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鬼麵女子出手相救,白易得以脫離險境。他按照約定,拖著疲憊受傷的身軀前往與金玉淩人、江明悅約好的那座山峰匯合。


    然而半路他就發現了他們兩人。


    金玉淩人懷裏抱著江明悅,兩人渾身是血!


    白易駭然一驚!


    “淩人!”他大喊一聲衝上前去。


    金玉淩人一怔,忙說:“我沒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又說,“是江明悅,是他受了很重的傷。”


    白易上上下下看了一眼金玉淩人,發現她身上隻有血沒有傷。


    再看江明悅,不僅渾身是血,胸前紮著數支竹箭,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之前射傷江明悅大腿的是這種竹箭,石定然也是死於同樣念氣強化的竹箭。


    白易在斷後時沒有看到那些麵具人中有人使用弓箭,就知道那個弓箭手追擊金玉淩人與江明悅。


    “那個弓箭手……”


    金玉淩人說:“他已經被我射死了……”又說,“多虧了江明悅,是他幫我擋下了那致命的一箭,我才有機會反擊……”


    江明悅胸前中箭的位置非常致命,白易以為他已死,可在這時他的嘴唇忽然動了一下。


    “江明悅……”金玉淩人扶起江明悅的頭,眼中含著淚花。


    江明悅虛弱的睜開雙眼,張開蒼白的嘴唇:“白易……你沒事太好了……”


    白易的心情有些複雜。


    江明悅顫抖的手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


    看到這個東西,白易與金玉淩人都吃了一驚。


    三人一同參加狩獵季,江明悅在雲霞島受重傷必須返迴,金玉淩人為了送他登上返迴的船隻,將非常貴重的項鏈(傳家寶)抵押給了船長齋九龍。


    狩獵季結束,齋九龍下落不明,金玉淩人因為無法贖迴項鏈一度非常煩惱。


    此時江明悅手中的就是這個項鏈。


    金玉淩人從他那滿是鮮血的手中接過項鏈,至此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江明悅……”


    白易感到江明悅的一隻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袖口。盡管已是氣若遊絲,目光渙散,但這隻手卻十分有力。


    他的嘴唇蠕動著,似乎有話要說。


    “白易……”


    白易猶豫了一下,低下頭湊到了他身前。


    江明悅顫抖著,蠕動雙唇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江明悅在重傷之下支撐到現在似乎就是為了對他說這三個字。說完這三個字他頭一歪,抓著白易衣袖的手徹底鬆開。


    “江明悅!”金玉淩人淚如雨下。


    兩人埋葬了江明悅。


    白易和金玉淩人兩人本來打算按原路返迴營地,但是經過分析,實在不知道還有多少殘餘的獸麵人。


    日暮荒山,很快天黑了下來。


    無月之夜,星光暗淡,山林裏更是一片漆黑,到處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白天裏的蟲鳴鳥叫,還顯得有些熱鬧,但到了夜裏就變成了野獸或是怪物的低吟,讓人毛骨悚然。


    對於兩人來說遇到的更大困難是迷失了方向。


    原本認定營地就在不遠處,就在正前方,卻一直走不到。


    最後兩人決定不再盲目亂走,在野外露營,過一夜等天亮再行動。


    兩人找到一處背風的山坡生起了篝火。圍著火堆,兩人靠在一起小聲的講述著各自白天發生的事。


    白易詳細的說了一遍他遇到虎麵四人的事。重新迴憶起這件事,白易想起他們是在他拒絕收錢以後才向他發起進攻。想必依照石定然的性格也會拒絕被收買,因此才會被害。


    白易對石定然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金玉淩人說起了進攻營地的五人,也就是鄭成梁帶著四名手下攻擊百鳴的事。


    “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有隱情,為了一個比武冠軍就殺人也太離譜了。並且如果隻是為了獲得冠軍,那麽他們為什麽還要對百鳴師兄動手呢?”


    白易猜想:“他們會不會隻是想把師兄引開。”


    金玉淩人搖頭:“不對,當時我在現場,師兄以一敵五,完全占據上風。五人中隻有一人勉強能接招,其他四人沒過幾招就被師兄放倒了。最後那一個人明顯是因為打不過想要逃跑,百鳴師兄才追上去的。”


    迷霧重重。修行快要結束,卻在最後發生了這樣的事。


    兩人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金玉淩人問起了江明悅的事:“對了,江明悅最後跟你說了什麽?”


    白易猶豫了下說:“對不起。”


    “什麽?”


    “就是這三個字。”


    “對不起?他為什麽對你說對不起?”


    白易沒有迴答。


    金玉淩人一再追問,白易還是沒有告訴她。“別問了,算是我的一個隱私行嗎?”


    越是這麽說金玉淩人越想知道。“小白,在主人麵前你可是沒有隱私的。”


    白易實在拗不過,隻好說:“他啊,很明顯是被人利用了。你想他是從哪弄來那麽大一筆錢拜師的?”


    白易隻能說到這裏了。


    金玉淩人仿佛明白了什麽:“但是他很有天賦啊。”


    “是啊。”白易當然知道這點,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江明悅明明還那麽年輕。就像垂危之時在手裏握著那個項鏈,在還與不還之間掙紮。最終還是將它親手還給了金玉淩人,迴歸了正途。


    所以……白易覺得還是讓他在金玉淩人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吧。


    金玉淩人歎了口氣:“江明悅一定是被利用了,可憐,他還那麽小,他的父母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該多麽難過啊。”


    金玉淩人手中握著項鏈,上麵還沾著江明悅的血。


    火光之下鑲金嵌玉的項鏈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那個項鏈很珍貴吧。”


    “金輝玉煌項鏈,祖上傳下來的,算是……我們金玉王族的傳家寶。”金玉淩人擦了一把眼睛,眼淚又流了出來,“江明悅……如果是為了還我這個項鏈……我寧願他不還……”


    白易毫不懷疑,因為當初她就是用這個珍貴的項鏈將江明悅送上返迴的船的。


    一時無聲,火光通明。


    兩人雖然談了很多事情,但沒有一件事捋出頭緒。


    安靜下來後白易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疑問,那就是那個救了自己的鬼麵女子究竟是誰呢?


    在他的印象中從未見過這麽一個女人。


    百裏門女人很少,在十二位授業弟子之中隻有大師姐穀周同和“小師妹”丁靈兩人。


    可是那樣的身手,又不像是新入門的學員。


    金玉淩人忽然說:“百鳴師兄應該不會有事,可是他在哪呢?”


    白易卻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淩人。”


    “嗯?”


    “我們可要小心啊。”


    “是啊,我們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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