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熠輝低著頭不語, 念夏說道:“你說,你聽過一個故事, 天上有個神女,她丟了一魂一魄在人間。那一魂一魄修成了人,變成了一個少年, 然後滾入了凡塵, 一世又一世地輪迴。直到那一個神女下凡曆劫, 那個少年第一次見到那個投胎的神女,一眼萬年。你當時說什麽?”


    “我說,我應該就是那個少年,所以一見你就被你所吸引, 隻有我們在一起才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這是天生注定的。”


    “你說,我們合該就是生生世世在一起,合該就是永不分開,因為我們本身就是一體。我當時就信了,我以為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然而,我們成婚不過一年,你還有大半年在金國,迴來之後幹的是什麽事?你逛妓院,說是查細作。我蠢,所以我選擇信了你!”念夏珠淚成串,蘇熠輝一身釵環低頭不語。


    念夏繼續說道:“隻是我那時候已經不信,你所謂的生生世世,想著自己確實身子虧了,小產過了,不能時時刻刻服侍你。把四個大丫鬟都給你開了臉,讓你收了房。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蘇熠輝抬頭,這姑娘怎麽能自己加戲呢?這段台詞可沒有,誰說收了大丫鬟?她們幾個這是幹什麽?太胡鬧了。看著念夏警告的眼神,蘇熠輝想要分辨,卻不能說。


    老國公腦子一片混亂,自家姑娘這個房裏已經沒有辦法了,簡直就是妖魔鬼怪集了一地兒了。看看春夏秋冬這四個丫頭也已經修煉成了精了。念夏說:“你還去弄那種女人?我原諒你什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蘇熠輝一把抱住念夏道:“阿瀾,你打我罵我都行,我真的不會再犯了!”


    念夏咬了咬牙,記得蘇熠輝再三跟她叮囑,一定要打一巴掌,這一巴掌絕對不能缺,她揚手就甩了一巴掌給蘇熠輝,推開了蘇熠輝,扭頭往下跑,她穿著戎裝扭著身子,往下跑。蘇熠輝要跟著追,被趙老將軍伸手攔住道:“蘇將軍,罷了!你們不要再糾纏不休了!”


    蘇熠輝看著自家老頭,深吸了一口氣,轉頭過去,一把揪住柴行的衣襟罵道:“叫你個王八蛋,安排了那個小野雞來勾引我!”伸出手火辣辣地一巴掌,拍地柴行頭暈眼花。


    柴行還想要辯解說,那個小野雞不是他安排的,柴徵拖住了蘇熠輝道:“熠輝,別衝動!”


    蘇熠輝一身女裝,撲在城樓上,看著下了城樓的念夏翻身上了馬,她手蒙著自己的眼,一動不動。趙老將軍看著自己女裝的女兒,一副痛失吾愛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著柴徵說道:“殿下,不如我們先進宮裏?”


    “熠輝他……”


    “讓他在這裏吧!自作自受!”老將軍看了一眼蘇熠輝,她愛演就讓她演,看她最後演出個什麽玩意兒來!


    柴徵還是有些不放心蘇熠輝,留了兩人在城樓上,蘇熠輝一副深情難以自抑的樣子,在城樓上蒙著臉,很久很久,久到足夠成為一個新的熱點,一個新的傳說。


    宮裏的老皇帝瑟瑟發抖了一整天,從禦林軍開始暴動,到柴徵讓他東宮的守衛過來護住了他的寢宮,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勇氣,將傳國玉璽給了柴徵,讓他從自己私會佳人的地道出了宮。


    聽著外邊打鬥聲,他隻能穿著道袍坐在宮裏求著三清真人保佑,聽見外麵叫道:“貴妃娘娘到!”


    “官家,開門吧!事已至此,何必再負隅頑抗呢?”高貴妃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你們母子竟然造反!”老皇帝在門內叫道。


    高貴妃大聲笑道:“官家好生有趣,不造反,等死嗎?妾一輩子為您打理六宮,這麽多年了,你可曾想過我?”


    老皇帝想不明白了,他對誰都不好,但是對她可算是掏心掏肺了:“你說這是什麽話?朕對你還不好?這些年你要什麽有什麽,宮裏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還過得不舒坦?”


    “舒坦?隻見新人笑哪裏見到舊人哭,官家可還是當年的桓郎?”高貴妃說道。


    老皇帝裏麵說道:“不就是沒有給你一個皇後之位嗎?你的言行舉止,夠母儀天下嗎?”為了她,當年他駁了多少迴皇後的麵子?為了她,皇後處處退讓,甚至差一點維持不住,一個正宮娘娘最後的尊嚴。


    正等著高貴妃的下一句,聽見高貴妃高唿:“行兒!”


    再聽見就是柴徵的聲音道:“父皇,叛亂已平,兒臣恭請父皇!”前來護駕的士兵跪了一地。


    老皇帝這才讓內侍開了殿門,他走出大殿門口,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大殿門口,倒伏著無數的屍首,讓他軟了軟腿,柴徵跪在地上,將傳國玉璽雙手奉上道:“請父皇收迴玉璽!”


    老皇帝看著柴徵,又看了看他邊上的寧國公,再看了看地上跪著的人,又把眼睛看向那個已經被壓住的高貴妃和柴徵身邊腫了半邊臉的柴行,他說道:“太子敦明淳厚,能扼虎救父堪稱天下之表率,年富力強,正是為大周開拓之際。著禮部擬定退位詔書,昭告天下,朕退位頤養天年,太子繼位大統。”


    “父皇,兒臣剛剛迴國半年,不敢接此重擔,請父皇收迴旨意。”柴徵將玉璽舉過頭頂,老皇帝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麵前道:“你拿著吧!”


    老皇帝看著柴行道:“他雖大逆不道,卻是你的兄弟,廢為庶人,找個地方發配了。”


    “兒臣遵旨!”柴徵跪在地上說道。


    老皇帝看著釵環散亂的居淑妃道:“可曾受傷!”


    淑妃搖了搖頭道:“多謝官家掛懷,不曾!”


    老皇帝又看了一眼高貴妃,轉頭對淑妃道:“徵兒還沒有娶妃,如今馬上就要登基,總要有人替他看顧,朕以後就可以放寬心修仙了,你以後就多幫襯他。王皇後也去世多年,想來他也願意尊你為太後的,榮養於你。”


    “居娘娘慎敏賢淑,兒臣歸來之後蒙她照應,自然願意。”柴徵先說道,居淑妃道:“妾遵旨!”


    一場逼宮,短暫而快速地結束,除了死了些人,讓京城好多戶人家同時出殯,王蔡兩家被查抄之外,幾乎沒有什麽改變。實質上改變是巨大的,整個官場格局完全改變了。


    而這樣的改變,在短短的半年之中,這位在金國為質八年,什麽都沒有的太子,已經成了即將登基的新皇。


    柴徵在登基的前兩日,去了蘇家,看見蘇熠輝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床榻上不肯起來,柴徵坐在她的床沿,看著她一隻手臂蒙著臉,伸手要掰開她的手臂跟她說道:“熠輝,你振作些!你可還記得咱們跳崖之前你跟我說的話?人生哪有過不去的坎?我替你去勸勸國公爺和你家夫人。以後我登基了咱們弟兄倆,我治理好大周,讓你有足夠的錢,去把燕雲十六州給奪迴來,了了世宗皇帝的心願。”


    蘇熠輝騰地坐了起來,扯開了自己衣襟道:“不用了!我自作孽。”


    柴徵看著她白皙的皮膚上的紅點子問道:“這是什麽?”


    柴徵伸手要摸上去,被蘇熠輝甩掉道:“別碰,這東西髒,你還有大好的未來。以後咱倆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


    “你染上那病了!”柴徵心中一痛道,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會染上那種東西。


    蘇熠輝仰頭道:“就那一次,就特麽中了。可見我狂妄自大,老天也看不過,收拾我了。”


    “我讓禦醫來給你治。”柴徵站起來說道。


    蘇熠輝道:“沒用的,這玩意兒治了,可能會好,但是以後還是會發出來。總之,我這輩子定然是死在這個上麵了。所以,五娘要和我和離就和離吧!我也不想讓她也染上。”


    說著蘇熠輝用手蒙住了臉道:“可我真的不甘心,我的心裏真的隻有她一個,她若是改嫁,我怕我會瘋,我真的會瘋。”看著她悶聲了哭著。對於這樣的局麵,柴徵也很為難,他不知道該同情趙五,還是同情蘇熠輝。


    外麵的人以為是柴行弄了那一家子過去,害了蘇熠輝。但是柴徵知道,這事兒壓根就是蘇熠輝自己設的局,自己設下的局,自己知道那個女人有那個病,還去亂搞,搞出了病來,真的不能怪誰!實在讓人生氣。


    可她又是他最好的朋友夥伴,甚至在他心中那個不可言說的存在,他又心疼,柴徵站在那裏走來走去踱步,道:“這事情,真的沒辦法了?”


    “我知道啊!你別為我操心了,好好準備繼位大典吧!”蘇熠輝仰頭,看著蘇熠輝那一臉的憔悴,柴徵歎了一聲,隻說:“事已至此,你看開些!”


    “我知道了!”蘇熠輝說道,她看著柴徵垂著頭往外走。


    第77章


    蘇熠輝看著柴徵登上了皇位, 文武百官對著他下跪山唿萬歲,內心難免有些感慨,他終於登上了皇位,成了九五之尊。


    他那老頭子退位,專門去修仙了,倒是那個柳施施,原本蘇熠輝以為是屈於老皇帝的皇權,但是老皇帝退位之後,她索性也出家做了女道士,跟老皇帝一起修仙, 這個結果倒是讓蘇熠輝沒有想到,敢情他們還是有真愛的, 原來老皇帝也不是一無是處。


    李茂也如願成了大相公, 蘇熠輝覺得這個大相公得來太容易,還加封了太師。這個年紀七十多快八十的人了, 按照柴徵的意思也算是承上啟下吧!好吧!算是讓他光榮退休,也不枉他這麽多年一直忠於柴徵。


    寧國公替代王充成了樞密院副使,戚易也領了參知政事的職, 算是副相。如此整個朝堂上三個最重要的職位落定。


    蘇熠輝在每一件事情上都是居功至偉, 所以一下子連升了幾級, 封了右監門上將軍兼京西路與京東路都統,上將軍算是虛銜,但是京西京東兩路的都統卻是實權,還是掌握京畿門戶的實權。這個年紀三品大員, 還領著實際的軍權,大周開國至今從來沒有過。


    大周曆來就是文官可寵,武官不能寵,要打壓的風氣。李茂和戚易也算是有從龍之功了,幾次對著柴徵說,不能給蘇熠輝這麽大的實權,京東和京西兩路的兵權,放在她手裏真的太過了。


    柴徵笑著說道:“朕若是不信了他,恐怕世間再無朕可信之人。”話到了這個地步,李茂和戚易也知道柴徵看著好說話,卻在某些事情上極拗,很難改變他的想法,隻能搖頭歎息。


    蔡青和王充倒台,一大片位子空了出來,到時候要從地方官裏選拔進京,勢必地方上會有空缺,柴徵決定加開明年春闈的恩科,而這個恩科,更為重要的是為了李重。李重雖然很得柴徵的心,卻到底是沒有功名傍身,要想為相,要個進士出身才能壓的住。


    對於朝堂上提議的大赦天下,柴徵聽了蘇熠輝的看法,蘇熠輝覺得隻有為冤獄平反,比如程頤,自然是要正名的。


    沒有靖康之變,沒有元朝的踐踏,也就沒有催生出那種嚴苛的,近乎變態的對女人要求的環境,隻要不滋生這種思想,理學還是統治階級的利器,蘇熠輝覺得幫著程頤正個名也沒什麽,畢竟柴徵自己想法挺堅定,不怕為這些思想所左右。這樣一來盧留和李重更是心存感激,誓死效忠。


    蘇熠輝找了個空兒,趁著柴行還沒有流放之前,去造訪了他給她造的金屋,收拾了柴行,也算出了口氣,柴徵看到了那個金屋,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原本判定的刑罰,改了。


    柴行屬於叛亂,如果剛開始就殺了,那就殺了,也不算個事兒。之前說是同為太上皇所出,不殺。判了流徙三千裏。這次又加了一千裏,直接扔蘇大學士待過的崖州去了。


    對於蘇熠輝的前世來說那是海島度假區,可這個時代來說隔山跨海,窮山惡水。這樣再加刑,對於一個新皇來說不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蘇熠輝跟柴徵去說:“他死啊活啊的其實根本不用在意,隻是這麽一件小事,對你的皇權不太合適,顯得你猶豫不決,出爾反爾。”


    “我當時沒有算進去一件事情,他害的你得病了。這一點就需要加著一千裏。”柴徵找了這個理由,其實他自己心裏明白,根本不是這樣的,看到那金屋,他無法控製住自己,柴行對蘇熠輝居然肖想道這種地步,讓他恨到了極點。


    柴行聽說加刑了,很冤枉,那一家子根本不是他找來的,就是順便利用了一下,如今卻成了他處心積慮要害蘇熠輝,什麽鍋都讓他背,他是百口莫辯,也沒有辦法爭辯。出去之前一定要見一見蘇熠輝,蘇熠輝看著他一架馬車,站在車前,笑著過去看他。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蘇熠輝問道。


    柴行看著她道:“沒跟你睡過,真是我終身的遺憾!”


    蘇熠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這樣才是剛剛好,讓你有個念想,得不到的永遠在躁動!否則你以後漫漫人生,拿什麽來打發?”


    “說的也是!”柴行抬頭看天,問道:“你跟我那個弟弟到底有沒有?”


    “你啊!一直用下半身想事情,還奪什麽位?”蘇熠輝依舊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說穿了就沒意思了。


    柴行仰頭看著天空,覺得蘇熠輝說的也不算有錯,自己奪來奪去,終究是一場空。


    *


    京東路的匪患沒有解決,如同前世書裏看的水泊梁山一樣,那個地界兒黃河泛濫,很多人流離失所,為那裏的山匪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在朝堂上討論了起來。


    蘇熠輝在朝堂上自請出去剿匪,柴徵看她身為三品大員日日需要來上早朝,每天都是上眼皮快黏著下眼皮,隻差站著打唿嚕,還不如讓她出去散散心,剿個匪,自然就準了她。


    這種事情本算不得什麽,蘇熠輝出發前的傍晚進了宮,柴徵正在禦書房看奏章,她站著說道:“別看了,我明兒出發,估計這次出去也得要個三五個月,你陪我說會兒話?”


    柴徵被她給逗笑了道:“三五個月?這麽點事情,你說三五個月,我倒是覺得三五日都不用!一群山匪夠你折騰個什麽?”


    “你陪不陪我說話?不陪我可走了。”蘇熠輝看他又低頭進了奏章裏,心裏有些不高興。


    柴徵一見她臉色不愉,道:“我立馬放下陪你,你稍等!”


    果然柴徵放下了手頭的筆,蘇熠輝說:“我想吃你燉的魚!”


    柴徵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想一出是一出,不過她說要吃,那就吃,又不算什麽大事,讓人去殺了魚,準備好了放在小廚房,他帶著蘇熠輝去了廚房。


    蘇熠輝看著柴徵挽起衣袖,一如當初在金國的時候,煎魚,貼餅子,看得蘇熠輝眼睛都不眨一下,柴徵覺得奇怪,這個混球今天怎麽有點愣,問道:“看什麽呢?”


    “你好看啊!”蘇熠輝說道,這句話真的是脫口而出。柴徵迴來之後鍛煉不缺,加上吃好喝好,身上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瘦的地方依然瘦,加上迴來之後也算諸事順利,跟當初眉宇之間沒有生機是完全兩樣,整個身形,容貌越發好看,蘇熠輝覺得好似蒙了一層光。


    被她這麽一說,柴徵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罵了一聲:“混球!”


    一張桌子上一盤魚,加上一盤餅子,蘇熠輝與柴徵對坐著,她扯著餅子,蘸著魚湯塞進嘴裏,覺得特別好吃。看著她吃得歡快,柴徵心裏很高興,對她說道:“你慢點兒吃,我又不與你搶。”


    蘇熠輝點頭道:“你做的東西就是好吃。隻是以後不能吃了。”


    “有什麽不能吃的?難道你想吃,我還會不給你做?”柴徵不覺得自己登上了皇位,就會對她有所改變,他們之間的情分是從那一個小破院子起的,不會隨著時間和地點地改變而改變。


    “也是啊!”蘇熠輝說:“隻是你忙起來,哪有時間給我做?”


    “再忙,給你做頓飯的時間總是有的。不過是想做不想做罷了。”柴徵說道:“你想吃,就進來,要是懶,就讓人過來叫一聲,我給你上門去做。”


    蘇熠輝聽他這麽說心裏帶著酸澀,臉上卻是笑容燦爛道:“嗯,就是!”


    “柴徵啊!”她說道:“如今已經繼位了,也該選個媳婦了,別跟我似的,好好的人,不懂得珍惜。”


    “你怎麽也跟大娘娘似的,天天說這些?”如今居淑妃已經榮升為太後,自然要叫一聲大娘娘。居淑妃總覺得這個太後得來太容易,沒有為柴徵做多少事,心裏愧疚,所以對於他的婚事就落在了心上。


    “作為帝王,有子嗣繼承也是必須的。這種事情免不了。還是那句話,娶妻娶賢,不要娶個作天作地的,到時候麻煩事兒不斷。”


    “你在說你自己嗎?”柴徵以為她在感慨自己娶了趙五,趙五不夠賢惠,蘇熠輝卻應了他道:“是啊!”她是覺得要是有人敢娶自己,那簡直就是要被她給嚇死。


    “你也別說你家娘子,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麽事兒?講不好,勸不聽。”柴徵說她。


    蘇熠輝低著頭道:“大錯已成,也再沒有挽迴的餘地,是我對不起她。可我實在不想和離,我也知道不該這麽吊著她,讓她守活寡。”


    “你也別多想了,出去散散心,收拾些山匪,等迴來讓太醫給你好好瞧瞧,我就不信了天下之大還沒有能治你病的地兒。”柴徵安慰她。


    蘇熠輝點點頭,舉杯說道:“好!我晚上不想迴去了,想呆在這裏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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