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殿前,曹鏗冷著臉,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這一切。


    眼前的情形,基本上也還在他預料中。


    十州修者萬千,生出幾個反骨這很正常,更不要說,眼前這些被仙盟打壓的傳統宗門弟子。


    但無論如何,心中總是有些不快的,不過有頭頂的月影石,還有麵前這些世家跟宗門子弟看著,他還是得好好斟酌一番說辭。


    曹鏗這些年,雖然修為精進不多,但為人處世卻是圓滑了不少。


    隻是他還沒說話,反倒是那蕭家蕭灼,陰陽怪氣地諷刺了起來:


    “一群喪家之犬,居然跑到這裏抱團取暖來了,可笑之極。”


    蕭灼這話雖然粗鄙,但卻正是曹鏗想說,但卻又不好意思說出的話,因而他並沒有過多表示,隻是一言不發,麵帶微笑地注視著眼前的情形。


    對仙盟來說,封鎖了昆侖山,困住了李雲生,這場山海會的目的,便已經完成了大半,接下來他可以慢慢來,一點一點地消除十州修者對秋水餘孽的恐懼,從而徹底增強仙盟的威信,好讓這十州修士們,徹底斷絕了與仙盟為敵的念頭。


    再說這蕭灼,見曹鏗並沒有因為自己插話而動怒,心下便有了底氣,繼而接著道:


    “還有蔡斛你這個老東西,我尋了你好幾年,今日倒是敢路麵了,以為認了這秋水餘孽做主子,就有人為你青雷宗出頭了?簡直蠢鈍如豬!”


    他之所以剛剛反應會特意站出來說會,其實主要還是見到了這蔡斛。


    當初那青雷宗被滅,蕭家其實是主謀,這麽多年來,青雷宗叫的上名字的弟子,已經被他們追殺的七七八八,隻剩下這蔡斛了。


    “我蔡斛來此,隻求一了前宗主的夙願,現在心願已了,雖死無憾,並不需要誰為我青雷宗出頭。”


    站在李雲生身後的蔡斛一臉堅毅道。


    “吾等亦是如此。”


    蔡斛一旁的其他老人,異口同聲,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臉決絕之色。


    而事實也是如此,今日站出來時,這些人就沒想過活著下山。


    “老東西,還嘴硬,我倒是要看看,這秋水餘孽,能怎麽護著你!”


    蔡斛跟一眾老者臉上的決然,在蕭灼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而且當年他滅青雷宗,有很多事情做得都不是很光彩,所以急欲將眼前這蔡斛除之而後快。


    “曹盟主,我蕭家願請戰,替這十州黎明,誅此秋水妖孽!”


    他隨即轉身向曹鏗請命道。


    有蕭家帶頭,曹鏗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正愁沒什麽借口讓底下這些世家跟宗門出手。


    “蕭公子心懷蒼生,實乃吾輩修者隻楷模。”


    曹鏗當即讚了一句,不過他馬上話鋒一轉,看向殿前的其他世家跟宗門道:


    “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此刻在場的其他世家,心裏算是恨透了這蕭家,他們大多數人,都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地拿走屬於自己的封賞而已,並沒有為仙盟賣命的意思,但蕭灼現在開了這個頭,讓他們進退兩難。


    “秋水餘孽,人人得而誅之,我張家自是義無反顧。”


    第二個迴應的是張家,當然以張家跟仙盟的關係,這並不意外。


    但馬上,站出來的南宮家,卻著實讓眾人有些吃驚。


    “南宮家,願與李雲生一戰。”


    而且說這話的人,還不是在山海殿前的南宮炎,而是站在不遠處橋上的南宮烈。


    “南宮烈前輩,深明大義,我曹某人,代仙盟謝過了,還請前輩上來說話。”


    曹鏗言語中抑製不住地大喜道。


    在這登頂的九個勢力中,當屬南宮家實力最為雄厚,便是他們仙盟,麵對南宮家也要忌憚幾分,特別是家主南宮烈,這可是與秋水徐鴻鵠同時代的至強修者。


    而說話間,南宮烈便帶著次子南宮文,跟三子南宮仁,徑直來到了山海殿前。


    不過他似乎也沒跟曹鏗交談的意思,直接站在了南宮焱一側,目光則是筆直盯著李雲生。


    曹鏗也不以為意,而是衝鹿台之下,那一群修者道:


    “今日因這秋水餘孽之事,我們九聖封賞暫且壓後,在場的諸位道友,若有意願跟我仙盟共抗此秋水餘孽者,大可站上這殿前,我曹某人在此保證,若今日此賊得誅,我仙盟將厚賞仙田千傾。”


    先是威逼,接著利誘,曹鏗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在他這番話之後,人群中果然一片騷動。


    但終歸不想躺這趟渾水的諸多,自願來到殿前的,大多數也還是登頂那九家的人。


    不過這對曹鏗來說,已經足夠了,這九家已經算得上是最強的戰力,隻對付李雲生一人,綽綽有餘。


    而在有張家跟南宮家帶頭之後,盡管有些不情願,其他幾家,包括拓跋家跟虞家在內,也跟著向仙盟表態了。


    唯獨那“無己觀黑桑”跟散修“陳鴻羽”則依舊無動於衷。


    其實這兩人能登頂,是有些出乎曹鏗意料的,但現在他也沒時間去深究這個,於是便有些奇怪地問道:


    “兩位憑著一己之力,登上昆侖金頂實屬不易,若是不願冒這個風險,我仙盟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他表現得十分大度。


    “陳鴻羽”跟“黑桑”對視了一眼,然後仰頭齊齊大笑。


    已經來到的殿前的拓跋罌,在看到兩人的舉動之後,麵無表情地偏過了頭去,心中暗罵了一句:“兩個大傻瓜!”,隻覺得自己在第四層與他們分開的決定是對的,不然拓跋家肯定會被牽扯進去。


    “兩位因何大笑?”


    曹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我笑你蠢。”


    “黑桑”看了一眼曹鏗,然後轉身徑直朝李雲生的方向走去。


    “真蠢!”


    “陳鴻羽”也學著蕭澈的模樣罵了那曹鏗一句,隨即跟上了蕭澈的腳步。


    兩人走的大搖大擺,全然一副,不把曹鏗跟身後的一種世家跟宗門子弟放在眼裏的模樣。


    “朱雀侯,把他們給我留下!”


    很快,兩人身後傳來了曹鏗炸雷一般的怒吼聲。


    話音才落,眾人就隻見,又是一隊黑甲衛朝著兩人飛撲而去。


    黑甲衛的速度極快,霎時間便已經追上了兩人,手中的長刀毫不猶豫地朝著“陳鴻羽”跟“黑桑”劈下。


    隻是還沒等他們手中的刀刃碰到兩人的身體,忽聽“錚”地一聲劍鳴響起,無數道劍光如同分散的白色羽毛,在兩人的上方炸開。


    隨後眾人便隻見,那些身形還未落下的黑甲衛,握刀的手臂被齊齊斬落,鮮血漫天揮灑。


    這一劍快得,隻聞劍鳴,不見劍影……


    看得一眾修者滿臉愕然,而且黑甲衛的黑甲何等堅固,可現在看來,居然完全承受不住這一劍。


    “誰拔的劍?”


    有人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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