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見勁節先生仿佛入定了一般,也不再打擾,把自己昨兒寫得醫案放下,起身出了房門,在前頭尋清風交代了一番,便下山迴嶽州城了。


    棠梨迴府的時候,廚子已經把豬婆龍宰殺好了,照著棠梨吩咐的,分割了個零碎,據甘草說隻一張皮子還算囫圇,已經送到了皮貨鋪子裏去硝製,說明兒就能製好拿迴來。


    棠梨想起什麽問了句:“送到哪家的皮貨鋪子?”


    甘草道:“奴婢掃聽過了,這嶽州城最好的皮貨鋪子便是常記,奴婢便送到常記去了,隻是這常記的招牌硬,價兒也貴,咱們又著急要,給了兩倍的工錢,足足二兩銀子,這常記可真夠黑心的,一點兒都不厚道。”說著還恨恨的跺了跺腳,不知是心疼銀子還是恨常記黑心。


    棠梨搖頭失笑伸手捏了捏她鼓囊囊的小臉道:“放心吧,這銀子會一文不少的退迴來,以後咱們再硝製皮子一個錢也不用給了。”


    甘草奇怪的看向棠梨:“小姐您不是病了吧,怎麽大清白日說起胡話了,那常記店麵大,招牌硬,掌櫃夥計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今兒我拿著皮子過去,若不是給雙倍的工錢,人家都不收呢,哪還能退迴來。”


    棠梨:“放心吧,你家小姐何時胡說過?”


    棠梨想了想,她家小姐雖說愛逗她跟傻姑,但從來都是有一說一的,既小姐說能退迴來便一定能退迴來。


    想到此,終於放了心,那可是二兩銀子呢,想想都心疼。


    轉天一早,花管家便跑來說,外頭常記皮貨的掌櫃來送皮子了,甘草愣了愣,不說好今兒自己去鋪子取嗎,怎麽送上門了,即便送上門也用不著掌櫃出馬吧,難道這常記皮貨鋪子是沒人了嗎,別是看那豬婆龍的皮子不好硝製,想加錢吧,要不然掌櫃的來做什麽,說好的價兒哪有反悔的。


    越想越覺自己猜的不錯,不免氣了上來,三步兩步到了前頭,打定了主意,隻要這掌櫃的敢開口加錢,就讓他嚐嚐自己的拳頭,教訓教訓這黑心的掌櫃。


    甘草黑著一張臉跟誰欠了她多少銀子一樣,那掌櫃見了心裏直打鼓,暗道這位姑奶奶的臉色,怎麽這麽黑啊,像要揍人似的,不是惱了自己昨兒要雙倍的價兒了吧。


    這本就是鋪子裏的規矩,急要的便需加錢,隻不過自己沒想到,東家會為了此事親自來了一趟鋪子,問清楚有人送了一張豬婆龍的皮子,便讓自己把工錢跟皮子一起送到葉府來。


    第65章 京城巧遇


    甘草兇神惡煞的道:“都說你們常記的鋪子最講誠信, 說好的價兒便不會變,可你這麽急巴巴的跑來, 是不是想加錢?”說著還攥著拳頭在老掌櫃眼前晃了晃, 老掌櫃的白胡子跟著顫了幾顫:“小, 小的不是來加錢的,小的是來送錢的?”


    甘草愣了愣:“送錢,送什麽錢?”


    老掌櫃忙道:“我們東家讓把昨兒收的工錢送迴來, 還說往後舉凡您府上的活計兒, 隻管送去,絕不收一文銀錢, 這是昨兒姑娘結算的工錢, 這是姑娘送去的皮子已硝製好了。”說著把錢袋跟一個包袱放到桌子上又道:“姑娘若無事, 小的便迴了。”撂下話不等甘草再說什麽, 扭頭跑了, 雖說有了些年紀,可腿腳卻格外麻利,一轉眼就不見了影兒。


    甘草, 看看桌子上東西撓撓頭,嘀咕了一句:“還真讓小姐說中了, 這常記還真把錢送迴來了,而且,以後都不要錢了, 這是什麽緣故, 難道常記錢太多, 準備以後都白送了?”


    棠梨邁進來正聽見她的嘀咕不禁笑了:“常家雖是嶽州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卻是商家,商家豈有白送的。”


    甘草更糊塗了:“不白送,那怎麽把工錢送迴來了,還說以後都不要一文錢。”


    棠梨笑道:“不要錢是為了賺更大的銀子。”說著走過去,把包袱打開,硝製好的鱷魚皮,光滑柔韌,呈現出奢華的光澤,手感極好。


    甘草也不禁道:“這皮子真好,做個墊子正好。”


    棠梨搖頭失笑,鱷魚皮做墊子,這丫頭倒真奢侈。開口道:“不做墊子,做別的。”


    甘草端詳了端詳:“這大小除了坐墊子還能做啥?”


    棠梨:“做劍鞘。”


    劍鞘?甘草愣了愣:“小姐也沒劍啊,做劍鞘豈非白擱著沒用?”


    棠梨:“我沒有,不會送人嗎?”


    甘草撓撓頭,還是沒想明白小姐巴巴的用豬婆龍的皮做個劍鞘到底送誰。


    夜裏紀婆婆服侍著老夫人安置下剛要走,老夫人卻叫住她:“我記得庫裏還守著一串七寶佛珠手串,你拿出來。”


    紀婆婆道:“老夫人這莫不是要為棠姑娘準備一份壽禮。”


    老夫人:“棠丫頭頭一迴去京裏,趕上老太太的大壽,空著手總不妥當,她小孩子家也不知送什麽,我替她預備一份倒便宜。”


    紀婆婆笑道:“您老這可是白操心了,昨兒棠姑娘從竹山縣運迴來一條豬婆龍,讓廚子宰殺了,心肝脾肺腎就連爪子都製成了藥,隻那皮子送去皮貨鋪子硝製好了,姑娘畫了個樣兒交給府上的針線房裏做去了,我瞧姑娘畫的那樣兒像個劍鞘,問了梅婆子說是姑娘吩咐下這次上京的壽禮。”


    劍鞘?老夫人愣了愣,進而笑了起來:“想來你跟這丫頭說過國公府的事吧。”


    紀婆婆:“老奴是想著姑娘頭一迴進京,又跟著老夫人,免不了要去國公府,便隨便提了老太太些事,說起老太太前些年得了一把短劍,甚是喜歡,隻是一直尋不見合適的劍鞘,有些不美,不想棠姑娘竟留了心,置辦了這麽一份壽禮。”


    老夫人:“我這位表姐,年輕時著實是位人物,弓馬騎射,無有不精的,後來嫁進國公府,成了老封君,這一身功夫也就撂下了,平日裏子侄孫輩兒的都知老太太的性子,隻搜羅了稀罕的刀劍便會送過去,人家庫房裏都是金銀財寶珍珠瑪瑙,唯有我這表姐庫裏都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這麽個人如今也老了。”說著歎了口氣。


    紀婆婆:“您這說著說著怎麽還歎上氣了,如今棠姑娘在跟前兒,把您老這身子骨調理的越發好了,再過些日子說不準都能騎馬打獵了,您這是越活越年輕了呢。”


    老夫人也笑了:“這倒是,自打有了棠丫頭在跟前兒,說笑逗趣兒,又依著她的法子調理,這身子真是舒坦多了,不似那時總跟扛座山似的,不想說不想動的,要是擱以前,國公府老夫人的大壽,我便想也是去不成的。”


    紀婆婆道:“是啊,有個棠姑娘在跟前兒,我們心裏也有底呢,聽夫人的意思這迴想讓棠姑娘給咱們二姑娘瞧瞧。”


    提起二姑娘老夫人又歎了口氣:“婉丫頭嫁進國公府有些年了,若再不生養這日子隻怕不好過,她婆婆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往長遠打算也得有個子嗣傍身才行。”


    紀婆婆:“就憑棠姑娘的醫術,您老不用愁,說不準這一趟去了,明年就能給您再添個小四輩兒。”


    想到棠梨,老夫人點點頭:“這倒是,這丫頭的醫術可比太醫院那些老頭子強遠了,不過,那豬婆龍兇的緊,常聽見咬死人,也不知這丫頭從哪兒弄來的。”


    紀婆婆:“聽說是竹山縣漁民捉的,本說是送到老君廟上供,棠姑娘瞧見說要買,漁民感念棠姑娘救過漁民的命,便白送了姑娘,棠姑娘說迴頭寫個方子讓老君觀的小道士製成傷藥,讓竹山縣的百姓隨便取用。”


    老夫人點點頭:“這丫頭年紀雖不大,做事卻大氣,若這天下所有的郎中都有棠丫頭這份仁心就好了。”


    紀婆婆道:“光有仁心卻是個庸醫也不成,反倒誤了人的姓名,得似棠姑娘這般仁心仁術的才好。”


    老夫人笑了:“這話說的在理兒,你明兒去針線房瞧瞧,讓那些人仔細些,那豬婆龍的皮子難得,別做壞了,倒糟蹋了好皮料。”


    紀婆婆應著放下帳子,吹熄了燈,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聽著帳子內,老夫人唿吸勻稱似是睡熟了,方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其實即便紀婆婆不囑咐,針線房的人也不敢怠慢,雖說棠梨不是府裏的正經姑娘,卻是老夫人跟前兒實打實的紅人,且夫人老爺也都格外親厚,更兼都知棠梨醫術高明,且性子溫和,並無架子,哪怕是她們這些下人若開口求醫,棠姑娘也不會拒絕,因此棠梨雖在葉府的日子不長,倒是看好了不少病號,也混了個好人緣。


    針線房的人也讓棠梨看過診,正愁沒法子報恩呢,趕上棠姑娘要做東西,正是好機會,哪有不盡心的,照著棠梨繪製的圖樣,做的精益求精,美輪美奐。


    拿到成品之後,棠梨都有些愛不釋手,順著鱷魚皮的紋路自下而上,仿佛天成,墨綠的顏色也更顯厚重,棠梨不知國公府老太太那把心愛的短劍是什麽樣式,但參照其他短劍,應該差不多。


    棠梨這邊的壽禮準備停當,也該啟程了,葉府的大船平穩快捷,加之老夫人夫人都在,船上一應用品齊全,這一路上倒很是舒適。


    隻是路程遠,到京的時候正是九月初一,葉府的船一靠岸,棠梨扶著老夫人一出船艙便瞧見一位二十出頭的錦衣公子站在岸邊,身邊跟著仆從小廝,五官長相跟葉大人有七八分相似,棠梨便知這是葉府的大少爺葉之鴻,聽紀婆婆說如今正在兵部任職,葉大人是文官,葉府的大少爺卻進了兵部,不過想想老夫人出身侯府,侯府雖是勳爵人家,卻是實打實的武職,軍方一脈,這葉府的少爺進兵部也就不奇怪了。


    老夫人一上岸,葉之鴻便緊幾步上前跪下磕頭:“孫兒給祖母請安,祖母安好。”


    老夫人笑道:“祖母安的很,起來吧,這都入秋了,地上涼,別動不動就跪的,一家子骨肉用不著這些虛禮,快去見你母親吧,念叨你好些日子了。”


    葉之鴻,又給母親行了禮,王氏攜著兒子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見比離京那會兒瞧著胖了些,才放了心,指了指棠梨:“這是你全章叔叔家的棠妹妹。”


    葉之鴻早接了嶽州的家書,對祖母在安州重病,群醫束手最後讓安州驛丞葉全章的女兒治好了,後認了這門親戚的事,早已知曉,剛祖母一下船他就瞧見祖母旁邊的棠梨了,心裏著實有些意外,雖知年紀不大可也沒想到這麽小,且這姑娘的舉止氣度實在不像小戶之女,更何況她還有一身高明的醫術。


    莫說祖母就是自己這頭一迴見,也覺這姑娘笑吟吟的讓人覺著親切舒服,遂躬身行禮:“棠妹妹這一路辛苦了。”


    棠梨迴了禮:“大哥哥安好。”


    老夫人笑道:“外頭不得說話,家去再說。”葉之鴻忙應著,吩咐把車趕過來,一眾人上車往城裏的葉府去了。


    馬車進了城門,外邊便熱鬧了起來,有車馬聲,也有做買賣的吆喝聲,還有小孩子的笑鬧,透過車窗的縫隙,能看見外頭熱鬧的街景,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接著便是葉之鴻吩咐停車,且讓車夫把馬車靠在一邊兒。


    棠梨猜想是遇到了什麽大人物,所以葉之鴻才吩咐暫且避讓,隻不過葉大人已是二品大員,葉府也是望族世家,能讓葉府避讓的,估計是王公勳爵了。


    正想著,馬蹄聲卻停了,不多時葉之鴻在外道:“祖母,齊王殿下知道您在車上,便停了馬,說過來給您老見個禮。”


    接著便聽齊王那有些冷肅的聲音道:“老夫人安好,小王有禮了。”


    老夫人忙讓開了車門道:“殿下金尊玉貴,老婆子如何受得殿下的禮。”


    齊王目光若有若無瞥過棠梨道:“在嶽州多虧葉大人薦了神醫妙手,醫好小王痼疾,本該過府親自道謝,奈何接了家書,匆匆迴京,未免失禮,剛聽說是老夫人車駕,便過來見個禮以表小王謝意。”


    第66章 來得真快


    老夫人瞧了棠梨一眼方道:“殿下為百姓安泰征戰南燕, 出生入死,落下傷病, 全豐身為臣子尋個大夫為殿下分憂,也是本分, 當不得殿下的謝。”


    齊王:“想人吃五穀雜糧, 哪有不病的, 太醫院那些太醫不頂用, 說不得還要勞煩這位神醫,故此小王這謝意也不單是為如今,有何當不得的。”


    棠梨倒是從不知道這位冷冰冰的齊王竟如此能說會道,這幾句話表麵兒上是跟老夫人客氣,話裏的意思卻是說給自己聽的, 先鋪了路, 讓自己給他治病呢,這番未雨綢繆當真好心計。


    不過你有張良計, 本姑娘有過牆梯, 不管你怎麽未雨綢繆, 本姑娘一概當沒聽著, 不明白也就是了, 我就是不會治不能治, 就算你是天潢貴胄的齊王殿下又如何。


    心裏打定了主意, 棠梨便眼觀鼻鼻觀心, 從頭到尾都維持著這一個姿勢神情, 仿佛入定的老僧, 兩耳不聞旁事,一心隻念阿彌陀佛。


    齊王倒也不多糾纏,見了禮便告辭去了,待齊王的車駕過去,葉之鴻才吩咐車夫繼續走,上馬之前卻看了眼棠梨,剛齊王那番話可是句句有深意,這深意絕不是衝著葉府而是這位棠妹妹吧。


    葉之鴻倒是未想到這丫頭竟跟齊王還有牽扯,齊王的怪病如今也不是什麽新聞了,便不敢公開議論也大都知道齊王四處求醫之事,如今齊王滿麵紅光神采飛揚的迴了京城,不用想也知道那怪病好了,隻不過既是病好了,還說剛才那一番話做什麽?那意思竟還要治病,而他提到的神醫妙手除了棠妹妹不做第二人想,莫非自己這個便宜妹子醫術如此高明,竟連齊王殿下的怪病都治好了?


    而棠梨也很是無奈,自己跟這位齊王大約是八字犯衝,怎麽到哪兒都能碰上呢,這大老遠來京城也能街上巧遇,也不知這是什麽狗屎運。


    這齊王殿下簡直是塊狗皮膏藥,貼上就撕不下來,想著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老夫人已經在旁邊打量半天了,這丫頭眉心皺的緊緊,根本沒有被齊王青眼有加而歡喜的神色,反而像是攤上了什麽大麻煩一般,老夫人開口道:“看起來殿下知道給他治病的那法子是出自你手了,我還一再囑咐全豐莫泄露出去。”


    棠梨道:“這齊王何等人,此事本就瞞不過的。”


    老夫人點點頭:“這倒是,他是帶兵的人,熟知兵法,精於韜略,如此漏洞百出的伎倆,如何能瞞得過他去,起先也不過是一時疏忽,過後稍稍一查也就什麽都清楚了,棠丫頭,剛我瞧著殿下神色不像有病之人,是不是你那法子奏效,已經治好了”


    棠梨搖頭:“看似康健卻不過是因他體內的寒熱達到平衡,而形於外的表象,隻是暫時的,病根不除,這症候是好不了的。”


    老夫人:“如此說來,倒很不妙啊,若體內寒熱有變,這病豈不又會犯了。”


    棠梨:“雖是這個道理,但齊王殿下精於內家功法,隻要不是來勢洶洶的寒熱變化,尋常變化,他自己運功便能平衡,並無大礙。”


    老夫人方鬆了口氣:“如此還好。”


    說著到了葉府,葉家乃是世族大家,在京城的是老宅,建了有上百年了,族中子弟大多爭氣,這老宅子屢屢修葺擴建,到如今真是頗為氣派。


    棠梨過了氣派的大門,進了葉府,隻見庭院深深,隱著亭台閣謝,一進進一層層,竟仿佛沒有盡頭,棠梨並未安置客居仍住在老夫人這邊兒,東正房連著的一個小跨院,跟老夫人的院子隔著一個月亮門,且還有個側門直通前麵,倒頗為方便。


    想是提前布置的,很是周全,除了桌椅床褥古董瓷器,外間還有一個藥廚子,棠梨翻了翻,大多常用的藥都有,可見早知道自己要來,才預備下這樣帶著藥廚子的小院,隻不過葉之鴻這位大少爺終是外行,有些草藥是不能放太久的,需隔些日子便要拿出去曬曬,挑揀一番,也免得因久放而失了藥性。


    棠梨指揮著甘草傻姑把藥廚子裏的草藥都倒騰了出來,該曬的曬,該揀的揀,她自己也跟著忙活,隻不過剛把藥都搬出來,紀婆婆就跑了來,滿臉的笑道:“姑娘快跟我過去,將軍夫人來了,這會兒正跟老夫人吃茶說話兒呢,老夫人遣了老奴來請姑娘。”


    棠梨一時沒想到將軍夫人是哪一號,一臉疑惑的道:“將軍夫人來便來,喚我去做什麽。”棠梨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老夫人再喜歡自己,自己也並非葉府的正經主子,所以來了客也沒有見自己的道理。


    紀婆婆搖頭道:“這才多少日子怎麽姑娘就忘了,咱們去嶽州的半道上,你不是治好了將軍夫人的病嗎,估摸將軍夫人早讓下人盯著呢,咱們葉府的船一靠岸,隻怕將軍府那邊兒就得了信兒,要不然哪能來的這般及時。”


    棠梨這才想起自己用麻黃湯治好的那位將軍夫人,當日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何以將軍夫人如此,自己剛跟老夫人剛進葉府,她就來了?


    雖有些納悶,卻也不能怠慢,且不說將軍夫人的身份地位,就是衝老人家這年紀,也不能失禮,想到此,忙整理整理衣裳頭發,便跟紀婆婆往老夫人這邊來了。


    一進屋就見那頭發斑白的將軍夫人正坐在羅漢榻上,跟老夫人敘話,臉色比上次船上好了很多,紅光隱隱,聲音也洪亮爽利,光聽聲兒也知道身子骨硬朗的緊。


    見了棠了,將軍夫人笑道:“自打上迴一別,我一直念叨呢,想著小葉大夫若再不來京,我就遣了人去接過來,不想這念叨著就來了。”


    棠梨上前見禮,將軍府人擺擺手:“我老婆子一貫最厭這些禮啊什麽的,見了麵不是你拜我就是我拜你,無趣不說還浪費時間,倒不如直來直往的好。”說著一拍大腿:“得了,話都說到這兒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今兒來是尋小葉大夫你瞧病的,你快著跟我走一趟吧。”說著跟老夫人告了聲罪,便拉了棠梨要往外走。


    棠梨哭笑不得忙道:“夫人便著急也等我去拿了藥箱子才是。”


    將軍夫人這才放開她道:“瞧我這一著急倒糊塗了,拉著就想走,卻忘了大夫診病這藥箱子可缺不得,你去吧,我在這兒等著你。”


    話音剛落,傻姑便跑了過來,懷裏抱著的正是棠梨的藥箱,到了跟前兒塞給棠梨,棠梨笑著摸了摸她的額頭以示誇讚,傻姑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轉身跑了。


    棠梨這才跟著將軍夫人出了老夫人的院往葉府外去了,她們一走,紀婆婆不禁道:“將軍夫人也真是的,什麽事值得這般急,連飯都不容人吃便拖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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