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白帆在大海上聚了又散,當陽光剛剛灑在海麵上時,泉州城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碼頭工人們便開始了一天的辛苦工作。

    宋代的造船技術和航海技術都十分高超,宋朝與東南沿海國家絕大多數時間保持著友好關係,泉州也因此成為了海外貿易第一大港。私人海上貿易在政府的鼓勵下得到極大發展,為了防止錢幣外流,南宋政府於嘉定十二年,下令以絲綢、瓷器交換外國的舶來品,這樣,天朝絲綢和瓷器向外傳播的數量日益增多,範圍更加擴大。

    在宋元時期,支撐海上絲綢之路的主要大宗商品,由原來的絲綢變為瓷器。宋代海船中主要是瓷器,多得堆滿船艙的所有空間,人晚上隻能擠在貨物上睡覺。盡管宋瓷出口量大得驚人,卻還是遠遠不能滿足需求,導致天朝瓷器一運到國外,立即身價倍增,價比黃金,成為外國人珍藏和身份的象征。

    在古代世界,天朝的絲綢和瓷器一直都是緊俏商品,經常爆款,特別是瓷器。受巨額利潤的吸引,不少天朝商人做起了外貿生意,泉州作為宋代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日吞吐量達萬純,盛極一時。

    這麽多的貨物裝卸自然需要物流,因此在泉州沿海上百個碼頭附近,分布著近十萬搬運工。搬運工又被稱為扁擔,因為他們常常用扁擔挑著雇主的貨物上下船,因此而得名。相比其他行業,扁擔雖然費勁辛苦,但工錢相對較高,不受限製,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而且不需要技術,特別適合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幹。

    兩岸樹木鬱鬱蔥蔥,天上有鶴影掠過。淡淡的陽光無聲無息地透過樹葉的縫隙,暖暖地照在海麵上。關飛呆呆地望著海裏的一片爛菜葉,垂頭喪氣。他們已經有三天沒有接到生意了,沒有生意就沒有活幹,沒有活幹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就沒有飯吃,沒有飯吃就……嗚嗚嗚!雜家的命怎麽這麽苦呀?

    自成功從錦繡山莊逃出來後,有財、關飛、霍保華、馬福祥、馬鴻賓七人便開始幹這個,倒不是他們有多喜歡,而是沒有其他的營生。

    務農吧,沒有田地和耕牛;經商吧,又沒有本錢和好的投資項目,更何況七人中除了有財,其他人都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主,真要做生意還不虧得連褲子都當掉,光屁股上街呀。

    其實倒不是真的沒人要卸貨,而是船老板們都不敢請他們。原來其實扁擔一行也不好幹,行業競爭十分殘酷,甚至是殘忍。扁擔們拉幫結派,形成壟斷經營,眾多的扁擔一共分成大小十幾個幫派占據碼頭,誰是誰的地盤一清二楚,如果有扁擔接了本不屬於自己的生意,又或者是船老板請了新人搬貨,輕的會被打人砸貨,重則有殺身之禍。

    風柔,風輕,風中夾雜著花香,陽光明媚,天氣好,恆裕商行老板梅鴻吉的心情更好,他的車上正裝載著上百件哥窯出產的龍泉青瓷,而且都是窯變產品,價值連城。一旦賣到國外,那可是十幾倍的利潤呀!十幾倍呀!梅鴻吉感覺爽歪歪。

    龍泉青瓷是天朝乃至世界陶瓷史上燒製年代最長、窯址分布最廣、產品質量要求最高、生產規模和外銷範圍最大的瓷器之一,其特點是“胎薄如紙,釉厚如玉,釉麵布滿紋片,紫口鐵足,胎色灰黑”。

    窯變,主要是指瓷器在燒製過程中,由於窯內溫度發生變化導致其表麵釉色發生的不確定性的自然變化。窯變的陶瓷形態極美,或如燦爛雲霞,或如春花秋月,或如大海怒濤,或如萬馬奔騰,可謂變化莫測,鬼斧神工,因此極其珍貴。

    “生意來了!”關飛趕緊站起來。

    “老板萬福!一看你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過獎!不敢當!”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見關飛對自己點頭哈腰的賤樣,再加上吉祥話,梅鴻吉高興得不得了。

    “老板,要搬貨嗎?”

    “要!多少錢?”

    “你給五兩就行!”

    五兩!比其他人便宜一半,梅鴻吉心裏暗喜。

    “四兩!不幹拉倒!”

    “幹!幹!貨放哪裏?”

    “船艙裏,小心啦!我這可是上好的瓷器,碎了賣了你們也賠不起!”

    “是!是!保證萬無一失!”

    “兄弟們,幹活了!”關飛喜氣洋洋地道。

    倒不是梅鴻吉不知道碼頭的規矩,隻是他仗著自己的姑爺的二姐夫的小姨子的女兒的二哥是當地知州老爺的私人醫生,曾經給知州老爺治過腳氣這層關係,私自認為自己好歹也算是有背景的人,這麽硬的後台還用著怕精英堂嘛,而且商人重利,梅鴻吉尤其貪財,能省一個是一個。

    “老板,貨搬完了!”關飛擦著頭上的汗道。

    “完了!我看看!”

    仔細察看了一番,發現沒什麽不妥,梅鴻吉掏出四兩銀子遞過來。

    “拿著!”

    “謝謝老板!”

    關飛很開心,因為總算是開張了,梅鴻吉也很開心,報價低,速度還快,這性價比,高呀!

    然而有人卻很不高興,遠遠的,精英堂昆侖分堂小頭目馬三帶著十幾個人走了過來。

    精英堂是南宋勢力最大的恐怖組織之一,精英堂下轄天威、神會、地隱和昆侖四分堂,精英堂有最豪華的酒樓,有業績最佳的錢莊,有綢緞莊、妓院、賭場、手工作坊等等產業。他們還挖煤炭、種植花草、養牛養羊,總之什麽賺錢幹什麽。

    精英堂最大的收入來源是走私和行刺,其麾下的神會分堂因為擁有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海上戰艦,所以經常肆無忌憚的將硫磺、兵器、生絲和茶葉等違禁物品,長途運輸到今天的馬六甲、新jia坡、斯裏蘭卡一帶販賣,以此來牟取暴利。

    地隱分堂專門靠敲詐勒索來秘密發展,他們下手狠毒,不留餘地,他們要求其地界上的每戶商家,每個月都要交納一到五兩紋銀的保護費,以保自己的平安。如果有商家拒絕付錢,他們就會用刀、槍、繩索來製造命案。

    盜竊則是昆侖分堂十分重要的收入來源,他們經常收買貨船主和碼頭工人,讓這些人把商家的貨物“不小心”放錯了地方,最後全部都落入了他們的手裏,因此他們霸占了不少非法財產。

    而在精英堂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還是其下轄的天威分堂。天威分堂有天威難測之意,分堂中都是一群武藝高強的的殺手。天威分堂的殺手共分為風、雨、雷、電四級,每級二十五人,一共一百名精英殺手。

    天威分堂組織嚴密、紀律嚴明,而風、雨、雷、電四級一百名精英殺手又個個都是絕頂高手,因此隻要是有人上了他們的黑名單,那怕是有大羅神仙相助也會嗚唿哀哉。

    更值得一提的是,天威分堂中的精英殺手們,都有著超越時代的先進意識,他們十分講究男女平等,更注重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對於天威分堂的殺手們來說,不管菜鳥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醜、是貴是賤,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心情和下刀。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精英堂是壞事幹盡,好事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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