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客氣了一句,便出了老夫人寢室,王氏親自送到了院外,拉著棠梨的手道:“這會兒裏頭亂著呢,也不好說話兒,迴頭老夫人病好了,我好生擺上一桌席請你跟你娘過來咱們好好吃酒敘話。”又特意把周婆子叫了來,囑咐她送棠梨迴去。


    周婆子忙著應了,送著棠梨往外走,過了廊子便是驛館的後麵,瞧不見葉府的下人了,周婆子便站住了腳,跟棠梨賠不是:“姑娘莫怪,是老婆子這張嘴不防頭給姑娘惹了麻煩,老婆子這兒給姑娘賠不是了,要殺要剮都隨姑娘,老婆子絕不吭一聲。”


    棠梨瞄了她一眼,這周婆子倒生了一張好嘴,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她殺了剮了,卻非要如此說,嘴上賠著禮,卻是滿麵紅光,那歡喜雀躍的勁兒,藏都藏不住,  這是個有心計路數的婆子,隻怕當日自己給她看病的時候,便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借著自己在主子跟前兒邀功,如今目的達成,如何能不歡喜,這賠禮也不過是個幌子吧。


    畢竟如今已不同以往,自己一家三口很大可能成為葉府的親戚,就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是親戚,這周婆子慣會見風使舵,自是不會放過討好自己的機會。


    棠梨不喜歡這樣人但也不會瞧不起,因似周婆子這樣的人實在太多,莫說葉府這樣的世家豪門,就是尋常富貴人家的下人,若沒點兒心機手段,隻怕也不好混個安生。


    不是有句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混出頭的婆子也一樣不是好婆子,這人有上進心總是不錯的。


    因有這個想法,棠梨倒沒反感被周婆子利用,畢竟這件事兒雖有一定風險,但對自家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更是便宜爹施展抱負的機遇。


    想到此,棠梨開口道:“棠梨一個小輩兒,哪能承您老的賠禮,這可是要折壽的,再說,此事論起來,棠梨還要多謝周媽媽呢。”


    棠梨的話點到即止,有些話是不能說太明的,太明了反而不妥,彼此心裏清楚就好,況周婆子剛那一堆話,說是賠禮心裏卻是讓自己知她的情,這是兩下得好兒的事兒,棠梨自然不能裝糊塗。


    果然,周婆子聽了棠梨的話,頓時喜笑顏開,一張老臉樂成了花,皺紋都深了不少:“姑娘可真是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往後必有大福氣。”


    棠梨也不推辭,推辭倒顯得假了,便道:“那就承您老吉言了。”


    周婆子還要說什麽卻見那邊兒花管家引著兩個人走了過來,這安州是個小縣城,極少有人來,便官員碰巧路過也多不在此住下,故此驛館根本不能跟那些大州府相比,先不說布置,就說大小也差遠了,也就比尋常客棧大些,如今葉府這好幾十人住進來,幾乎占了整個安州驛,而驛館之中隻有這一條廊子,直通到前頭大門,故此隻要來客必要從此經過。


    棠梨跟周婆子正在廊子上,避無可避,棠梨隻是往旁邊站了站,打算等花管家一行人過去再走,不想那花管家到了跟前兒卻站住了腳,給棠梨行了個禮。


    他一行禮,棠梨卻不好裝看不見了,隻得道:“花管家不必多禮。”同時也微微抬頭,便不可避免的跟花管家身後兩人照了個麵。


    那兩人一個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一張臉生的很是中正嚴肅,本來棠梨還覺葉大人那張臉已經夠嚴肅了,可跟眼前這人一比,葉大人竟算和氣的,這樣的人一看就十分不好相與,而落後他一步的年輕人,卻正好相反,也就是二十上下的年紀,一身的儒雅書香,長得雖不如冷泉中那人好看驚豔,卻自有一股親和,尤其他臉上微微的笑意,正似這初春和煦的微風,令人舒服非常。


    對著這樣的笑容棠梨不由想起一個成語來,如沐春風,對,這便是年輕人給她的感覺,而且棠梨忽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從這年輕人身上散出來,這是藥草的香味,若非常年與藥草為伍,身上絕不會沾染這樣的味道,如此說來這年輕人該是一位大夫了,此時來,必是來給老夫人診病的,看來除了自己,葉大人還另尋了大夫,雖不知這位醫術如何,但憑這一身藥香,應不是庸醫。


    這兩人倒是頗為知禮,大約誤會棠梨是葉府的女眷,雖不得已碰上,卻微微別開目光,走了過去。


    待那兩人走遠了,棠梨正想著他們的身份,旁邊的周婆子卻已低聲道:“姑娘瞧見沒,剛前頭那位便是大名府的知府大人,我們老爺在安州好幾天了,這附近州府縣的大小官員,那天不是來個幾趟,都恨不能住這兒了,就這位大名府的知府大人,隻頭一天的時候來點了個卯就不見影兒了,今兒才是第二迴 來,來了吧也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一張黑臉足夠十人看半個月的,可我們家老爺偏對這位黑臉的知府大人青眼有加,別的官員一概不見隻這位來了,必是會見的,姑娘說奇不奇怪。”


    棠梨略想了想,若從麵相上看,這個中正嚴肅的黑臉知府,估計是個作風硬朗,不講人情的,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必葉大人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才對這位知府大人格外青眼。


    周婆子道:“也不知這位知府大人今日來做什麽,後麵那位公子瞧著倒和善的緊,想必是這黑臉知府的後生晚輩,特意帶過來打算舉薦給我家大人的。”


    棠梨卻道:“那位是個大夫。”


    大夫?周婆子愣了愣:“姑娘不是已經給老夫人診過了嗎,怎麽又來了個大夫。”忽想起什麽臉色一變道:“姑娘這可不好,萬一他也開個方子,老夫人病好了,到時候這功勞是誰的就不好說了,不行,我得瞧瞧去。”撂下話忙著走了。


    棠梨愕然一瞬,不免笑了起來,這周婆子竟會怕別的大夫搶了自己的功勞,著實好笑,殊不知這世上的藥方千千萬,除了那些傳世上千年的經方,便是跟著一個老師學出來的弟子,看同一個病人也絕不會開出一樣的方子,即便大致的藥差不多,加減份量上也絕不會相同,這是因每個大夫對病症的理解並不一樣,而遣藥也各有各的習慣,正因如此後世的中醫才會分出那麽多派別,諸如滋陰派,火神派等等,病症一樣,理解不同,開的藥自然也就不同了,根本不會有什麽搶功勞的事。


    而且,雖隻匆匆一個照麵,棠梨卻對那個年輕人有些好感,她直覺那個年輕人應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可惜並不相識,不然倒可以坐下來切磋一二。


    想到此,忍不住搖頭,自己怎麽又忘了,這裏可不是後世,這裏男女之間除了夫妻兄妹,父女,就沒別的了,想像朋友一樣切磋研究醫學,絕無可能。


    棠梨可惜的時候,前頭的那位公子也再猜測棠梨的身份,從花管家恭敬的態度來看,像是葉府的女眷,卻從衣著打扮上又不大像,且,他早就聽說葉大人的兩位千金均已出嫁,這嫁出去的女兒自是不會再隨父親外放上任,若說是葉大人的年輕妾侍,更不可能,那明明是一位未出閣的女孩兒。


    雖猜不出卻也不好問,自己一個外男,貿然掃聽人家的女眷,可是極為失禮的,況自己此次隨姑夫過來,是為葉府老夫人診病的,不可多生事端。


    說起診病,是姑父令人遞了信兒說有急事,自己來了方才知道,姑父是讓自己給葉府的老夫人診病,一進大名府他就聽說此事了,自老夫人一病,路上葉大人請了七八位大夫來瞧,未見好不說還病的越發重,聽說安州有位餘神醫醫術高明,這才在安州驛館住下,誰知竟又是個庸醫。


    這件事兒在安州城鬧得沸沸揚揚,作為慶福堂的少東家,自是知道餘寶勝是何許人也,論輩分餘寶勝跟自己的爺爺一輩兒,卻是餘家的遠枝兒。


    餘家世代藥門,在前朝那位二姑娘主事之時,慶福堂的藥號開了數百家分號,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慶福堂,何等興盛,可如今隻剩下幾十家分號不說,且這些分號還分屬各個房頭,近的遠的都有,有些甚至自己都認不得,但隻要姓餘就大張旗鼓的打著慶福堂的招牌開藥號,若正經開藥號也還罷了,卻一心求財,把餘家的祖訓當成了擺設,以至於到如今慶福堂這塊招牌不說臭遍街,也差不多了。


    正因如此,姑父才著急的把自己叫來,畢竟幹係慶福堂,幹係餘家,自己勢必要治好葉府的老夫人才行,不然以餘寶勝的作為,若葉大人追究下來,便是慶福堂的滅頂之災。


    花管家引著兩人進了老夫人住的院子時,早已遣人去報了信兒,王氏有些埋怨道:“剛小葉大夫把母親的病症說的如此清楚明白,你還說她開的方子極妙,怎麽一轉眼就又尋了旁的大夫來?”


    第18章 兩個方子


    葉全豐:“先頭不知小葉大夫醫術高明,便默許了下頭官員尋找郎中。”


    王氏:“即如此,打發走便是了。”


    葉全豐:“若是旁的人薦的打發就打發了,這陳孝遜薦的卻要見上一見。”


    王氏納悶的道:“這是為何?”


    葉全豐:“陳孝遜此人官聲清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他夫人正是出自冀州餘家,有這樣一層關係在,他舉薦的大夫想必是餘家人。”


    餘家人?王氏愣了愣不禁道:“老爺可真是,昨兒那個慶福堂的什麽餘神醫,老爺不是還罵他是庸醫,讓人直接趕出去了嗎,怎麽今兒卻又要見餘家人了。”


    葉全豐微微歎了口氣:“這餘家雖大不如前,到底慶福堂是塊數百年的招牌,以前善行天下,救濟過不知多少百姓,正因如此,才有第一藥號之稱,如今卻衰敗至此,令人惋惜。”


    王氏這才明白了:“老爺當真是悲天憫人,您這是要幫餘家不成。”


    葉全豐:“說不上幫,卻想瞧瞧。”


    夫妻多年王氏怎會不知丈夫的心思,雖他未明說也知道,老爺是想看看這餘家還有沒有出息的子弟,說到底是不想這數百年的招牌就這麽砸了,想是這些日子翻的醫書藥書多了,才對慶福堂餘家生出了惋惜之心,即便經了兩朝,若說到醫藥一道,也絕繞不過冀州餘家,這是老祖宗留下的餘蔭,也是慶福堂這個數百年老字號的底蘊。


    正想著又聽丈夫道:“再一個,我也想尋個內行瞧瞧這方子,畢竟那丫頭的年紀太小了些,又沒正經學過醫。”


    王氏道:“老爺不常說做學問要講天賦嗎,有天賦的怎麽都能成才,若無天賦就是念一輩子書也是無用,想來這醫術也是一樣,棠梨那丫頭雖年紀小,可天賦高,說不準從娘胎裏就帶了靈性兒,天生就是當大夫的料。”


    兩夫妻正說話兒,外頭通傳說陳知府到了,王氏便迴避了。


    花管家引著兩人進來,陳知府躬身見禮,葉全豐道:“陳大人不必多禮。”說著目光落在陳孝遜身後的青年身上,不免暗暗點頭,到底是餘家人,光這份氣度便很是不凡,雖知必是餘家人也問了一句:“這位是?”


    陳大人忙道:“這是下官的內侄,自幼隨嶽父大人行醫,雖年紀不大卻有些名聲,聽聞老夫人病體未愈,正巧他來了大名府,下官便鬥膽讓他過來一試,若能治好老夫人也免得大人憂心。”說著看向那青年公子:“星闌這是嶽州布政使葉大人,還不快來拜見。”


    那餘星闌躬身施禮:“草民餘星闌見過葉大人。”


    一聽他的名字,葉全豐便知是他是誰了,道:“少東家不必多禮。”


    餘星闌也不再說什麽直接開口道:“可否容草民為老夫人診脈。”


    葉全豐略有些遲疑,本來是想尋個內行斟酌一下棠梨的藥方子的,卻又想,不診脈隻看方子怕不穩妥,更兼這餘星闌雖年輕卻早已名聲在外,既是慶福堂的少東家又是一位響當當的名醫,出身醫藥世家自是比那些徒有虛名的強多了,來了不診病也說不過去,想到此,便準他入內診脈。


    不一會兒餘星闌出來,葉全豐還未問,陳知府先一步開口道:“如何?”既然舉薦了自己的內侄,便擔上了幹係,自是著急想知道病情,尤其見餘星闌神色凝重,心裏更有些忐忑。


    餘星闌沉吟半晌方道:“老夫人這病著實有些麻煩,看似受寒卻有濕邪內蘊其內,敢問老夫人前頭可用過何藥?”


    花管家忙道:“用過兩劑麻黃湯。”


    餘星闌微微點頭:“這就是了,想必老夫人的身子骨平日裏便不大康健,如此體內陽氣虛弱,陽氣虛則亦受濕邪所侵,若受寒也必會化成濕,用麻黃湯驅寒看似對症卻是大謬,這麻黃湯下去,寒未祛反而加重濕邪,故此老夫人的病才纏綿許久不見好轉。”


    旁邊的花管家聽了心道,這位少東家雖說的較簡短,意思卻跟小葉大夫一個樣。


    陳知府聽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到底星闌的醫術高,這一診脈就診出了病根來,既能診出病根兒想必能治好。


    葉全豐目光閃了閃道:“如此就請少東家擬個藥方吧。”


    餘星闌略想了想,便提筆寫了一個方子,花管家忙拿著呈了上去,葉全豐一瞧,見是白術,茯苓,山藥,草蔻,生薏米,生扁豆,萆解,枳殼,黃柏,芡實,桂枝,花粉,一共用了十二味藥,而棠梨的方子他記得隻用了八味。


    葉全豐知道這大夫醫術的高低,一看切診對症,二看用藥,這藥用的越少越精,也就說明醫術越高,而餘星闌的醫術之高自己曾耳聞多次,可他這方子卻足足比棠梨那丫頭多了四味,這醫術究竟誰更高,也就不用說了。


    如此一來,葉全豐倒有些作難,陳孝遜薦了他的內侄來,診脈切中母親的症候,並開了藥方,若自己棄之不用,卻需給個說法兒才成。


    略斟酌,便開口道:“為著母親這病,前後尋了十幾個大夫,大都說是受了寒氣應用麻黃湯,卻隻有一位大夫跟少東家說的一般無二,且開出了藥方,隻是這方上的用藥與少東家的方子有些不同。”


    餘星闌雖出身醫藥世家,少年成名,為人卻並不驕傲張揚,反而十分謙遜,故此聽了葉全豐的話,也不覺的什麽,而是道:“那藥方可否容草民一觀。”


    葉全豐揮揮手,花管家去取了棠梨的藥方過來,因棠梨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她的字並不好流出去,剛王氏便讓人抄錄了一份去抓藥,正本留了下來,這會兒正好拿出來給餘星闌。


    餘星闌接過方子先暗讚了一聲好字,接著便道:“妙,妙,妙啊”竟一連說了三個妙字。


    葉全豐道:“少東家的意思,這個方子可用。”


    餘星闌:“豈止可用,是增無可增減無可減,實在妙不可言。”說著忽的整了整衣袍,對著葉全豐一躬到地。


    葉全豐:“少東家何故行此大禮?”


    餘星闌:“草民有一事相求,還望大人成全。”


    葉全豐頗為疑惑:“少東家請說。”


    餘星闌道:“可否請大人告知這位前輩的名姓,在何處坐診?”


    前輩?葉全豐一想到棠梨,心裏便有些哭笑不得,那個小丫頭隻怕跟前輩貼不上邊兒吧,不過這餘星闌如此一問倒難住了自己,若真是外頭的郎中,名姓底細也不算什麽事兒,可人家是未出閣的姑娘,閨名如何告知外男,且那丫頭也不坐診啊。


    想到此便道:“少東家問這些做甚?”


    餘星闌道:“從此方便知這位前輩醫術之高世所罕見,草民想拜這位前輩為師。”


    聽了這句,葉全豐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這餘星闌真敢想,竟要拜那丫頭為師,實在荒唐,不過外傳這位餘家少東家,曾遍尋名醫為師,修習醫術,看來倒不是虛言了,隻是想拜這個師傅卻難了。


    葉全豐略斟酌一番不得不打個謊道:“不瞞少東家,這位大夫乃是一位遊方郎中,實乃老母親病重,本官心急之下也顧不得太多,正趕上這位郎中經過驛館,便請了進來,他診過脈開了藥方便去了,姓名底細卻並不知曉。”


    餘星闌心中暗道遺憾,錯過這樣一位醫道高手實在可惜,卻再遺憾也無法,如今隻能盼著日後自己有機緣,碰上這位前輩才好。


    心中遺憾,從驛館出來也有些悶悶不樂,陳孝遜何曾見他如此過,常聽夫人提起,星闌是餘家近幾代裏最出色的子弟,無論天賦還是勤奮都無可挑剔,一身醫術盡得嶽父真傳,不,應該說星闌的醫術比嶽父還要高上許多,年紀輕輕便已名聲在外,以自己看,比京裏太醫院那些太醫都要強上許多,出身醫藥世家且少年成名,星闌是真真的天之驕子,還從未見他如此佩服過誰呢。


    忍不住道:“星闌,那個遊方郎中的醫術真的如此高明,比你還厲害?”


    餘星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是。”頓了頓卻又道:“遣藥用方最看功夫,用藥越少,醫術便越高,葉府老夫人之病看似受寒卻內蘊濕邪,更因身子虛以至脾虛陽弱,故此這藥方既要驅寒化濕又需健脾扶陽以助正氣,我開的方子用了十二味藥已是斟酌了再斟酌,且若用我那方子,需三劑方能見效,過後還需逐漸增減改方,慢慢調理。”


    陳孝遜不解的道:“那個遊方郎中的方子呢,需幾劑?”


    餘星闌:“若用那位前輩的方子,隻一劑便可病愈。”


    陳孝遜很是震驚:“那個遊方郎中的醫術竟如此高明。”


    餘星闌迴想著剛那個方子,半晌方方道:“能如此遣藥用方的,這數百年間大約隻有一人可與這位先輩比肩了”


    陳孝遜疑惑的道:“何人?”


    餘星闌:“前朝那位醫術通神昭仁皇後。”


    陳孝遜愕然:“你說的是那位跟餘家老祖宗齊名的神醫皇後。”


    餘星闌點點頭:“正是,我曾仔細搜羅過她的醫案,隻可惜年代久遠她又是皇後之尊,想必她看病的醫案都收在內宮之中,民間極少,不過餘家藏書閣所留的醫書中,卻記錄了她幾個醫案,所開方子,便如這位先輩一般,用藥少而精卻極為對症,許多病症都是一劑而愈。”


    陳孝遜暗道莫非這個遊方郎中是那位神醫皇後的後人?若果真如自己猜測豈非前朝皇族嗎,如此可是大大的不妙,這天下早便不是慕容氏的了。


    想到此忙道:“事關前朝皇族,切莫再提,以免招致大禍。”


    第19章 一見投緣


    餘星闌又怎會不知其中利害,一個弄不好便是傾家滅族之禍,隻不過他癡迷醫術,為了學醫曾遍尋天下名醫,盼著能尋一個似前朝那樣的神醫,也好求教醫術,如今終於有了卻無機緣相見,實在遺憾,想到此,忍不住迴頭看了眼安州官驛,眼裏充滿憾色,卻也隻能上車去了,他還需去一趟安州城的慶福堂去尋那餘寶勝,若再由著這些人胡鬧下去,慶福堂的招牌就真的砸了。


    不管餘星闌,且說棠梨,給老夫人看了病迴來,一進院就瞧見爹娘都在堂上,看情形是等自己呢,她爹倒還穩當,坐在那兒吃茶,她娘卻跟個拉磨的驢子一般,在屋裏來迴轉磨的走,瞧見棠梨急忙過來就嘮叨了起來:“娘的話你總當耳旁風,成日捧著那醫書看,看也還罷了,卻怎麽真瞧上病了,家下的人,你瞧也就瞧了,怎麽還讓外人知道了,還傳到了葉夫人耳朵裏,巴巴的來尋你給那位老夫人看病,我可聽說那老夫人病好些日子了,大夫請了十好幾個,連那慶福堂的神醫都找了來,也沒見治好,你這麽個半吊子,怎麽就敢去,這要是看好了還罷,若是壞了可怎麽好……”


    便宜娘這嘮叨的功力,真是越發精進了,而且,半吊子,這可是自己腹誹葉大人的,怎麽真會兒安自己身上了,莫非是現世報?生怕她娘再嘮叨下去,棠梨急忙截住道:“娘,老夫人的病並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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