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航對薑璿第一次生了失望。不過,在其他人麵前,他必須維護自己的妻子。“大哥,小璿她受的傷差點就要了她的命,醫生搶救了很久,再說了,你讓人散布小璿不好的消息,網上鋪天蓋地都是辱罵她的,她現在已經得到懲罰。更何況蘇悅她並沒有任何的損傷,這件事就這樣算吧。”


    聞言,蘇悅皺了皺眉。


    江詞幽幽地看向江慕航,“她受傷了,是活該。”江詞一點麵子也不給,抑或說,他的嘴巴一向惡毒,冷嘲出口:“就算她被刺死,也是自作自受,這哪裏是懲罰?”


    薑璿臉上又是一白,手握成拳,尖尖的指甲無意識地刺進了手掌心裏,她無措地看著江慕航,眸子裏充滿了委屈和依賴之色。


    江慕航一向就疼愛小嬌妻,盡管她做錯了事,但在他看來也是有原因的,她是一時迫於無奈想岔而已。“大哥,我不能讓你毀了小璿的臉,演戲是她喜歡做的事情,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她不會退圈。”江慕航直接對上了江詞。


    江詞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慢悠悠地斜看了江慕航一眼,身體懶懶地靠著懷裏的蘇悅,冷聲道:“隨便你,就看你能不能護著。”


    “這說的是什麽話?”江老爺子不滿地重重拍了一下旁邊放茶的桌麵,“薑璿,往日你的品性最是淳善,怎麽會做這樣糊塗的事情?蘇悅是你的嫂子,你跟外人合謀設計她,現在你受了傷也是你該受的。”


    薑璿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江老爺子,“爺爺……”


    “這件事本就是你的錯,你該向蘇悅道歉。”江老爺子主持著公道,“本來就是一家人,可以吵吵鬧鬧,但絕對不能傷了和氣。”


    薑璿咬著唇,她聽懂了老爺子的意思。“蘇悅,對不起,是我一時糊塗,被宋念玥迷惑了心智,才會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薑璿誠心誠意地看向蘇悅,向她道著歉。


    “老頭子,你在和稀泥?我找人來毀你容,殺你,再跟你道歉,行不行?”江詞陰著臉,冷嗤。


    江老爺子唿吸一窒,怒氣又上湧了,這個大孫子就是有氣死他的本事。歎了一口氣,江老爺子無奈地擺擺手,“先不說這件事,今天讓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集團股份的事情。之前你說的價格,我同意了,這份是合同,你現在簽了吧。”江老爺子讓管家將合同遞給江詞。


    “大少爺。”管家拿著合同,端放在江詞的麵前。


    “不用看了。”江詞推開合同。


    “臭崽子,你是什麽意思?你要對爺爺反口?”江老爺子眉頭一皺,神色嚴肅。


    “對啊。”江詞晃了晃隨意交疊著的兩條長腿,姿態肆意,“我妻子的氣還沒有出,你覺得我會做便宜你們的事?”他慢悠悠地扶著蘇悅的腰站起來,準備離開。


    “站住!”江老爺子怒喝出聲:“江詞,你是不是非得這樣任意妄為,不能聽我的話?”


    江詞大手摟住蘇悅,覺得好笑,“老頭子,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聽過你的話似的。”


    江老爺子看著管家手裏的合同,知道江詞是不會願意轉讓股份了,壓製在心底的火氣一下子往上湧,他怒聲道:“真後悔當年派人找你,救你迴來,你還不如死在外麵。”


    蘇悅感受到腰上的手臂一僵,隨即收緊。


    “我看老頭子你的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江詞慵懶的聲音多了幾分寒意,他扯了扯唇角,“我可不是你找迴來的,我的命也不是你救迴來的。”


    江老爺子被懟得神色難看,江慕航趕緊走過去給他順氣,“爺爺,身體要緊,你別動怒。”


    江詞幽幽的目光落在江慕航的身上,勾起的唇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對啊,要聽你好孫子的話,就算沒有親孫子,養了這麽多年也有感情,他總歸是孝順你的。”


    精銳地目光猛地厲向江詞,江老爺子神色嚴肅,“臭崽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邊宋曉清捧著杯子的手一抖,青白的小瓷杯“砰”一下,掉落地麵了,她優雅的臉容上的神色有幾分崩裂,怒斥出聲:“江詞,我看你是一大早沒有睡醒,腦子糊塗了,瘋言瘋語的,你不想呆在江家,就趕緊離開,別氣你爺爺。”


    江詞輕輕勾唇,眉目陰沉,他笑嗤一聲:“沒意思。”然後,便帶著蘇悅離開了。


    江老爺子氣得嘴巴張了張,一口氣被堵在胸口處,憋得慌。


    “爺爺,別氣,大哥他的性格一向如此,你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江詞離開後,江慕航頂著江老爺子的打量,俊美的臉上神色不變,“不過,大哥現在因為小璿的事,顯然是惱了我,甚至剛才出口的話,顯然是不再將我當做弟弟。”


    “江詞現在瘋言瘋語的,別管他。”宋曉清讓人掃了地麵上的瓷片,她恢複鎮靜,手自然而然地壓了壓耳邊的碎發。


    而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薑璿,她偷偷握緊手裏的錄音筆,試圖按耐住瘋狂跳動的心。


    ……


    車子裏很安靜。


    蘇悅將前麵的阻隔板升起。任隨著江詞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腰把玩,她側過頭看向江詞,問他:“江慕航不是你的親弟弟?”


    江詞的大手探進了粉色的毛毛外套裏,正尋了她細軟的腰肢,帶著薄繭的指腹在肌膚上隨意地磨蹭著,光滑,細膩,觸感極好。對上蘇悅烏黑的一雙眼眸,他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雖然我嫌棄他,不過,他還真是我的弟弟。”


    “那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蘇悅不明所以。


    “他不是老頭子的孫子而已。”江詞看著蘇悅一愣一愣的神色,覺得可愛,低頭在她浸了雪色的鼻尖上輕咬了一下,“小蠢蛋,聽不懂?”


    鼻尖上微微刺痛,沾了他的口水,濕膩膩的,蘇悅瞪了他一眼,用手背拭擦了一下鼻子。


    所以,江慕航跟江詞是同母異父?


    蘇悅怔怔的。看剛才江老爺子的反應,顯然對方並不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嗎?”


    江詞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盯著她被咬紅的小鼻子,眉梢的清冷褪去幾分。他將她軟軟乎乎的身體摟進懷裏,舒服地歎了一口氣,“嗯,在我被綁架後知道的。”


    蘇悅一雙眼眸瞪圓,她想要抬頭看他。


    江詞皺眉,將她胡亂蹭著的腦袋按住在下巴處,漆黑的目光有些陰鷙,“你知道綁架我的人是誰嗎。”清磁的聲音就在耳側,蘇悅搖搖頭。


    “那個男人是我那個母親的情人,應該是初戀情人。”江詞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蘇悅眨了眨眼,眸色沉了下來,她仿佛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了。


    “外婆逼著宋曉清跟那個男人斷了關係,讓她嫁給我父親。生了我後,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怎麽的,又跟我母親糾纏上了。”蘇悅安靜地聽著,所以,江慕航並不是江家人,而是那個男人的孩子?


    “對,江慕航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宋曉清瞞著這件事,江家上下沒有人知道,不過,後來我外婆知道了。”江詞笑了笑,繼續慢悠悠地開口:“她讓宋曉清和那個男人斷了關係,將那個男人驅趕出了b市。”


    “後來,那個男人在迴到b市的時候,已經有一條腿瘸了。他要報複宋曉清,原本要捉走江慕航,不過,江慕航將我引誘了過去。”


    “然後呢?”好一會兒,蘇悅等不到下文,她迫不及待仰起頭,想要看他。


    江詞扯了扯嘴角,眉梢染滿了冷意,他按住蘇悅的後腦勺,將她的頭按進他的懷裏,隨意地帶過,“然後就是我被拐,後來迴到江家,那個男人也被我懲罰了。”


    鼻尖處是江詞身上清冽的氣息,蘇悅咬了咬唇,他說得輕鬆,但她知道江詞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記得管家提過江詞被拐後迴到江家,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還異常討厭狗。


    那個男人既然恨宋曉清,對江詞又怎麽會手下留情。蘇悅的心有點酸,有點澀,她乖乖地窩在江詞的懷裏。“那你怎麽突然將這件事說出來?”這麽久了,他一直隱瞞著,現在突然提起,是為了她?


    “想看戲啊。”江詞理直氣壯道:“他們鬥起來了,才有意思。”最近日子太無聊了,又不能睡蘇悅,他隻能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接到蘇悅的電話,顧清很意外,不過他知道江總對這位夫人是捧在手心上寵著的,所以,電話裏,他態度十分恭謹。


    “顧助理,你是不是很早就跟在江詞的身邊工作了?”電話裏,蘇悅直接開口。


    “確實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在江詞進入恆源集團的時候,他便跟在江詞的身邊了,可以說,對江詞的事情,他知之詳細。


    “那你知道江詞以前被拐的事情嗎?”


    好一會兒,顧清迴道:“知道的。”在他跟在江詞身邊做的第一件任務,就是調查這件事情,江詞以前經曆過什麽,除了警-察,沒有其他人會比他知道的更加詳細了。


    “顧助理,請你告訴我。”


    ……


    夜色漸濃,外麵的雪早已經停了,四處一片靜謐。


    今晚蘇悅沒有過去隔壁房間看江皓延睡覺,她早早便坐在床邊,一張小臉麵無表情的。直到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她才抬眸,紅唇也漸漸勾起。


    “洗好啦?”她從床上走下來,也沒有穿鞋子,一雙腳直接踩落在地麵上軟軟的白色地毯上,“我幫擦頭發,好不好?”


    江詞頭上頂著一條幹毛巾,一隻手隨意地胡亂抹著頭發,聽到蘇悅的話,他瞥了她一眼,往日都是他伺候的她,也隻有她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向他撒撒嬌,抑或是賞個臉親他。


    江詞在床邊坐下,“你的心情很好?”


    蘇悅站在江詞的身後,動作輕柔地給他擦著濕噠噠的短發,“還好。”她聽明白了江詞的意思,她低垂著眸,低聲說道:“我隻是想要疼疼你。”


    今天下去她找了他的助手顧清,問了關於他以前被拐的事情。哪怕是有心理準備,在聽完顧清的話,和看到了顧清發過來的照片後,她一顆心還是發酸,發疼。


    發過來的照片是江詞被拐的時候,那個男人用手機拍的,警察抓到他的時候,手機的照片都保存著,並沒有刪除。顧清說,那個男人每個星期就會拍一遍,拍下來的照片都發是發給宋曉清的。


    顯然,宋曉清是知道江詞被誰拐走。


    顧清將其中的幾張發給了她。


    光線昏暗,髒兮兮的小木屋裏,江詞的脖子被項鏈鎖著,與一隻高大的狼狗關在一起。照片中的江詞臉龐沾了不少灰,臉側,脖子側,就連手背上都有不少紅色的傷痕,像是被鞭子抽打,又像是被抓傷,而他看向鏡頭的一雙眼眸漆黑無光。


    顧清說,江詞被關起來的期間一直都是與那隻狼狗搶食。警方在錄口供的時候調查到,江詞前後已經殺死了三隻狗,但那個男人就像是看戲一樣,江詞殺死一隻,他就再找一隻來。被關起來的幾個月內,江詞都隻能跟狗在搶食。


    後來江詞逃脫,在路上被盛家的盛炎,也就是江皓延的父親救了,才順利迴到江家。再後來,那個男人被判了刑。不過,在宋曉清的運作下,對方三年就出獄了。顧清說,江詞掌控了恆源集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當年的這個男人再次送進了監獄,因為特意的照顧,那個男人到現在依然生不如死。


    頭發被擦得半幹,細嫩的指尖在耳尖尖處蹭過,江詞直覺得耳朵很癢,“幫我揉一下耳朵。”他開口道。


    蘇悅迴神,她手裏抹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哪隻耳朵癢?”


    閉著眼睛的江詞哼了哼,“左邊。”


    蘇悅將手上的毛巾放在一邊,她俯身湊近了江詞。


    “嘶!”江詞猛地睜開眼睛,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氣。耳朵上一陣濕潤,耳尖尖處被蘇悅含住了。


    真要命!


    好一會兒,蘇悅鬆開唇,烏黑的杏眼兒裏已經布了幾分羞赧,“傲傲,你喜歡這樣嗎?”


    江詞眸色幽深,他轉過身體,狠狠地咬了咬牙,“站好。”他推開了蘇悅,“又不能睡你,還要勾引我,待會弄你了,又哼唧唧地掉淚珠子。”


    蘇悅臉上燒得慌,原本對他的心疼,想要好好哄哄他,對他好一點的念頭瞬間被這男人的話給打消了一半,“你能不能,能不能……”


    江詞挑眉。


    “算了,睡覺吧。”蘇悅軟軟的身體鑽-進了江詞的懷裏,她主動伸手環抱住了江詞的,“傲傲,我困了。”


    江詞的頭埋在了蘇悅的脖子側,聞著她淡淡的奶香味,清冷的側臉柔和了下來,“哦。”


    蘇悅的臉蹭在他胸前絲滑的睡衣,她小聲說道:“明天就可以睡了。”


    江詞懶懶地撩起眼皮子,“你太小聲了,聽不到。”


    蘇悅抿了抿唇,抬頭,一雙水盈盈的眼眸含滿了笑意,她看著他,聲音又綿又柔,“聽不到嗎?那算了。”


    江詞哼了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發紅的耳朵,“明天可以睡你,我知道了。”說著,他也不顧蘇悅的羞惱,直接低頭堵住了她紅嫣嫣的小嘴巴。


    濕潤,香甜。


    嗯,睡前吃點甜的,安眠。


    而江家那邊,薑璿拿到了江詞遺留的錄音筆,她一顆心又是慌張,又是歡喜。隻要錄音筆在她的手裏,江詞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算他在網上怎麽讓人詆毀她,以後她依然可以翻盤。


    吃完晚飯後,江慕航去了江老爺子的書房,顯然是有事要商量。


    而宋曉清自從江詞離開後,她的神色就不太好,就連晚飯也沒有吃幾口便迴房間了,至於江父江科,那個在江家存在感極低的男人迴來吃了晚飯,便不知道去哪裏了。對於這個碌碌無為,平平庸庸的兒子,江老爺子一直都是放任不管的狀態,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江慕航這個小孫子的身上。


    薑璿吃完了傭人送來的晚餐,聽到傭人的匯報,她讓人收拾餐具離開。


    門被關上後,她從枕頭下拿出那支錄音筆。她實在是太單純,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之前宋念玥找上她合作,她就是性子軟,被宋念玥輕易哄住,唆擺,是知道宋念玥卻留了一手,竟然將她們之間的話,都錄了下來。


    薑璿心裏暗恨宋念玥卑鄙。她拿起錄音筆,看了一下,然後按下了開關。


    下一秒,錄音筆那裏傳來了男人的一聲嘲笑,然後是一句:“蠢貨。”


    薑璿整個人愣住,她完全傻了眼。


    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錄音筆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她和宋念玥談話的錄音,江詞在說謊,他設了陷阱,讓她自己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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