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陣涼風吹過,林中的樹葉輕輕搖擺,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落星山位於天武大陸西北麵,山體終年被雲霧繚繞,一條幽靜小道自山腳下蜿蜒而出,道路的兩側是翠綠的竹林。竹林深處有一條清澈的溪流,水流潺潺,時有魚兒穿梭其中,溪流對岸有幾間簡陋的茅屋。


    炊煙嫋嫋,茅屋前有一大片院子,破舊的門梁飽受歲月的侵蝕。此刻,院子內傳來一陣陣嘿哈之聲,細看之下竟是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他使勁的揮舞動著手中的竹劍,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十分的賣力。練了很長時間才把一套動作完成。初夏的天氣有些炎熱,不多時,那男孩便大汗淋漓。


    這時,一位老者從裏屋內走了出來。花白的發絲下,枯黃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一雙眸子深邃漆黑。越過門檻,他麵帶笑容,神態慈祥。


    據說老者本是四海為家的遊醫,後來興許是厭倦了漂泊的生活,在這兒落了戶。為人熱情,常常主動幫助附近居民看病治療,大家都稱唿他為餘伯。


    “哎喲!”小男孩揮舞之間,一不小心,因為用力過猛,身體收勢不及,摔倒在地。


    “風兒,教你多少遍了,你還是控製不住,須知劍法當剛柔並劑方能有成。”餘伯神色皺了下眉頭,有點恨鐵不成鋼。


    男孩爬起來,摸著腦袋,一臉囧態。


    “可是?我怎麽也學不會。爺爺,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


    餘伯見其自責的表情,心有不忍,道,“當然不是,是你練的太勤了。正所謂物極必反,以後你慢慢領悟吧。算了,你先過來休息一下,喝口水。”


    “嗯,知道了。”男孩應了一聲,放下竹劍,走過來接過碗,大口的喝著水。男孩名叫嶽風,是餘伯偶然一次在落星山上遇到的。


    “爺爺,我練到什麽時候就能打敗那些妖獸怪物。”


    餘伯顯得有些不耐煩,說道,“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那些怪物很強很強,至少等你成為一個正真的強者才行。”嶽風眉頭蹙起,似乎想不出什麽樣才算正真的強者。


    “好了,好了,你現在不要多想,好好練劍,”餘伯接著又說道,“這些天,看你那麽刻苦,爺爺很欣慰。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能將爺爺的這套防身劍術學會,的確在劍術上有很大天賦。”


    聽到餘伯誇獎,嶽風咧著嘴笑道,“那當然了!不知怎麽,我就喜歡舞劍的感覺。再說了,我可是將來要當大英雄大豪傑的。”說完他把玩著手中木劍,神色很是得意。


    嶽風正當得意興起,餘伯咳嗽了兩聲,不滿道,“胡鬧!誇你兩句就升天了,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


    “知道,知道。滿招損,謙得益。”被潑了冷水的嶽風,麵色瞬間垮了下來。忽一抬頭,眨巴眨巴看著餘伯,問道,“對了爺爺,您答應給我買一把鐵劍,不會忘記了吧?什麽時候給我啊?”


    “咳。。你這個小劍迷,整天惦記著那玩意。不過你不用擔心,等你把爺爺教你的東西練熟了,爺爺一定到市集上給你弄一把。”餘伯無奈的笑罵道。


    “真的?那太好了。”嶽風興奮不已。


    餘伯點點頭,輕輕一笑,接著又說道,“天武大陸盛行習武,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在外麵學了點劍術,你可知我為何教你學劍?”


    “那當然是打敗那些山中的兇獸,不讓它們傷害這附近的人,怎麽了?”


    “山中的兇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戰爭。戰爭摧毀了無數生命,爺爺想要你變得強大,麵臨災難能夠保全自身性命。活著,活著就行!“


    嶽風撲朔著雙眼,臉上寫著大大的疑問。


    “跟你說這些幹嘛,你也不懂!”餘伯無趣的別過臉去。


    嶽風露出不服氣的樣子,道,“爺爺您放心,不是有我在嘛!將來等我成為強大的修士。管他是誰,都不是我的對手。誰對您不利,我就...我就替天行道!”嶽風拍了拍胸口,看似十分認真。


    老人看著嶽風‘認真’的樣子,一下子愣住了,竟不知如何迴答。片刻後,微微一笑,握住嶽風的小手,淡淡說道,“不!有些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樣,你隻需保護好自己就行!”


    餘伯愛憐的摸了摸嶽風的腦袋,目光卻看向遠處。一陣微風吹過,平添了許多涼意。老人站起身來走向屋裏,不多時,拎了一包東西,又拿了一杆煙槍走了出來,發黃的槍杆上掛著一個煙袋,一邊走一邊撥弄著煙絲。


    “嶽風,你先去把這幾包藥給臨村的李叔和張叔送過去,對了還有咳。。。咳。。。”老者話說一半猛的被吸進的煙嗆住了。


    嶽風關心道,“爺爺,你怎麽了,沒事吧?”。


    過了一會,老者的喘氣聲平息了下來,細看之下,手拿一根煙鬥,枯細的手指正在撥弄著鬥上的煙絲,“沒事了,你去吧。速去速迴,一會你還得跟我到半山腰的廟觀去一趟。”


    “嗯,我這就去。”嶽風接過草藥,便轉身離去。老者看著少年漸漸的消失在視野中,眼神迷茫,往昔的記憶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多年之前,那是一個冬季,天空灰暗。突然間一個大火球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大山頂上。巨大的響聲穿透雲霄,碎石亂飛。幾個山中的獵人瞬間被強烈的衝擊波海吞沒,周邊的地麵瞬間塌陷。半空中,濺飛的塵霧遮住這一片天空,黑壓壓的仿佛世界末日到來。不遠處的樹林也著了火,離得不遠的居民無不驚慌失措,亂作一團。大半天過去,一切才平息下來。


    村民紛紛上山,救人的救人,滅火的滅火。餘伯略懂醫術,也跟著去了,希望能多救濟個人。一路上遇到幾個被火燒傷被石頭砸傷的村民,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後,便又朝前麵走去。不知不覺已到了半山腰,此時前方沒有火光,頭頂上的塵雲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周圍光線暗淡,寂靜異常,心中沒來由的有些不安,便欲離去。


    忽見前麵有道瘦小的身影依靠在山石的角落裏。走到近前,隻見山壁旁有個石台,石台上是一個三四歲的男孩,他身上的赤條條的,額頭上幾道刮破的傷痕上依然滴著血。正當餘伯靠近時,那男孩突然一驚,醒了過來,猛地爬起來朝後退了兩步。


    “孩子別怕,我是大夫,快過來,我幫你包紮。”可是那男孩反而更害怕了,身體顫抖的厲害。


    突然感到體內虛弱不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餘伯急忙上前抱起,見其並無大礙,急忙給他傷口上傅了些藥,用自己的衣服給他裹起來。忽見孩子裸露的肩膀上有一個‘風’字。抬起頭,隻見旁邊的山壁筆直向上,高有數百丈,在看前方並無他人,心中有些疑惑。久思無果,不去多想,看著那稚嫩麵孔,昏睡中不時因疼痛而發出的哼聲。餘伯的心揪了一下,歎了口氣。正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去吧,好好照顧好他。”


    空洞莫名的聲音令餘伯心中一驚,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環顧四周發現再無他人,這時,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迴去吧,時間未到,以後你會明白的!”


    餘伯似有所悟,抱著孩子轉身離去了。


    走後沒多久,幾根灰黑色的羽毛緩緩飄了下來,這是烏雕的羽毛,上麵還沾著血液。烏雕是這附近比較兇狠的飛禽,看起來是被什麽東西砸傷了。


    兩天後,那孩子終於舒醒了,可是身體虛弱之極,餘伯正準備了解下他的情況。遺憾的事,那男孩一臉茫然,似乎以前的事一點都不記的了。


    “頭怎麽這麽燙!”


    餘伯發現他病的不輕,急忙為其敷上毛巾,之後又去準備一些草藥。


    轉眼數月過去,那孩子病徹底好了,餘伯卻一籌莫展,輾轉問遍了附近的村落,也沒其父母的一點消息。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想起當初那詭異的聲音,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一天天過去了,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正好填補老人心中的孤獨感,餘老不知覺中已經把他當作自己的孫兒。三四年的光陰過去,兩人一直過著和諧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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