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有財終於在一片森林裏看到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蘑菇,有財大喜過望。他動手采了一大堆,然後用獵刀製作了一個大竹筒,架起篝火,煮了滿滿一竹筒蘑菇,最後吃得那個嗨呀,別提了。

    然而,蘑菇湯雖然鮮美,但卻有毒,吃飽喝足後,有財剛準備走,忽然覺得腦袋一陣發昏,頭重腳輕,立足不穩,忽然,他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的小人,穿著紅紅綠綠的花衣服,在那裏舞刀弄槍。

    腫麽迴事?有財害怕極了,他拳腳並用,可“小人”卻怎麽也趕不走。有財嚇得拚命地跑,不知不覺來到一片沼澤地。

    唿嘯的狂風開始撕扯起頭發,“嗚嗚”的風聲灌進耳朵,攪得人生疼。糟了!隻覺得腳下突然下陷,有財想立即轉身後退,但已經遲了,整個身體陷入沼澤中,有財悲觀地發現,泥漿漸漸浸沒腰部,接著又迅速地埋到了他的下頷,並升上來蓋住了他的口鼻。由於雙手困在沼澤裏無法動彈,他隻得拚命地把頭昂起來,堅實的地麵雖然近在呎尺,卻可望不可及。

    “救命!救命啦!”有財本能地大喊。

    正要滅頂之際,一根繩子扔了過來。

    “抓住!”來人鏗鏘有力地道。

    一棵高大的鬆樹撐起一片天,樹枝上掛著的紅布條,隨風搖曳。

    來人親自出馬,抓迴來一隻野雞。

    “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馬未都三下五除二的把雞毛拔了個幹幹淨淨,肚子掏空了後又填上隨身攜帶的調料,然後用樹葉裹了起來,埋在火堆下。

    有財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這兩個月來他就沒好好吃過一頓。

    “小兄弟,我給你介紹一活吧!工錢還行,就是工作環境太差,活太苦!”馬未都先打預防針。

    “沒事!我不怕”

    吃飽才是硬道理,有財決定即使是鬼門關也要闖一闖。

    在大同境內,有一座規模巨大的錦繡山莊,它集種殖、養殖、采摘和銷售於一體,遠近聞名。熟悉內情的人知道,錦繡山莊其實並不靠農產品賺錢,它主要的盈利項目是煤礦。在山莊內有大大小小共計七座煤礦,日進鬥金。

    南宋時期,戰爭頻繁,軍火製造業十分發達,而要想打造優良兵器,煤炭必不可少,大同盛產優質無煙煤,當地除了許多國營大煤礦之外,還有許多私營小煤礦。錦繡山莊在全盛時期有上千名礦工,他們全年無休、二十四小時輪流作業,日產煤上千噸。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刺鼻的塵土味和煤味,隨處傾倒的礦渣將小鎮的主要街道抬高了一米多,一場暴雨過後,街上滿是難以下腳的泥濘,街兩邊的房子全部破舊不堪,看上去十分淒涼和荒廢。門前,光屁股的孩童到處亂跑。

    礦工們吃的是窩頭、黑豆餅和發黴的“興亞麵”以及鍋底焦糊且硬如石塊的鍋粑,睡的是有著一百多人,才三十多米長、四五米寬的土房,蓋的是麻袋片、水泥紙袋。喝的呢,就是礦井裏滲出的汙水。礦下作業接班算,十五天一個班,耗子似的在井下熬半個月後,上去歇一天,接著又下來,周而複始。

    總之,礦工們是吃得比豬差、幹得比牛累、長得像猴子,總之環境要多差有多差。

    油跡斑斑的舊木樓梯踏上去嘎吱作響,樓道裏昏暗不清,燈光映得四周模糊不清,黑影搖晃,如同通向幽冥的鬼路。裏麵狹小肮髒,彌漫著濃重的腳臭和黴味,幾條黑不溜秋的被子都未折疊,胡亂地皺成一堆。

    來到宿舍,有財這才發現外牆皮嚴重剝落,黑洞洞的窗口,就好像一隻隻的眼睛。房內牆上就留幾眼小窗口,並且用木板條或鐵條封死,光線暗淡,空氣混濁,垃圾遍地,才走進去,一股騷臭氣味熏得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礦井裏到處黑乎乎的,連礦燈也隻能照亮那麽一丁點地方,除了這些,還時不時會發生礦井坍塌和瓦斯爆炸之類的危險事故。

    咣!煤車翻倒在地上,煤塊撒了一地。

    “你這廢物,怎麽幹活的?”監工何鍵大吼。

    “我……”小石頭嚇得渾身像篩糠,臉色煞白。

    王石和父親王陵基因為家貧,被騙到礦上打工,他才十一歲,人小力弱,自然駕駛不了比他高大許多的獨輪煤車。

    “王八蛋!”何鍵重重一腳踢在小石頭的胸口上。

    “啊!”小石頭慘叫一聲,肋骨斷了,嘴裏鮮血直流。

    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毒手,沒人性啦!工友們敢怒不敢言。

    天空是鉛灰色的,烏雲滾滾,壓抑在人們心頭的陰霾久久無法散去,寒風中不時傳來陣陣哭聲。

    “爹!我疼!我疼!”小石頭不停地哀叫著。

    “爹這就想辦法!這就想辦法!”王陵基淚流滿麵地道。

    大雪初晴後的院子裏,幾株臘梅迎著寒風綻開了花朵,花很紅,像血。

    “吵什麽?”粗魯而且帶著譴責意味的嗓音霸占了所有的空間。

    “胡爺,孩子疼得厲害,麻煩你找個大夫,弄點藥……”王陵基揚著臉,可憐巴巴地道。

    “弄什麽藥,他那是裝病!一個賤種,死就死唄!哦呸!”何鍵表情十分冷漠,隱隱透著一絲不耐煩。

    “我疼!”

    “混蛋!”何鍵聽著心煩,他衝上去一掌打在小石頭的頭頂,就聽見頭骨碎裂的聲音傳來,小石頭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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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兇猛的獸類,才會吞食幼崽,人若對稚童下手,又與禽獸何異,心中發冷,有財特想把何鍵大卸八塊。

    “我跟你拚了!”王陵基眼光變得怨恨,從喉嚨裏憋出一串惡毒的詛咒。

    現場響起一聲沉悶的吼聲,見兒子被殺,王陵基急了,他撲了上來。何鍵看也不看,一腳將他踢得爬不起來。

    “黑虎!”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準備,一切都來得那麽突然,大狼狗衝上去,狠狠地在王陵基腿上咬了一口,接著撕下一塊肉來,三下兩下吃完,又咬向了王陵基的胸口……

    “啊!”王陵基疼得大聲慘叫。

    被吃的時候,王陵基還是活的,王陵基的慘叫,大狼狗嚼肉的聲音,宛如菜刀刮著鐵鍋,發出了刺耳的擦擦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閃電在大地上奔馳著,暴雨來了,羊兒們都蜷縮在樹下,擠作一團,瑟瑟發抖。.

    黑虎飯量極大,不一會兒,王陵基就隻剩下一付沾連著血肉的骨架了。

    燈光越來越昏暗了,所有人的臉色都慘白如紙,屍體還沒有拖走,就那樣堆在原地,濃烈的血腥味熏得人快要發瘋了。先是有人小聲哭泣,由於實在壓抑不住,小聲漸漸變成了大聲,一個變成了兩個,他們是在為王氏父子感到悲痛,更是在為自己感到悲痛。

    殘月當空,四周黑暗,頭昏得厲害,眼前的一棵樹變成了兩棵。

    哇!有財扶住樹幹狂吐起來,先前還有一些稀飯之類的,到後來就隻剩下混濁的苦水了。

    “混蛋!”

    有財重重一拳砸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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