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琪翻了個身繼續睡,林燁然這下完全清醒,猛的坐起身趕緊跑下床,直接拽起了於子琪,“快點,瑜安病房的唿叫器響了!”


    床上的男人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眼睛閉著問道:“什麽?”


    林燁然直接給了於子琪一拳,男人這才清醒,條件反射下床,都忘了穿鞋兩人就跑到隔壁……


    開門時才發現,門根本打不開。


    於子琪吼了一句,“賀瑜安!”


    沒有人迴應,他與林燁然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一腳踹開了病房的門。


    床上的賀瑜安眸子緊閉,身旁早就沒了孩子的蹤影……


    視線再轉移,***,真個窗戶齊齊地開了一大片,剛好可以逃出去一個人!


    於子琪爬到病床前,搖了搖賀瑜安,男人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林燁然急了,趕緊打電話報警,他前所未有地急躁,孩子是他偷偷從國內帶來美國的,不能出一絲差錯,現在兩個孩子不見了!


    男人額上的青筋條條綻開,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


    病床前,於子琪急得滿頭大汗,檢查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林燁然,手術得提前進行了,你先在這裏守著,我去找專家過來!”


    夜裏,值班的護士隻有一個,醫生也隻有一個,現在打電話叫來專家……似乎很困難。


    但是再困難他都要去試,林燁然聲音也顫抖著,“瑜安現在昏迷了,要不要急救?”


    “不用,他心跳唿吸一切正常,隻是昏迷了,如果有任何異常趕快聯係我!”


    於子琪說完就衝出了病房,林燁然守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心電監護。


    許久,賀瑜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男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對方就掛斷了。


    接著手機進來一條短信——【賀總,還記得當初你趕盡殺絕過的一個人嗎,讓我連易安市都留不得,顛沛流離,妻離子散,這種滋味,你現在應該也清楚地嚐到了,哈哈哈哈哈!】


    林燁然根據號碼打過去的時候,已經關機了……


    他著急地給對方發送短信,是不是你綁走了孩子?你是誰!


    但是沒有任何迴應……


    美國警方到達現場的時候,就隻有一塊玻璃可以提供指紋信息,再就是林燁然手裏的那條短信,但是,警方告訴林燁然,“對方手機已經關機了,沒法根據gprs查到具體的位置。”末了,警察還補充了一句,“這個號碼是你們中國境內的號碼,我們美國查不到。”


    林燁然暴躁地撓了撓頭,“查指紋。”


    有一警察站在窗邊看了看下麵,“可以初步推斷綁匪的逃跑方向,整個區域嚴格查封,一樓必然有腳印,這是個線索。”


    警方問林燁然,“賀先生有沒有什麽對手,或者的罪過什麽人。”


    “商場爾虞我詐,得罪的人多了。”


    警察:“……”


    “等待我們查詢消息,另外,有兩個孩子的照片嗎?”


    林燁然拿起賀瑜安的手機翻了一通,根本沒有……


    隨後他就搖了搖頭,警察離開後,林燁然更加心煩氣躁,早知道就應該他們也睡在病房裏,那樣就不會有意外發生。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連忙抬起頭,就看見十幾個人魚貫而入衝進了病房,各個都穿著白大褂,後麵還推進來了一輛手術車,輕輕移動賀瑜安去手術室。


    林燁然跟著上去,專家讓填寫手術同意書的時候他們傻眼了,必須是直係親屬來簽字……


    但是賀瑜安為了不讓賀父賀母知道他具體的情況,隻說是來美國談合作……


    於子琪摘下口罩,認真的看著醫生,“我來簽字,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醫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於子琪對林燁然使了個眼色,林燁然嘴角抽了抽,立馬舉手,“這個我可以證明!”


    專家們不相信,畢竟是一條命,他們沒辦法,在家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就私自對賀瑜安進行手術。


    於子琪大吼了一聲,“夠了!病人留給我一份文件,你們可以看看!”


    文件是對自己病情的分析,還有如果手術不成功,就選擇捐獻器官的文件……


    專家看過後似乎有點懂了,因為最後麵有一句話——我不想我的手術給家人帶來心裏負擔,生命和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有做主的權利。


    於子琪揚眉,“可以準備手術了嗎?”


    “ok。”


    林燁然將專家的所有話全部沒有聽進去,隻聽到了最後一句,手術如果失敗,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直到賀瑜安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林燁然發瘋了一般想要衝進去,被護士攔在了門外。


    於子琪一顆心緊緊繃著,怎麽也放鬆不了,幾次遞給專家手術刀時,手都是嚴重顫抖著的。


    男人被專家安慰了一句,“你在一邊看著吧,這樣的情況你參與了隻會更加糟糕。”


    於子琪點點頭,靠在手術室的一角,不敢去看那光亮之下躺著的男人現在是個什麽情形,嘴裏一直說著一句話,賀瑜安,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你還有孩子呢!


    孩子?


    於子琪焦急地站起身,想要原地踱步,卻又怕影響到專家分心,隻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向手術台。


    賀瑜安的身體上插著各種儀器,檢測生命體征的儀器發出滴滴滴有節奏的聲音,他知道,就剛開始到現在,賀瑜安都是很堅強的。


    林燁然坐在外麵的走廊裏,拿著賀瑜安的手機,盯著屏幕,生怕下一個電話進來,就是帶走孩子的匪徒。


    劫財他傾家蕩產都可以!


    但是直到天亮,都沒有接到來電,他整個人頹廢的不成樣子,與賀瑜安一牆之隔,卻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


    第一次覺得死亡距離自己這麽近。


    ………………


    賀童和賀念被放在一輛麵包車的後車廂,還被用膠布緊緊地粘住了嘴巴。


    賀念就像一隻絕望的小獸一般,發出低低的嗚咽,賀童緊緊靠在賀念的身邊,看著窗外迅速掠過的風景,他怎麽覺得,好像已經出了美國,而是在迴中國的路上……


    開車的人始終保持速度不變,賀童撕掉嘴上的膠帶囁嚅著開口,“我餓了。”


    男人丟過來兩個麵包,惡狠狠地說道:“最好乖一點,否則你爸媽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們!”


    小男孩並不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又說了一句,“我渴了!”


    男人緊急刹車,轉過頭來看著賀童,對上小孩子那雙澄澈的眼睛,諷刺道:“還真是有錢人家嬌生慣養的大少爺!”


    末了拿過來一瓶礦泉水遞給賀童,伸手摸了摸賀童肉嘟嘟的臉蛋,“你說你長得這麽可愛,要是在這臉上被劃傷兩刀,賀瑜安會怎樣?”


    賀童嫌棄地避開了一些,他警惕地看著眼前戴著口罩的男人,臉上沒有一絲恐懼,“我想尿尿。”


    男人已經不耐煩了,握緊拳頭,真的很想給賀童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他打開車門,把賀童丟下了車,“快點!”


    賀童四下裏看了看,是沒有盡頭的路,還有他根本不知道的方位,想要聯係到媽咪根本就不可能……


    他撒完尿乖乖迴到車上,男人見小孩子沒有動什麽歪心思,索性放鬆了警惕。


    再次行駛,車子速度慢了下來。


    賀童替賀念撕掉嘴上的膠帶,賀念哭的不可開交,男人恐嚇道:“再哭把你丟下去喂狼!”


    小女孩哭的更兇了……


    賀童把麵包湊到賀念嘴邊,說道:“別怕,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媽咪!”


    賀念吃了一口麵包,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痕,兩個小小的人就緊緊地縮在一角,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


    待到賀念安靜下來,賀童才問前麵開車的人,“你為什麽要綁架我們?”


    這是他第二次問了,開車的男人沒有理會賀童。


    隻是覺得賀童並不像一個三歲大的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賀童在美國的時候被別人偷走過,從小他就比同齡人看起來老成,現在依然是。


    賀童對著男人的背影說道:“叔叔,你能不能送我和妹妹迴到我爸爸所在的醫院,他今天做手術。”


    男人停下車,轉身饒有興致的看著賀童,“你還希望你爸醒啊,我告訴你,你爸這輩子都不可能醒了!”


    賀童兩隻眼睛裏蓄積了淚水,但是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


    他聽到壞人這麽說,也害怕……


    到底隻是一個三歲大的孩子……


    車子開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直接卡在了路上,好像是沒油了。


    男人著急地下車,一手砸在車門上,爆了句粗口,上車拿了重要的東西之後把賀童和賀念帶下了車。


    天空陰沉,並不熱,一大兩小,便出現在了偏僻的高速路上。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賀童,“看在你們兩比較乖的份上,我不與你們計較,最好聽話,否則我讓你們永遠開不了口!”


    賀念又哭了出來,男人厲聲喝止,“不許哭!”


    男人的聲音有點沙啞,估計與一夜未眠有關。


    賀童靜靜地跟隨著男人的步伐,許久,才天真地問道:“叔叔,能不能拿你手機給我媽咪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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