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炎陽說:“聖印使者正在尋找聖晶石,因為它的輻射會使生物產生聖印,這就是它們尋找聖晶石的理由?”


    “是的。”白易說,“聖晶石蘊含非常強大的能量,聖印是一種非常可怕的能力,擁有聖印能力的生物就是人類最大的敵人。而這種生物就潛伏在赤荒大陸。”


    “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百裏炎陽情緒異常激動,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聖印使者在尋找聖晶石,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阻止這件事。”


    “是的,”百裏炎陽附和道,“你和我都擁有聖印,就像是被下了詛咒,成為了怪胎,一生不得安寧!我們必須阻止它們,阻止那種生物在這顆星球上擴張,阻止詛咒的蔓延,還這個世界以安寧!”


    好奇怪的說辭,還有他臉上的表情。


    百裏炎陽又說:“白易,我們現在就可以迴基地。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能帶我去你口中的那個環形山看看嗎?”


    “那個外星飛船墜毀之地?”


    “對。你的話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你懂嗎?外星人、聖晶石、聖印,簡直就像是科幻電影或者科幻小說,可是腦洞大開也要有個限度不是嗎?”


    “有什麽難以置信的?自從我來到赤荒大陸見到這些龐然大物就已經沒有什麽難以置信的了。”


    “不,我真的想要去。拜托了白兄。我想去見識一下那艘外星飛船,見識一下那場天火的痕跡。由你來帶路,坐我的飛龍,絕對用不了多久,拜托了兄弟!”


    在他的懇求下,白易答應了。“好吧。”


    百裏炎陽打了個響指,雙頭飛龍張開翅膀跑上前。


    白易感歎道:“真的是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生物一樣。”


    百裏炎陽說:“我身上的花紋蔓延至了它的身上,這就是你所說的火焰聖印的能力?”


    “是的。賦予生命,至少看上去像擁有生命那樣。”


    “聖印,原來這就是聖印!”百裏炎陽的語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非常的怪異。他就用這種語氣繼續說道,“我一直覺得我是不同的,原來這就是原因。感謝你,白兄,解開了我心目中最大的疑惑。這件事困擾著我,一度讓我難以看清自己,甚至無法確認那個最原始的問題:我是誰。”


    “我是誰?”


    “是的,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不見來路,亦不見去路。困在原地,這樣的我,恐怕死也不會瞑目。所以,謝謝你,白兄。”


    白易一度也曾有過同樣的困擾,所以深有體會。“不用客氣,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百裏炎陽坐在龍背上,向下伸出手。


    白易拉著他的手跳上龍背。


    “坐穩了嗎?那我們出發了!”


    雙頭飛龍縱身一躍,扇動翅膀飛上天空。


    比起體型略小的金龍,雙頭飛龍大得多。平坦的脊背非常寬闊,兩人分坐於兩側。


    百裏炎陽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低著頭就像有什麽心事。許久他問:“白兄,你說你是通過門能力進入赤荒大陸的?”


    “是的。博士的實驗體,京的門能力。但是他生病去世了。”


    “你能詳細說明一下這種能力嗎?”


    白易不解他為什麽這麽在意這件事,但還是如他所願。


    聽過他的描述,百裏炎陽說:“很奇怪。”


    “你是說京?”


    “不,我是說這種穿越空間的能力,這根本就是不念能力!”


    白易不以為然,因為京就是移植了金玉淩人的哥哥金玉言良的念能力結晶才擁有的門能力。


    “我覺得這就是念能力,雖然看上去不像,但也許是屬於特質係能力範疇。”


    “即使是特質係的念能力也不可能這麽……古怪。”百裏炎陽說,“因為即便是特質係能力也是圍繞念能力展開的,根據你的描述,你說的這個門能力根本與念能力無關。”


    白易沒有反駁,因為爭論下去沒有意義。


    “太奇怪了。”百裏炎陽搖著頭說。“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未解之謎。”仿佛自言自語般,他喃喃道,“人類不是憑空而生的,念能力與聖印的能力也不是憑空而來的。起源,萬物都有起源,生命亦有源頭。可是我們被困在了這裏。即尋不到來時的路也找不到前進的路。思想被上了枷鎖,行動範圍也被限製在了這顆星球。迷霧重重,舉目四顧,一片茫然,一旦失足便萬劫不複!”


    白易隻是斜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雙頭飛龍速度飛快,極短的時間內就將兩人帶到了環形山。


    在環形山缺口,也就是飛船爆炸後生成的斷崖降落。


    那間培養了四名聖印使者的石室就在這裏。也是在這裏白易與獸王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進入石室,百裏炎陽停在入口一動不動。


    任憑白易如何與他對話,他都紋絲不動。足足過了數分鍾,他仍舊隻是動了嘴唇,反問了一個問題:“白易,你想過沒有,人類來自哪裏?”


    今天的百裏炎陽果然很怪!


    白易印象中他的性格古怪,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


    可是即便是今天,他最開始他也不是這樣的。兩人重逢後他是從何時開始變得這麽奇怪的呢?


    關於人類起源這麽哲學的問題白易可答不上來。為了應付,他照本宣科般的迴答說:“人類是進化而來的吧。”


    “那麽這間石室中出生的人呢?”


    “你是說聖印使者?它們是外星生物。”


    “是外星生物,但是是結合了這個星球的人類基因。”


    白易一臉迷惑。


    百裏炎陽邁步向前,細致入微的檢查石室的每一個角落,就像通過痕跡還原案發現場的偵探。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選中,成為了金陽王國派遣到帝國的第一批使者,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我很優秀。”百裏炎陽直起腰,仰頭望著某個地方。“我曾經在帝國中央圖書館苦讀,度過了數年時光。我深入了解過人類的曆史,許多真相被掩蓋,許多事實被篡改。字裏行間諱莫如深遮遮掩掩,但都繞不開一件事那就是數千年前爆發的一場病毒。”


    “病毒?”


    “那才是現代人的起源,同時一些證據表明,那也是念能力的起源。”百裏炎陽依舊仰著頭,就像迎著夏日的微風,感受春日溫暖的陽光。“我有種預感這是一場陰謀,人類的誕生,念能力的起源與那場病毒大流行都是一場陰謀。”


    白易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話。百裏炎陽竟然也是一個陰謀論者,並且這個陰謀簡直讓人匪夷所思。以至於為他的這番話感到十分尷尬!


    “總有一天,這將是全人類都要直麵的殘酷真相。”


    自顧的說完這句話,百裏炎陽便再也沒有出聲。


    ……


    直到過去了很久,百裏炎陽幾乎將石室四壁每一寸用手摸了個遍。


    眼看日薄西山,室內光線變暗。


    白易無聊的坐在斷壁,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


    百裏炎陽從遠處唿喚他,聲音透露一絲飄渺空靈。


    他站在背光處,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麵孔。兩人之間仿佛飄蕩著一縷煙氣。


    “百裏炎陽?”


    “白兄,來!”


    “你在幹什麽?”


    “我這裏有了奇怪的發現。”


    聲音竟出現迴音。


    白易跨過障礙,彎腰鑽進牆洞,這裏竟然存在有另外一間石室。


    “你看牆壁上的這幅畫,有沒有感覺受到某種啟發?”百裏炎陽指著一側的牆壁說。


    他的身材高大,站姿挺拔。陰影剛好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白易走上前一看:“真的是壁畫,這畫得是什麽……”


    百裏炎陽忽然把頭一扭,像似躲避什麽不願看到的東西那樣。


    “轟隆”一聲,一塊千斤重巨石突然從白易頭頂落下!


    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沒有念氣保護的他被瞬間砸成一灘肉泥!


    一支斷臂還在抽搐,殷紅的血流至腳下,百裏炎陽把腳往後一縮。


    一個黑影滑過頭頂,響起悠長的嘶鳴聲。是那隻雙頭飛龍,巨石就是它投下的,早已經準備好。


    百裏炎陽縱身一躍,雙頭飛龍鑽入他腳下。在空中劃過一道自下而上的拋物線,振翅高飛衝上天空。


    一發念氣彈從天而降,整個環形山都發生劇烈的爆炸!


    鳥獸驚散,山體倒塌。埋葬了白易的屍首,大山變成了墳墓。


    待到煙塵散盡,方圓百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暮色蒼穹,雙頭飛龍宛如飄渺的孤鴻之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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