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楊興奮的拍了下大腿:“這麽說的話姑父你和林寞關係挺好唄!那四舍五入我倆也算是親戚了,必須得出來喝酒慶賀慶賀。”


    張京楊一邊說著一邊劈裏啪啦發了一堆微信,一條接著一條的堪比刷屏。


    微信那邊的林寞一開始並不搭理他,可張京楊發個沒完沒了,林寞似乎有些不堪其擾,最後終於答應晚上和他一起喝酒。


    “林寞同意了。”張京楊興奮地拿手機給李晨金看:“就是時間有點晚,約的半夜十二點。”


    簡洛書想起張京楊怕鬼的慫樣肚子都快笑破了,強忍著替林寞解釋了一句:“他今晚上夜班,得半夜才下班。”


    “沒事,我夜貓子,半夜十二點正好擼串去。”張京楊嘿嘿一笑,把擼串的地點發給了林寞:“可惜姑父住院去不了,真是有點遺憾啊。”


    “我一點都不覺得遺憾。”李晨金看著張京楊開心的樣子特別慈祥的笑了:“京楊啊,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在道觀的時候我和林寞都是住在槐樹裏的。”


    張京楊愣住了:“住在槐樹裏是什麽意思?”


    李晨金特別好心的替他解釋:“槐樹裏麵經脈縱橫,有上百個房間,我正好住在林寞隔壁,孫墨墨住在對門。”停頓了一秒,李晨金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槐樹為鬼樹,裏麵的房間都是為鬼準備的。”


    張京楊的小臉刹那間變的無比慘白,腦袋裏不停的迴放著自己撲在林寞背上以及強行抱住他的麵畫。


    正在他後怕的渾身直哆嗦的時候手機嘀的一聲來了一條微信,正是林寞發來的。


    林寞:“今晚我帶墨墨姐一起去,不見不散。”


    張京楊兩眼一翻,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病房裏一片寂靜,片刻後李晨金的嘶吼聲響徹整個房間:“張京楊,你要是敢尿在我病房裏,我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


    李晨金這件事雖然不算難,但簡洛書發現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很多,畢竟傳聞中如意觀主可是能開鬼門調遣鬼兵鬼將的人,她相比之下還差的很遠。


    有差距就有動力,簡洛書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學習的勁頭格外高漲。


    簡洛書上學的時候就是學霸,要不然也不能在高考大省考上清大最熱門的專門。


    迴到道觀後,簡洛書打開書桌上的《捉厲鬼的九百九十九種方法》,拿出了當初準備高考的勁頭,一邊快速閱讀一邊歸結重點做筆記,一天就積累了一本子的幹貨。


    簡洛書學習的時候秦思源在旁邊一副好寶寶似的跟著看書,還時不時的像簡洛書請教一些問題。簡洛書發現自己在和師弟講解要點的時候不但能捋順思路,還能在探討問題的時候想明白那些自己有些迷惑不解的地方,可謂是一舉雙得。


    簡洛書摸摸秦思源的頭,一臉的驕傲:“師弟一點就通,真聰明。”


    秦思源任由簡洛書搓揉著的頭發,嘴巴特別甜的誇讚了迴去:“師姐比我聰明。”


    正好路過的林寞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大佬的演技可真好!


    ——


    簡洛書見林寞來了,便知道他有事,隨手把看了一半的書扣在了桌子上。


    林寞見狀立馬說道:“觀主,有個女人領著張京楊來了,買了一堆符紙以後想要見您。”


    聽說張京楊來了,簡洛書想起他昨天請林寞擼串的事,不禁好奇的問道:“昨天你們去吃飯了嗎?”


    一說起這件事,林寞氣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這張京楊真不是東西,昨天他請我半夜去擼串,結果我和孫姐到了地方壓根就沒找到他。幸好孫姐帶了錢了,要不然我倆白跑一趟。”


    簡洛書想起張京楊昨天口吐白沫倒地昏厥的樣子,強忍著笑站了起來:“我到前麵去看看。”


    店裏,張筱甜緊緊的抓住張京楊的手腕,一邊往後門的位置看一邊壓低聲音恐嚇張京楊:“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家地址告訴林寞,讓他上門去找你。”


    張京楊腿都軟了,欲哭無淚的做最後的掙紮:“小姑我真的怕鬼,你饒了我吧。”


    “廢話!難道我不怕嗎!”張筱甜一臉菜青色,抓緊張京楊的手腕死活不肯鬆手:“要不是你昨天非得請人吃飯,我就不會知道這店裏的店員是鬼,我要是不知道店員是鬼的話就不會害怕。你看都是你惹的事,你不陪我來誰陪我來!”


    想到自己昨天執著的請客的念頭,張京楊哭險些抽過去:“我也沒想到如意觀會硬核的整個鬼來當店員啊,哪家店能幹出這事啊。”


    “我家店就能幹這事。”簡洛書從後門走了進來,十分坦然的說道:“小本生意得節約成本,見諒見諒。”


    張筱甜聽到簡洛書的聲音猛的鬆開了手,張京楊一個沒站穩哐當一下坐在了地上,登時疼的小臉煞白。


    簡洛書伸頭看了他一眼,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張京楊你這體質也不行啊,昨天口吐白沫就算了,今天怎麽站著就摔倒了,不是來我店裏碰瓷的吧?”


    張京楊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捂著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來您這裏碰瓷啊。”


    看著張京楊哆哆嗦嗦的模樣,簡洛書好笑的搖了搖頭:“行了,我不嚇唬你了,你也不用害怕林寞。除了惡鬼、厲鬼以外,普通的鬼是不會去害人的。畢竟他們生前死後的一切都要記錄在生死簿上,無故害人的話會影響到他們以後投胎的去處。鬼也是人變的,說白了他們和人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另一種形態而已。”


    張京楊哆哆嗦嗦的站直了身體,討好的朝林寞擠出了個笑臉:“我也沒說林寞會害人,隻是一時半會有點接受不了而已。”


    “沒事的,見多了就好了。”簡洛書笑了笑,轉頭問林寞:“是不是?”


    林寞臭著臉冷哼一聲:“他放我鴿子,不講信用,我要把他拉黑。”


    張京楊臉臊的通紅,尷尬的直道歉:“對不起,我昨天暈倒了沒來得及過去,不信你問觀主。”


    簡洛書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他昨天一聽說你是鬼當場就嚇暈過去了,腿還直抽抽,我替他作證。”


    張京楊:“…………”


    我真謝謝你的證詞啊!


    ——


    簡洛書開了個小玩笑,屋裏的氣氛緩解了許多,張筱甜看著也不像一進來那麽緊張了,和簡洛書有說有笑的把她推薦的符紙每樣買了四份。


    “其實除了買符紙以外我還想委托你們一件事。”張筱甜指了指牆上掛著的會見亡者的牌子說道:“我家晨金覺得他們出的車禍比較蹊蹺想查一查,可對方的大車司機已經死了,明麵上也沒有什麽線索,所以想請你們把大車司機的鬼魂給叫上來,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


    “哦!這樣啊!”在醫院的時候李晨金對他家老爺子怒吼的時候倒是提過這件事,沒想到他是真的這麽打算的。


    簡洛書走進櫃台裏從櫃子裏拿了一些符紙出來:“你們有大貨車司機的出生日期和死時的時辰嗎?”


    張筱甜立馬從包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簡洛書:“都有,這是那個大車司機的信息。”


    簡洛書接過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們和我到後麵的會客室來吧。”


    說起來上次張京楊請簡洛書出手招鬼的時候,那女鬼就跟在張京楊的身後,簡洛書其實隻走了一遍流程而已,這次才算的上她第一次招鬼。


    簡洛書坐在桌前拿了紙筆,按照張筱甜拿來的八字推衍了一番,大約十來分鍾後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打電話把秦思源叫了過來。


    秦思源進屋後直奔簡洛書身邊,看了一眼她紙上勾勾畫畫的數據才明白是怎麽迴事:“要請的鬼魂已經入了地府了?”


    簡洛書點了點頭,有些緊張的抹了下手心裏的汗:“原則上是可以把鬼從地府裏叫迴來的,可那是對師父那種高人來說的,像我們這種菜鳥地府能理我們嗎?”


    “我覺得沒問題的。”秦思源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容,輕言細語地說道:“如意觀本就是陰陽兩界特殊的存在,你是如意觀的觀主,你代表的就是如意觀,地府不會輕視你的。而且以後來找我們招魂的人肯定越來越對,而世間的大部分魂魄都會選擇直接進了地府,我們早晚得和那邊打交道,不如借著這次機會先試試。”


    聽到如意觀三個字,簡洛書覺得心裏有了些底氣:“師弟說的對,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應該試試。”


    秦思源笑著點了點頭,眼睛裏充滿了鼓勵:“師姐加油,我就在你身邊陪你,如果你力有不足,我會在旁邊幫你的。”


    簡洛書重重的點了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始招魂。


    張京楊第一次看招魂的時候是抱著玩笑心態,這次可緊張多了,他和張筱甜遠遠的坐在角落裏,一邊緊張的盯著房間中間的火盆一邊打哆嗦。


    簡洛書不比張京楊輕鬆,她把每一個步驟都做到了極致,生怕自己一絲失誤會導致招鬼失敗。好在在簡洛書掐了最後一個法決後,屋裏陰氣大盛,一陣黑色的旋風平地升起,緊接著三個身影緩緩的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簡洛書:“…………”


    招一來三,這地府怎麽還給多搭了兩個鬼呢?


    ——


    旋轉的黑風散去,簡洛書這才看清楚三個鬼魂的麵孔,一黑一白中間夾著一個滿頭是血的鬼魂。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一黑一白應該是黑白無常。


    坐在角落裏的張京楊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鬼差,驚恐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張筱甜也有些膽怯,下意識伸手拉了一下張京楊的胳膊。


    高度緊張的張京楊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緩緩的搭上了自己的胳膊,頓時嗷的一聲蹦了起來,眼睛一翻哐當一聲暈倒在了地上。


    張筱甜一臉茫然,怎麽又昏過去了?


    簡洛書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一黑一白兩個耳熟能詳的鬼差,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和張京楊一起暈過去還是先打聲招唿再暈。


    還沒等簡洛書考慮好這個問題,白無常就先和她打了聲招唿:“你是如意觀的新觀主吧,咱們第一次見。我是謝必安,他是範無咎,我們倆就是你們陽間常說的黑白無常組合。”


    簡洛書張了張嘴,覺得自己臉部的肌肉都僵硬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思源見狀上前一步站在簡洛書的旁邊,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低語:“師姐,我在,別怕。”


    感受到身邊熟悉的體溫,簡洛書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也大著膽子打了個招唿:“原來是兩位鬼差,久仰大名了。其實我就是招個鬼上來問點事,讓他自己來就行了,還勞煩你們跑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黑白無常笑的無比燦爛,百分之十的跑腿費呢,這得多少錢呀,誰不讓他來他和誰急!


    黑白無常熱情的態度讓簡洛書輕鬆了不少:“我叫簡洛書,是如意觀的新觀主,這是我師弟秦思源。”


    話音剛落,秦思源就笑眯眯的把話接了過去:“雖然我和七爺八爺是第一次見,但覺得一見如故,等迴頭我給兩位爺燒百隻香燭,算是見麵禮了。”


    謝必安和範無咎一聽就明白了,這小子在他師姐麵前裝蒜呢。不過認識這麽久,他們也知道秦思源的脾氣,這小子向來不好說話,更別提還有兩片逆鱗,一個是他師父另一個就是他師姐。要是在這上麵惹著他,他真能翻臉不認鬼。


    更何況,秦思源還要送他們百隻香燭呢,兩人分一下也夠一個月用的了,必須得給他圓這個場。


    謝必安將手搭在了範無咎的肩膀上,笑的無比的燦爛:“我們哥倆先謝謝秦哥的見麵禮啊。”


    秦思源保持住標準的微笑:“好說好說,不用客氣。”


    該客套的已經客套完了,下麵就要說正事了。簡洛書打量了一下中間帶著腳鏈手銬的男鬼,低頭看了眼紙上的信息:“你就是王大駿?前幾天撞了一輛車牌為000xxx的商務車?”


    王大俊臉色青白,一聽到這個問題轉頭就想往外跑。


    範無咎手一揮就將他抓了迴來,冷聲喝道:“我告訴你,你在如意觀的一言一行可都會記錄在案的。你趕緊老老實實迴答簡觀主的問題,要是在這說了謊,迴頭到鍾大人那裏可就不好過了。”


    王大駿想起地府裏關於專門負責審惡鬼的判官鍾馗的傳言,直接把兩條腿嚇成了麻花:“我真的後悔了,真的!我沒想到我也會死!”


    簡洛書聽他話裏有話,轉頭朝張筱甜招了招手:“你過來好好問問他吧。”


    張筱甜此時早都麵無人色了,她做足了心理準備要見到鬼,可沒想到見到不止一個,連黑白無常都出來了。可她這次來就是為了弄清楚車禍的真相,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不過她自己過去還是有點害怕,這個時候必須得讓侄子陪著。


    張筱甜狠狠的掐住了張京楊的人中,在張京楊悠悠轉醒還有些稀裏糊塗的時候就把他拖起來拽著走了過去。


    張京楊感覺頭部昏昏沉沉還有點疼,腳底下就和踩了棉花似的直發軟。他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剛抬起頭想看看自己在什麽地方,就看到一張膚色慘白、口吐長舌的鬼臉伸到了自己麵前,陰森森地問道:“你沒事吧?”


    張京楊頭一歪哐當一聲又躺在了地上。


    謝必安自覺沒趣的摸了摸鼻子,一轉頭發現範無咎譴責的看著他,頓時訕笑著解釋了一句:“我看他一副被鬼嚇破膽的樣子,好心過來問兩句。”


    範無咎嗬嗬了一聲:“你少關心點他還能多活幾年,要是嚇死了可算你的鍋啊。”


    “那不能。”謝必安整理了下自己的帽子,自信滿滿的說道:“我長的還是挺英俊瀟灑的。”


    簡洛書看著張京楊又倒地上了,張筱甜也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知道這兩位鬼差在這裏怕是沒辦法問個明白。她拉住秦思源的胳膊,朝他擠了擠眼睛,想讓他出主意。


    秦思源安撫的拍了下簡洛書的手,上前叫了黑白無常一聲:“在這裏也是幹等著,不如我帶七爺八爺去隔壁喝茶歇歇腳吧。”


    “有勞了!”謝必安跟著秦思源往外走,到了門口還特意朝他擠了擠眼:“你還挺聽你師姐話啊!”


    秦思源麵上嗬嗬噠,心裏nnd,拉著謝必安的胳膊將他給“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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