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手看了看四周,整個棉花地黑沉沉的,除了一縷縷的薄霧外,偶爾聽到一兩聲狗的犬鳴,黑暗冷落的棉花地一片寂靜無聲……


    好像老天有意幫助證據似的,多好的機會啊,還不趕快逃跑。≥≧俗話說;事大事小一跑就了。此時正是深更半夜,黑洞洞一片,哪兒見一個人影,那麽,撞死人肯定沒人看見。


    既然沒人,趕快離開,遲了難免被人現。


    於是,他趕緊搖動手扶拖拉機,隻輕輕地搖了一下,竟然咚咚咚的動了,連拖拉機都要趕快離開,平時那強勁難以動不見了。隨繞過屍體,頭也不迴,往前直奔而行。


    可是,走了一段路,越想越不妥,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路中間,摩托車丟在身旁,任何人都會懷疑是被拖拉機撞死的。


    如果生產隊長尋找肇事者,是誰撞死的?肯定追查責任,那麽,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自己。


    因為,這兒是到村莊的必經之路,拖拉機迴來沒地方繞道,自己有萬張口難以推卸,即使說瞎話,也難以圓滿。怎麽辦呢?


    必須想個萬全之策,以保全家人的口糧。


    反正人已經死了,不需要送醫院搶救,也不算見死不救。


    何不來到自己騎車不慎摔倒……


    於是,他即刻刹車,調頭返迴,把屍體拖到附近棉花地裏。這摩托車怎麽辦?


    自己不能拉迴家,豈不成了證據。


    他看了看路旁的水溝,滿滿的溝水,被雜草覆蓋,何不把摩托車推到水溝裏。


    於是,他當即把摩托車推下水溝,而後抬頭看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再好不過,溝水正好蓋住整個嘉陵,隻露車把,沒有一點被撞的痕跡。


    即使有人看到,也會猜想,這小子不知喝了多少酒,騎車那麽莽撞,不慎衝下水溝摔死了。


    再說,這是一條生產隊收種莊稼的專用土路,除了交棉花,平時很少有人路過,何況車輛呢。


    再加上棉花剛剛揀過一遍,一般沒事誰來這裏。


    第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這一天手扶拖拉機手如坐針毯,吃睡不安,良心責備。


    可是,使他更感蹊蹺的是,為何沒人現,如果這樣長期無聲無息,那麽,屍體就會生腐爛。


    怎能讓屍體腐爛,自己本意是怕擔當責任,怕扣除全年工分,才不得已而為之。


    按說撞人事故不能全怪自己,雙方都有責任,可,他卻被撞死了。


    他越想越感到理虧,怎能眼睜睜的望著屍體腐爛,自己要如實的把過失撞人的事故告訴隊長。


    可是,當他來到隊長家門前,卻猶豫了。


    “不行!”怎能不打自招,既然已經逃脫了,沒不要再去惹麻煩。


    這心裏怎麽也不紮實,到底屍體什麽情況,


    怎麽辦呢?怎樣才能得到消息,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得到消息,又不至於引起人們的懷疑。


    這時,女兒從麵前路過,她想去撿棉花,就是不知道那塊地裏的棉花開的白。


    真是老天相助,他趕緊告訴女兒:“西南角那塊地,棉花開得一片雪白,不一會兒便可揀百十斤,一天的工分啊。”


    女兒哪兒知道父親的意圖,更不知道夜裏撞人事故,心裏想著的是白白的棉花。


    “那西南地離村莊比較遠,女兒單獨去揀棉花害怕。”


    “他趕緊出主意:“不會邀個同年齡的女孩做伴嘛。”


    “對,邀個伴。”女兒思想單純,隨邀了個同齡女孩。


    這樣,兩個小姑娘無憂無慮地向事故地走去。


    誰知,剛剛來到爸爸指給的棉花地,突然,現一個死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兩個小姑娘嚇得掉頭就跑,一直跑到家,當即報告生產隊長。


    隊長聞聽棉花地裏現死人,怎敢怠慢,立即帶領一幫村民趕來。


    一位村民看了看說;“這小子騎車太莽撞,竟然往水溝裏鑽。”


    隊長當即向大家交代;“管他怎麽撞死的,把屍抬出棉花地,而後再向大隊反映。”


    眾村民一哄抬起,誰知,剛剛抬出棉花地,就聽“哼”的一聲。


    “怪了!”一位村民喊叫起來:“隊長!此人沒死。”


    隊長聞聽沒死,當即指揮村民,“快,快!趕快抬往醫院搶救。”


    他們哪知,被撞昏了的炊事員小田,此時已經在棉花地裏躺了兩天兩夜,如今已是第三天了,竟然神奇般的複活了,出微弱的哼哼**聲。


    醫院經過緊急搶救,炊事員小田終於活過來了,也吃,也喝,也能排泄,就是不能開口說話。成為醫學上的植物人,大腦呈昏迷狀態,一直拖延半年之久。


    由於長期臥床不起,造成渾身潰爛,最後因並感染而死亡。


    老媽媽聽後吃驚,她擔心的向柳絮飛揚說:“她大叔有親身經曆,傻閨女聽了沒有,別看現在決心很大,有你哭鼻子的時候,辛辛苦苦端屎端尿的天天伺候,到頭來會與大叔講的一樣,落下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大叔敘說經曆有聲有色,隨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頭,“大腦這玩意,相當複雜,裏麵的部件比收音機還多,醫生稱為大腦神經,有著密密麻麻的線路,隻要稍微經過震動,就會出現頭痛,何況棍棒擊打強烈震動呢,誰也說不清楚,哪一根神經被打斷。”


    老媽媽趕緊接話:“打亂好了,醫生說了就怕被打斷!神經斷了不可能自動接上。”


    大叔有的經驗,迴話說:“接大腦神經相當危險,醫生說;一般多用於四肢接駁術。”


    “是的,”老媽媽點了點頭,二人一唱一和,“俺老婆子也聽醫生說過,保護腦袋相當重要,即使用手拍打一下,都會轟轟的響,何況棍棒擊打呢,所以,女子雖然被醫院救活了,一直昏迷不醒。不能開口說話。”


    柳絮飛揚繼續坐在植物女子身旁,不時的看看,也不做聲。


    叔嫂二人繼續一個說一個接的勸說著,大叔深有體會,“能開口說話,就算徹底好了。”


    老媽媽講起女子的治療情況;“說來也怪,此女子隻要喂飯就吃,給水就喝,能吃能拉也能尿。”


    “嘿!”大叔嘿了一聲,這件事故是自己親手處理的,“其症狀與炊事員小田一樣,昏迷不醒,能吃能喝,就是不能說話。”


    老媽媽更加擔心了,“恐怕也是拖上兩三個月,最多半年,還是死亡。”


    “唉,”大叔歎了一口氣,說出實話,“哪能個個拖半年呢,有可能兩三個月,也有可能一年兩年,最後還是死亡。”


    “就怕這個,”老媽媽更加擔心,“辛辛苦苦的伺候,到頭來無功無祿。”


    大叔點了點頭,關心母女,繼續勸說:“腦袋撞擊受傷的病人,我見過兩個,沒一個救活的。”


    老媽媽深信不疑,接話說;“腦袋受傷是絕症,哪能活得了。”


    “是啊!”大叔越勸越來勁了,再次舉例:“還有一例,是最近生的事故,一位蹬三輪車的,人稱麻木司機。”


    老媽媽哪兒相信,“蹬麻木車的啊,那能出啥問題。”


    “為了卸車費,”大叔講起事故生的情況,如同在眼前:“竟然爬到裝著高高貨物,用編製袋蒙著的車頂上,在解繩子拉編織袋時,不慎踩滑,一頭栽下汽車,下邊是堅硬的水泥地,當即氣絕身亡。”


    老媽媽聞聽所言,自認了;“那才是該倒黴呢!”


    誰說不是啊!其家屬不甘心啊,還是送到醫院緊急搶救,竟然奇跡般的活過來了。


    老媽媽相信奇跡,有切身體會,“也是救活了,豈不與植物女子一樣。”


    “唉!”大叔歎了一口氣,“人是救活了,可是,卻一直呈現昏迷不醒狀態,醫生說;醫學上稱為;植物人,不能開口說話,拖了三個多月,最後還是死亡。”


    老媽媽聽了大叔的兩個親身經曆,心裏更加害怕,此女子會不會與他們一樣,拖延兩三月還是死亡呢。豈不前功盡棄,得不賞失。趕緊喊叫一聲:“閨女啊!聽大叔的吧!他是見過世麵的,植物人沒一個能活的,那些都是自家的親人,難道還不盡心盡力的伺候,最後還是徒勞無功。何況我們無親無故呢,辛辛苦苦圖個啥。”


    “圖個啥……”柳絮飛揚心裏暗暗流出眼淚,是啊!自己圖個啥?一句話;圖洗清冤屈,圖搭救心愛的男朋友翱翔雄鷹。


    由於大叔在院子裏,礙於臉麵,柳絮飛揚不敢哭出聲,更不敢與媽媽爭論,大叔的話不管對與錯,也不好意思答辯。隻有繼續低著腦袋,不言不語,盯著植物女子。


    大叔見柳絮飛揚沒有任何反應,以為同意老媽媽的勸說,繼續幫助老人家做思想工作,“既然植物女子關聯案子,理應交給專案組,他們正著急的到處打聽,尋找新的線索呢。”


    柳絮飛揚聞聽所言,再也坐不住了,說什麽都可以,說把女子交出去,絕對不行。自己不能再顧及臉麵了,一定要反駁。


    於是,她趕緊走出房屋,向大叔提出質問:“交給專案組幹什麽,她昏迷不醒能提供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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