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起來嗎?”


    許慎帶著緊張的神色看向許悠悠值得您收藏


    剛剛聽孫女許悠悠說,李雲生離開太虛幻境之前在棋盤上落子了,許慎的興奮之色簡直溢於言表。


    不過,當他細問李雲生將棋子落在哪裏的時候,許悠悠卻直搖頭。


    許悠悠記不得李雲生將棋子落在了哪個位置,許慎其實很理解。


    因為這天道殘局本身就被爛柯棋院用咒術封印過,一如一些用神魂封印的高階功法一樣,它們會幹擾人的記憶,除非是通過消耗神魂的方式來記,否則隻是掃了一眼很難被記住的。


    一些神魂之力弱小的修者,甚至看都沒法看,他們多數人一看這棋局,就會覺得頭暈目眩,腦中一片混沌,更不要說記下來。


    正因如此,為了讓許悠悠想起李雲生落子的位置,剛剛許慎不惜再次消耗神魂,將那天道殘局重新擺了一遍,試圖讓她通過對棋局的聯想將李雲生落子的位置記起來。


    不過因為那爛柯棋院咒術的緣故,擺下天道棋局之後,這一方棋盤最多一炷香的時間,便會自動焚毀。


    所以許慎才會這麽急切的詢問許悠悠是否想起來了。


    “我,我再試試……”


    許悠悠閉著眼睛,


    白皙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此刻的臉色非常蒼白,似乎很吃力。


    她感覺自己明明就記得李雲生落子的位置,但是每次要想起來的時候,這記憶就像泥鰍一樣從她手裏溜走,而且每每在迴想這棋局的時候,她的神魂就像是水壩被打開了閘門一眼傾瀉而出,如果不是有她爺爺藥劑支撐,她恐怕根本就支撐不到現在。


    “算了,悠悠,爛柯山那幫老怪物在這棋局上布下的忘言咒,本就不是你能夠應付的,也是我太著急了……”


    看著許悠悠這副模吃力的模樣,許慎非常心疼道。


    “讓我,再試試。”


    不過許悠悠卻神色堅定地搖了搖頭。


    別看她柔柔弱弱,一副嬌弱的模樣,但其實內心卻比許多人都要好勝堅韌,先前同李雲生的那一盤棋,要是普通人早就投子放棄了,而她卻一直堅持到了最後,完成了那一盤棋,她能在一盤棋的時間被李雲生點醒,與她這堅韌的性子有很大的關係。


    “悠悠,聽話,別再看了!”


    雖然許悠悠這麽說,但許慎終究是不放心,特別是看到她臉色越來越差,這神魂的損傷可不是尋常損傷,他不願讓自己的寶貝孫女去冒這個險。


    “既然你看到你師父落子了,我隻需要下次去太虛幻境當麵問他就好!”


    他繼續勸道。


    而許悠悠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棋盤,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悠悠!”


    終於,許慎站了起來,他抬起手一指朝那許悠悠點去,似乎是想要直接將許悠悠的神魂從棋盤中牽引出來。


    “我想到了!”


    就在許慎的指尖將要碰到許悠悠額頭之時,許悠悠突然笑著抬起了頭。


    “在這兒!”


    她興奮地從棋盒中拿出一粒白子,然後啪嗒一聲按在棋盤之上。


    許慎還沒來得及收手,目光就被棋盤上那粒許悠悠剛剛落下的黑子死死地鉤住了。


    隻見他扭著頭,嘴巴微張,像是石化了一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石桌上的棋盤,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爺爺,你這是怎麽了……”


    許悠悠看著許慎,聲音很小地詢問了一句,她既擔心許慎,又怕驚擾了他。


    “這一步棋,居然還能有這一步棋!”


    過了良久,許慎那睜得大大的,一炸不沾的眼睛裏,兩行濁淚忽然從滿是褶皺的眼角滑落。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怔怔地望著石桌上的棋局,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老淚縱橫的許慎轉頭看向許悠悠,他捧著許悠悠的臉,開心得像個孩子一般地興奮道:


    “悠悠,我又可以見到你奶奶了,我終於,又可以見到你奶奶了。”


    “爺爺,你,你在說什麽啊……什麽見到奶奶,奶奶不是過世好多年了嗎?你,你莫要嚇我……”


    麵對許慎的失態,許悠悠有些不知所措。


    ……


    時至午後,一抹夕陽照射進,落鹿柴書院的庭院裏。


    庭院裏的那一株大榆樹下,許慎跟許悠悠端坐在棋盤的兩側,情緒恢複平靜的許慎開始跟許悠悠解釋他剛剛的那番話。


    “悠悠,你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天道殘局的事情嗎?”


    許慎問道。


    “記得。”


    許悠悠點了點頭。


    “就是藏在爛柯棋院的七盤沒下完的棋嘛,


    怎麽會跟奶奶扯上關係?”


    她有些不解地問道。


    “每隔七年,爛柯棋院便會邀請爛柯榜前十的棋手,以及十州名流去爛柯棋院破解這七盤殘局,這七盤棋,每一盤都會對應一種獎勵,而我們麵前這一盤棋因為它的獎勵有些特殊,被人稱為‘生死局’。”


    “生死局?這是什麽意思?”


    許悠悠有些不理解。


    “解開這一盤殘局的人,可以讓逝者生,或者生者死,所以我們叫它生死局。”


    說這話的時候,許慎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


    “所以如果我能夠解開這殘局,就能讓你奶奶重新活過來!”


    他大聲說道。


    “這不可能,生死輪迴,就算是修者也不能夠跳脫其外,一盤棋便能讓逝者重生,這不可能!爺爺你怎會相信此等荒謬的說法。”


    許悠悠不信道。


    “因為……。”


    許慎抬起了頭,目光不知道在看什麽。


    “我曾經親眼見過,有人被這生死局複活。”


    他說完重新低下了頭。


    雖然許悠悠還是有些不信,但是她也不相信爺爺會撒謊,於是半信半疑地問道:


    “那,那我,我師父,那一步棋是不是解開了那生死局?”


    說到師父這兩個字的時候,許悠悠還是有些不大習慣,但她卻又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答應了拜師,她便不會食言。


    “李白先生,這一步棋的確解開了這殘局僵持的局麵,因為本來這棋局中的黑棋幾乎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不是最好的一步卻是未知,畢竟棋還沒下完,至少在我看來,接下來的局麵可能還會比之前又複雜了許多倍,而且再下下去,就要去爛柯棋院了,到時候對手會是爛柯棋院的先生們,一切都不好說。”


    許慎搖了搖頭。


    “不過,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想到這一手,我相信這李白先生肯定能徹底解開這生死局!”


    馬上,他又十分肯定地說道。


    “所以爺爺你是想讓我師父去爛柯棋院幫你解開這生死局?”


    許悠悠睜大了眼睛問道。


    “沒錯!”


    許慎點了點頭道:


    “無論花多大的代價,我都要請到這位李白先生!”


    ……


    與此同時,昆侖仙府南宮府一間別致的房間裏。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雙手托腮趴在桌子上。


    在她麵前是一副擺滿了黑白棋子的棋盤。


    “嘿嘿,是你輸了哦。”


    她一臉得意地衝對麵的一個老仆人說道。


    “月兒小姐,你居然一子不差的複盤了這天道殘局?”


    老仆人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小姑娘口中的輸贏,反而因為小姑娘能夠一子不差地擺好眼前這棋局非常興奮。


    “你別想扯開話題。”


    南宮月撇著嘴道:


    “你看看這粒黑子,那李白的這粒黑子解開了這天道殘局的苦心孤詣地大好局麵,隻要他解析了還能保持這一粒子的水準,定然能夠解開這生死局。”


    “是嗎?我看看。”


    那老仆假意湊近了看了一眼,然後搖頭歎了口氣道:


    “這一步下得是不錯,可是離解開這殘局還遠著呢,爛柯棋院的先生們可不是吃素的。所以小姐你不能算我輸,畢竟這盤棋可還沒下完呢!”


    “你,你耍賴!”


    小姑娘氣得站了起來,嘟著嘴氣鼓鼓地說道。


    “我可沒耍賴,小姐你莫要冤枉我,我們先前可是說好了,那李白完全解開這殘局才算你贏!”


    老仆人一臉委屈道。


    “我,我去告訴娘親,說傅老頭你欺負我!”


    小姑娘跺了跺腳就往門外跑。


    “唉,月兒小姐,你別急著走啊,你再把這盤棋擺一遍給我瞧瞧啊!”


    老仆人追著小姑娘也跑了出去。


    這兩人正是先前在太虛幻境九霄廂房中觀戰的主仆二人,李雲生在被推離太虛幻境最後一刻落子的情形,也正好被那南宮月看見了。


    其實,看到李雲生這一手的人,遠遠不止許悠悠跟南宮月他們,同樣還有隱藏在九霄廂房中十州的其餘世家跟仙府的探子。


    這樣一來,令許慎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不止是他,整個十州知道爛柯棋院殘局秘密的人都盯上了那個太虛幻境中叫“李白”的少年。


    他們跟許慎一樣,都開始不惜一切代價的在尋找李白在現實中的真實身份,而目的則顯而易見讓李雲生替他們身後的世家跟門派,前往爛柯棋院解開天道殘局,獲得天道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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