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山頂豁口照射進來,在地麵留下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光斑,暗室明亮了許多。


    白易走到升降口下,仰起頭一看,整個洞頂被炸開了一個天窗。


    就算他用古神左手強化,凝聚全部念氣的一發念氣彈也無法達到這種威力。


    “這威力確實驚人。”他嘴一咧,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笑容。看了真薰一眼,又說,“這可不怪我,是你要試試的。”


    真薰已經被嚇得兩腿發軟坐到了地上。如果不是白易及時調整了大炮的角度,讓炮彈從升降台口射出去,這裏可能就要被轟塌了。


    她從地上爬起斜視著他。淩厲的眼神非常少見,倒是讓白易聯想到了真尋。


    真薰說:“我懂了,這就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力量嗎?”


    “祖先大人說的對。”他有些討好似的附和道。


    “但是……我剛才的那發炮彈為什麽……”白易射出了那發威力巨大的念氣炮彈後像沒事的人一樣。而耗盡她念氣的那發炮彈滾落在地幾乎沒有威力。這讓她非常沮喪,“我們真言人能造出這麽強大的武器,自己的族人卻用不了……”


    白易怕她陷入消沉,忙說:“可能這個大炮要多人合力才能使用。”


    “對呀!”真薰一聽又打起精神。她走到大炮後麵看到用於輸入念氣的氣囊果然不止一個。忽然感動起來,“祖先大人,您真是太貼心了。”


    白易活動了一個胳膊,剛剛放出那發念氣彈後,感覺身體的疼痛好像減少了。不過……他擼起袖子看了一眼。奇怪的是身上的特殊花紋變得越來越明顯了。


    真薰看了一眼他擼袖子的動作沒有作聲。


    貨架上的武器多種多樣,有大有小,有遠程,有近戰,有適合單人的,也有適合群戰的。


    對於念能力者來說,這裏真的是一個寶藏!


    白易問真薰:“你找到證明真婁是怪物的證據了嗎?”


    “不是證明他是怪物,是證明他是和毀滅了真言人故國的怪物一樣的怪物。”


    “這話真有點繞,但意思都差不多。那你找到了嗎?”


    “可能還沒有。”


    “從真言人的傳說來看,是剛才那本書演示的那場天火引發了變異現象對吧?”


    “是的,天火過後大地上出現了變異的怪物。”


    白易認真地說:“不是天災而是天災引發的變異怪物毀滅了真言人的故土。你說的變異一直都在,真婁也發生了同樣的變異。古籍中記載的變異與現在的變異相同,赤荒大陸有變異,星荒大陸也有變異,一定是聖魂船將引發變異的東西從古代帶到了現代。找到那個引發變異的東西,就能解開這一謎團。”


    “是這樣的沒錯,這就是聖魂船隱藏的最大秘密。”


    “那我們趕快行動吧!”


    可是在行動之前,真薰忽然拉住了他。動作蠻橫,他感到詫異。


    兩人麵對麵站著,真薰定定地看著她,自下而上眼神非常幽怨。


    忽然她主動吻了他,猝不及防。這個吻又深又沉,又濃又烈,具有極強的侵略性,就像捕食者一樣。


    白易最後竟然落於下風,被壓到了身後的貨架上。


    他使勁推開了她,她的行為不正常。


    “你怎麽了?”


    真薰不答,唿吸急促。


    他擦著嘴唇問:“真薰,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真薰還是不說話,張開手手掌,掌心有一塊晶骨石。晶骨石吸收念氣,又湧出念氣,將記錄的影像資料呈現。最後念氣在生成一個立體人像時停止。


    由於缺少參照物對比白易一時不能分辨顯示的人像是不是真言人。但可以看出這個人非常醜陋。禿頂,衣衫破爛,背駝得非常嚴重,又彎著腿,身體佝僂著像螞蚱。


    白易不明所以,看向真薰等待解答。


    真薰舉著左手的晶骨石,目光卻一直在他的臉上,炯炯有神。


    “就是它們毀滅了我們真言人的故土。”


    “就是圖像中的人?”


    “不是人,是怪物。我們真言人古籍中記載著毀滅真言人故土的就是這種怪物!所以我才在找聖魂船,尋找古籍,就是為了證明真婁就是這種變異的怪物。”


    “怪物是人變的嗎?”


    “從古籍中的記載來看是的。有人也有動物。”真薰一邊說一邊將頁麵翻動。由於位置相同,圖像的變化就像是駝背的人完成了身。


    這一幕似曾相識,白易說:“這就是我見到的天玄教死士變身的怪物,幾乎一模一樣!”


    又問:“真婁難道也可以變身成怪物嗎?”


    真薰搖頭:“我沒有見過,他不會變身,還是人類的樣子。”


    白易感到奇怪:“那你怎麽證明他變成了圖像中的怪物呢?”


    真薰忽然不言不語。看著他,眼神如有戾色,甚至鼓起了兩腮,呈包子臉狀。


    她又湊了上來,白易看出了她想幹什麽,連忙止住了她。


    “你先告訴我,先把話說清楚!”


    真薰的聲音刺耳,如同尖叫!“我還能怎麽說?已經夠清楚了吧?”


    她忽然發作,情緒接近失控。白易怔住了。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樣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晶骨石圖像。


    忽然他懂了。


    “是花紋嗎?你是想說圖像中怪物身上的花紋和真婁身上出現的花紋一樣是嗎?”


    如果隻是如此,真薰尋找聖魂船的目的就達到了。


    真襲將軍的血書與將軍印已經足以給真婁定罪,弑君篡位是死罪。


    這塊晶骨石中圖像上毀滅真言人故土的怪物與真婁身上擁有同樣古怪的花紋,可以證明擁有這種花紋的真婁不是玄祖轉世,反而是毀滅真言人故土的怪物,是為真言人帶來不幸的兇兆之物。如此罪加一等,真婁得位不正,身份倒轉,已經沒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此刻她應該無比興奮才對,何故突然情緒失控呢?


    白易擼起袖子,手臂的皮膚上也有花紋。


    “你是認為我身上的花紋和它們一樣?”


    真薰咬著嘴唇,一副又不甘又傷心的樣子,已經不言自明。


    “我……”


    白易想說什麽。他身上的花紋早就有了。時隱時現,不受他控製。他既不能控製它,也不知道它有什麽用。而且他之前見過的天玄教死士身上出現的花紋一直不明顯,此時晶骨石圖像中的怪物身上的花紋也不是很明顯,他一直認為他身上的花紋同天玄教死士的不同。


    但是,真薰此時已經是熱淚盈眶,顯然她和他的想法不同,她認為他們的花紋是一樣的。


    “你……”


    白易想做一番解釋,但是他不想撒謊,因為花紋確實是很像,所以再一次欲言又止。


    終於,真薰開口了。她眼角掛著眼淚,第一句話便是:“白易,你會變身嗎?”


    白易一聽就炸毛了!他怎麽可能像變身成那樣呢!


    “你別開玩笑了!”


    他獅吼一聲,整個房間都震顫,真薰嚇得一縮脖子,懸在眼角的淚珠被震落在地。


    真薰馬上服軟,期期艾艾的說:“白易,你不要吼我嘛,因為人家真的很害怕嘛。”


    白易轉身,又要發作。


    卻見她揉著通紅的雙眼說:“真的,真的,真的很害怕!”


    白易本不想解釋這種事,卻也隻好解釋道:“我身上的花紋很早就有了,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別說變身了。我連控製它顯現都做不到。”


    “真的?”


    “你希望是假的?”


    “白易,我……”


    “別說廢話了。既然成功找到了想找的東西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裏吧。”


    說完他兀自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讓真薰無法接受,她緊跑兩步從後麵緊緊地將他抱住。


    “對不起,白易,對不起……我錯了……”她又哭了,眼淚順著臉頰滾過。這一次哭到近乎哽咽,“對不起白易,我不該認為你會變成怪物。我錯了,真的錯了,無論你身上有沒有花紋,你都是白易啊,是不可能變成他(真婁)那個樣子的……”


    白易一動不動。


    真薰又說:“對不起,白易,原諒我!”


    白易扳開她的手,能感受到這隻手還在發著抖。他轉過身,真薰淚眼朦朧,忽然又要親上來。他按住她說:“想讓我原諒你?”


    “原諒我,原諒我,白易,對不起,讓我做什麽都行,我竟然又懷疑你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真的錯了,要懲罰我嗎?要打我嗎?你打我吧……”


    “我不是施虐狂。我問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產生懷疑的?”


    真薰低著頭,搓著手。“從第一次親熱的時候……”


    第一次?那時她就發現了他身上有花紋?


    白易鄭重的說。“要我原諒你也可以,但是從今以後凡事不許瞞著我,是誤會也好,懷疑也罷,你心中所想的事必須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真薰爽快的答應。


    “你放心,我也會做到坦誠相待,給你滿意的迴答。”


    “好,好的,聽你的!”她激動起來。


    “我們之間不許有隱瞞,記住,這是你我之間和諧相處的根本。”


    “好好,白易,聽你的,都聽你的。”說完她仰起頭,“那麽我們……”


    她眼神充滿期待,忽又閉上了眼睛。


    白易說:“我不知道身上出現花紋的原因,如果這裏能解開這個謎自然是個驚喜。”


    真薰說:“古籍中記載天火降世,出現了變異的怪物和烏羽草。我們在這裏找到了烏羽草,又發現了死士變身成了怪物,所以是什麽造成的這一切呢?聖魂船裏一定還隱藏著我們沒有發現的秘密,那正是造成這一變異現象的源頭。”


    兩人達成共識,再一次對這個來自遠古的聖魂船進行探索。


    兩人站上升降台,順著中央的圓柱上升。毫無疑問,是念氣提供的動力。


    在頂層,因為念氣大炮在洞頂炸開的大洞,這裏變得非常明亮。


    白易來到真襲的屍體麵前,早在最初他就注意到了在他身後有一個通道。


    通道極長,不知延伸向哪裏,因為盡頭像是被一塊巨石堵死了。


    白易看了一眼手背,袖口那裏有花紋延伸了出來,花紋變得更清晰了。從模糊的印記變得像紋身一樣,越來越真實,顏色也從灰暗變得多彩,甚至泛起一層縹緲的光暈。


    直覺也告訴他,這裏有探索的價值。


    他叫來真薰,兩人翻越障礙進入通道。


    在通道心頭堵住出口的果然是一塊巨石。


    在白易看來這塊巨石堵在這裏十分刻意,遮掩的意圖昭然若揭。這裏就算不是他們想要找到的變異源頭,也一定隱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所以他決心一定要推開這塊巨石。


    巨石極大極沉,如果是普通人,幾十人合力都未必推得開。


    白易用念能力強化了身體,巨石竟然紋絲不動。


    最後他放出兩隻神之手臂,巨神左手與古神右手,拚盡全力,最後真薰也加入進來,盡一份微薄之力。


    終於巨石被推開一道縫隙,勉強能夠使人側身通過。


    兩人從巨石後方走出,一股森林中獨有的清新空氣撲麵而來。


    兩人都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是通往野外。


    麵前二三米處是一處斷崖,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天坑。


    天坑巨大無比,兩人所處的位置位於天坑的腰部,身後巨石堵住的通道就像是開鑿在大坑腰部的山洞。


    從兩人所處的位置往上看如同從井底望向井口,開放式的坑口容納著一片藍天,漂浮著潔白如絮的雲朵。


    往下看坑底雜亂的生長著各種植物,四壁非常陡峭。


    大坑粗算要有五至十米深,上大下小,像一個碗。


    腳下的碎石被踢落,“嘩啦啦”掉入大坑。


    “好奇怪,這裏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大坑……是怎麽形成的呢?”真薰問。“是人為的?”


    “我看不像。”白易說,“依我看,你不覺得這個大坑很像什麽東西落在這裏砸出的嗎?”


    “難道是隕石?”


    “未必一定就是隕石。不過我有個猜想,也許是聖魂船降落時隨著它掉下來的東西。”


    “有這個可能。”真薰說,“不過,你的意思……難道是說聖魂船是失事墜毀在這裏的嗎?”


    “我可沒說啊,不要冤枉好人。”


    “那你說會有什麽東西會和聖魂船一起掉下來呢?”


    “我說了那隻是猜測。至於真相,這個大坑是怎麽形成的,我說的對不對,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坑很深很陡,四壁長滿了植物,有雜草有樹木,甚至盤根錯節的樹根。通過這些植物的生長情況,白易判斷天坑的形成年代非常久遠。


    他不禁想到難道真的與聖魂船有關?


    兩人使用念能力輕輕鬆鬆到達坑底。


    濃密的草叢間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能否解開變異的謎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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