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信他,那自己就是個傻子。


    深吸一口氣,鄭貝貝選擇繞開他走。


    兩個小時後,跟在少女身後,提著大包小包從商場出來,賀玉舒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爸?”


    “你果然又來找她了。”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賀宵示意他們開門:“去哪兒,我送你們。”


    鄭貝貝呆了呆:“不用了,我自己打車走。”


    不知道為什麽,在麵對賀宵的時候,她總覺得怪別扭的。


    平複好乍一見父親的忐忑,忽略那一點點莫名的窘迫,賀玉舒不由分說拉著她往這邊走:“這邊是步行街,得走好遠才是出租車站點呢。我爸難得發善心載人,你趕緊上來,大奔馳裏的味道可比外麵的車好多了。”


    實在是拗不過,鄭貝貝隻好妥協:“……謝謝叔叔。”


    賀宵笑了一下:“不客氣。”


    為不可聞的唿出一口氣,車子緩緩啟動,外麵的光影緩緩掠過,走出鬧市。唇角微勾,賀宵冷不丁的將油門踩死。


    頭撞在車窗上,賀玉舒呲牙咧嘴:“爸,你這是謀殺啊!”


    小姑娘隻覺得一陣頭昏腦脹,顯然,她也磕的不輕。然而還沒反應過來,鄭貝貝就感覺到身側的車門被打開了。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低沉優雅,像是春風又像是夏雨。


    “沒事……”勉強搖了搖頭,然而還不等把話說完,她接著就感覺到了一方手帕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唔唔唔!”


    掙紮了不到半分鍾,小姑娘終於抵抗不住藥力,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隨手將塗了乙/醚的手帕丟到一旁,賀宵站在外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沒有人看到,男人眼中藏著淡淡的複雜:“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警惕心還真是一點都沒長。”


    她總認為,這個世界上都是好人。


    因為事情發展的太過突然,賀玉舒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汽車引擎重新響起,他才驚叫出聲:“爸!你這是做什麽?!”


    趕忙查看拍小姑娘的臉,一邊拍,賀玉舒一邊慌裏慌張的喊:“喂,喂,鄭貝貝你沒事吧?”


    “死不了。”賀宵扯了扯嘴角:“我塗的藥水不多。”


    “爸!”讓小姑娘枕在自己腿上,賀玉舒死死盯著他瞧。


    賀宵目光不變,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別這麽看著我,之前不是還是你說的麽,陸商很在意她,所以我們可以利用她。”


    “怎麽,你後悔了?”男人的眼神,倏爾變得淩厲。


    “賀玉舒,你現在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


    少年心神大亂,好半晌沒發出聲音來。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駛出市區,來到了郊區一個廢舊的倉庫裏。不好的預感越重,等賀宵下車之後,賀玉舒下意識抱緊了昏迷不醒的鄭貝貝。


    “手拿開。”不由分說將少年推開,賀宵將小姑娘橫打抱起。


    隱約明白他要做什麽了,賀玉舒慌裏慌張的下車:“爸!爸!我仔細想過了,這件事跟貝貝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我覺得陸商也不會因為一個女孩就來這裏。”


    “你先冷靜一下,咱們再商量商量,說不定還有更好的辦法呢?”


    “我已經把她給迷暈了,她也看到了我的臉。”賀宵輕笑:“最重要的是,我來的太湊巧,鄭貝貝肯定以為是我們商量好的。就算是我放了她,她也不會再搭理你了,你明白麽?”


    賀玉舒臉色微變,半晌後,他苦笑道:“不理就不理唄,總有辦法能讓貝貝原諒我的。”


    定定的看了跟自己麵對麵站著的少年,好一會兒,賀宵找到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和膠帶,然後將鄭貝貝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見他動作,賀玉舒更慌了:“爸爸爸,別這樣,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揪著少年的衣領,將他拖出倉庫,從頭到尾,賀宵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一把將賀玉舒按在奔馳車引擎蓋上,他聲音冷靜低沉:“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你拿出手機報警,然後讓警察把我抓走。第二,我把汽車鑰匙給你,你開車馬上給老子滾蛋,就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知道父親不是在開玩笑,賀玉舒握著鑰匙的手驟然收緊。


    第136章 逆轉


    等鄭貝貝再醒過來的時候, 整個倉庫裏就隻剩下賀宵一個人了,之前停在門口的奔馳車也不見了蹤影。


    下意識的想要把粘在自己嘴巴上麵的膠帶撕掉, 理所當然的, 鄭貝貝發現了自己被捆住的手腳。


    她不明白,為什麽賀宵突然就朝自己出手了。


    似乎是看出了小姑娘的困惑,賀宵啞聲道:“很意外是吧?”


    鄭貝貝點點頭。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麽?”逆著光,賀宵的表情一半都藏在了暗處:“因為我恨你啊。”


    可是, 這又是為什麽?


    見她似乎是很平靜,賀宵走上前來,將膠帶撕開了一角。終於, 鄭貝貝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微弱的聲音了:“為什麽呀?”


    “因為你先是勾引了我, 後來又勾引了我兒子。”賀宵道。


    鄭貝貝瞪大了眼睛:“!”


    “對,沒錯,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賀宵俯身,從小姑娘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鄭貝貝, 至始至終, 就隻有你一個人, 對吧?”


    鄭貝貝沒忍住,縮了縮脖子。


    那道倒影,“唰”的一下就不見了。


    “那個……”雖然想罵人,但眼下形勢比人強,如果真的像男人說的那樣,他恨自己的話, 鄭貝貝覺得還是不要生氣比較好:“明明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跟我沒什麽關係吧?”


    她真的要冤枉死了好吧!


    “你的意思是,喜歡上你,是我跟玉舒活該?”抬起小姑娘的下巴,賀宵雙眸微眯。隻一瞬,他就鬆開了手:“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我們自己撞到你手上的。”


    “等等,我隻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弱弱的看著他,鄭貝貝咬緊了下唇。


    “說。”


    “……你們什麽時候喜歡上的我,我怎麽不知道?”


    望著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賀宵突然就啞火了。除卻憤怒,他還感覺到了一陣悲哀:“當年你生病我陪你,你不開心我逗你笑,你以為,這些是為了什麽?你以為玉舒現在對你這麽熱情,他又是為了什麽?”


    “因為吳茵茵和陸商啊……”鄭貝貝實在是轉不過這個彎兒來。


    她是那種很慢熱的人,從出生到現在又隻有一次感情經曆,小姑娘理解不了什麽叫一見鍾情,也理解不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我雖然不知道全部的經過,但是吳茵茵說自己喜歡陸商沒多久,你作為她哥哥就出現了,是為了挑撥我跟陸商的關係吧?”


    “至於賀玉舒……在酒店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他討厭陸商,能讓陸商不舒服,他就高興了。”


    “所以,這怎麽看都是賀玉舒為了讓陸商痛苦,所以故意接近我的……”


    吃一塹長一智,鄭貝貝不傻。


    “這隻是開始,後麵怎麽樣,你都不在意麽?”張了張嘴,賀宵輕聲問。


    頓了一下,頂著男人凜冽的目光,小姑娘小聲辯解:“既然一開始就是錯的,那後麵怎麽樣,這還重要麽?而且,我比較喜歡純粹一點的感情。”


    怪不得,世人都說,最天真的人才最殘忍。無關善惡,隻是他們認定了一件事,就很難再扭轉。


    陸商大概……從一開始就藏的比較好。隻是後來,他還是輸掉了。


    賀宵有點想笑,但他實在是笑不出來,最終,他隻是勉強扯了扯嘴角。表情幾經變化,幾秒鍾後,賀宵麵無表情的將膠帶重新貼了上去。


    這下子,鄭貝貝就又不能說話了。


    “時間還早,你就在這裏安心等著吧,等著陸商來救你。”站起身,賀宵抽出了一支煙。


    一支煙也不過三分鍾,三分鍾後又是三分鍾,等陸商匆忙趕到的時候,賀宵一整包煙已經抽掉了大半。不慌不忙抽出了一把匕首,輕輕抵在小姑娘脆弱的脖子上,陸商瞬間就不敢動彈了。


    麵色驟變,陸商咬牙:“放開她!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是麽?”淡淡的反問了這麽一句,賀宵看著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憎恨:“整整十八年過去了,我說過了,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手握成拳,陸商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你父親的死刑,賀氏的衰敗,還有吳氏的破產……這些事都是我做的,跟貝貝沒關係,她才剛迴來,什麽都不知道!”


    “無所謂,都不重要了。”賀宵的手一點點收緊:“我隻要知道,讓你眼睜睜看著鄭貝貝死去,會讓你痛苦一輩子,這就夠了。”


    一絲血色,緩緩滑了下來。滴在小姑娘潔白的短袖上,像是綻放的紅色玫瑰花,既妖冶,又孱弱。


    鄭貝貝瞪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盡管連穿越這種事都經曆過了,但她到底還是怕的。大顆大顆的淚珠蓄了一眼眶,小姑娘開始不自覺的發抖。


    手腳被捆,她連掙紮都做不到。嘴巴被封,她更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汗珠自陸商額頭上緩緩滴落,他下意識的抬腳,接著賀宵一聲爆喝讓他硬生生停了下來:“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


    陸商白著一張臉,大氣都不敢喘。


    眼中閃過一絲快慰,賀宵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對,可他已經不在乎了:“現在,跪在地上求我。”


    縱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當初的少年已經變成了男人,但他的驕傲,卻一分都沒少。


    “唔唔唔!”不要!


    既然他們倆個已經沒有關係了,那麽陸商就沒必要這麽委曲求全。鄭貝貝下意識的搖頭,伴隨著她的動作,匕首劃開的口子越來越大。


    “你別動,鄭貝貝你他媽別再動了!”急促的喘著氣,生怕她把動脈擠破。什麽麵子,什麽尊嚴,陸商統統不想再思考了。


    “賀宵,你把刀子拿開一些,我跪,我馬上跪!”


    刀鋒離開小姑娘皮膚的一瞬間,陸商雙膝一軟,整個人就這樣直挺挺的跪了下來。“噗通”一聲悶響,濺起的塵土落了他滿身。


    男人的頭發散了,衣服也髒了。


    就算是旁人看了,也認不出他是那個大名鼎鼎、意氣風發的陸商了。


    “給你半個小時,如果你能讓我消氣,我就放人。”賀宵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可能是覺得痛快,他眼尾都紅了。


    猛的一下,鄭貝貝感覺到自己嘴巴上的膠帶徹底被撕掉了。奮力的扭動,她手腕和腳腕很快就磨破了:“賀宵是故意的,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的!陸商你這麽聰明,別上他的當!你快跑,找警察來救我!”


    “……”安靜了好一會兒,陸商苦笑:“哪兒有露了臉的綁匪,還能讓人質或者離開的。”


    他要是真走了,小姑娘就死定了。


    “賀宵,你渾蛋!”看到陸商的表情,鄭貝貝就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一邊罵一邊哭,很快她腳下就積攢了一灘的水漬。


    “你快點,我等著瞧呢。”賀宵低聲道。


    這裏是廢棄的倉庫,附近到處都是鋼管和殘磚。挑了一塊完整的、合手的,陸商舔了舔幹燥的下唇。抬起眼皮,他無聲的笑了:“我隻表演這一次,你可看好了。”


    “不要!”鄭貝貝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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