷹揚派全力尋找,隻要那東西還在這世上,我就不信找不著!”


    一種兄弟般的感情浮上心頭,不同於花山、花文、花雲的血脈相連,讓花雨靜漠的心禁不住生起激蕩。


    灑然笑道:


    “謝了,那東西的所在我已有些眉目,隻是需要等待時機。”


    一句“謝了”讓殷天揚也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和溫暖。


    換個舒適的姿勢放鬆地靠坐在硬實的椅子上,兩腳交疊著搭在桌沿上,殷天揚難得的放縱一下自己出挑的行為,然後才看著花雨道:


    “看來你是已經有把握了,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花雨調侃道:


    “傳國玉璽乃是天下至高權力的象征,得到它的人更是天命所歸的真命天子,怎麽,你就沒有心動?”


    殷天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並沒有直接迴答花雨,而是舒服地躺靠在椅子上問道:


    “你知道我覺醒記憶後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是什麽嗎?”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殷天揚繼續說道:


    “我九歲時不慎跌落懸崖,在生死之間的恐懼中覺醒了上一世記憶,睜開眼的一刹那看到的是我這一世的父親,他抱著我在空中騰飛而起,落於懸崖之顛。”


    “那時候,我就看到了另一個讓人夢寐以求的世界,原來人真的可以飛。從那以後,我就成為了鷹揚派最強大的修煉天才,所行所想,唯有武道。”


    “而無敵權勢雖榮耀天下,卻非我所求。所以,那傳國玉璽在我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珍貴的玉石而已,除了對它有點好奇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吸引力。”


    他說的很認真,花雨也聽出了他話中的真心。


    花雨讚歎地點了點頭,道:


    “恭喜你,這麽早就找到了自己。不過,你沒讀過大唐雙龍傳這本書嗎?”


    殷天揚不由一愣,疑惑道:


    “傳國玉璽跟這本書有關?聽著似乎有些熟悉。”


    花雨不由哈哈笑道:


    “看來你還真沒讀過這本書,不過,以你這一世的身份,讀沒讀這本書其實都沒太大影響。”


    這話搞得殷天揚更疑惑了,架在桌子上搖晃的雙腳也不由停了下來,看著花雨,等著他的解釋。


    “那是上一世我讀過的一本玄幻小說,裏麵有兩個男主角,寇仲和徐子陵。而我山外山莊的老五老六,名字就叫寇仲和徐子陵。”


    殷天揚的瞳孔不由一縮,恍若驚雷的霹靂在他心間炸響,讓他一時間心緒失控。


    從難以言明的心緒中醒來,長吐一口氣,他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翻轉著看了一遍又一遍。


    “至少我們都是真實的,是嗎?”


    花雨倒是平靜坦然地多,他比殷天揚要早很多年就知曉了這一現實。


    “萬相由心生,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亦有眾生相。”


    殷天揚愣了愣,又眨了眨眼,道:


    “在學校的時候就覺得你像一個超然世外的道士,現在居然變本加厲地像一個神棍了。不過,你說的也對,這一桌一凳,一樹一花,入眼皆是真實不虛。”


    閉上眼睛躺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又睜開眼睛,他臉上又帶著微笑,道:


    “而且,這一身伏虎搏熊的力量也真實不虛。”


    花雨不言,稍傾,問道:


    “作為二十個超級勢力之一,你對那些屠殺我花家村近千族人的兇手有沒有什麽印象?”


    殷天揚眉頭一緊,在腦海中搜索著花雨所說的關於那些屠村兇手的印象。


    “很抱歉,我所知的沒有跟你所說的那些人相符合的信息。”


    花雨沒什麽失望的神情,而是又問道:


    “那‘蒼’呢?有沒有可能是這個組織裏的人?”


    “蒼”的神秘與強大,讓花雨的山外山莊都曾沒能探查到絲毫消息。


    若不是李子虛的意外事件,花雨恐怕直到現在也不會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一個神秘而強大的組織。


    而這兩條,恰恰符合他所懷疑的仇家標準。


    隻是,他從李子虛口中所發掘出來的所有消息都沒有能與那些滅村之人相似的地方。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就排除對‘蒼’的懷疑,畢竟李子虛也隻能算是‘蒼’的一個稍大一點的嘍囉而已,所知有限。


    鷹揚派傳承久遠無比,卻是最有可能知曉更多秘密的。


    殷天揚訝異地看了看花雨,道:


    “你跟那群瘋子打過交道了?”


    “瘋子?”


    殷天揚笑道:


    “一群整天覺得自己天生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認為其他所有人都應該跪伏在他們腳下的人,不是瘋子是什麽?”


    花雨想了想,也不得不認可地點頭道:


    “說他們是瘋子,也確實不假,看樣子你對‘蒼’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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