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阿榮家出來之後,便蹲在後山入口處,有些出神。


    阿榮這一環出現的變化,直接打亂了我所有的部署以及思路,而且最讓我感到不解的是老曹為什麽吊死在繩子上。


    我可以很肯定,吊死鬼已經死了,那麽老曹為什麽會在我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吊死在繩子上?


    如果有陰氣的話,我絕對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但是可惜的是,我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


    我嚐試著梳理一切的脈絡。


    附身毛花的黑影,那名叫阿秀的鬼魂,以及躲在暗處興風作浪的大智和三個假道士,三家,阿榮……


    正當我苦苦的思索是,我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影。


    我有些好奇,這個時間,到底誰會來到這個讓村民避之不及的後山?


    我藏入黑暗之中,默默的注視著這個黑影。


    黑影的行動有些蹩手蹩腳的,似乎身體極其的不協調,他一瘸一拐的走著,很快,他走到了阿榮家的門口。


    借著從窗戶裏透出的昏暗燈光,我看清楚了這個黑影的樣貌。


    這赫然是一直在外生活的三興!


    三興是老村長的兒子,曾經迴過幾次村子,我也遇見過兩次,我總覺得這三興也不太正常。


    三興在阿榮家門口停了下來,然後輕輕的敲響了阿榮家的院門。


    這次,阿榮沒有開門。


    三興陰惻惻的笑了笑,然後又一瘸一拐的朝著我走來。


    我差點以為三興是發現我了,結果我看見三興在後山的入口處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走上後山。


    我有些猶豫,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直接追上去,看看三興到底在做什麽?


    但是我又怕黑狗血無法起到什麽反製作用,因為黑狗血這幾天頻頻失靈,甚至讓我感覺黑狗血沒什麽作用了。


    追上去或許能知道三興到底為什麽舉止詭異以及半夜進入後山。


    但同樣的有可能自己也永遠的留在後山了。


    我咬了咬牙,如今思緒斷開,想要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理清楚一切的脈絡,必須要從三興這裏下手。


    因為,阿榮爺爺的死,似乎是一切的脈絡開始。


    我躡手躡腳的跟著三興,而三興不停的彎彎繞繞,最後站在一處墳前停了下來。


    然後三興低下身子,開始拿手迅速的開始刨土,很快一個棺材就被三興活生生拿肉掌刨了出來。


    三興將棺材打開,然後將頭埋了進去,嘴裏發出咀嚼的聲音。


    “哢嚓。”像是骨頭被活生生咬碎,在嘴裏咀嚼。


    “半夜挖開棺材,活生生吃死屍?”我腦子有些宕機,但是沒有立馬出來,靜靜的躲在暗處,注視著三興的一舉一動。


    至於被三興發現這件事情,我沒有想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已經不算是活人了,對新鮮血肉我也有種強烈的進食感。


    而身體沒有絲毫陽氣的我,怎麽可能被三興發現?


    很快,三興將屍體吃了幹淨,然後抹了抹嘴。


    又將棺材給合上,將刨出來的土又給填了迴去。


    而這時,三興沒有動了,他呆呆的坐在原地好一會。


    然後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


    “媽了個巴子,真是見鬼了,我怎麽又半夜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三興怒罵著,以此來裝著自己的膽氣。


    “明天得去找一找村子裏最近來的小走陰婆了,他似乎對這一方麵有著自己的解決辦法。”


    他一邊怒喝著,一邊朝著後麵迅速的走去。


    我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三興之前似乎是沒有意識的狀態,或許是被什麽髒東西給附身了,但是這髒東西有很高明的手段,或許這髒東西背後有人……


    等等……


    我似乎抓住了什麽要點。


    黑狗血真的失靈了嗎?


    這不可能!


    任何邪祟都不可能可以無視黑狗血,而之前無視黑狗血的所有那些邪祟。


    從表麵上看去似乎都和常人無差異!


    之前那個黑影?


    徐家那個陷入旁門左道的弟子?


    很高明的換皮之術?


    我背後有些發寒。


    這一切似乎都和那個墜入旁門左道的徐家弟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分魂之術!


    三興已經是個死人了,但為什麽他還有自己的意識?


    我一動不動,趴在草叢裏,而三興這是也慌忙的從我身邊跑了過去,甚至差一點踩到我身上了!


    同時,一股濃烈的屍臭味散發出來。


    借著月色,我看見了三興後腦勺似乎死死的釘進去了一顆釘子?


    “是封魂釘嗎?”我心中暗道。


    封魂釘是一種很陰毒的術法,將封魂釘釘入其他人的腦袋上,可以將他人的魂體死死的限製在身體裏。


    從被打入封魂釘的那一刻開始,這人就已經是死人了。


    但是他自己不清楚,甚至作息還和以前一樣,之前那股濃烈的屍臭味,就是從三興身上傳出來的。


    所以分魂之術可以操縱著三興的屍體,然後每晚前來進食屍體,維持著身體盡量的腐爛速度減緩。


    我似乎陷入了一個局。


    這個局裏所有人都是棋子,但同樣的,所有人都可以是棋手。


    我沒有追尋三興離去的背影,這在我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反正剛剛聽三興說,他明天也要來找我。


    我離開了後山,朝著來時的路走了迴去。


    三興的背影我已經見不到了,當我走到後山入口的時候。


    不遠處赫然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是阿榮。


    他站在自己家門前,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他冰冷的麵孔。


    沒有以前的老實,現在他臉上隻剩下麻木的冰冷。


    “我說過了,你不要在摻和這一件事。”我路過阿榮身邊的時候,他冷淡的說道。


    “我就算現在不想摻和這件事情了,也來不及了,我已經入甕了,摻和不摻和已經不再我的掌握之中了。”我看向阿榮,認真的說道。


    阿榮沉默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那就一起死在封村吧。”


    “什麽?”我有些發愣,似乎是沒有想到阿榮會這樣說。


    阿榮這次沒有迴答我,他木然的轉過身子,迴到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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