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還沒答話,朱氏便迫不及待的應了:“有啊有啊,我家女兒靈萱今年十五,德容言工樣樣出眾,跟二公子正好…相配……”


    感受到老太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朱氏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總算收了聲兒。


    老太太氣悶的斜她一眼,轉而對梁夫人抱歉道:“讓妹子見笑了,這是我大兒媳婦秀蘭。”


    朱氏趕緊站起來行禮:“外甥媳婦給小姨請安!”


    梁夫人笑嗬嗬的抬抬手:“別,可別請安了,你與我輩分有別,年紀卻差不多,都不是外人,不必這麽客套。”


    朱氏謝過後坐下,她對稱唿同齡的梁夫人為小姨倒沒多大意見,畢竟老太太跟梁夫人姐妹相稱不是?隻要能讓靈萱攀上這門親,讓她叫姑奶奶都幹。


    梁夫人笑眯眯的點點頭,堂上靜默片刻:“姐姐,你們家那靈萱丫頭怎麽沒來了?”


    “哦,我們特地請了宮裏退役的嬤嬤給靈萱教導規矩,這幾日嬤嬤管得嚴,不讓她出門,所以就沒帶來。”


    老太太撒謊眼皮都不抬一下,倒是朱氏略微詫異的瞟一眼老太太,心想家裏何時給靈萱請教養嬤嬤了?


    梁夫人連連讚道:“葉大姐果然教導有方,宮裏的教養嬤嬤都是曾經教導過娘娘小主的,有她們指引,相信蘇家的小姐必定一個比一個出眾。”


    “妹妹過獎了,靈萱這丫頭算不得聰明過人,卻是個極其孝順又體貼守規矩的,那丫頭其實不太愛做女紅這些,他娘就一句話:做好女紅以後才能照顧好相公。那丫頭便聽進去了,這些年一直跟著幾位江南來的繡娘學刺繡。


    唉,可憐那丫頭紮破手指多少次,無奈沒這天分,隻學了個一知半解,做出幾件繡樣兒隻算勉強還能見人吧,妹妹要不要看看?”


    “哦?姐姐帶來了嗎?我自然是要看的!京城閨秀裏麵這麽孝順體貼又能吃苦的姑娘不多囉!那靈萱丫頭學了這許多年。做出來的東西肯定差不了。姐姐快給我看看。”


    朱氏先前聽老太太說自家靈萱不夠聰明伶俐,心裏還在腹誹,誰知梁夫人卻這樣誇讚。朱氏又驚又喜,還是老太太有眼光,能投人心頭所好。


    也是,二公子畢竟不是大公子。娶的媳婦太聰明了反倒不好,畢竟二媳婦不當家不掌權。那麽聰明幹啥?還不如溫柔體貼守規矩易教化的好。


    老太太迴頭不爽的掃朱氏一眼:“萱兒丫頭的繡樣帶來了嗎?還不快給妹妹看看?”


    朱氏趕緊笑嗬嗬的站起來,親自把那本冊子雙手奉上:“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小姨莫要見笑。”


    梁夫人笑眯眯的接過,微微點頭:“你也坐吧。待我慢慢看來。”


    朱氏退迴去坐下,梁夫人身旁的丫鬟幫著舉著冊子,梁夫人隻需翻看即可。


    說來梁家雖承襲國公爵位。卻世代經商,布匹刺繡成衣等也是梁家眾多生意中的一項。因此梁夫人對繡樣兒還是有些研究的。


    那冊子中的繡樣兒她隻需看一眼,就知道繡這東西的人少說也有十多二十年功底。


    方才蘇老太太說那靈萱小姐不善刺繡,為了盡孝大有逼著自己學的味道,沒有刺繡天賦,短短幾年時間怎可能做出這等繡品?這明顯有問題。


    梁夫人心裏明白,麵上卻始終是溫和有禮的笑容,嘴上連連讚道:“不錯,這繡品果然不錯,一看就是有功底的,這冊子也精巧,看起來方便。”


    朱氏心裏美滋滋的:“小姨過獎了,可惜靈萱那丫頭自個兒不太喜歡做這個,要是她再用心些,一定能做得更好。”


    一旁的蘇老太太卻始終不吭聲,她看得清楚也聽得清楚,梁夫人明顯已經看出問題了,隻是給自個兒麵子沒有明說罷了!


    朱氏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昨天跟她說得清楚,一定要靈萱親手做的,她轉背就去作弊,作弊也不做得高明一些,害得我跟她一起丟人。


    老太太心裏已經把朱氏罵了千遍萬遍,打算迴去就狠狠臭罵她一頓。


    突然,梁夫人隨意翻冊子的手停下來,她盯著冊子半晌,沒有笑也沒說話,她身旁伺候的幾個丫鬟見之好奇的偷看,看完之後也是一臉驚訝的模樣。


    老太太心裏直打鼓,難道冊子有問題?她轉頭詢問的看向朱氏。


    朱氏卻暗暗得意,心想梁夫人多半是看到自己刻意夾在中間的畫像,對那畫中之人驚歎不已吧?如此,我家萱兒跟二公子的事就有門兒了。


    梁夫人身邊的丫鬟輕聲道:“夫人,這畫兒畫得真好,看著畫兒就像看真人一樣,二公子要是看見一定喜歡。”


    “是啊,夫人,畫這畫的人一定心細如發,瞧,二公子的神態一點兒不差,他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就這樣子,奴婢見過。”


    “夫人,你瞧這兩句詩,奴婢覺著畫這畫的人一定對二公子情有獨鍾,否則哪能畫得這麽出神?”


    朱氏一聽說在看畫心裏就高興,但好像不太對勁啊?什麽詩?什麽二公子的神態?朱氏伸長脖子往那邊張望,無奈冊子是丫鬟舉著的,隻有梁夫人那一麵才能看到。


    老太太低聲問:“怎麽迴事?”


    “我……我也不清楚啊!”


    老太太微微眯起眼,朱氏心裏發虛,小聲補一句:“母親見諒,媳婦自作主張在裏麵夾了一張萱兒的畫像。”


    二人正竊竊私語,突聞梁夫人開口:


    “葉大姐,府上可有一個叫靈瓏的姑娘?”


    老太太心裏咯噔一下,怎麽突然提起她?


    “有倒是有,不過……”


    “那這靈瓏姑娘可是府上的小姐?”


    “這個……妹妹,靈萱丫頭才是大兒嫡出的小姐啊!”


    朱氏連連點頭:“對對,那靈瓏丫頭不過是三房弟妹生的。她雖是嫡出,她父親卻是庶出的呀,按理說他們一家都從我們蘇家分出去了,根本不算嫡支。”


    梁夫人詫異道:“哦?是嗎?那這靈瓏姑娘的父母可在京城?若是提親的話豈不要先找到他們父母?”


    蘇老太太和朱氏頓時傻了眼,朱氏緊張得說話都有些結巴:“梁夫人……小姨,那…那畫中女子是我女兒靈萱,不是靈瓏啊。您是不是弄錯了?”


    梁夫人笑道:“沒弄錯。這畫上落款不就是靈瓏嗎?瞧她把我家景兒畫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再加這兩句詩: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唉。這姑娘對我家景兒果然用心,雖然太過大膽了些,不過……隻要對我景兒好,其他方麵勉強過得去就行。出身家境倒不是特別重要。”


    朱氏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綠,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辛辛苦苦費盡心思,結果卻為她人做嫁衣!


    不行,我不甘心,她噌一下站起來:“梁夫人。您一定弄錯了,那繡樣兒是我家萱兒繡的,畫兒也是我家萱兒畫的。跟那蘇靈瓏沒有半分關係啊!”


    梁夫人抬眼看她:“蘇夫人不要激動,我若沒記錯的話靈萱小姐應該從未見過我家景兒吧?她如何知道我家景兒的相貌?又如何能畫得出來?蘇夫人請看!”


    丫鬟抱著冊子轉過身。麵對蘇老太太和朱氏。二人看清畫像上的男子都是一愣,朱氏詫異道:“這……這就是二公子?”


    梁夫人笑眯眯的點頭:“是了,這就是我家景兒,作畫之人功底不錯,這畫法也特別,把我家景兒畫得惟妙惟肖,跟真人一模一樣。”


    朱氏愣神半晌,見梁夫人差人去請二公子,她迴過神來趕緊道:“梁夫人,其實不瞞您說,那畫兒是……是我女兒靈萱所做,我家靈萱對二公子仰慕已久,所以……”


    梁夫人詫異的看她:“當真?那這畫落款為何是靈瓏二字?”


    “這……這……”


    梁夫人笑笑,轉而對蘇老太太道:“葉大姐啊,咱們兩家是親戚,我也有心跟蘇府結親,但這事兒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得問過老爺,最重要的是讓景兒自己滿意才行。


    靈萱和靈瓏兩位小姐我雖沒見過,但……私下以為景兒應該更喜歡靈瓏一些。”


    “梁夫人,靈瓏他爹是庶出,您可要考慮清楚啊!”


    梁夫人搖頭:“這個不重要,還是那句話,景兒自個兒滿意才行。”


    堂上氣氛有些尷尬,朱氏著急不已,她急於提拔自己女兒貶低靈瓏,那話說出去就不怎麽好聽了,一旁的老太太連連咳嗽,最後直接低聲製止了她。


    朱氏憤憤不平的側身坐在一旁,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冊子裏如何會有靈瓏畫的畫像,再說那野丫頭何時見過二公子,又如何能作出畫來?


    “母親,我迴來了!”大公子梁宸宇大步走進來,見到朱氏二人頓了頓,“母親有客人啊?那我先迴避一下!”


    “不必不必,宇兒過來。這是我娘家嬸嬸家的外甥女葉大姐,哦,現在是戶部侍郎蘇府的老夫人,這是葉大姐的大兒媳。葉大姐,蘇夫人,這是我長子宸宇。”


    朱氏目光在梁宸宇身上轉了一圈,這相貌俊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就是大公子?


    嘖嘖,比起畫上那二公子絲毫不逞多讓啊!難怪京城那麽多人家都想與梁家攀親,位高權重、家底殷實不說,連相貌人才都是如此出眾,哪個女子不喜歡?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棄,我還得為萱兒爭取爭取,即便萱兒不成也不能便宜了蘇靈瓏那個野丫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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