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高冷的男神,最適合欣賞了,每天看幾眼,簡直美味的能就著吃下好幾碗飯,但是要說談戀愛的話,她還是更喜歡清爽開朗,清秀白皙,可鹽可甜的少年人。


    可是三師兄沒有聽見她後頭的話,在她說出了神祗兩字之後,他以“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神情最後望了她一眼,然後搖頭拂袖而去。


    “哎,沒救了。”


    玉襄:“……”


    師兄你聽我說完啊師兄!


    ……


    沒有辦法,由於語言上的無法溝通,玉襄隻得更加勤奮刻苦的修行,期望能夠盡快的突破瓶頸,打破師兄弟們“你是為情所困修為才寸步不前”的悲憫眼神,誰知道,就這樣又是十年而過。


    玉襄慣常喜歡在廣寒峰的懸崖邊修行,最喜歡的遊戲就是不開心的時候從懸崖邊縱身一躍,然後掐一個踏雲訣頓住下墜的速度,扶搖而上,淩空而起,仿佛在對著百年前差點摔下懸崖成了河伯的祭品這樣的經曆示威一般。


    這十年來她的修為仍然沒有任何長進,又內視了一遍自己體內依然毫無反應的氣海,玉襄憂鬱的爬上懸崖邊的巨木,從手腕上的儲物手鐲裏,掏出了一麵水華鏡來。


    “阿瞳,你在嗎?”


    她坐在懸崖邊的巨木之上,背靠著巨大粗壯的樹幹,一隻腳踩著樹枝,另一隻腳懸在半空中,無聊的一搖一晃——隻是這樣活潑的姿勢,一點也不符合廣寒峰弟子們一向冷豔高貴的形象。


    太逸的弟子,不管是不是修行無情道的,都在潛移默化之下,竭力朝著師尊清冷出塵的氣質靠近,因此每次有什麽門派之間的活動,廣寒峰的弟子都是走在上陽門所有弟子前頭的門麵部分——形象好!氣質佳!逼格高!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外加有男神坐鎮,基本上一出場,沒有不被震撼的。


    但玉襄就是個異類,她性格活潑,思維又有些跳躍,還有話嘮屬性,實在是不夠仙氣。但作為太逸唯一的女弟子,在整個門派裏輩分都高的不可思議,因此倒也沒有人強求她改變什麽。


    很快,水華鏡中水波一閃,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少女的影像。


    “我在,怎麽了?”


    風夕瞳是玉襄第一次被師尊帶著參加萬仙宴時認識的朋友。玉襄後來才知道,她的這位朋友,在整個修仙界裏橫向一比,乃是同輩修者中,修為最高的。


    她所在的門派,是與上陽門同稱一盟二門三宗的三宗之一,千星宗。


    在一千年前,這個門派裏出現過兩位了不起的仙人。


    當時魔教設下了萬魂煞血陣,連接上了修羅界的界門,眼看妖魔即將出世,危急時刻,千星宗中兩位大修借助秘法強行渡劫,力挽狂瀾,使天下免受妖魔肆虐的危害,隻是自己也損傷過大,其中一位女仙很快就香消玉殞,另一位男仙元氣大傷,至此失去音訊,不知去向。


    有這樣的功勞,千星宗在整個修仙界不說可以橫著走,但基本上都會給幾分麵子。


    因此,當長得漂亮,修為又高,身份又是千星宗首席弟子的風夕瞳走過來朝她搭話的時候,玉襄努力的迴憶著自己的行為,十分確定她跟在師兄們身後走進來後,就目不斜視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什麽多餘的動作都沒做,所以她直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當初風夕瞳為什麽會主動過來打招唿。


    “我一看你就覺得親切。”玉襄記得自己這麽問的時候,風夕瞳用一種歎息般的語氣這麽迴答道。


    玉襄不知道風夕瞳修行了多久,但聽說並沒有超過五百年,對於一閉關經常就是二十年,六十年的修仙者們來說,修行在五百年之內的都是新人,可是玉襄卻覺得她有時顯得十分滄桑,幾乎和她師尊一般成熟了。


    和玉襄偏可愛靈秀的長相不同,風夕瞳的長相清麗秀美,她不動聲色時表情漠然如冰,眼中仿佛蘊含著天山孤雪,和太逸頗為相像,也就說,是傳統意義上的“女神”長相。


    剛認識的時候玉襄不止一次的好奇過,她修的是不是也是無情道,但風夕瞳當時笑了笑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就是那個時候的那個笑容,和那個語氣,讓玉襄第一次覺得她特別滄桑。


    “我的修行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玉襄沮喪的說道。


    “別著急,修行路上若是一帆風順,才是怪事。”風夕瞳柔聲安慰道,“適當遇上些瓶頸,未必不是好事。”


    聞言,玉襄卻很是不安的皺起了眉頭,忐忑道:“可是阿瞳,我啊……萬一無法突破瓶頸的話,那怎麽辦啊……”


    雖然她此前修行很是順利,從未遇到過什麽坎坷,而時常被人誇獎很有天資。但萬一……她的天賦就隻能支撐她到如今的水準了呢?


    萬一,這不是瓶頸,而就是她的盡頭了呢?


    可是這種憂慮,玉襄還沒有跟任何人吐露過。


    她好奇的問道:“阿瞳,你碰見過瓶頸嗎?你都是怎麽突破的呀?”


    “我的情況……有點特殊,所以進展才比較快。”風夕瞳沉默了一會兒,才迴答道:“這樣吧,過一段日子我準備去鳴沙山收個坐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遊曆遊曆,看看能不能遇上突破的機緣?”


    “可以嗎?!”玉襄頓時來了精神。


    她自從入山之後,除了跟隨師父赴宴,就一直沒有從山裏出去過幾次。


    “多看看世界也是好的,”風夕瞳微微的笑了笑,然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笑容慢慢的變淡了,“總是拘在一個地方,慢慢的,心能感受到的東西會越來越少,眼睛能看見的東西也會越來越少。”


    “我要去——”玉襄卻沒有在意,也聽不懂那話語後的深意,她開心的和對方定下了約定,“就這麽說定了!”


    第三章


    玉襄很喜歡風夕瞳。


    因為對方雖然看起來冷冷淡淡不好相處和接近,但其實是個很細心,很溫柔的朋友。這麽多年來,她就像姐姐一樣照顧著玉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千星宗出過兩位仙人,修行別有一番心得的緣故,風夕瞳作為千星宗的首席弟子,似乎懂的東西特別多,有時候在修行上,她稍稍點撥玉襄幾下,都能讓她茅塞頓開,有時候玉襄覺得,這世界上會不會就沒有風夕瞳不知道的事情。


    但隻有一點,風夕瞳也總是會時不時的用一種非常慎重的語氣,擔憂的問她,“說真的,你真的不喜歡你師尊對吧?”


    玉襄已經連生氣都沒什麽力氣了。


    一開始被人這麽說的時候,她還努力地辯解,但人們自說自話的對她說不用解釋不用解釋我們都懂,後來隻要有人一提她喜歡師尊的事情,她就生氣,人們又變的唉聲歎氣的說她是惱羞成怒,到了現在,她不解釋隻對他們嗬嗬笑的時候,人們痛心疾首的說她已經死心塌地無力迴天了。


    “……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一定喜歡我師尊?”玉襄無力的問道。


    風夕瞳在水華鏡的那頭閉著眼睛想了一下,“因為……你師尊,真的很好看?”


    “我也覺得他很好看啦。”玉襄長長的歎了口氣,“但是,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暗戀他吧?他救了我,還收我當徒弟,教我修行,不管我問什麽問題都很認真的給我講解,對我又好……我是很喜歡他,但是就像是親人那樣,像哥哥的那種感覺。”


    “……為什麽是哥哥?”


    “因為師尊長的太年輕了,我沒法把他當爹。”玉襄理所當然的迴答道。


    風夕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的真實年紀沒準都可以當你爺爺了。”


    “對不起,”玉襄嚴肅的說,“我隻看臉。”


    風夕瞳就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那就好。”她微笑著低低的說了一句,“那就好。”


    眼見她的表情又顯得有些憂鬱起來,玉襄連忙換了一個話題,“說起來,阿瞳你為什麽一直閉著眼睛?你在閉關打坐嗎?”


    “沒有。”風夕瞳立刻不笑了,“我師尊在對麵,我曾經發過誓,永遠都不再看他那張臉,所以我閉著眼睛。”


    “唔呃!?”玉襄頓時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你師尊——你是說千星宗的掌門麽?!你怎麽不早說——我現在打招唿還來得及嗎?一直沒有問候,是不是太過失禮了?”


    “千星宗的掌門不是我師尊。”風夕瞳歎了口氣,“你不用打招唿,反正他也聽不見。”


    “誒?為什麽?”


    “他被封在玄冰魄中,神魂昏睡,什麽動靜都感覺不到的。”


    “……阿瞳,你師尊為何這麽慘?”玉襄小心翼翼的問道。


    然後,她就看見風夕瞳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混合著快意和痛苦的微妙表情,“……他活該。”


    玉襄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個個情節跌宕起伏的故事——比如說,其實風夕瞳是她師尊的私生女?比如說……風夕瞳的師尊曾經棒打鴛鴦分開了她和她的愛人?


    但是她非常明智的沒有問下去。


    在和朋友定下約定之後,玉襄跳下巨木,朝著師尊的洞府快樂的跑了過去。


    “師尊師尊,我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去遊曆呢!我可以去嗎?”


    她剛一踏上洞府前的禁製,端坐在洞府裏的五彩蓮池中的太逸就有所感應的張開了眼睛。


    洞門頓時向兩側打開,玉襄熟門熟路的跳了進去。


    大概是因為太逸的形象太過於高冷和不食人間煙火,他的弟子們對他表示恭敬愛戴的形式,就是每次見麵無不一臉端肅,迴話恭慎,唯恐被師尊覺得浪蕩輕佻。又因為害怕打擾到師尊清修,因此很少會有人常常拜訪太逸的洞府。


    隻有玉襄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麵對太逸的時候一點也不感到緊張,該話嘮話嘮,該撒嬌撒嬌。


    或許是因為玉襄是從小一點一點在他跟前長大的,雖然太逸對著她也是一張麵癱臉,但是偶爾也會親近的跟她開開玩笑。


    比如說那年玉襄剛學會了踏雲訣,由於初學者容易掌握不熟,經常出現踏雲踏著突然掉下去的情景,她便一直纏著他要載他一次,想看看大佬們若是掉下去會有什麽反應,是不是也跟他們這些菜雞一樣,狼狽慌亂。“師尊師尊,讓我丟你一次!丟你一次!”


    太逸答應了她的惡作劇邀請,結果剛剛從懸崖上浮起來,她就把自己給摔了下去。


    “嘿嘿嘿,師尊在身邊果然會很緊張!”


    太逸就瞥了傻笑著的她一眼,“丟人你都不會。你說你丟不丟人?”


    “……丟人,嚶。”


    所以,玉襄很清楚,太逸其實是個對徒弟非常耐心,非常關愛的好師父,雖然看起來嚴肅又嚴厲,還十分毒舌,但行為卻總是很細致溫柔。


    而聽見了玉襄的唿喊,太逸抬眼望著蹦蹦跳跳進來的小徒弟,看她這麽高興,開口便問道:“你的修為增進了?”


    玉襄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呃,就是因為沒有長進,所以想說出去走走會不會有點反應呀!”


    “去哪裏?”


    玉襄頓時又高興了起來,“鳴沙山!”


    “鳴沙山?”太逸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那裏妖獸頗多,你毫無戰鬥經驗,太過危險了。”


    “可是,阿瞳會跟我一起呀!阿瞳可厲害了!她要去抓坐騎,順便帶我去!”


    “阿瞳?”


    “就是風夕瞳呀。千星宗的首席弟子——等等,”玉襄突然察覺到了不對,立時不滿道:“師尊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交了一個朋友的嗎!!你那天根本沒有聽嘛!”


    太逸淡定的閉上了眼睛,“……嗯,那你去吧。”


    “師尊你不要轉移話題!!”


    “你們剛認識的時候她已是千星宗首席弟子,如今更是聲名鵲起,為整個修真界側目的後起之秀,你呢?”


    “……呃。”


    “你說你丟不丟人。”


    “……師尊我們別玩這個梗了好嗎?”


    但無論如何,最終,她還是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下山的許可。而在得知玉襄將要下山的消息之後,廣寒峰上上下下頓時都騷動了起來。


    師兄弟們閉關的趕緊出關,準備出門的連忙推遲出發,就連身在門外還沒迴來的人,也抓緊時間趕了迴來,務必要讓玉襄走的舒心,走的放心。


    ——最好能徹底切斷她對於師尊的念想。


    “哎,師妹。”三師兄陸元衡望著玉襄的神情很是欣慰,似乎認為這是她企圖遠離師尊,進行自救的努力掙紮,“當年你被師尊所救,帶迴廣寒峰,便是一次新生,從那以後,你再也沒有接觸過外界,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看做是自己的又一次新生,師兄知道你心裏苦,心裏難受,但你能夠下定決心離開師尊身邊,足以證明你正在努力與自己心魔對抗,你是個很有勇氣,很有決心,很有毅力的好孩子。玉襄,你天賦極好,萬萬不要蹉跎在這情之一字上,你要知道,天地茫茫,情之一字何其飄渺,比起無上大道來,何足掛齒,不過妄生執念,徒增煩惱。”


    玉襄這麽多年來,早就明白了什麽叫做越描越黑,當下也不再掙紮著想要解釋,隻敷衍著連連點頭,“是是是。”


    然後她一轉身,就被二師兄傅無影堵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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