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好此時,遠處,有鍾聲響起,外麵的陰風停了下來,厲鬼低語的動靜戛然而止。


    就仿佛他們是突然消失了一般,讓人無法找到蹤跡。


    “怎麽說?小走陰婆,我們要不要悄悄打開門看一看?”錢串有些躍躍欲試,但同樣的他也有些畏懼。


    萬一這些厲鬼沒有離開呢?


    打開門那不就是自投羅網了嗎?


    “等一等,我去看一看。”我將袋子放到院子裏,耳朵貼近門口,聽著門外的聲音,或者說是感受外麵的陰氣。


    如果這些厲鬼沒有離開的話,那我也能夠感受到他們身上的陰氣,他們絕對隱藏不了。


    可是,讓我驚訝的是,外麵的陰氣幾乎消散得差不多了,餘留下的陰氣並不是厲鬼身上的陰氣,而是本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陰氣。


    想到這裏,我微微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打開鐵門。


    果然,外麵沒有任何厲鬼稱繼續待在原地,他們似乎被鍾聲吸引了一般,猶如木偶一樣,朝著鍾聲響起的方向走去。


    最後麵吊著兩個厲鬼。


    這兩隻厲鬼一隻是哪個嫁衣女鬼,另一隻則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一個鬼影,他們似乎對這個鍾聲有抵抗之力,而不是向其他厲鬼一樣,被操縱著走。


    我能看得出來,這些厲鬼在盡力的掙紮,他們不想順著鍾聲的地方前去。


    “一個鍾聲,居然可以讓整個村子的厲鬼都朝哪裏走去,是鍾聲裏麵蘊含著什麽秘密嗎?”我看著這群厲鬼的背影,眼睛裏的神色忽明忽暗。


    “等有機會了就去查看,我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把自己的命給保護好。”我拋棄了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好奇心害死貓這個俗語,在隨處都可以聽見。


    以我現在的實力,要是執意跟著這群厲鬼前往鍾聲的地方的話,我估計我要被這群厲鬼撕成碎片。


    我抹了抹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扭頭看向鐵門。


    當我扭頭的一瞬間,神色瞬間發生了變化。


    原本是藍色的鐵門,上麵掛著兩個門神。


    可如今藍色的鐵門已經變成了猩紅之色,仿佛是由血液澆灌出來的,而其中左邊的一個門神頭顱居然被撕了下來。


    正是左邊這一扇鐵門,上麵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抓痕,以及黑褐色似乎已經凝固的血液。


    如果不是這個鍾聲突然響起來的話,這群厲鬼估計都要破門而入了。


    怪不得之前的門一直瘋狂搖晃,就感覺是要倒了一樣。


    “錢串,你聽見過這個鍾聲嗎?”我看向錢串,問道,他待在這個地方的時間比我要長很多。


    “小走陰婆,什麽鍾聲?”錢串茫然的問道。


    我臉色微微一變,急忙問道:“你沒有聽見剛剛的鍾聲嗎?就好像是在心底響起一樣,有種很深沉的壓抑感。”


    錢串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有些茫然,“小走陰婆,我剛剛也沒有聽見鍾聲。”


    “難道這個鍾聲隻有“死人”才能夠聽得見嗎?活人是聽不見這個鍾聲的嗎?”我心底下意識的湧現出了這個想法。


    我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已經不算是活人了,但也算不上是死人,大致是處於兩者之間。


    “這間房子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我看了一眼錢串這個房子,緩緩說道。


    因為門神被毀了,門神也無法在庇佑家宅了。


    “是因為門神被毀了嗎?”錢串低下頭,看著被撕下來的門神頭顱,臉上的神色愈發有些擔憂,如今連門神也被毀了,他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了。


    在這個滿村都是厲鬼的陰間,錢串要是內心神經不大一點,估計嚇都被活生生的嚇死了。


    一股絕望的情緒,在錢串的內心彌漫。


    我安慰的話堵在嘴邊,別說是錢串了,就連我都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實力差距過於懸殊,而且又出現了鍾聲。


    我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鍾聲會不會就是一個更加強大的厲鬼所操控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才叫真正的地獄級難度。


    不然的話,也無法解釋為什麽連黑影鬼以及嫁衣鬼都隻能勉強反抗,甚至無法擺脫鍾聲的操縱。


    我深唿吸了一下,把心底的一些情緒給平複下去,“不要著急,我之前看過了,那些房子都是因為其主人在陽間死了之後,才變成這樣的,而我們依然存活的人,房間卻不會有什麽變化。”


    “現在我們去我的房子,我哪裏也有著門神,至少能夠保證我們平安一段時間。”我扛著袋子,叫上錢串,朝著我家走去。


    本來我還擔心,在路上會不會又遇到被一群“好兄弟”尾隨的情況,結果我發現是我多慮了,陰森黑暗的街道上,除了飄散的紙錢以及時不時遇見的燒紙錢的盆之外,再無其他任何東西。


    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絲毫放鬆警惕,我依然在小心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手掌也死死的握住噴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畢竟在這個舉頭環顧都是厲鬼的地界,若是我放鬆了警惕,那才是真正的死到臨頭不自知,聽著周遭的陰風吹拂的聲音,我的心髒跳動的極快。


    除了我和錢串的唿吸之外,就隻有火盆裏燃燒紙錢的“滋滋”聲。


    陰森寂靜的街道,宛如一隻巨大的厲鬼,他張大著嘴巴,吞噬著所有街道上的東西。


    “嗯?居然還有紙人?”我腳步微微一頓,身後亦步亦趨的錢串瞬間撞在我的背上。


    “小走陰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錢串有些緊張,本來走得好好的,我就突然停下來了,換誰或許心裏都有點硌得慌。


    “沒事,你呆在我身後別動。”我擺了擺手,掃視著紙人。


    這幾個紙人和之前遇到的紙人不太一樣,他們臉上畫著斂容,這是專門給死人化的斂容,鮮紅的嘴唇,慘白的皮膚,形成極其強烈的衝擊感與反差比。


    “這些紙人似乎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太一樣,這些紙人身上沒有那種像是有生命的感覺。”我打量著這些紙人。


    前不久我遇見的那些紙人,基本上是當我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同時一百八十度扭過頭注視著我,之前紙人眼睛裏透著猶如潮水般的惡意,我記得很清楚。


    而這些紙人,極其的呆板,或者說他們就單純的是紙人。


    “不對……”我又否定了我的想法,在這個鬼地方,哪裏有什麽正常的東西?


    哪怕是正常的東西在這裏呆久了,也會被同化,更別說是紙人這種先天就極其容易招惹邪祟的東西。


    “這些紙人是故意引誘我?還是其他的?”我有些拿不定注意,隻是猶豫了一瞬間,另一個想法就冒了出來。


    不管這些紙人到底是真的邪祟,還是單純的就是死物,我都有要對他們出手的必要。


    “噗嗤。”


    黑狗血在噴槍的壓縮之下,混合著我的鮮血,宛如利箭一樣朝著紙人飆射而去。


    下一瞬,這些紙人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我這裏飛來,他們漂浮在半空之中,臉上的惡意比之前那些紙人更加濃鬱。


    他們的實力能看得出來,比之前的那幾個跟著我的紙人要厲害許多。


    我連續噴了好幾槍,每一槍都準確無誤的射在紙人身上,這些紙人在半空中就像是活靶子一樣,若是打不準,那才叫奇了怪了。


    不出我所料,這些紙人的身體開始消融,他們原本呆板的眼睛瞬間化作怨毒,似乎是想死死的把我的模樣記在他們的腦海裏。


    隨後,他們嘴裏發出一種古怪的音節,讓人下意識的汗毛倒豎,頭皮發麻,涼意從脊椎骨上直冒天靈蓋。


    “撲哧撲哧。”


    蹲在街道旁槐樹上的烏鴉閃動漆黑如墨的翅膀,離開這個位置,仿佛這些烏鴉已經感覺到不好的事情了,正在逃離。


    即便我身經百戰,看到這一幕,也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不管是這些烏鴉,還是紙人,都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果然,什麽時候還是要相信自己的本能。


    本來我是想從這幾個紙人身邊走過去的,但是我心裏冒出了個想法,必須要除掉這些紙人,不然的話,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要是直接從紙人身邊走過去,我應該是能反應的過來,但是錢串估計就反應不過來,也活不下去,一旦被紙人抓到,甚至有可能會驚動其他的厲鬼。


    “小走陰婆,你扶著我一下,我腿動不了了。”錢串幾乎要哭出來了,剛剛他直接直麵了紙人,這輩子他也沒經曆過這麽刺激的事情。


    雖然來到這個地方也很刺激,但是錢串並沒有真正的直麵過厲鬼,而這一次,他直麵了厲鬼!


    “好了,現在這些紙人被解決了,不用擔心了……”我話音還沒說完,那道猶如晨鍾暮鼓的聲音響徹在我心底。


    兩道極其熟悉的陰氣朝著我這個位置急速過來。


    我嘴角猛地抽搐,早知道哪怕是多繞兩個街道,也不對這兩紙人出手了,現在好了,我和錢串已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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