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院的廂房內,短暫的尷尬之後,李雲生跟張簾兒開始吃起了早餐。


    “雲叔,這雲鯨城真的好大,我就買一份早點,居然差點迷路了。”


    張簾兒一邊吃著蒸餅,一邊跟李雲生比劃著。


    “你還敢說,早上那麽早出去,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唿。”


    李雲生撕了一塊蒸餅放進嘴裏。


    “我在桌上留了字條呀,而且我看你睡得那麽香,不忍心吵醒你。”


    張簾兒道。


    “你身體好些了嗎?”


    李雲生也沒再追究,隻是詢問起張簾兒的身體狀況。


    “全好了,本來就是一點皮外傷,再加上雲叔的這件符衣,昨天其實就好的差不多了。”


    張簾兒舉起她那不算粗的胳膊,似乎是要向李雲生展示一下的她的二頭肌。


    她本就一副少年模樣打扮,加上那一對劍眉星目英氣十足,活脫脫一個英武中帶著些秀氣的少年郎。


    看著她那一臉得意的表情,李雲生心中暗道:“我這到底是多了個侄女還是侄子?”


    不過他也沒時間糾結這個問題,吃完了手中的蒸餅,然後喝了一口胡麻粥道:


    “我可能要出一趟門,有點事情需要你在城裏幫我辦一下。”


    “雲叔你盡管吩咐,我一定幫你辦好。”


    張簾兒聞言拍著胸脯保證道。


    “我需要你去雲鯨城收購一批符籙。”


    李雲生一邊說,一邊抬手將一疊符籙,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桌上。


    這些符籙,都是組成神機符的單獨符籙,從一品到五品每一張都有。


    說著他還給張簾兒遞過去一個小冊子,然後接著道:


    “符籙的名單也都在這小測子裏,上麵還配有每一種符籙的圖案。”


    “我記得昨晚運叔你在那庫房就已經拿了不少這類符籙吧,怎麽還要那麽多?”


    張簾兒一邊仔細地看著手中的小冊子,一麵好奇道。


    “我自然有我的用處。”


    李雲生也沒解釋。


    其實他也是昨晚在看到桑無垠庫房裏堆積如山的符籙時才猛然驚醒:


    “這些低階符籙我根本就不用自己畫呀。”


    在炎州,在雲鯨城,符籙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特別是這些五品以下的符籙,滿大街都是。


    這雲鯨城對於李雲生來說,簡直就是一座無形的寶庫。


    而他之所以讓張簾兒去,一來是時間緊迫他抽不開身,而來則是想要鍛煉鍛煉她。


    說著他遞給張簾兒一枚戒指,然後接道:


    “這裏麵的靈石你可隨意使用,全部花完也沒關係,隻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幫我盡可能多的買到這些符籙。”


    張簾兒結果那枚戒指戴上,她用神識感應了一下那戒指內的空間,頓時下了一跳,隻見一枚枚靈石,猶如小山一樣堆積在那戒指的空間呢。


    李雲生的靈石大部分是李雲生從暮鼓森那些修者們身上搜刮得來,另一部分則是從黃雀營身上拿的,還有一部分來自昨晚桑無垠的庫房。


    零零總總加起來,數目的確十分嚇人,除了給張簾兒的那枚戒指,他自己的乾坤袋中還有同等數量的靈石。


    具體有多少其實李雲生自己也沒算過,反正他修煉也用不到,也不拿出去花,所以一直不怎麽在意這些,單純地搜刮下來後,就往乾坤袋或者戒指中一丟,不知不覺中就存了這麽許多。


    “這麽多全花完嗎?”


    張簾兒有些難以置信道。


    “沒錯。”


    李雲生點了點頭。


    “這……”


    張簾兒頓時有些為難,數量這麽龐大的靈石,可不是她想花完就能花完的,所謂懷璧其罪的道理,她自小就聽過。


    “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李雲生笑了笑。


    說著他突然取下自己臉上的麵具。


    隨著他取下那副無相麵,他也久違地露出了自己原本的相貌。


    “雲叔,你原來不是個小胖子啊。”


    看到李雲生的臉,張簾兒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開心道:


    “你這樣子,好看多了!”


    “重點不是我的臉,重點是這麵具。”


    李雲生拍了拍張簾兒的腦袋,隨後解釋道:


    “這麵具戴上之後,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更換容貌身形,你倒是盡量去用不同的相貌跟身份去購買這些符籙,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異常了。”


    “對哦,雲叔你之前一直裝成小胖子騙我,我居然完全沒發現。”


    張簾兒有些後知後覺道。


    “你戴上試試。”


    李雲生將無相麵遞給張簾兒。


    “好,我來試試。”


    張簾兒一臉雀躍地接過那無相麵,然後戴上。


    “你好啊,小姑娘。”


    當她戴上麵具的瞬間,一個老頭的聲音忽然傳入她的腦海中。


    “咦?雲叔,你這麵具裏怎麽有個老頭在說話?”


    張簾兒非但沒有被嚇著,反而一臉欣喜跟疑惑地看向李雲生道。


    “什麽老頭子,就算是李雲生這臭小子,也得尊稱我一聲龍老,小姑娘你怎麽一點長幼尊卑都沒有。”


    麵具中“老頭”聲音再次傳來。


    “雲叔,這老頭還對我指指點點的!”


    張簾兒依舊沒有理會麵具中的聲音,而是再次看向李雲生道。


    “龍老,你就別跟小輩一般見識了。”


    李雲生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跟你說話的這位是軒轅亂龍前輩,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修士。”


    他跟張簾兒解釋道。


    “可我怎麽看不到他,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一聽到對方是一位大修士,張簾兒的神色立即鄭重了起來。


    “軒轅亂龍前輩因為一些變故肉身已經損毀,隻留下一道神魂存留在那麵具之中。”


    李雲生繼續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


    張簾兒一把取下麵具放在桌上,然後一臉嚴肅地對著麵具拜道:


    “晚輩剛剛多有冒犯,還請軒轅亂龍老前輩恕罪。”


    她向來就十分崇敬那些大修士。


    “算了算了,跟你一個晚輩計較些什麽?”


    見張簾兒這般鄭重地道歉,再加上她有是個孩子,軒轅亂龍頓時便心軟了。


    其實之前在幽雲穀時,他就對張簾兒印象不錯,特別是麵對朱亥這種高手依舊不卑不亢的神態,讓他十分滿意,剛剛其實也就是跟張簾兒開開玩笑罷了。


    兩人和解的這麽快,李雲生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無相麵單純以張簾兒的修為是不可能控製得住的,畢竟裏麵住著幾千條惡靈,普通修者戴上去簡直是找死。


    就算是李雲生,當初為了鎮壓他們,也足足花了十年的功夫。


    所以想讓張簾兒戴上無相麵,隻能靠軒轅亂龍。


    “這無相麵以你目前的實力還無法控製,想要偽裝身份需要龍老的協助。”


    李雲生對張簾兒道。


    “有勞龍老了。”


    張簾兒立馬十分乖巧地道。


    她嘴不算甜,可貴在真誠。


    軒轅亂龍恰巧就喜歡這種晚輩,所以他聽了之後十分受用,然後略帶一絲傲嬌道:


    “行,行吧,你雲叔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


    見軒轅亂龍答應下來,李雲生算是徹底鬆了口氣,然後繼續拜托軒轅亂龍道:


    “龍老,小姑娘涉世不深,去買符籙的時候,您也在一旁幫襯著點,別叫一些不長眼的給騙了。”


    “放心吧,我活了這麽些年月,什麽人沒見過,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坑這小姑娘。”


    軒轅亂龍十分自信道。


    有軒轅亂龍這個活了上千年的人精在,他也不怕張簾兒被坑,算是多了一重保險。


    不過就算是這樣,李雲生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大師兄就這麽一個女兒,他就這麽一個侄女。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從床頭取下那“朽木生花傘”遞給張簾兒:


    “這傘你也背著,若是遇到打不過的大修士,你便撐開這傘,然後等我迴來。”


    “謝謝雲叔。”


    張簾兒接過朽木生花傘,隨後一臉好奇地看向李雲生道:


    “雲叔,你這麽急著出城,是要去做什麽?”


    李雲生揉了揉張簾兒的腦袋笑道:


    “當然是去準備給你桑小滿姐姐的見麵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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