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的古神右手宛如巨人的手臂,布滿聖印,鐵拳轟出!


    隻聽“嘣”的一聲脆響,刀刃崩碎,連帶著癸一的整支機械右臂一同粉碎。


    癸一愣住了,利刃由特殊合金製成,居然會被正麵擊碎。


    之前的念氣刀由聖印強化,擁有抗衡粒子刀的硬度。聖印強化的鐵拳,威力更上一層樓!


    白易就站在癸一身前,兩隻念氣生成的神之拳因為聖印的加持,泛著彩色的光芒。


    當他再次舉起古神右手,拳頭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像彩虹般耀眼的弧線。


    癸一還有一隻機械左臂,不想認輸,猶作困獸之鬥。此刻他咬緊牙關,雙眼閃爍著寒光。在他的控製下,全身所有的刀尖都對準了白易,而後同時迸射而出!


    白易全身中刀,鮮血四濺!


    他這凝聚最後力量的一拳原本衝著癸一的頭而去,卻在最後砸碎他的最後一隻機械左臂!


    白易用巨神左手將癸一按在地上:“你輸了……”


    癸一仰麵朝天,死死地瞪著白易,眼中跳動的火焰。


    “別打了,傑明!”


    白易又叫了他的名字,癸一仍舊憤怒,卻不再掙紮。“你……”


    “我真的是白易……你雖然一直說我隻是重名的人,但你難道不奇怪嗎?傑明是你真正的名字,我卻知道。我知道我與你,還有小雨我們三人在孤兒院的故事。知道我們在冰河島是如何相依為命,拚盡全力活下來……”


    癸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表情恢複了平靜。不是因為承認了戰敗,而是因為紅丸藥效結束,副作用開始顯現,他已經無力戰鬥。


    白易緩緩低下頭看著熟悉的麵孔說:“我不是重名,我真的就是白易……是那個編號壬17的白易……”


    “呸!”


    癸一,也就是傑明,用他僅能動的嘴巴吐出一口濃痰,吐到了他的臉上,打斷了他的話。


    “你贏了……知道為什麽嗎?我會認輸,是因為紅丸的副作用出現了,我現在動都動不了……眼睛看的東西都是糊的……”


    白易任由那口痰在臉上滴落,愣愣的不知所措。


    癸一接著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小雨的名字,還有孤兒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知道……那麽你應該也知道……這條手鏈……”


    白易偏頭一看,從癸一粉碎的機械右手上撿起手鏈,一共三條手鏈,已經纏在一起,擰成一股。


    這是傑明親手編織的手鏈,一共三條。白易、傑明和小雨一人一條。是契約也是誓言,像征著三人的友誼牢不可破。


    可是這條手鏈為什麽不在自己手腕上,而是在傑明那裏呢?


    就像……


    就像自己的左肩上沒有序列號一樣奇怪!


    沉睡的記憶,關於那一天的,也關於——死亡!


    沉睡的記憶……


    可怕的記憶……


    也是……真實的記憶!


    讓人全身冰冷,膽戰心驚!


    迴憶起那段真實的往事,就像將封印惡魔的封印揭去!


    白易不敢迴憶,但那副畫麵還是出現在了他腦海,仿佛就在眼前。


    他仿佛看到了那隻伸過來的手,那是戴著手鏈的傑明的右手——


    冰河島上的生存實驗結束後,在他與傑明聯手逃出研究所的那天,最後一刻,兩人都爬上了那座電塔。


    他因為腿部受傷又體力不支落在了後麵。


    “白哥!快啊……”


    傑明已經爬上了鐵塔頂端。


    “白哥……”傑明最大限度的向下伸出了手,正是戴著手鏈的右手。


    他也向上伸出了右手,同樣戴著這條手鏈。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這是他以為的記憶!


    然而這隻是他為了讓故事合理,而虛構出的記憶!


    傑明認輸,說紅丸的副作用導致視線模糊。


    白易也迴想起了那一刻,他的視線也是模糊的!


    為了逃出研究所,他吞下了大量的紅丸!不計後果——就像剛剛戰鬥中的癸一那樣。


    白易伸出的手,因為視線模糊——抓在了傑明右手的重影上。


    那天的兩隻手並沒有握在一起。


    他!抓空了!


    傑明盡最大限度,拚盡全力伸出的手,隻抓到了他右手腕的手鏈。


    白易木然的望著遠方,瞪著驚恐的大眼睛。


    傑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在聽到你的名字時就知道是重名,因為那個白易……哥哥,我的那個讓我……一直快跑,快跑的白易哥哥呀……他已經死了!”


    白易腦內轟然一聲巨響,仿佛大廈傾倒!


    記憶複蘇,他想起了那天發生的所有事!


    他甚至又感受到了那撕裂的疼痛……


    他掉下鐵塔,摔在了地上,機械警犬張開的大嘴,大嘴中布滿了血紅的獠牙!


    那是他最後定格的記憶——他掉下了鐵塔,被機械警犬圍攻!


    白易跪在了地上,雙手捧著擰成一股的三條手鏈,像捧著一件聖物。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有我們的記憶?”


    傑明見他臉色不正常,如此震驚不像是說謊。他原本一直以為他是為了與自己套近乎。


    “你真的記得那些,你說的記憶?”


    “是的,我記得,都記得……我記得那些事情,就像,就像……就像我就是白易!”白易瞪著圓圓的眼睛,“不可能……白易沒死……我沒死,我就是白易……”他按著地上傑明的兩肩,“傑明,我就是白易,我就是白易,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因為我記得小雨,記得我們的承諾,也記得她的……遺言,我們答應過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帶著她的那一份……”


    傑明麵無表情的說:“你擁有快速愈合的能力嗎?”


    “有啊,我有啊,我的傷好得特別快,這不就是我們在冰河島覺醒的能力嗎?”


    “那我知道了,你擁有快速愈合的基因!”


    “什麽?”


    “你擁有……”傑明忽然全身戰栗,又像失語的人那般,幾乎不能成言,“你擁有白易的……基因,或者……是在白易基因的基礎上誕生的變異人!”


    白易愕然失語。


    “那記憶呢?”


    “記憶……是因為痛覺會產生殘留!”


    “什麽?”


    “越是痛苦事情,越能留下深刻的記憶。殘留在腦海,殘留在基因;就像烙印,就像遺傳因子,永生永世,甚至來生來世都不可磨滅!”


    白易癱在地上。


    耳邊再次響起傑明的聲音,熟悉的音調仿佛勾起沉睡的記憶。


    “現在你能體會到那種痛了嗎?刻骨銘心的痛,入骨入髓的痛!每一根毛孔,每一個細胞,都在喊痛,都在……痛哭!”


    “傑明……”


    “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死了,現在輪到我了!”


    “傑明,傑明別這樣!”


    傑明體內的炸彈開始倒計時,刺耳的滴滴聲響起,就已無可挽迴。


    “如果你真的擁有我們的迴憶,那就請……代替我們活下去吧!複仇曾經是我活著的動力,現在我已經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越是痛苦,越難以忘卻!所以不必阻攔我,死亡對我來說完全就是一種解脫!”


    “傑明……別這樣……”


    “再見!”


    古原拉著白易強製將他拖走。


    “傑明……傑明……”


    “白易哥哥,小雨,簡姐姐,我再也不會孤單了!”


    爆炸聲響徹長空,驚散萬裏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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