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圖在組織基地生活了一段時間,期間他一邊隨同胡淮執行組織交待的任務,調查、保護能力者,監視帝國動向等等,一邊向胡淮學習念能力。


    歌圖的身體素質本就極好,在學校裏他即使不使用念能力在打架中也極少落於下風,由於跟班小弟眾多,絕大多數時候根本不用他出手。


    關於念能力,他隻知道在念氣環繞下身體能力會獲得巨大提升。


    比如念氣強化過的手臂對抗機械臂完全不成問題,念氣強化過的拳頭像鋼鐵一樣堅硬。


    他從不知道念能力會有這麽多的用法,會如此強大。


    學校裏發生的事畢竟隻是學生間的打架鬥毆,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戰鬥。


    而今家庭發生巨大變故,人生道路被徹底改變。他成為了整個帝國追殺的人,稍有不慎就可能丟掉性命。他所麵臨的現狀遠不是校園生活可比的。


    如果說從前的校園生活隻是逞勇鬥狠,那麽如今他隻是為了活命。


    為了活命必須變強,為了活命他必須掌握更強大的念能力。


    新的人生,新的道路。隻有變得更強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為此歌圖刻苦的學習著念能力,很快便掌握了念能力最基本的用法。


    在教授歌圖念能力的過程中,胡淮感到從未有過的驚喜。


    他在第一次見到歌圖時他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那時他對他的看法是“天賦異稟”!


    而今見到歌圖的進步如此之快,他知道他沒有看走眼。無論是頭腦悟性,還是身體素質,抑或是與生俱來的天賦,這個歌圖都是個天才!


    胡淮對歌圖的看法仍舊是那四個字。


    那四個字不僅僅表示歌圖擁有普通人沒有的念能力,而是在能力者中也是天賦異稟!


    胡淮認定歌圖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假以時日,必將成長為棟梁!


    從此胡淮對歌圖悉心教導,將自己掌握的念能力傾囊相授。


    一段時間以來,歌圖已經漸漸習慣了組織內部的生活。他說服自己——努力地、反複地說服自己與過去的人生一刀兩斷。


    雖然過去所有的生活痕跡被抹去,但是他有兩件事必須去做。


    曾經形影不離的人,如今想見一麵都變得無比困難。但是為了見到想見的人,他左思右想隻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尋求齊健的幫助。


    在他曾經的跟班中,他是最忠誠的那一個。


    齊健這個人就算歌圖想要承認他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兩人方方麵麵都有著巨大差距。


    想到兩人的交情與齊健的性格,歌圖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於是,在那場橫禍發生一個月後,風頭已過,他偽裝了外貌找到了齊健。


    歌圖上的大學是所有學生向往的排名第一的帝國大學,齊健上的是鮮為人知的末流大學。


    周末時間,歌圖在校外攔住了外出的齊健。


    齊健沒有認出喬裝後的歌圖,顯得非常驚慌。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已經沒有錢了。”


    “……”歌圖說,“是我,齊健!”


    齊健瞪大眼睛:“歌……歌圖大哥……”


    歌圖上前捂住他的嘴,讓他不要大聲說話。


    因為傑恩為他偽造了新的身份,歌圖已經可以出入需要身份認證的場所,包括商場,旅館,餐館等等。


    歌圖將齊健帶至一處不起眼的快餐店。


    兩人在角落處的餐桌對坐。


    齊健的眼睛在歌圖的胡子、眉毛、藍色的眼珠上瞄了不知幾圈都沒有看出他是歌圖。剛剛他是憑聲音認出的他。


    而歌圖看到齊健兩眼烏青,隻是顏色深淺程度不同。


    “又被欺負了?”這是歌圖的第一句話。


    “嗯。”齊健習慣性的駝背,此時頭更低了。


    高中時期齊健雖然是歌圖的跟班,但就像打狗也要看主人那樣,因為一直是歌圖罩著他,才沒有人欺負他。


    如今上了大學,齊健要獨自麵對同班同學中那麽多男生,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以齊健膽小溫吞的性格,簡直就是標準的受霸淩模板,偏偏他的個頭還那麽高,到哪裏都太顯眼了。


    在同寢室的八人中,齊健成了打洗腳水和倒洗腳水的那一個。


    歌圖雖然同情他的遭遇,卻已沒有辦法再幫助他。


    此時他吸著杯中的果汁看著齊健。


    過了一會兒,齊健悄悄抬起眼睛。


    “歌圖,你不是搬家了嗎?”


    歌圖不說話。


    他又說:“我還想你呢,說搬家就搬家了,之前一點兒都沒有聽你說過。”


    歌圖還不說話。那緊盯著齊健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的價值,似乎在忖度對方究竟有沒有能力幫助自己。


    而齊健,雖然此時歌圖的外貌大變樣,但是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又低下了頭。


    歌圖將杯中的果汁喝完後說:“你知道我有念能力,對吧,健子?”


    齊健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對別人說過這件事?”


    “沒有啊,你不是說過不讓我說嗎?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很少有人說這種事。”


    歌圖問:“你知道帝國對有念能力的人的態度嗎?”


    齊健搖著頭,一雙眼睛很小,眼神卻像小鹿一樣。“不知道啊,念能力怎麽了?”


    以齊健對念能力的了解,這種能力似乎還停留在打架很厲害這一層麵。


    歌圖將胳膊肘架在餐桌上,身體前傾。“那我告訴你,帝國正在暗中迫害念能力者。”


    “迫害?”


    “是的,就是殺害。”


    齊健向後縮著脖子。“你說什麽?”


    “這就是我失蹤的原因。”歌圖說,“齊健,你不要害怕,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而且,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歌圖將雙親被害,自己死裏逃生的經過告訴齊健。他隱瞞了組織的事,隻說現在的他在逃亡中。


    齊健聽完他的這番話,麵色通紅,瞪大眼睛,張大嘴,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麽會有這種事?”齊健問,“帝國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件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你迴頭可以上網查查。”


    歌圖的念能力並不是移植來的,這說明父母中至少有一人是念能力者,至於是誰,連歌圖都不知道。父親歌揚曾警告過他不要暴露念能力,這說明父母知道暴露念能力的後果,所以他們家人擁有念能力這件事很大概率不是歌圖的父母暴露的。


    如果不是父母暴露了念能力,那就是歌圖這邊出了問題。歌圖迴想過往的經曆,知道他念能力的人極少。他想到了齊健,又想到了翁霖與他的表哥,那個紅發。


    這是他複仇的第一步。


    翁霖曾經是他們的同學,歌圖讓齊健幫他找到他。


    他還記得齊健說過那個紅發的綽號叫什麽“朱雀”,很有名,又讓他幫助調查紅發的身份。


    “齊健,我拜托你的這兩件事你能做到嗎?”


    “我……我能做到。”齊健微低著頭,卻沒了下文。“可是……”


    “可是什麽?”


    “歌圖大哥,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嗎?”


    “齊健,你應該這麽想,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可是……歌圖……”齊健抬起頭,竟是一雙淚眼,“那你……將來怎麽辦啊?”


    歌圖有些感動,他故作鎮定說:“什麽怎麽辦?經過這件事啊,我的人生已經被徹底改寫了……”


    齊健不禁擦了下眼睛,“歌圖……”可是眼淚又流了出來。


    歌圖本就壓抑的心情見他這副樣子更焦躁了,難以再保持鎮定。


    “你呀,多大個人了,遇到點事還哭哭啼啼的!”他向後一仰,昂著頭,乜斜著眼看著他,“你說你,個子那麽高,體格也不比別人差,卻走到哪裏都挨欺負,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的,跟個娘們似的!”


    齊健的頭更低了,肩膀甚至都聳了起來。


    歌圖忽然惱火,猛地一捶桌子,“咚”的一聲:“把頭抬起來!”


    引得不遠處的客人為之側目。


    齊健一哆嗦,把頭抬了起來。烏黑的眼圈,黑裏透紅。


    “不許哭!”


    齊健又把眼淚憋了迴去。


    歌圖把目光移開,因為他竟也感到眼眶有些發熱。


    他手指一抖,將餐桌的麵巾紙推向前。


    齊健抽出紙巾擤起了鼻子。


    彼此情緒都穩定下來後,兩人離開快餐店。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能完成。”


    歌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齊健,你是學生時代與我走得最近的人,我以後不會陪在你身邊了。我問你,你想改變被欺負的命運嗎?”


    “當然……想了。”


    “其實很簡單,你隻需做到一件事:把頭抬起來。”


    齊健聽話的把頭抬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這就是我對你的忠告,把頭抬起來。從今以後,挺直腰板,昂起頭做人。隻要你按我說的做,你的人生將大不一樣。”


    “真的嗎?”


    “你能做到嗎?”


    “隻要昂起頭,就沒人敢欺負我了嗎?”


    “是的,但是你要做到無論做任何事,無論麵對任何人,永遠都要挺胸抬頭,把頭昂得高高的!隻要換一個姿勢,就能換一個人生,你能做到嗎?”


    “我……我能!”


    僅僅隻是一個姿勢而已,這有什麽難的呢?


    那時的齊健心下這麽想。


    然而後續生活中他才知道這並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事。


    特別是當他習慣了低頭走路後把頭揚起來。


    齊健的身高在中學時就超過一百九十厘米,當他按照歌圖的話挺胸抬頭後更顯得人高馬大。


    曾經欺負過他的人,見到他的這個姿勢後嗅出了濃濃的挑釁意味。


    為了讓他低頭,他們習慣性的開始欺負他。辱罵、譏笑、恐嚇,當慣用的手法無效後,開始動手毆打他。


    但是無論他們怎麽打他,齊健牢記歌圖的話,就像是對歌圖做下的承諾,他始終把頭昂得高高地。


    哪怕被揍得鼻青臉腫,他依然保持著軍人一樣的站姿,昂著頭,挺著胸。


    哪怕被踢到跪在地上,他仍舊堅持把頭昂起來。


    當齊健決心遵守與歌圖的承諾後,竟然倔得像頭驢一樣!


    甚至在被混混勒索,從錢包裏往外掏錢時,他也把下巴撅上天!


    直到欺負他的人累了、膩了,齊健還是不肯低頭。


    “這小子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脖子這麽硬?”


    寢室裏又到了打洗腳水的時間。


    而齊健挺直了腰後,再也不想被這些比他矮得多的人指使了。


    他大聲道:“我拒絕!”


    “什麽?”


    有人上前扇了他一巴掌,齊健沒有還手。他坐在椅子上挺著腰板,昂著頭,目不斜視:“我以後再也不打洗腳水了。”


    那個動手打他的同學是站著的,而齊健挺直腰板坐著已經與他一般高。


    再看齊健臉上的表情,嚴肅認真。


    “這家夥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齊健“堅持”了一年多的打洗腳水生涯在這一刻劃上了句號。


    齊健聽從歌圖的忠告,結果也如歌圖所說。


    挺胸抬頭後看到的風景與駝背低頭看到的風景截然不同!


    齊健的人生因歌圖的一句話發生了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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