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景天會嚇成那樣,這真的是顧淺?


    從顧淺剛剛進入娛樂圈,就一直是宗立帶她。再沒有人比宗立,更明白顧淺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用宗立的話說,根本就是個單純靦腆還膽小無比的傻子。


    是的,就是個徹頭徹尾沒一點兒腦子的傻子。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還一往情深一再送上門被坑!


    被傷害了一次又一次,可除了哭什麽都不會做,而停不了多久,隻要景天說幾句好聽的,顧淺就立馬忘了從前承受過什麽,哈巴狗似的,屁顛屁顛的趕過去了。


    這麽多年了,宗立看的明白,景天一直在拿顧淺當備胎。


    甚至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一些似是而非的抹黑顧淺的言論,言談間很是有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女演員對他死心塌地為榮。


    天知道那會兒瞧見這種情況,宗立有多糟心。


    既哀其不幸,更怒其不爭,因為這個,也不止一次對顧淺大發雷霆。


    可要說其他事上,宗立說什麽,顧淺都必然會聽並嚴格按照宗立說的去做,唯有和景天有關,無論宗立怎麽說,顧淺都是油鹽不進。


    那會兒宗立就看出來,顧淺這樣的性格,絕對不適合演藝圈,早晚會被這個圈子給葬送掉。


    是以後來爆出真假顧家小姐的事後,宗立給顧淺的第一個建議就是“解約”——


    從前好歹頂著顧家大小姐的名頭,旁人想要算計她時,怎麽也要考慮一下,眼下什麽都沒有了,還和顧家交惡,就她那單純的性子,定然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因為對顧淺的性子太過失望,解約後,兩人就再沒有聯係。


    怎麽也沒有想到,兩人竟然會在這種場合見麵,更沒有想到的是,蘇淺現在和從前根本就是兩個人的樣子,哪裏還有從前一點兒怯懦好欺負的樣子?


    畢竟,要是從前,宗立做夢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瞧見景天追著蘇淺的車子卑微道歉的一幕。


    看到這樣全新的仿若脫胎換骨一般的蘇淺,宗立簡直覺得和做夢一般。


    直到蘇淺把紙巾塞到她手裏,宗立才迴過神來,忙擦幹淨眼淚,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從前眼前的小姑娘都是被她訓哭,現在忽然反過來了,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蘇淺可不也這樣想?


    頓了片刻道:


    “宗姐你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方便跟我說嗎?”


    “我沒事兒,”宗立壓下滿心的苦澀,勉強笑著道,“就是不小心摔得,有點兒狠了……”


    看宗立不願意說,蘇淺也就沒有再追問。


    車子很快駛到醫院門前,蘇淺從車上下來,扶著宗立往裏走:


    “這會兒天都黑了,怕是要掛個急診……”


    “你扶她去那兒坐著,其他的交給我。”顧辭指了指大廳裏的連椅。


    “沒那麽嚴重,你們走吧,我一個人就成……”宗立很不好意思,“讓你們特意繞了這麽大個彎,把我送過來已經夠麻煩了……”


    “我們倆也沒多少事兒……”蘇淺扶著宗立坐下。


    “淺淺你這迴眼光不錯,”宗立啞聲道,“你男朋友對你很好呢……”


    雖然對方戴著口罩,看不出來長得什麽模樣,可光看那雙眼睛,和一雙大長腿,顏值就不會低了。


    更重要的是對方身上的氣勢。


    宗立自以為已經闖蕩職場十多年,算得上什麽大場麵都見過了,可對著這男人時,還是不自覺的慫,總覺得對方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根本是景天那個層麵的人無法相提並論的。


    可就是這樣厲害的大人物,一旦看向蘇淺時,眉宇間的溫柔卻幾乎能溢出來,可見真的稀罕慘了蘇淺。


    有這樣的人在旁邊護侍著,淺淺這個傻姑娘,應該絕不會再落入從前那樣悲慘的境地了……


    正胡思亂想,幾個火急火燎的醫生忽然小跑著過來,堪堪經過兩人麵前時,最後麵那個醫生一下站住,臉色難看的衝著宗立道:


    “你是周建國他們幾個的家屬吧?怎麽還在這裏坐著?你奶奶又鬧起來了……”


    聽醫生這麽說,宗立臉色頓時一白,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也顧不得腿疼,一瘸一拐的就往後跑:


    “醫生,我奶這會兒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你說你看著也不是沒文化的,就不會勸勸老人家?這又是磕頭又是燒香的,把醫院當什麽地方了?”


    那醫生卻不是一般的惱火。


    “前兒個這麽鬧騰了一場,傷勢馬上加重了,現在還鬧騰,這是不想好了吧?這到時候要是再嚴重了,算我們的,還是算你們自己的?”


    “醫生,對不起,我奶不是故意的,她隻是被嚇著了……”宗立眼圈兒都紅了。因為跑的太快,剛才摔破的膝蓋那兒又滲出血來,褲子頓時洇濕了一小片。


    宗立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沒命的往住院部那兒跑。


    還沒到住院部呢,就有一陣咿咿呀呀聽不清唱著什麽,卻特別悲涼的吟唱聲傳來,宗立頭頓時“嗡”的一下,跑的太急,差點兒跟迎麵走來的一群邊談論著什麽邊不停迴頭看的患者家屬撞上。


    等繞過人群,就看見住院部前麵的空地上,一個挽著發髻穿著身灰撲撲衣服的老人正跪在這裏不停磕頭。她的前麵,還擺著一個香案,上麵有一碗米飯,幾棵發黃的青菜,還有一包奶粉,五六個蘋果和一串兒香蕉。


    雖然東西瞧著有些不倫不類,老人的神情卻異常虔誠。


    吟唱一句,就會重重的磕一個頭,離的近了,還能瞧見,有大顆的淚水正從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滾落,最後又重重的砸在地上,濺起一點兒小小的水花來。


    “奶,”宗立踉蹌著上前,就要去扶老太太,帶著哭腔道,“您快起來,這樣跪著,您身上該多疼啊……”


    旁邊醫生臉色更是不好:


    “這裏是醫院,你這樣做已經擾亂了我們醫院的秩序,再這樣我們醫院沒辦法再讓你們留下……”


    聽醫生這麽說,老人明顯有些害怕,死死揪住宗立的衣角,不停淌著眼淚:


    “立立啊,奶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又衝著醫生不住合手哀求:


    “我再磕兩個頭,就兩個頭,求求你們了……”


    看她這樣,醫生也不好受,緩了聲音道:


    “不是我們不講理,而是要真是求神拜佛有用,你也不會來我們醫院不是?你看看你這孫女,給你們這麽多人交錢,還要跑前跑後的過來侍候,得多難為的慌啊,咱作為老人的,不能幫上忙,也別再給年輕人添麻煩不是?”


    “奶,你起來吧。”宗立帶著哭腔央求,“你這麽跪著,待會兒腿又該疼的厲害了,這倆頭,我磕,我磕四個頭成不?”


    說著不待周圍人反應,直接跪下來,趴在地上“咚咚咚”連磕了四個頭,用的力氣太大,額頭那裏頓時就紅腫一片。


    老人愣了一下,下一刻忽然就顫顫巍巍抱住宗立,嚎啕大哭起來:


    “立立啊,奶想著求求老天爺,讓老天爺幫幫咱,你就不用難為的這麽厲害了……奶是不是給你幫倒忙了呀?”


    “奶已經不疼了,真的……還有你周大爺他們,我們也商量了,你明兒個就幫我們辦個出院手續成不?咱不治了,不治了……”


    之前立立跟自己說,這醫院花的錢可少了,結果今天多嘴問了醫生一句,才知道幾個老家夥一天就得花上萬。


    算算日子,已經在這裏住了一二十天了,那不是說,就花了立立好幾十萬?


    “奶,您別這麽說,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有錢,真的,我的錢多著呢……”


    “傻孩子,你有什麽錢啊……”老太太哭的更加厲害了,“奶還不知道嗎,這麽多年了,你掙點兒錢就給我們打過去了,養著我們幾個老東西,你手裏還能落幾個子兒?都是我們拖累著,你到現在連個婆家都沒有……奶活這麽大,也夠了,奶就想活著時,能看見你有個家啊……”


    “奶,您別這麽說……您和幾個爺爺奶奶好好的,立立就什麽時候都有家……所以您更得好好治,可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被老太太抱著的宗立不住哆嗦,已是哭的和淚人兒似的。


    旁邊的醫生忙上前幫著攙扶。


    要起身時,老太太神情痛苦至極,卻明顯又不想宗立難過,到底把到了嘴邊的呻yin聲給咽了下去。


    隻是太痛了,走幾步頭上就滲出了冷汗。


    蘇淺跟著一塊兒進了病房,才發現這是個六人間的病房,裏麵還躺了四個老大爺,還有一瞧著比方才那位老人還要大些的老太太。


    幾人瞧見老太太和宗立,就想打招唿,可剛一動,到了嘴邊的話又變成了痛唿。


    “奶,爺你們別動。”宗立嚇了一跳,邊小心的扶著老太太躺到病床上,邊柔聲安撫他們,“躺著就好,可不敢亂動……”


    被送到床上的老太太卻是不肯乖乖躺下,隻握著宗立的手:


    “立立啊,你聽奶的話,就住這一夜,明天咱們就走……”


    其他幾位老人也紛紛附和:


    “是啊立立,爺爺奶奶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可咱們的身子骨自己清楚,這醫院,我們是真不想呆了,好孩子,咱們走吧……”


    “我們真的已經好多了……”


    “拿幾片止疼藥吃就成,立立啊,咱可不敢花那個冤枉錢了……”


    農村人掙錢不容易,幾位老人算算,一年到頭都掙不了一萬,都快進棺材的人了,卻要立立一天都花這個數,這心裏,它難過啊。


    “好好,我知道了,爺,奶,你們先躺著,那不是,我真的有錢……我啊,之前跟醫生把這個月的錢都交了嗎,醫院又不給退,咱們也不能讓這錢打了饑荒不是……”


    聽宗立這麽說,幾位老人登時就急了:


    “那怎麽成,我們不治了還不行嗎……我們這就去找醫生,他們不給退,我們幾個豁出老臉來給他們磕頭,也得把這個錢給要過來……”


    說著就要起身。


    宗立嚇壞了,忙擺手:


    “爺,奶,你們別急,我去,我去找醫生商量一下行不?你們先躺著,先躺著啊……”


    聽宗立這麽說,幾位老人才好容易平靜下來,喘著氣躺迴床上,可這麽一折騰,卻明顯疼的更厲害了。


    怕他們真去找醫生鬧,宗立隻得退出來,卻是一出病房門,就抱著頭蹲在了那裏,淚水從指頭縫裏就滲了出來。


    蘇淺忙把她扶起來,送到椅子上坐好——


    這會兒如何不明白,怪不得宗立之前會在街頭失控大哭,原來家裏有這麽多人住院啊。


    “我,我沒事兒,”宗立卻沒有坐的意思,抬頭央求的看著蘇淺,“淺淺啊,我爺和奶他們還沒吃飯呢,你能不能幫我給他們買幾分夜宵,我去跟醫生結合一下,看有什麽好的方法沒有……”


    “好,你盡管去。”蘇淺自然答應了下來,又提醒道,“你的腿最好也讓醫生看一下。”


    宗立點了點頭,抹了把淚,去找醫生了——


    即便花再多的錢,也要把爺和奶他們的怪病給治好。


    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顧辭就直接給悅霖那裏打了個電話,讓他們趕緊做七個人的夜宵送過來。


    大老板發話了,悅霖那裏效率自然不是一般的高,很快就把熱騰騰的夜宵給送了過來,又依著顧辭的意思,準備了一大兜小容山那裏出產的水果,還帶了幾個服務員,幫著一起送到病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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