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呀。殺了他,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著世家聯盟起內訌?被朝廷一一覆滅?”


    南宮天星看著南弦月糾結躊躇的表情,不由心裏一個咯噔。連忙催促,他也拿不準蘇夜月到底有什麽底牌,到如今這種地步,還能如此淡定。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南弦月深吸口氣,定了定心神,美眸漣漪,煙波宛轉,目光如劍,緊盯著蘇夜月的眼睛。


    “問……”


    “你曾經可把我當成朋友過?”南弦月紗衣下的青蔥玉指下意識攥住衣角。有些期待,亦有些害怕他的迴答。


    “沒有!”


    南弦月眼神微微一黯,玉容索然,有些失神的喃喃著:“嗬!怪我癡了。你是個瘋子。瘋子怎麽會有朋友!”


    “殺了他。快啊!”


    南宮天星大吼著,竭力向前撲去,試圖將手中長刀刺入蘇夜月咽喉。然而此舉卻瞬間崩開了傷口,讓他慘叫一聲趴在地上。


    “……我不殺你。我下不去手。”南弦月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滴落,滑過腮邊砸在石頭上濺起點點水珠兒。她無力的蹲了下來,隨手將長刀扔下,抱著雙膝輕輕啜泣著。


    “砰……”


    南宮天星狠狠的用拳頭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送你,一程!”


    蘇夜月靜靜的看著麵前的二人,捂著傷口,勉強俯下身,撩開下擺,撚出一根閃爍著青光的鋼針。並指彈出,輕輕的紮在南宮天星眼窩。


    “噗……”


    做完這些動作,蘇夜月身體驟然一頓,旋即身上道道傷口崩開,殷紅的血液瞬間浸透衣衫。


    方才如雪


    現在如血。


    “我不會死……”


    蘇夜月扯了扯嘴角,在南弦月駭然表情中,滾動身體,仿佛折翼的鳥兒,墜入深坑……


    ======


    “沒想到當年蘇家竟然瞞天過海,將你保了下來。蘇玉泉那家夥,膽子真是不小。”軍侯長戟狠狠砸下,趁勢退迴人群,略微發麻右手微微顫抖。一臉肅然盯著對方。


    數百人將蘇家的地方團團圍住,麵帶憤恨的盯著一席血袍,似以入魔的蘇墨。四周血流成河,碎屍滿地。方才不過盞茶,就不下三四十人死在蘇墨手下。


    “出事了!”


    金富貴的青梅竹馬,那鵝黃衣裳的女子指著巨大的光幕。瞪大眼睛。嬌軀顫抖著。好像看到煉獄森羅一般。表情充斥著恐懼,害怕。


    “什麽?”


    “嘶……”


    “好狠的手段,好硬的心腸。”


    “此子必是下一個蘇墨……。”


    眾人迴頭,見到光幕中景象,不由打了個激靈。隔著光幕,那翻騰的血霧,遍地的殘屍,被鮮血澆灌浸透的土地。隔著光幕都能聞到那股作嘔的血腥味。


    蘇墨靜靜的看著蘇夜月滾入地洞。眼底泛起一絲異彩。“一個換血之境的小子,竟然走殺境的路子。真是讓人不敢置信。”


    “死了,都死了。”


    軍侯皺起眉頭,嘴角勾起一抹喜意。他可以預料到蘇家的下場,此事過後,蘇家會遭受到何等的報複。


    蘇家,呂家,還有遠在北原的王家。這三個世家存在數千年,在當地可謂根深蒂固。三個王朝衰敗,這三個家族有依舊安然無恙的存在著。但凡朝廷有一絲一毫觸碰到他們利益的時候,這三個家族往往都會打頭陣。聯合世家宗族,及其麾下勢力。不斷給朝廷添麻煩。說成是朝廷的心頭病也不為過。


    但令人蛋疼的是,朝廷還偏偏不能輕舉妄動。搞得頒布律令往往高舉輕放,令曆代帝皇都心裏發堵。


    他們可以不顧慮寒門武者,黎民百姓,甚至不在乎那些中小家族。但對於蘇家這種盤橫數千載的龐然大物,卻心生忌憚。顧慮重重。


    無他,這些世家太惡心了。不知道掌握著多少資源,藏匿著多少武者。你一旦惹到他,說不定人家這邊就能蹦出來幾個老怪物把你弄死。


    上一代大慶的皇帝,就是想要納當代呂家小姐為妃。結果去提親的被人家直接斬了腦袋掛在門口晾了三個月。皇帝大怒,妄圖驅使大軍煽動散人要將呂家滅掉。結果旨意頒布不過三天。軍隊糧草都沒籌集好,呂家就竄出了幾個老怪物,直接闖進宮將皇帝給活剮了。


    沒錯,就是活剮。可謂死的最慘的一位皇帝。沒有之一。


    朝廷,王朝。在百姓看來,是無法忤逆的存在。


    在宗族麵前,特別是這些延續千年以上的世家看來,也就那麽迴事。你老老實實當你的皇帝,咱有話好說,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想要撬動世家的利益。那抱歉……你這所謂的王朝等著改名吧。


    “此子,乃是我蘇家長公子。諸位,可別錯了手腳。動了不改動的主意。”


    蘇墨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長戟上兇獸雕紋緩緩浮動。血紅色的煞氣肆意升騰。話語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你們家公子是人,我們家的……就不是人嗎?死了就白死?”死了族人的武者不禁怒目而視。大周那邊死活沒人問,反正是敵人。但是自己這邊可是大慶,大家都站在一條戰線上公平競爭的。你丫竟然下黑手捅刀子。這能忍?


    “切,死掉的人,隻是一具屍體罷了。何況你們這些世家裏麵一抓一把的人。死了一個不也是替你們節省開銷了嗎。我們蘇家現在……可隻有這麽一位公子。”蘇墨眯起眼睛,語含殺意。


    “放屁,你們蘇家老子前幾年還去過呢。不是還有兩個呢嗎?”


    一人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大聲說道。


    “他們?”蘇墨說到這裏,表情有些古怪,砸吧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死了,被這小子宰了。”


    “什麽……?”


    大部分人聞言,頓時轉過頭,用一種‘你在逗我’的目光看著蘇墨。


    這也不奇怪,畢竟蘇夜月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罷了。還遠遠不夠資格讓這些世家的中堅人物放在眼裏。他們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蘇家將遺失幾年的一個小少爺找迴來了,僅此而已。至於蘇夜月到底做過什麽,秉性如何等等。這種事沒誰會放心上。


    “死,死了?”


    軍侯一臉懵逼,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敢相信的重複著。


    蘇墨平靜的解釋:“沒錯。死了。確切的說,一個死了,一個被廢了。跟死了差不多。我們蘇家現在就剩這一個看得上眼的天才了。所以,做事要考慮後果啊……”


    事情大發了。


    這尼瑪。


    平心而論,像蘇家這種大家族,是不可能出現‘斷根’這種情況的。但事實卻就擺在麵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幾十年前的蘇玉泉這朵奇葩已經讓他們頗為無語了。沒想到這一代又出了個蘇夜月。


    前者奇葩是因為蘇玉泉這家夥好像對人情世故全無想法。搞得幾十年才弄出三個兒子一個閨女。至於蘇玉泉的兄弟?幾年前跟李家幹仗的時候都死光了。


    後者奇葩,則是因為蘇夜月竟然將自己親兄弟給弄死了。整的一個蘇家就他一根嫡係獨苗。偏偏資質還相當高。


    “你們……,你們蘇家,真是特別哈!”


    一人訕笑一聲,將兵刃合鞘。有些同情的望了望蘇墨。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場中氣氛變得無比尷尬。


    大家骨子裏都不是啥好人。所謂族人的死,不過是他們借口勒索的理由罷了。跟蘇家不一樣,他們家光嫡係的族人,一抓一把。四五十個沒有,但十幾二十個總是有的。死傷一個屁關係沒有。


    你若是不罷休,非要把蘇夜月弄死在這。估計蘇墨也攔不住。但事後麵對蘇家這種龐然大物的怒火,他們單個家族掂量一下,還真承擔不起。畢竟人家比自己家族存在長幾百年呢。


    至於那族人的爹娘想要如何,隻要想報仇,盡管去,別打著家族旗號就可以。


    無論什麽時候,利益……才是永恆的主題。特別是對於他們這些世家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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