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這個名額可不容易,正好他治好了當時的電信局的一個領導的病,人家領導特批的。


    有了這個電話,自然聯係也方便多了,有什麽事情,隻要這邊有電話,就能夠通知到村裏。


    當時電話是蘇然打的,用的是醫院裏的公用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蘇然就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很少哭,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沒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爸爸能傷成這樣。


    也不知道傷好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隻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景,蘇然就哭得泣不成聲。


    “蘇然,你別傷心了,蘇伯父肯定會沒事的,醫生不是說了,隻是傷的皮外傷嗎?”看到蘇然哭成了淚人,張小民心裏也不好受。


    他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英雄救美,竟然沒有早點救下她的爸爸。


    如果他能夠早點救下蘇爸爸,或者在孫德貴剛打人的時候,他就聽到風聲,把人救下來,是不是蘇然就不會哭了?


    他真的從來沒有見過蘇然哭成這樣,在學校裏,她總是溫柔地笑著,總是幫助其他的同學複習功課,不管是誰遇到不會做的題,她都會好心地解答。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溫柔善良的女孩,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張小民就克製不住自己喜歡上了這位女神。


    但是他膽子小,從來沒有表達過。


    哪怕是現在,他也不敢表白。


    他怕嚇壞了她。


    此時,他隻要看著蘇然高興,那他就滿足了。


    但現在她並不高興,反而哭得傷心欲絕,這讓他的心裏也更難受。


    蘇然說“都是我,我應該早點猜到孫德貴可能會從監獄裏被放出來,有可能會報複到我們家。他一旦報複我們,第一個下手的有可能會是我爸爸。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我為什麽沒有早點想到?”


    如果她早點想到,就可以早點想出辦法了。


    她好恨自己。


    張小民說“你怎麽能夠想到他會被放出來,這誰也想不到啊?他都被抓起來了,竟然還會被放出來,這是誰也不會預料到的。你不要難過了,不要再傷心,這是沒有辦法的。這本就不是你的錯,這怎麽能夠怪你自己呢?”


    張小民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除了這反複說這幾句話,他真的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一個女孩子。


    恨隻能恨那個放孫德貴出來的人,也隻能恨孫德貴這個惡人,怎麽就針對上蘇家了?


    這得有多大的仇啊?


    他聽說,當初是蘇家把孫德貴扭送派出所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張小民還不知道孫德貴曾經窺視著蘇然,如果他知道這個,隻怕會馬上折迴去再把孫德貴拖出來暴打一頓。


    他暫時還不知道,所以暫時饒過了孫德貴,沒有把他往死裏整。


    有些事情,真的無法預料的。


    就像蘇然,也就像張小民。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後麵發生的事情。


    當然張小民更加不知道,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結了善果,給他後麵帶來巨大的福報。


    此時,他還沒有想到這點。


    “張小民,那個孫德貴怎樣了?”此時,蘇然才想起孫德貴來,她隻顧著爸爸,還不知道這個孫德貴受到什麽懲罰了。


    張小民說“他現在被抓起來了,是馮主任親自下令抓的。”又說,“就算馮主任不下令,我爸也會下令的。陷害抗日英雄的家屬,他的膽也真夠大的。”


    蘇然在心裏無比慶幸,他們當時過繼了的事情。


    如果沒有過繼這件事情,現在她爸爸被人打了,那都是白打。而且還會定下黑一類的成分,翻身都難,除非等十年運動過去。


    所以萬分慶幸。


    也萬幸,她在革委會裏遇到了張小民,才有後來爸爸的得救。


    如果她沒有遇到張小民,她也不知道後麵能不能救出自己的爸爸。


    如果沒救出來又會怎樣?


    她不知道。


    也沒辦法去想象。


    此時此刻,隻能說萬幸。


    同時也慶幸,她和張小民是同學,這份友誼,讓她以後得去償還這份人情。


    “也不知道我爸爸什麽時候能夠醒。”


    這次鎮醫院被抓的人,其實並不多,很多醫生並沒有什麽成分問題,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被孫德貴抓出把柄。


    最嚴重的除了蘇爸爸,還有另一個醫生,也是中醫。


    那個醫生,是真的被定了罪,說他四舊。


    那個醫生是有傳承的,所以就算想抵賴,那都抵賴不了。


    好在蘇爸爸並沒有傳承,他隻是自學的,完全可以往赤腳醫生那邊掛鉤。


    說起來,看似問題很嚴重,其實一點也不嚴重。


    現在,馮主任那邊正在調查蘇爸爸的案子,暫時還沒有出現在病房裏。


    蘇然守了蘇爸爸一陣,他還沒有醒來,倒是等來了蘇家其他人。


    不但蘇家其他人都來了,還有村長和村支書都來了。


    蘇媽媽一看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蘇爸爸,都不用去看他身上多少傷,眼淚就已經下來了。


    這得傷得多疼,才會忍不住昏死過去?


    蘇太婆畢竟是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哪怕心裏再難受,她也沒有掉眼淚,隻不過臉色不太好。


    蘇奶奶也沒忍住掉了眼淚,蘇爸爸雖然不是她的親兒子,但是過繼這幾年,對她一直都很孝順,人心都是肉長的,將心比心,蘇奶奶也疼著這個過繼兒子。


    蘇然的三個弟弟,小的那個也哭了,畢竟年齡還小,看到爸爸傷成這樣,還能不傷心的道理?


    大弟和二弟,卻沒有哭,特別是大弟蘇東升,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嚷著要給爸爸報仇,卻被蘇太婆攔住了。


    這個時候,怎麽能夠出去報仇?


    都知道了是孫德貴出的手,人家現在是革命小組的組長,也不知道革委會那邊會怎麽處理他,他們暫時還不能動手。


    隻有在確切知道革委會法辦了孫德貴,蘇家人才能夠出手懲治他。


    現在卻不能動,一旦動了,有可能給蘇家帶來滅頂之災。


    現在這場運動有多瘋狂,蘇太婆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哪怕是在農村裏,哪怕村長和支書他們仁慈,蘇太婆依然知道外麵的運動很激烈。


    所以,他們不能動。


    她的孫子已經差點出事,可不能再讓曾孫子出事。


    那是要了她的命。


    正因為想到這些,蘇太婆這才阻攔住了蘇東升這個大曾孫子。


    蘇東升此時已經有十二歲了,哪怕年齡依然還小,那也什麽都懂了。


    他用力地咬了咬牙,看到蘇太婆眼裏的緊張與擔心,他深吸一口氣,拳頭已經緊握。


    他說“太婆,等我長大了,我會保護你們,不會再讓你們受一丁點的委屈。”


    他隻恨自己還太小,十二歲的他,什麽也辦不了。


    蘇東升在心裏暗暗地發誓著,卻沒人知道,在十幾年後,蘇東升果然做到了他自己發誓的那些,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保護了自己的家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的蘇東升還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蘇太婆說“那個孫德貴就這樣冤枉了好人嗎?難道就一點也沒有懲罰?我們蘇家那可是根正苗紅,他憑什麽就可以亂打人,亂給人扣帽子?”


    蘇然說“我已經去過革委會了,把這件事情跟革委會的領導說了,他們說會處理這件事情。孫德貴也是因為抓了咱們和老宅那邊的血緣關係,才敢如此亂咬。如果沒有這一層關係,他也咬不進來。”


    蘇太婆當然知道,蘇老太因為曾經給資本家當過傭人,已經被扣了黑五類的成分,還有蘇老八,因為在魔都給資本家當過賬房先生,也逃不過黑五類的成分。


    聽說老宅那邊已經在鬧分家,其他的兄弟自然是不認這個成分,都說要分家,跟蘇老太和蘇老八斷絕關係,跟他們劃清界線,免得被連累。


    這件事情有多嚴重,蘇太婆能不知道嗎?


    但是老五當年早就從老宅那邊脫離了出來,成了她家的孫子,跟老宅那邊可沒有半點關係。


    可不能因為跟蘇老太有血緣關係,就此能夠定人罪名的。


    沒有這樣的規矩。


    人家就連隻是斷絕關係,分家離婚,都能夠逃脫這些,更不要說他們早就已經過繼,在村委幹部那裏都有文書,在鎮裏都有文書。


    這可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


    這個孫德貴為了公報私仇,竟然還能給人亂扣帽子。


    要不是曾孫女已經去了革委會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了,如果沒有說清楚,她會立馬去革委會,把這一切都跟人解釋清楚。


    沒有這樣的道理。


    “那這孫德貴,還得抓進牢裏吧?”蘇太婆在心裏琢磨著這個事情,覺得有這個可能。


    張小民說“蘇太婆,這件事情您不用擔心,我已經叫我爸爸在辦了,我爸爸說會給蘇家一個公道。”


    蘇太婆這才注意到病房裏還有另一個小夥子,看年齡應該跟曾孫女差不多大,難道是曾孫女的朋友?


    “你是……?”蘇太婆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張小民。


    張小民急忙說“蘇太婆您好,我叫張小民,是蘇然的同學,我爸爸是革委會的會長。這件事情,蘇然已經跟我爸爸說了,我爸爸說會徹查此案,一定給蘇家一個公道,您請放心。”


    這個時候,不在蘇太婆麵前刷好感,還等什麽時候?


    張小民很會抓緊時機,急忙湊到了蘇太婆的麵前。


    此時不刷好感,他會後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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