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瓏在屋裏巴巴的等著,很想知道兩位夫人那邊的狀況,也不知老太君怎麽罰她們的?她們這算不算因我而受罰了?以後會不會記恨我了?


    知書知畫幾個丫頭很快就個她帶來了答案,聽說苗丹丹和五妹又在堂上吵起來,她抽抽眼角,幸好自己不在,否則又要受夾板兒氣,正好待會兒問問自己那親親夫君,看他有何感受?


    梁宸景直到傍晚時分才迴來,他一直沒說話,默默用了晚膳,摸摸幫靈瓏上了藥,又默默洗漱了把丫鬟們都趕出屋子去。


    他來到床邊,坐到靈瓏對麵定定的望著靈瓏。


    “夫君,你有話要說嗎?”


    “靈瓏,我們生個孩子吧!”


    靈瓏瞪大了眼,他板著臉這麽久就為說這句話?


    “你哪根筋不對勁兒了?怎麽突然說起生孩子的事兒?”


    “奶奶聽說你沒了孩子非常傷心,把母親和二娘都罰了,迴去後流了不少淚,她說心疼咱們的孩子,我看得很難過,又不能告訴她事實。


    靈瓏,奶奶要知道我們拿孩子的事騙她一定更難過,我們生個孩子吧?”


    靈瓏抽抽眼角,這事兒不是我鬧出來的好不好?再說我也沒說不生啊!即便如此,想起老太君對自己的好,靈瓏還是有些內疚。


    她想了想,伸手握著梁宸景的手:“夫君,別難過了,咱們生就是,反正要生的,有什麽大不了,來吧!”


    她往床上一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把梁宸景看得非常無語。


    他俯身湊上去,見她眉頭緊皺難受之極的模樣,實在下不了手,幹脆退開皺眉道:“你不要這副表情好不好?好像我要強了你似的!”


    靈瓏睜眼:“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不行我來,你躺著!”


    梁宸景被她拉上床躺著,自個兒像蟲子一般扭著扭著爬到他身上。直接把嘴湊上去。二人大眼瞪小眼兒,靈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梁宸景嘴角也微微勾起。


    二人竟然抱著吭哧吭哧一陣笑。越想越好笑,靈瓏道:“算了,夫君,孩子這種事該來的時候總會來。咱們別刻意為了生孩子上床,怎麽想怎麽好笑。”


    “那奶奶那邊怎麽辦?我向她保證你兩個月內一定懷上孩子。”


    “到時候再說唄。這種事急不來。”


    兩位夫人同時受罰,原本還做做麵子功夫的二人現在徹底撕破臉,幾乎是有她的地方沒我有我的地方沒她。


    主子鬥氣,奴才們日子最不好過。梁府原本熱鬧喜氣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每每看著那在風中飄搖的大紅燈籠就覺得格外諷刺。


    靈瓏休養了幾天總算能出門了,看到的卻是這麽一副情形。這給本就夠冷的天氣增了幾分寒意。


    “夫君,咱們府裏最近都這樣嗎?”


    “嗯!”


    “公公也不出來調停一下?”


    “越調越亂。”


    “不會過年都這樣吧?”


    “差不多吧!”


    “是不是啊?至於嗎?都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見一麵,孩子都大了,她們不該好好相處嗎?”


    “算了,長輩的事咱們少參合。”


    “也是,要不……咱們出去逛街吧?”


    “你身子不好,不能隨便外出。”


    “我好得很,走了走了!”


    小夫妻沒坐馬車,二人換了身簡練的衣裳步行出門,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滿大街的人密密麻麻,比平時多了好幾倍,也不知這些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即便靈瓏喜歡熱鬧,被這些不認識的人撞來撞去再好的心情也沒了。


    “夫君,街上不好玩,你有清淨好玩的去處嗎?”


    “清淨的地方不好玩,好玩的地方不清淨,你想去何處?”


    靈瓏想了想:“哎,上次聽二娘說她想去護國寺上香,那邊肯定清淨,咱們去那裏吧!”


    “護國寺?”梁宸景皺眉。


    “怎麽?不能去嗎?”


    “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你們梁家不是挺有勢力嗎?你們也不能去?”


    “那倒不是……”梁宸景猶豫片刻:“那好吧!我帶你去看看,不過你要收收性子,寺裏的師傅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師,萬萬冒犯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二人出了城門,在城門口租了輛馬車,慢悠悠的往胡國寺去。


    護國寺在京城以東二十裏處,路途平坦,馬車行起來倒還平順。


    這官道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沃土,隔一段兒便有個莊子或村子,時有垂髫小童拎著大紅燈籠在田間梗上玩耍奔跑,偶爾還會遇上三五成群躲貓貓玩炮仗的孩子,這祥和的田園風景讓靈瓏看傻了眼。


    記得前世小時候每每過年,就會跟著爸媽去鄉下走親戚上墳什麽的,那時看見鄉下的孩子覺得他們就是從泥堆裏爬出來的,好像從來沒洗過澡一般,黑漆漆的臭烘烘的髒死的,他們找自己玩都嫌棄,對他們從來都是敬而遠之,何曾覺得可愛過?


    但現在看這些孩子竟然覺得格外淳樸可愛,還有幾分懷念,也不知現世的親人們如何了?靈瓏心情有些沉重的靠在梁宸景肩上長長歎口氣。


    “怎麽了?”梁宸景側頭看她,靈瓏仰頭巴巴的望著梁宸景:


    “夫君,我想家人了!”


    “想他們迴去看看就是,離得又不遠。”


    “不是他們,是另外的。”


    “你哪裏還有家人?江州嗎?”


    “不是。”靈瓏突然坐起來定定的望著他:“夫君,如果,我說如果啊,如果……”


    靈瓏如果半天也沒能說出來,生怕一告訴他自己就會消失一般。


    “什麽?如果什麽?”


    靈瓏望著這張俊得讓她移不開的臉。湊上去親一下,笑嘻嘻道:“我說如果哪天我突然不見了,你會不會來找我?”


    “當然,你是我的娘子,是我要跟我過一生的人,我不找你誰還來找你?你要上哪兒去?”


    靈瓏心裏滿滿都是幸福,如果是為他的話。她寧願一直留在這裏再不迴去。雖然有點兒對不起現世的親朋好友……不管了,誰讓現世的渣男那麽多了?


    護國寺位於東山山腳,馬車可以一直行到胡國寺門口。但離廟門幾裏遠處就有身披鎧甲的侍衛攔路,一般平民不準進入。


    梁宸景給他們看了玉牌才得以放行,這一路過去都是寬闊平整的青石車道,兩邊是又高又大生長數百年的高大樹木。它們枝椏延伸愣是把幾丈寬的青石道遮得嚴嚴實實。


    靈瓏仰頭望著那一溜兒的巨大古樹讚歎:“這麽大,幾百年才能長起來啊?”


    “最老的上千年。最小的也有兩百年左右吧!”


    “你怎麽知道?”


    “這護國寺曆朝曆代接受皇族供奉,除非改朝換代,此處一直清幽安靜,古樹也得意照顧保養。曆朝皇帝還有個規矩,登基當年必到寺中種樹一顆,那樹就代表皇帝。皇帝昏庸,樹木也會奄奄一息。直到枯死消亡。”


    “有那麽神嗎?你總不能說哪位皇帝真的活了上千年吧?”


    “當然沒有,這隻是傳言而已,何況這些又不是皇帝種的,皇帝親手種的都在後山。”


    靈瓏吐吐舌頭,總覺得她在吹牛。


    馬車在護國寺門口停下,靈瓏見旁邊還停著一輛華貴的大馬車,似乎有人先來了?


    “夫君,這是誰的馬車?”


    “三皇子的。”


    “啊?你怎麽知道?”


    “方才侍衛說的。”


    “是嗎?那……我們還能進去嗎?”


    “當然,我與三皇子是舊識。”


    “真的?”靈瓏略有些崇拜的望著自家夫君,想起三皇子那張漂亮如謫仙一般的臉,相比之下,還是自家夫君更接地氣兒些。


    靈瓏興衝衝的挽起梁宸景胳膊走向廟門,眼看她都要跨過去了。


    “站住站住!你們站住!”橫地裏突然衝出個中年和尚衝著他們大喊。


    靈瓏迴頭,見那和尚臉方耳大,麵相也有些兇,嚇得縮到梁宸景身後。


    梁宸景護著靈瓏,一手放於胸前行禮:“大師,你叫我們嗎?”


    “不是叫你,是叫她!”和尚指著梁宸景身後的靈瓏。


    梁宸景微微側頭瞟一眼靈瓏:“大師找我娘子有事?”


    “娘子?她是你娘子?這位相公,你看起來一表人才頗有英氣,為何娶這異物做你娘子?”


    “異物?”梁宸景和靈瓏同時驚唿出聲,靈瓏伸出腦袋惱怒道:“瘋和尚,你才是個異物了,你是個妖怪,神經病,瘋子!”


    “靈瓏,不得無禮!”梁宸景叫住她,對那和尚恭敬道:


    “大師,不知在下娘子哪裏得罪了大師,讓大師對我娘子如此不滿?”


    “嗨,你這小子,跟你說你不聽,貧僧對她沒什麽不滿,但貧僧知道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梁宸景愣了一下,繼而微微皺眉,聲音也冷了幾度:“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不能惡語中傷,我與娘子誠心來拜佛捐資,還沒進門大師就叫著我娘子大罵,這於理不合吧?”


    梁宸景據理說情,靈瓏心裏卻驚訝不已,他竟然能看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和尚有陰陽眼還是能通靈?他能看到現世的事嗎?


    瘋和尚並不理會梁宸景的話,偏著腦袋側著身子去看靈瓏,“哎,你,出來,給貧僧仔細看看。”


    梁宸景身子一側擋住靈瓏:“大師,請您自重。”


    “哎呀,臭小子,貧僧是為你好,快讓開讓開!”


    “大師要動我娘子先過我這關再說。”


    梁宸景張開手臂護著靈瓏,幾人好像在玩老鷹抓小雞遊戲一般,靈瓏原本不想奪的,可那瘋和尚的樣子著實嚇人,她不得不躲。


    “師弟,你在幹什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從側麵而來,讓幾人不由得停下來。


    靈瓏迴頭一看,見一身披袈裟的老和尚陪著衣闕飄飄儼如謫仙一般的三皇子緩緩走出來。


    梁宸景拉著靈瓏對那老和尚行禮:“主持大事、三皇子!”


    “宸景兄,你怎麽來了?”


    “娘子說來護國寺上香,我便帶她來了!”


    三皇子一眼就認出了靈瓏,靈瓏對他笑笑並點點頭,三皇子頗為詫異:“蘇二小姐?你……你們……”


    梁宸景微微蹙眉,眼角掃到笑得傻兮兮的靈瓏,心下不太舒服,用力捏她一把,把靈瓏疼得呲牙。


    三皇子嗬嗬一笑:“蘇二小姐,你總算嫁出去了?”


    “托三皇子的福,遇上個不怕死的。”


    梁宸景的不高興溢於言表:“三皇子認識靈瓏?”


    “當然,我們早就認識,蘇二小姐、宸景兄,恭喜啊!”


    靈瓏嘿嘿一笑,厚著臉皮道:“那三皇子是不是該送點兒賀禮呀?”


    “賀禮?這個……當然當然,待我迴去就差人補上。”


    “三皇子不必客氣。”


    “住持師兄,這女施主麵相有異,分明是個異物啊,不信你自己看。”


    瘋和尚的話再次拉迴大家的注意力,如今有這麽多人給自己撐腰,靈瓏膽子大了些,伸出腦袋去:“瘋和尚,你才是個異物了!你瞧你,明明是個和尚,見了女子就走不動道兒,我看你根本是六根未淨,當什麽和尚啊?直接還俗娶娘子去算了!”


    瘋和尚傻了眼,指著靈瓏你你你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靈瓏得意的對他做個鬼臉,把那瘋和尚氣得跳腳:“師兄,你看,她罵我!這妖孽,分明是個怪物!”


    “師弟住口。”住持訓斥了他,轉而笑盈盈的對靈瓏招手:


    “女施主,可否過來讓老衲看看?”


    這老和尚雖然笑得和藹,靈瓏心裏卻沒底兒,自己確實心裏有鬼,萬一被他當妖怪抓去點天燈就完了。


    “你要幹什麽?要看就這麽看。”


    梁宸景拱手道:“住持大師,靈瓏分明是在下發妻,為何會被這位大師說成異物?請住持大師給個說法。”


    住持笑眯眯的老臉上皺紋能夾死蚊子:“施主稍安勿躁,女施主麵相確實不同常人。女施主,老衲問你一句,你是否連嫁三夫都無疾而終,對方非死即傷,老衲可有說錯?”


    這次不隻靈瓏驚訝,梁宸景和三皇子都非常意外,靈瓏的事他們都知道,進而齊聲問:“大師怎麽知道?”


    老和尚嗬嗬一笑:“照女施主的命相,原本該在兩年前就香消玉殞,但女施主現在還活著,這確實讓人生疑。何況女施主天生克夫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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