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懷兮古怪地應,有點不悅。


    “為什麽我沒有爸爸。”


    “……”懷兮一怔。


    他抬手,指了指那個22的按鈕,看著懷兮,認真地說:


    “如果我有爸爸,你不在,就有個子高的人幫我按那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哎呀好晚了!


    那什麽——


    今晚也雙更!!!


    我顱內高!潮了!


    白天不忙的話,我爭取早點更…最近白天有點忙,隻能晚上碼字惹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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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人非


    舒楊先沈京墨一周從倫敦來了巴黎。


    今年夏天杜蘭芝去世後, 舒楊匆匆迴了一趟國去吊唁, 後來就一直在歐洲各國之間往返, 隻顧著忙自己的事。


    算起來, 與沈京墨已有快三四個月沒見麵了。


    六年前那場車禍發生, 他在醫院icu躺了大半個月,狀態昏昏醒醒的,狀況幾次告急。舒綺菡就他這麽一個兒子, 以為他挺不過去,眼睛都快哭瞎了。


    好在, 沒什麽大礙。


    那場車禍,讓他顱腦受到損傷,從那之後, 他失眠就很嚴重,脾性也更陰沉了。


    那時s&r遭遇巨變,沈何晏那個前女友折騰得幾方都不安穩,沈京墨白白扔了一百個億,還把公司股份拱手讓出一半。


    他在icu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 公司高層都要急瘋了,以為這沈家幾代打下來的江山就要這麽白白折給他人。沒有他拿主意, 群龍無首。


    後來舒楊才知道, 他讓出去的,是s&r的中東分公司。


    中東那邊是s&r最早的一家分公司,看似業大,實際連年虧損, 高層腐敗不作為,敗絮其中,加之周邊地區動蕩,經營不善很久了。


    別見幾個高層董事成天在迪拜各地打卡,狀似光鮮,實則連年赤字。說白了不過就是個虛有其表的空殼。


    沈京墨在開拓澳洲市場的那幾年,為了在董事會麵前做功夫,早就暗地裏將業務重心往澳洲轉移了。


    在拓寬澳洲市場之前,他一直未向董事會提交過整治中東分公司的意見,別人都以為他這麽多年,還是鬥不過那幾個囂張跋扈的s&r的元勳前輩。


    但其實,他是在找機會拉對方下馬。


    秦氏給了他最好的機會。


    秦氏接手後,產品和業務實則還由s&r投放。


    不過澳洲分公司已一年一年地以不可抵擋之勢迅速崛起,中東分公司的幾個董事本以為可以跟對方平分秋色,沒想到秦氏一來,權利又被架空,總公司那邊也一日日地減少了產品投放力度。


    這個光鮮空殼的最後一點殘骸,很快就被蠶食殆盡了。


    沈京墨在商場斡旋多年,的確有手段頭腦,怪不得秦氏先前一張血盆大口,要了他一百億不說,還要他拱手讓出公司,他並未有多少慌張的情緒,反而好像一副自有打算的樣子。


    他沒選擇硬碰硬,先示弱後退,其實是上策中的上策。


    不僅如此。


    他在icu躺著的那些時日,沈何晏老老實實地跟秦一諾和她的父親道了個歉。


    局麵這般,他自知自己才是最大禍源,不能因為他一人拖沈京墨與整個s&r下水。


    白白掏出一百億的代價,已經夠大了。


    先前,沈何晏是借了他們父女的照拂在才娛樂圈中一路順風順水,後麵背信棄義,對方勃然一怒發難於他,也是情理之中。


    沈何晏馬上就宣布退圈了。所有工作通告全推,未開播的影視劇也全解約,不參與任何的後續宣傳,並宣布永不入圈。


    然後一走,就是六年。


    也不知去了哪兒。就半年前杜蘭芝去世迴來過一次。


    秦氏也沒想再為難s&r。


    s&r能坐穩頂奢行業的第一交椅這麽多年,絕非等閑。做事留一線,往後他們沒了情分,商場上的往來也還難免,不會太難看。


    所以中東那邊,秦家老爺子知道沈京墨在被背地裏耍手段,閉閉眼就過去了。當時不過就是想教訓教訓沈何晏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安慰安慰自家的小公主罷了。


    一百億也不是小數目,沈京墨敢擲手一扔,他們就給個台階下,接住就是了。再為難,傳出去也不是什麽好話。


    舒楊也是在圈中摸爬滾打過一遭的,如今想來那番動蕩,還是心有餘悸。


    不過如今的沈京墨,早也不是當年二十二歲才入行,匆匆被杜蘭芝匡扶上位,懵懵懂懂就受命上位的他了。


    咖啡廳中靜謐異常,連周圍人的輕聲細語都可以忽略。


    舒楊用小勺攪拌著杯中咖啡,碰撞得杯壁“叮當”、“叮當”地輕響。


    沈京墨過來。


    男人身形高大,擋住頭頂一簇光。


    他神色懨懨,容色倦冷,看起來精神頭不是太好。


    舒楊知道,失眠幾乎已成了他這些年生活的常態。昨晚他到巴黎,今早見了幾個業內夥伴,吃過飯後就迴酒店休息了。


    他昨天在飛機上,好像又是長達十幾個小時,曆經冗長晝晚的無眠。


    舒楊之前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生怕是車禍留下的後遺症,失眠還會引起抑鬱、暴躁等等並發症狀。


    不過好在沒有,


    他好像除了失眠,加之年月增長帶來的更加沉穩——或是愈發沉默寡言的陰鬱之外,就沒什麽了。


    聊了會兒工作。


    晚十點,舒楊和他要去附近見幾個業內的朋友。對方還在忙,他們就在這裏稍作等待。


    等雪小。


    沈京墨偏開頭,望外麵的洶洶雪幕,與窗戶上的自己對視著。


    有幾分失神。


    過了會兒,他移眸迴來,舒楊正好也在看他,問了句:“何晏跟你聯係了嗎?”


    他搖頭,“沒有。”


    上次沈何晏聯係他,還是今年夏天奶奶去世後。沈何晏被他安排的人送去了機場,臨走前打電話給他,說:“哥,我走了。”


    就再沒了音信。


    六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人。


    何晏變了,不再用鋒芒與他直麵相對。


    而他也覺得,自己有些改變。譬如總會這麽一個人坐著發呆,不知不覺地就陷入了沉默。


    開會時也常常如此,一迴神,大家都在看著他。


    一簇簇尖銳的目光,一刀一刀地要剖開他的心。


    想窺探進去,看看他在想什麽。


    他在想什麽。


    從icu出來那天,依稀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


    一清醒,就倉皇找人要了隻筆,匆匆在自己之前受過傷的手心,傷痕錯綜的手掌,依著意識,瘋狂、拚命、不斷地寫字。


    寫了一手心——


    旎旎。


    是,他在想,他的旎旎。


    六年前,她走得比任何一次都決然。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居然是:“你自己一個人犯賤吧。”


    六年來,他幾乎把全世界翻了一遍,幾乎找瘋了她。


    卻一無所獲。


    沒有她名字留下的訊息,沒有她的行蹤,沒有任何。


    就像是突然蒸發掉。


    再也沒了音訊。


    “你們就這麽保持半年一聯係,也挺好的,給彼此一點過渡的空間。”


    舒楊淡淡地說。


    她這個年紀了,都開始覺得結不結婚、這輩子一個人過、或是什麽時候突然得了一場大病,無人問津地死掉都無所謂了。


    她對一切都看得很淡。


    “但是啊,你也得嚐試給他打個電話嘛,”但她還得喋喋不休地教育著小輩們,“心結要兩個人一起解開,何晏年紀小,以前嘛,是不懂事了點——哎,不過算算,今年他也該二十九了,得結婚了,你要催催他。”


    說了半天,又繞迴沈京墨身上。


    “還說呢,何晏得結婚了,你呢。”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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