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7月9號淩晨,我醒來,顧魏已經坐在床尾,電視開著靜音,德國巴西半決賽。

    我:“開賽了麽?”

    “雙方隊員正在入場。”顧魏把聲音稍稍調大,突然扭過頭來,妖嬈一笑,“咱們來賭一把吧。”

    我立刻:“我賭德國!”

    顧魏笑:“不賭輸贏,賭贏幾個球。”

    我剛醒,腦子不大清醒,隨口說了個“3個球”,說完立刻後悔應該說1或者2。

    顧魏隨意道:“那我就6吧。”(他真的這麽說的。)

    難得顧先生主動求輸,我就主動蓋了個戳:“說話算話。”

    顧魏:“嗯。賭什麽?”

    我隻覺得6個球的概率實在太低,不可能,於是說:“輸的答應贏的一個要求。”

    德國進第一個球的時候,我們都很驚訝。

    德國進第二個球的時候,我還是很高興的。

    德國進第三個球的時候,我看了眼時間,不應該這麽快啊。

    德國進第四個球的時候,我完全懵了。

    德國進第五個球的時候,顧魏轉過頭,對著我笑得極其陰森……

    於是剩下的時間裏,我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祈禱巴西趕快進球。

    最後,德國7:1巴西……

    我立刻閉上眼睛裝睡。顧魏關了電視,掀開被子躺進來:“睡什麽睡,太陽都出來了。”

    我拒絕和他對話,老天爺為了讓他贏,已經喪失原則了……

    二十七

    我一整天都躲著顧魏走,他要笑不笑的樣子,天知道會想出什麽來要求我兌現。

    但是顧先生耐性好啊,慢條斯理跟著我。於是我就跟著爺爺……

    爺爺:“你們倆怎麽了?”

    我作無事狀:“我們倆沒怎麽啊。”

    顧魏笑:“我們好得很。”

    躲到晚上,躲不了了,不能不睡覺啊,於是主動出擊:“你——你怎麽就開了個6呢,多危險啊,你就不怕我——”

    顧魏很淡定:“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想想,對啊,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啊!於是作豪爽狀:“說吧,賭贏了想要什麽?”

    顧魏:“你這次眼睛出問題和用眼過度有很大關係,你的視力也下降了。

    ”

    我:“啊?”怎麽跳到這了?

    顧魏拉過我正準備伸向平板的手:“乖乖等拆線,不準玩手機電腦,這兩天不準看書,控製工作強度,以後要用眼的時候先跟我打申請。”

    我囧囧地看著他:“你這是一個要求麽?”分明是一堆……

    顧魏:“願賭服輸。誰讓我贏了?”

    我:“你耍賴……”

    二十八

    六月從表姐那裏聽說舅外婆和舅媽都生病之後,就一直想著法兒跟我們視頻。

    “舅舅,舅媽呢?”

    “舅媽在想事情。”

    “我能看看舅媽嗎?”

    “舅媽現在形象不大好。”

    “我可以看一下舅媽嗎?”

    “舅媽現在看不見你,她還蒙著紗布。”

    “那我可以看一下舅媽嗎?”

    “…………”

    小朋友執著起來的力量是很強大的,顧魏把手機放在我麵前:“打個招唿。”

    我囧囧地:“嗨,六月。”

    六月:“舅媽,你的眼睛怎麽了?”

    我:“嗯,長了點兒不好的東西,就開刀拿出來了。”

    六月:“是舅舅開的刀嗎?”

    我:“舅舅不會在眼睛上開刀,隻會在肚子上開刀。”

    顧魏:“………………”

    二十九

    如果說三代同堂是種歡喜,那麽四代同堂就是個驚喜了。

    周末,姑姑姑父表姐安德烈六月糯米舉家來到x市。我當時隻拆了右眼的紗布,不過六月毫不在意我獨眼龍的形象,抱著我的脖子在我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我剛鬆開六月——

    表姐:“來,還有這個。”放到了我懷裏。

    糯米仰著頭,嘴巴微微張著,看著我左眼的紗布,認真地“啊啊”了兩聲,就要伸手來夠。我下意識地握住他肉嘟嘟的小手,小家夥一點也不認生,握住我的食指和我友好地打了個招唿,然後——吐了個泡泡~

    當年六月出場讓我驚豔了一把,這迴糯米出場,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軟軟的小卷毛,條紋的連體服,萌得簡直不能再萌。

    上次見到他,還是在照片裏,這迴軟乎乎的在懷裏,我開心地看向顧魏:“太可愛了。”

    顧魏:“我早跟你說過我們家基因好。”

    表姐換了拖鞋,接過糯米往地上一放:“爬去吧。”

    糯米就撅著包著紙尿布的小屁股,慢悠悠地開始爬。爬了一圈,到我身邊,一隻手抓著我的褲子攀上我的膝蓋,另一隻手扶著沙發,慢慢悠悠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我一笑,露出粉嘟嘟的牙齦和一顆憨憨的乳牙,晃了兩下,重心不穩地趴到我懷裏,我一把抱住——哎~幸福來得太突然~

    六月抱著糯米的畫麵應該是我今年看到的最美好的畫麵了。

    我對表姐感慨:“你們的品控真好,個個精品。”

    表姐哈哈一笑:“放心,顧魏的品控能力也很好。”

    我…………

    三十

    晚上,六月和我們睡。時隔一年,我們又親熱地躺在了一張床上。剛洗過澡,左眼的紗布也被顧魏揭開準備重新上藥,線沒拆還是有點恐怖的。

    六月坐在旁邊憋了一天,終於伸手摸摸我的臉:“舅媽,你疼不疼呀?”

    我:“已經不疼啦。”

    六月站起來:“你這個眼睛能看見我嗎?”

    我:“唉,看不清呀。”

    六月湊近一點:“能看清了嗎?”

    我笑:“唉,還是有點看不清呀。”

    六月的臉快貼到我的臉上:“能看清了嗎?”

    我:“唔,這下是真的看不清了。”離得太近了。

    顧魏剪好醫用膠帶從衛生間出來,六月就扭過頭:“舅舅,舅媽看不清我了。你能把舅媽治好嗎?”她對顧魏有種超越信任感的崇拜。

    顧魏:“能啊,你聽話一點,我就把舅媽治好。”

    六月:“我一直很聽話啊。”

    顧魏從善如流:“那明天舅媽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六月在我懷裏醒來,摸摸我的臉:“舅媽,你能看清我嗎?”

    我作恍然狀:“啊,你長大了好多啊。”

    六月湊近:“我的鼻子眼睛還有嘴巴都能看清嗎?”

    我笑:“我可以數你的眼睫毛。”

    六月開心地親了我一下,滑下床往外跑:“舅舅,舅媽眼睛好了!”

    孩子的世界總是很單純的。

    作者有話要說:一章一曲:

    《嘟嘟歌

    》by“黃建為”frometome》

    現在的鬧鈴音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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