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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英雄歸來


    好事可以成雙,對於流年不利的人來說這是廢話,一聽到就覺得刺耳;對於事事順遂的人來說就是無比正確的真理,也許他的好事比這更多。


    李雋現在是好事不斷,喜事連連,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太幸運了,幸運到好事接踵而至,剛剛送走柳河子和張玨大軍,蘇定方率領的十二艘冒險船就駛進了寧波港口。


    落入野蠻人手中,生死未卜,蘇定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掛定了,沒想到自己還能重歸故土,迴到大宋朝,心情激動不已,忍不住感慨地道:“我迴來了,我迴來了,我迴到了中土。”喃喃自語,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無法言喻的心情都在這句話裏。


    最讓蘇定方想不到的是,他一上岸就看見一個身穿皇袍頭戴皇冠的中年人正衝他微笑,雖然他沒有見過這人,隻要一想就知道這人是誰,忙上前行大禮,道:“臣蘇定方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聖駕,心裏已是激動,再者剛從異鄉歸來,重迴中土,見到中土的主人李雋這個皇帝,心神激蕩難已,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眼淚已經從眼睛裏流了下來,沾濕了衣襟。


    “這就是遊子之心吧。”李雋在心裏如是想,笑著把他扶起道:“子嘉,快快請起。”子嘉是蘇定方的字,李雋能夠知道他的字,不用說自是站在李雋身邊的陳宜中給介紹的。


    李雋的笑容是那樣的和謁可親,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倍感溫暖,蘇定方更是激動,哽咽道:“謝皇上。”站起身來,偷偷拭了一下眼淚。


    李雋現在也是遠離故土,身在異鄉,對這種遊子情懷有很深的感觸,蘇定方的表現一下子激起他的思鄉之情,再也忍不住,引吭高歌道:“天邊飄過故鄉的雲,它不停的向我召喚。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有個聲音在對我唿喚,歸來吧歸來喲,浪跡天涯的遊子,歸來吧歸來喲,別再四處飄泊,踏著沉重的腳步,歸鄉路是那麽漫長。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吹來故鄉泥土的芳香,歸來吧歸來喲,浪跡天涯的遊子,歸來吧歸來喲。我已厭倦飄泊,我已是滿懷疲憊,眼裏是酸楚的淚,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為我抹去創痕,我曾經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為我撫平創傷。”


    這首《故鄉的雲》曾經傳唱祖國的大江南北,就是在今天仍然還有人在唱響,是抒發思鄉情懷的佳作,李雋思鄉情起,唱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任誰聽了都會感動無已。


    廖勝功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為了中興大業遠離故土,投身軍旅,數載不歸,思鄉情一下子給李雋的歌聲勾起來,跟著李雋一起唱。


    對蘇定方以及他帶領的冒險隊來說,此去異鄉九死一生,曆盡磨難方才迴到中土,其中的辛酸苦辣已非筆墨能形容,歌聲與他們產生共鳴,也是情不自禁地跟著李雋唱起了《故鄉的雲》。


    一時間,整個寧波港飄蕩著《故鄉的雲》優美的旋律,優美的歌聲飄飄蕩蕩地撒在海麵上,是那樣的感人。


    好不容易歌聲停歇下來,李雋已是淚流滿麵,沾濕了皇袍,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把眼睛擦幹,向廖勝功他們望去,他們也是如李雋一般正在偷偷擦著眼睛。


    李雋這是有感而發,蘇定方卻引為知己,以為李雋是在為他們設想,激動無已,一下子給李雋跪下道:“皇上……”已是激動得難以言語。


    “我自這是在自憐身世,你去以為我在為你感慨,真是慚愧。”李雋在心裏很不好意思地想,忙把蘇定方扶起來,仔細瞧了一陣,蘇定方的皮膚給太陽曬成了黧黑色,比鍋底還要黑,李雋又感慨起來,道:“中國人的黃皮膚受罪了!給海風吹的吧,這麽幹燥。”


    蘇定方一年來都在海上度過,天天給海風洗麵,皮膚給吹得又幹又燥,李雋這話一點也沒有瞎說。


    “為朝庭出力,臣之職責,臣不辛苦。”蘇定方忙謙遜。


    李雋看著蘇定後身後那幾個皮膚比鍋底還要得多的野蠻人,著實嚇了一大跳。並非李雋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黑人,而是難以相信蘇定方他們居然到了黑人的老家了,這在宋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這且不說,這些黑人居然跟他來到中土,就更加不可思議了,李雋這個學識淵博的大學者也不得不吃驚。


    不要說李雋,就是任何一個稍有學識的人都想象得到在當時條件下冒險到達非洲那是多麽不容易,還帶上幾個黑皮膚的土著人迴來,足以駭倒眾生了。


    “他們是你的朋友?”李雋問蘇定方,眼睛望著那幾個黑人。這幾個黑人瞪著一雙白多黑少的大眼珠死死地看著蘇定方,好象他是磁石,而他們的眼睛是鐵一樣,給死死吸住了。


    蘇定方先是一愣,才道:“皇上聖明。”


    “看來,其中必有隱情。”李雋在心裏如是想,蘇定方沒有一口說出來,而是愣了一下才說出來,自然是心裏不太願意認這朋友了。朋友總是讓人開心的事,要是真心交到的朋友自然是不會猶豫,會脫口而出。


    廖勝功他們哪裏見過如此膚黑到難以想象程度的野蠻人,都以十二萬分駭異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好象黑人是什麽寶貝似的,掠奪了他們的眼球。


    黑人隻要往那裏一站就足以掠奪宋人的眼球了,更讓廖勝功他們想不通的是,他們居然穿了一襲中國人的長袍。穿長袍的曆來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沒想到黑皮膚白眼珠多的黑人也穿上了,給廖勝功他們的感覺就是不倫不類,活脫一沐猴而冠的大馬猴,讓人無法理解。要不是聖駕當前的話,肯定是早就圍著蘇定方打聽仔細了。


    蘇定方居然承認這些黑人是他的朋友,廖勝功他們那副駭異的表情一下子到了難以複加的程度,無不是以看洪荒猛獸般的眼光看著蘇定方。李雋在心裏想幸好他們沒有戴眼鏡,要不然地上肯定是多出一地的碎片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李雋引用老夫子的話,道:“對於朋友,我們都竭誠歡迎。”李雋這個現代人自然沒有古人那種華夷之防,更不會有瞧不起這些野蠻人的心理,很是真誠地說。


    要是這話不是從李雋嘴裏說出來,換作任何一個人的話,可以想象得到齊刷刷的眼光足以把他殺死。


    蘇定方一推個子最大的黑人道:“魯賓,這是皇上,快來見過。”


    魯賓搖搖晃晃地走到李雋麵前,跪下叩頭道:“你好,偉大的皇帝。”咬字一點也不準,好象才會說話的小兒一般不清楚,不過眾人一半靠感覺一半靠聽力還是弄明白了,無不是大奇,比適才乍見魯賓他們這些黑人更甚十分。


    這也難怪,黑人來到中土那可是自盤古開天地以來的第一遭,任誰乍見之下都會驚奇不置。這且不說,居然還會說中文,還會行大禮,雖然禮儀不標準,也難能可貴了,由不得眾人不驚奇。


    李雋知道非洲土著人一直沒有開化,就是現代社會,非州也還有很多沒有開化的土著,更別說南宋時期,就是現在已經開化了的土著在當時也沒有開化,笑著扶起,道:“魯賓,你好,歡迎來到中土。”


    魯賓好象猴子一樣從地上蹦起來,抱住李雋就把一張臭哄哄的大嘴向李雋啃去。皇帝是至高無上的,不容褻瀆,魯賓如此做法如是無禮之至,駭得眾人失色,一向鎮定自若的廖勝功急急忙忙地道:“快,拿下。”就要撲上來,還是李雋搖手道:“沒事。”才阻住了他。


    饒是這樣,廖勝功也是提心吊膽地看著魯賓一張大嘴啃在李雋的後腦勺上,笑嘻嘻地拍著李雋的肩頭道:“你好,我的朋友。”


    魯賓這種野蠻人一輩子也不知道有幾次做口腔衛生,大嘴未到熱氣騰騰的臭氣倒先到了,李雋無法忍受,把臉一側,用後腦勺去頂著,才避免了惡心的嘔吐。


    和皇帝交朋友,那可是犯忌的大事,陳宜中就要喝令段幹木把魯賓拿下,李雋的話讓他難以相信,李雋說的是:“你也好,朋友。”


    今天的宋人真的是大開了眼界,魯賓的表現已經夠驚人的了,要不是李雋阻止了段幹木的話,他在親李雋的時候就給段幹木一刀背砸趴下了。這且不說,黑人中那個身材胖得象頭肥豬的女野蠻人的表現就更讓人吃驚了,她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不說,還不時在碩大的胸部摸摸,好象她那裏碩大無朋的大胸很是讓他自豪似的。


    這種舉動就是在現代人眼裏也是無法忍受,更不要說在禮法製度極嚴的宋代,完全可以給她扣上一頂“荒淫無恥”的大帽子子。


    一共五個黑人,四個男的,一個女的。魯賓四個男的給李雋見過禮後,這個叫貝蘿的女野蠻人才給李雋見禮,她的一舉一動又駭倒了所有人。別的不說,就說她要抱著李雋親吻這事就足以把宋人嚇暈好幾次,拋開禮法製度不說,就她那副尊容居然想和至尊“親熱”就是妄想天開,要是漂亮一點還情有可原,還可以理解。瞧她那副長相,就是中國曆史上上著名的醜女無鹽氏也比她好看得多。


    最讓廖勝功他們想象不到的是,李雋居然是來者不拒,又給了她一個後腦勺。李雋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人自然是知道這是他們的禮節,不好意思拂逆他們的一番心意,隻好讓後腦勺倒黴一迴了。


    別國使者來朝,禮貌周全,讓人看著也開心,這些野蠻人見個禮居然如此驚險、驚訝、驚詫,足以驚倒眾生,一通折騰下來總算是完了。一向冷靜沉著的廖勝功長舒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那感覺仿佛是打了一場惡仗似的。


    李庭芝,文天祥,陳宜中他們哪一個不是和廖勝功一樣,都是長舒一口氣,一副終於放心了的舒暢。


    “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心裏念阿彌陀佛。”李雋在心裏如是評議這些忠心的大臣。


    今天的驚異之事很多,黑人來到自是要算上一樁,駭得廖勝功他們差點暈倒了。但是,讓他們駭異的事情還沒有完,他們看了蘇定方帶迴來的寶物眼球都充血了,差一點爆裂了。原因沒有別的,實在是蘇定方帶迴來了一座金礦,由不得他們不眼球充血,目光的熱度升高。


    蘇定方十二船帶迴來的東西除了有兩船十足赤金以外,全是比黃金價值更高的寶石,價值之高高到讓人無法想象的程度。李庭芝、文天祥他們這些朝庭重臣無一不是見多識廣之輩,都是識貨之人,也是沒有見過如此名貴的異域寶石,瞧他們那模樣,嘴巴張得老大,眼珠都不知道轉動一下,就可以想象得到他們心中的驚訝有多大。


    不要說李庭芝他們驚奇到難以複加的程度,就是李雋給蘇定方引著來到船上,看了他們運載的東西也是驚奇不已,腳下一個趔趄,要不是段幹木扶了他一下,肯定是摔倒在船板上了。李雋這個現代人也是一下子難以接受這是現實,難以相信蘇定方他們居然到了素有“西海岸生命線”之稱的好望角。


    “這是南非鑽石!天啊,他們居然運迴這麽多的南非原鑽!”李雋在心裏難以置信地喊,估計著道:“這種原鑽要是給加工好了,每一顆都是價值不菲,可以賣個好價錢。這種出產於非洲的原鑽,在中土,以及周邊地區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要是操作好了,肯定會好好賺上一筆。”一驚之後的李雋稍稍整理一下思路,充分發揮商業頭腦,盤算要如何賺上一筆。


    李雋的想法沒錯,蘇定方他們正是到了現在的南非海岸邊,這些寶石就是在現代社會享譽全球的南非鑽石。南非鑽石比黃金的價格更貴,蘇定方他們一下子帶迴來十艘原鑽,加工之後去出售的話,會賺多少,隻要神經不是錯亂都可以想象得到,這和多了一座金礦沒什麽區別。


    就是挖金礦的話,也要費時費力費事,象這種級別的原鑽,找來玉工加工就可以出售,省時省力省事,比挖金礦方便多了。


    李雋有膽子,有學識,也不乏豐富的想象力,就是想不到他們居然到了南非,還收獲如此之豐,沒給驚奇得摔倒當場已經是很不錯了。


    蘇定方這次出海的收獲非常豐富,但是他們吃的苦頭也不小,經受海風的洗禮已經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他給野蠻人抓住之後,那個叫貝蘿的女野蠻人想一品小白臉的滋味,想強行和他成就好事,幸好魯賓鑽了進來,大手一伸象抓小雞似的把蘇定方給抓起來,扔了出去。一下子撲上去,把貝蘿按在床上,三兩下就把自己身上少得可憐的樹葉扯掉,盡情地在貝蘿肥大的身軀上發泄起來,傳來野獸般的呻吟。


    魯賓那一摔之力很大,蘇定方給摔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心裏還一個勁地感謝魯賓來得及時,要不然他這個小白臉就要貞節難保了。蘇定方是來自禮儀之邦的華夏之地,才沒有“半夜聽雞叫”的不良心思,爬起來就往外跑。


    魯賓是這支野蠻人的首腦,他要人把蘇定方他們看管起來,蘇定方他們想逃都沒得逃。其實,魯賓對他們也沒有惡意,時間長了,蘇定方也察覺出來了,知道他們質樸、單純,用儒家經典來說就是他們處於“茹毛飲血”、“穴居岩處”的時代,反而產生了好感,開始和他們交流起來,居然給他學會了一些魯賓他們的語言。在交往中也就成了朋友。


    在魯賓他們的幫助下,蘇定方他們把船修好,就要迴歸中土,魯賓帶著族人把黃金原鑽這些值錢的東西拚命地往船上抱,直到船裝不下了才無限惋惜地罷手。如此厚禮,除非是貪財的不良之人才會生受,蘇定方不是貪財鬼,不敢收受。但是魯賓很是不高興,蘇定方無法之下隻得收了。


    最讓蘇定方想不到的是,當開船的時候,魯賓他們賴在船上不走了,非要跟著蘇定方來中土。要是帶上幾個黑猩猩迴到中土那還得了,蘇定方一心不願,最後魯賓幹脆坐到船上哭得天愁地慘,無奈的蘇定方隻得同意帶他們來中土。


    迴到廣州,蘇定方去見陸秀夫,陸秀夫得知道他帶迴這麽多寶物後哪敢留他,馬上派船保護他們北上寧波,準備向李雋報喜。沒想到,李雋送走柳河子他們還沒有離開,他就到了,才上演了上麵一幕。


    至於給魯賓他們穿長袍,教授禮節,自然是為了見聖駕之故。


    “真是太好了,朝庭這愁沒銀子,這下好了。”李雋看著這些原鑽,非常開心地想道:“這就好比正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一樣,總是那樣讓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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