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太原,依照石之軒的“診斷”李建成還有不到一個月的壽命,並且目前不適宜移動,最好就在洛陽城裏救治,李建成一派的人對這個消息即鬆了一口氣,又萬分緊張,鬆了一口氣的是李建成不用再掛上俘虜的名頭,緊張的是這會不會是洛陽的詭計,為了弄死李建成。不過洛陽很快就請他們去探視李建成,並允許他們帶自己的大夫去,李建成的確是病的不省人事,太原的大夫也搖頭無能為力,隻有石之軒給出了一張怪異的藥方。太原的人都是李建成的班底,對他們來說隻有李建成活著,才有之後高官厚祿的希望。不管這張藥方能不能醫治李建成的病,總要試了才知道。


    不過這藥方中同胞兄弟的新鮮血肉,讓他們十分犯難。


    在唐天刻意的操作下和李建成一派的默認下,“李建成就醫的故事”傳到了長安掩蓋了之前李建成可能被洛陽再次俘虜的傳言,附贈的還有石之軒開的藥方。


    李建成一派的人能力不差,不久便從這藥方裏麵找到了給李建成的對手李世民找不自在的方法,所以他們將所有的目標都轉到了讓李世民去洛陽送“藥”上麵。


    李淵雖然做了皇帝,但是李世民手上的將士是認秦王不認皇帝的,他也被李世民一步一步的強大而逼得“臥病在床”了,而且在心理上他更喜歡的是李建成這個比較聽他話的長子,所以對於李建成一派的建議,他是讚同的,但是麵上還是表示的為難。


    作為李家三兄弟的老二李元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在這件事裏看到了希望,李建成死了,他就是長子了,而李建成死在了李世民沒有帶去“藥引”上,隻要好好運作,秦王李世民的聲望必定會受損。然後李淵的皇位最好的繼承人就是自己了,當然最好的結果是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死在洛陽。


    李世民雖然在長安站穩了腳跟,但是在各方的壓力下,特別是李淵的態度上,他不得不選擇妥協。由於唐天的攪局,李世民沒有攻下洛陽,沒有在他的戰功簿上寫上濃重的一筆,這時候的李世民羽翼還未成豐滿到能夠與李淵的皇權對抗。而且李建成那一方還有一個陰葵派。此後二十年,行走天下的是打敗了慈航靜齋的陰葵派,在這上麵,李世民又少了一個幫手。


    “此次去洛陽,不知道能不能安穩迴來。”李世民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夜色下的長安說道。


    “可惜師姑娘比試輸給了陰葵派的婠婠,慈航靜齋已退出了這場天下之爭,否則必能對付長安這些勢力。”


    “你也說了對付長安了,還有洛陽,洛陽唐天此人深不可測,詭異莫辨。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再加上他身邊還有一個鼎盛時期的邪王石之軒。”


    “雖然妃萱無法為秦王護航了,卻為秦王請來了一位幫手。”師妃暄從城牆下翩然而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半麵蒙紗的女子,隻看那一雙眼眸便知道此女容貌必然不輸師妃暄。雖然師妃暄被石之軒打傷導致輸掉了與婠婠二十年一次的正魔比試,但是隻要李世民能替代李建成成為新一任的唐皇,那麽她慈航靜齋還是天下第一大派。


    “石姑娘!”李世民驚訝的喊了一聲。


    “青璿見過秦王殿下。”


    洛陽城。


    唐天收到李世民要來洛陽的消息,正在洋洋得意,“這些人就是迷信,說血肉做藥引居然還真有人信。”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相信天命。”石之軒在一旁說道。


    “不過是愚民之論。讓老百姓相信自己是天子,不敢造反而已。”唐天咬了咬嘴唇,他要不要在洛陽破除下封建迷信。倒不是杜絕迷信,隻不過一些騙子的把戲可以廣而告之一下。也許洛陽可以走上一條科學發展的道路。


    “有句話叫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百年的思想是很難破除的。就跟慈航靜齋的地位一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傾倒的。”


    李世民是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來到洛陽的,周圍的護衛都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巡守,除了剛出洛陽城遇到幾波可疑的人以外,進入洛陽城的範圍內,反而越發的平靜。


    “石姑娘已經去找邪王了,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能影響邪王的人的話,就石姑娘一人了。”尉遲安慰李世民道。


    那天在潼關看到唐天宣布所有權的幾個人,倒是默契的閉嘴沒有提唐天和石之軒的關係,其他人還以為石之軒和唐天之間應該是邪帝舍利的交易,這樣的利益組合應該很容易打散。


    “希望如此。”


    石之軒聽到熟悉的簫聲便愣了一下,唐天倒是沒想到那麽遠,“呦,我們府內還有會吹簫的。”


    “是青璿來了。”石之軒實話實說道,“我去與她見一麵,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唐天果斷的說道,“你們去敘父女情,我去做什麽。”


    “怕是不是來敘舊的。跟李世民一前一後到的。八成是慈航靜齋的說客。”石之軒起身道,“你真的不去見見,師妃暄大概跟她說過我們的關係了,我可以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


    唐天扭頭就出去了,他心裏別扭著呢,本來石青璿不在身邊,他就當石之軒沒這個女兒吧,結果人家女兒還找上門來了。


    魏南正在外麵等著呢,“那位吹簫的姑娘……”天策府的防禦不差,這麽大張旗鼓的來吹簫早就被發現了,但是聽說這位姑娘是石之軒的女兒,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呢。


    “等她爹去把人領走,大半夜的吹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唐天走迴房間,關門睡覺。


    石之軒去了半個時辰就迴來了,看到唐天窩在被子裏,便上前拍了拍,“她走了。我與她以後不會再見麵了。”


    “你舍得?”唐天露出眼睛問道,“你要是想見就去見唄,我就當不知道。”


    “不見對她對我都好,她跟著碧秀心長大,心中的娘親必然是溫柔可親的,就讓她一直保留著這個形象吧。我對碧秀心已經沒有一點情誼了,何必讓她糾結那麽一迴,就讓她一直恨我好了。”


    “她見你不會就說了句恨你吧。”


    “倒不是什麽難事,就是護著李世民別讓你殺了李世民。”


    “我可不會殺李世民,不過取點血肉而已,這麽就送命,李世民不會那麽嬌弱的。”


    “李世績的行軍可還順利?可要李建成再昏睡個一個月。”


    “戰報還是昨天的,一切順利,看明天新的戰報情況如何,再決定李建成昏睡的時間吧。”


    “恩。”石之軒溫柔的摸了摸唐天的耳際,以後他就跟這個男人生活一輩子了。也就隻有這個男人了,如果這個男人敢背叛他的話,他會將這個男人囚禁一輩子的。


    唐天知道石之軒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畢竟是女兒,血脈相連,心裏一定不好受。便轉了轉腦子,“你女兒吹簫很好聽啊。”


    “恩,她的簫藝比碧秀心還要出眾一些。”


    “我也會吹簫的。”唐天挑了挑眉,“而且吹的一定比她們好。”


    石之軒無奈的皺眉,“你不用事事與碧秀心比較,你與她是不同的。”


    “小看我了吧。”唐天狡黠一笑,然後伸手到石之軒的腰際,解開石之軒的腰帶。順手摸了摸石之軒的腹肌。心頭蕩漾起來,對於等會要做的事情,也沒有了什麽抵觸。


    既然李世民自己送上門來,唐天他們自然想方設法的將人留住,被詢問了好幾次何時取血肉,都被石之軒糊弄了過去,先是要調理李世民的身子,給他開了一大堆補血氣的藥,又給李建成補身子,天天裝模作樣的把人抬進抬出的曬太陽,終於在收到李世績在北邊安營紮寨,局勢穩定的消息之後,石之軒定了取血肉入藥的時間。


    李世民則是坐在天策府的客房裏,對著幾份情報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歎氣。


    “秦王殿下……”與李世民同來天策府的房玄齡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道,“長安公孫大人送來了一個人。”


    “已經晚了。”李世民聽到公孫無忌的名頭便猜到了送來的是誰,但是現在李世績與突厥戰事已平,他已經陷入被動。來不來都無所謂了。


    “不,秦王殿下,隻要天下還未一統,就還不晚。”


    李世民眼神微閃,然後堅定下來,通往萬人之上的路總是崎嶇的,隻有堅持下去,才能登頂,“讓人好生伺候著。明天取血肉製藥的時候帶上來。”


    李世民的心思定了下來,唐天的心思也是定的,但是總有人的心思活絡的很,這不,李元吉派心腹來向唐天投誠了,目的是要他的哥哥和弟弟永遠留在洛陽,通俗的說就是死在洛陽最好不過了。


    “不能死,而且還要讓李世民和李元吉安安穩穩的迴到長安,否則李淵舉全軍之力攻打洛陽的話,洛陽占不到好處。特別是北邊現在安定了下來,外敵已定,內患還未除。”石之軒皺眉說道。


    “明天取完血肉,立刻讓李建成醒過來,給他們送迴太原去,真是個燙手山芋,早丟早安心。”唐天不耐煩的說道,不過唐天沒想到第二天會見到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人。


    唐天急著想把人送走,自己可以好好的打理天策府的一應事務,然後與李世績還有寇仲聯係一番想想以後的路子要怎麽走。所以一早天蒙蒙亮就派人叫李世民起床了,也不管現在將近隆冬,早上滿眼寒霜,四處冷風,一行人坐到天策府側殿大堂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


    唐天打了個哈欠,對石之軒揮揮手,“快去取血肉吧。”


    石之軒點頭應了,往李世民走去。


    “慢著。”李世民身後的房玄齡走向前來,阻止道,“在石先生取血肉之前,玄齡覺得還是需要先讓我們看看太子殿下的身子如何?”


    因為唐天急著趕人,所以讓人把李建成也抬了出來,準備弄好藥,就灌下去,然後直接打包送走。


    “人就在這,你不是看著的麽?”


    “總要讓我們的大夫上前查看一番。”房玄齡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倒是讓石之軒和唐天愣了一下,李世民來了幾天了也沒說讓大夫來看李建成,現在突然提出來總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石先生有個習慣,別人醫過的人,他不會再開藥醫治了。”不過唐天他們還是有想過相應對策的。


    “隻是把脈看看太子殿下除了石先生看過的病,其他是否安康而已,不開方,不開藥。如果稱得上醫治呢?”房玄齡開口道。


    唐天眼神微眯,之前太原的大夫都讓把脈的,如果不讓李世民帶來的人看的話,不知道他們會出什麽幺蛾子,唐天看了石之軒一眼,石之軒點了點頭,唐天開口道,“行,讓你們的人來看唄。”


    房玄齡作揖退下,對著身後的人點了點頭,從李世民的侍從中走出一個中年男人,蓄著半寸長的須,表情寧靜恬然,眼神柔和,對周圍五大三粗帶著武器的士兵也沒有太多異樣。


    石之軒目光凝聚在中年人的身上,敏銳的人對會產生威脅的東西直覺總是很準的,這在醫道上也是適用的,麵對石之軒的目光,中年人微微一笑,對著石之軒作揖道,“在下京兆華原孫思邈。”


    唐天聽到孫思邈這個名字,心頭一跳,本來朦朦朧朧的睡意,瞬間消失了。


    藥王孫思邈啊,萬花穀杏林一脈的師父。雖然曆史上的真人沒有劍三中那麽犀利,但是怎麽也算是個曆史名人啊,唐天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孫思邈,摸了摸下巴,沒有破滅的感覺,一個正直的醫者形象,離得近了甚至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藥香,與石之軒身上的那種霸道侵犯性的味道截然相反,溫和凝神。


    唐天正想仔細觀察下孫思邈,卻被一道淺灰色的身影擋住了視線,抬頭便對上石之軒不含情緒的雙眼,唐天覺得石之軒是生氣了,他的周身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已經好久不出現了。


    “咳咳,那個……”唐天看了看四周,“孫大夫看完了麽?”


    石之軒周身的殺氣驟起,轉身對向孫思邈,這個醫者讓石之軒有種危機的感覺,這個人的醫術絕對不比他差,石之軒可以直接出手殺了一切隱患,但是一個對手,就這麽死了,有些可惜,本來準備讓唐天出手想個法子不讓孫思邈接觸李建成,轉頭一看唐天一臉感興趣的表情上下打量孫思邈,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暗示,讓他心裏極為不舒服。現在隻能指望這個孫思邈是個聰明人,不會跟他對著幹,否則石之軒會在他破壞計劃之前殺了他。


    唐天感受到石之軒周身氣場的變化,心神一凜,臥槽,這是藥王啊,雖然是中年的藥王,但是也是藥王啊,石之軒雖然也算是神醫了,但是跟藥王一比,他不是看低石之軒啊,隻不過基於一個劍三深度中毒者,藥王孫思邈比石之軒的名頭可大多了。


    “醫術無涯,老夫還有很多要研習的地方,不知石先生可否讓老夫觀摩一下製藥過程。”孫思邈把完脈後,略微皺眉道。


    李世民一眾難免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孫思邈已經是他們能找到醫術最高的醫者了,雖然他是京兆(長安及其附近的統稱)人士,但是很久以前就開始了遊醫的生涯,長孫無忌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人然後送到了洛陽。


    石之軒勾起嘴角,“門派秘辛,素不便透露。”


    孫思邈搖了搖頭,臉上卻並不失望。


    “現在,我可以取藥引了吧。”石之軒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倒沉得住氣,笑著點了點頭。


    石之軒倒是沒怎麽折磨李世民,手起刀落就切下了李世民一片肉,孫思邈立即上前,處理李世民的傷口,手法嫻熟,藥粉也見效很快,李世民的臉色白了一瞬間便恢複了過來。


    “孫大夫的名聲,我也是聽過的,不知道孫大夫有沒有在我這天策府落腳的打算。”唐天開口道,把藥王留下的好處可是多多的。


    “嗬嗬,老夫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到過,還有很多奇醫異藥沒有看過,暫時還沒有落腳的打算。”孫思邈捋了捋胡須說道。


    “如果有一天孫大夫想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天策府隨時歡迎。”


    “謝唐將軍好意。”


    那邊石之軒端著藥出來,看著石之軒周身的怨氣都要凝成實質了,唐天換了話題,“那個,等李建成醒了,你們就可以走了,魏南會送你們出洛陽。”


    等迴到唐天的書房,石之軒一把將唐天壓在門上,欺身而上,等二人氣息穩定,唐天先開口道,“你的脾氣來的毫無道理,我隻是想給天策府招募一個常駐醫師。”


    “我不喜歡一切你把我放在第二位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是沒有人,但是有東西。”石之軒堵住唐天的嘴,不讓他說出接下來的話,早上起的太早,正好趁機補眠。


    等唐天再次醒來的時候,李世民已經離開洛陽了,孫思邈也跟著走了。


    “這麽說,我們欠了宋閥一個人情。”唐天趴在床上跟石之軒閑聊,在孫思邈走之前,石之軒跟他私下見了一麵才知道,他是從蜀中趕過來的,宋閥的人跟他接觸過,用了一本古書他選擇了對李建成的病保持緘默,孫思邈也是個聰明人,在不傷害醫患的情況下,他懂的審時度勢,而且他也沒有明確說他不能醫治李世民,隻不過模糊的說了一句醫海無涯而已。


    “誰說的,孫思邈明明是醫術不精才沒看出李建成病,跟宋閥有什麽關係。”石之軒坐在床邊手裏把玩著唐天的頭發,笑著說道。


    唐天看了石之軒一眼,果然,有時候這些古人的思想比他狡猾多了。


    隨著這一年第一場冬雪的到來,天下表麵上安定了下來,蜀中的宋閥,江南的寇仲,關中的李唐,北方的李績,中原的唐天。五方勢力互相牽製,不知道哪天會戰亂再起。


    宋閥,唐天和寇仲由於各種想法都隻是想要守著一方勢力,安穩過活,李世績的人馬倒是與李唐在太原的人馬時常有些爭端,而李唐內部三兄弟爭鬥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為了不至於樹敵太多,李唐也秉持著低調的原則,默默養兵,並不主動出擊。很長一段時間,天下都沒有聽到戰亂的消息。各勢力都在休養生息,卻並不懈怠,但是百姓卻看不懂這些事情,他們隻知道很長時間沒有仗打了,天下太平了,雖然各為其主,但是生活總要繼續下去。


    各地的商行一開始做跨界生意還有些膽戰心驚,但是做了幾次之後,隻要不是什麽可疑的人,各勢力都沒有做出攔截阻斷的跡象,便大膽了起來。一時間天下現出了一番繁榮的景象。


    唐天覺得沒有什麽比和平的日子更好的了,每天練練槍,訓訓兵馬,巡視巡視洛陽城防,有機會就到周邊城池看看,帶點土特產,吃點有名的菜肴,佳釀。最幸福的是有自己愛人相陪。


    但是他也知道,平靜的表麵之下,暗潮洶湧的很,首先就是李唐和李世績的戰局是一定要分出勝負的,不管是唐天還是石之軒,都覺得無論輸贏,兩方都不會放棄擴張勢力的想法。


    和平的日子過了有一年多,唐天沒有摻合長安李唐的局勢,其他勢力可不會放過,幾方混戰之後,命運還是偏向李世民這一方的。同時李世績和李唐的衝突也開始越來越大了。


    唐天一開始覺得李世績雖然是個難得的將才,但是手下親兵少,後期兼並北方各個勢力的兵種,水平也是參差不齊,怕是抗不過李唐的幾次攻擊便會敗下陣來。但是後來兩方勢力居然各有勝負,僵持不下。


    “北方多戰亂,能活下來的,八成都是有保命的身手的,李世績的確適合帶兵,一年的時間就將這些人練的能上戰場。”聽了幾場李世績和李唐對戰的情報,石之軒分析道。


    北方的情況僵持著,南方倒是一片祥和,寇仲手下網羅了不少能人,再加上南方地域水土養人,幾乎是最先從戰亂的陰影中脫離出來的地域。雖然寇仲一直不對外擴展,讓手下有野心的人有些異動,但是寇仲一步一步走來,威信頗深,暫時沒有出現什麽意外情況。但是長久下去總會出點問題,特別是李唐和李世績的爭鬥越來越大的時候。


    所以寇仲便抽空來洛陽找唐天拿主意。


    “你手下的謀士可以比我多,還來問我?”


    “這不是隻有唐大哥你了解我的心麽,能兩全其美最好了。”寇仲舔著臉給唐天倒了杯茶。


    “何止你進退兩難啊,我也煩呢。李世績和李唐,哪個贏都會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我在想要不要給他們下點絆子。”唐天也無奈的很,“對了,你和徐子陵怎麽樣了?”


    寇仲聽了也不迴答,笑的一臉□□,讓唐天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翻了個白眼,“也就徐子陵那個呆頭呆腦的容易被人磨的什麽脾氣都沒有,什麽都答應。”


    “唐大哥,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可是拿出我十二分真心出來,感動了陵少,才讓陵少點頭跟我試試的。”寇仲瞪大眼睛一臉認真的說,隨即又苦下臉來,“但是陵少還說了,要給江南的百姓一個交代,也要給手下的人一個交代,可惜我到現在也沒找到一個接手這一大攤事的人。唐大哥,你有興趣麽?”


    “別,我就河南,江北這一畝三分地背著都吃力,還想讓我管江南,我瘋了吧。”


    石之軒在旁邊笑了一聲,“別人都是巴望著自己的勢力越做越大,你們兩倒好,推三阻四,還不樂意。”


    “我們這是有自知之明,要是沒有你,我哪兒能把這河南,淮南,江北這幾個城鎮□□的服服帖帖。”唐天畢竟是領兵的,政治上也沒啥大追求,“讓我把江南接手過來,哪兒有那個閑工夫再去費這個力去□□啊,而且路那麽遠。”


    古代就是交通不方便,從洛陽到齊州就能走小半個月,手中所有的城池都轉下來,花了不下半年的時間。事情倒是不累,最累的就是路途了。


    寇仲歎了一口氣,正想再說什麽,就感覺有人接近這邊,便看向門外,能過來不被唐天親兵攔著的必然是熟人,不過怎麽是個孩子呢。


    “將軍,軍師,少帥。”李震按次序給唐天三個見禮,然後取出一摞紙張,“這是昨日軍師布置的作業。”


    李震按照虛歲已經七歲了,其實十足才五歲而已,唐天覺得他年紀還小,還能再玩兩年,但是古人的想法跟他是不一樣的,李小四和阿玉兩個人早就請了老師給他啟蒙了,連帶著天策府裏的其他適齡的孩子,天策府內部人員本來就少,孩子加李震才六個。這一年唐天反正閑的時間多,有點不放心那些老古板教出來的孩子,便把這些孩子的教育接手過來,石之軒從旁協助,不過也不算收徒,所以孩子們便按照職稱稱唿他們。


    “布置的什麽作業啊?”唐天順手就拿了過來,作為一個現代人奉行的是寓教於樂,每天早晚帶著孩子們習武鍛煉,白天就帶著孩子們在洛陽城轉悠,看著人世百態,秋種的時候還帶著孩子們去感受了一迴當農民的感覺。但是石之軒對教學就是另一種態度,冷著臉讓人看書背書,兩人教學方法不太一致,但是各有各的優點,最後決定一人教三天,然後休息一天,以此輪迴。


    “他們這個年紀正是練字的時候,便讓他們抄了一遍書。”


    唐天翻了一遍,抄的是孫子兵法,字體略微稚嫩,十分端正,也就抄了一遍,六千多字,能接受,便點了點頭,“練會就休息一會,他們現在在長骨頭呢,別長歪了。”


    “我也是這麽過來的,心裏有數。”石之軒笑著說,瞟了一眼李震,李震縮了縮頭,將軍要是知道軍師讓他們紮著馬步懸空抄書練字的話,就不會說的那麽輕鬆了。


    石之軒已經摸清楚了唐天的命脈了,抄書,抄三字經論語那些會被說的,抄兵書絕對沒問題,抄的多也會說,抄一遍就行,至於抄的方式,讓唐天覺得就是他知道的那一種就好。


    “嗯,今兒應該是休息日,你們正好休息休息,自己給自己整理行李,明天我們出發去看黃河。”現在正是黃河上漲的時候,唐天打算去看看河堤,正好給孩子們上上課。


    李震眼睛一亮,他最喜歡跟著將軍學習了,沒有作業沒有壓力,隻要好好玩就好,而且將軍講的那些事情都讓他學到很多東西,當然軍師教的也很好,就是太嚴厲了,“震兒就先退下了。”


    “這孩子難道是你們找的接班人麽?”寇仲摸著下巴說。


    “還要再看。”雖然李震的性子不錯,但是唐天總覺得他身上少了一點統帥全軍的霸王之氣,整個人溫溫和和的。其他孩子還沒有定性,都不如李震來的沉穩,“寄希望於一顆還沒有長成的種子,不如找一個已經長成的。”


    “唉,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是想讓小陵仲接手的,但是局勢等不得十幾年啊。”


    “你來洛陽不會就為了讓我聽你歎氣的吧。”


    “主要是來找你拿個主意的,還有件小事,我在江南吳州認識了一位朋友,姓楊,叫楊子敬,他是南方的大鹽商,少帥軍的軍餉他多有捐助,他是個雅人也是個武人,覺得天下人把文人和武人分的太清楚,便打算建一座文武兼修的山莊,吸納奇人異事,名為相知山莊,他頗為仰慕於你的武藝,聽說我與你有舊,便想讓我出麵,開莊當日是否能過莊一敘。”


    “沒興趣,你幫我備份禮物就行。”唐天不在意的搖頭,等到數十年後,相知山莊長歌門的名聲打響的時候,唐天不由暗中吐槽,你是長歌門就長歌門啊,為什麽要叫相知山莊呢,長歌門我知道啊,相知山莊,他完全沒印象啊。


    寇仲也就那麽一說,知道北方還亂著呢,唐天這個時候絕對不會離開洛陽的,又呆了兩天,帶了點洛陽特產就迴去了。


    日子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偶爾煩心的就是北方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


    “轟隆!”大半夜一聲巨響,把唐天從睡夢中驚醒,旁邊的石之軒也是一臉的警惕。


    “怎麽迴事?!有人攻擊天策府麽?”唐天利索的起床穿衣,帶著一股子興奮勁,他已經太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出了門就看到天策府東南角冒著火光,輪值的領頭跑了過來,“吳總管讓我來跟將軍說一聲,是鑄劍爐炸了,不是大事,火勢在可控範圍之內,馬上就能滅火了。”


    “怎麽迴事,怎麽會炸爐呢,人沒傷著吧?”雖然沒事,唐天還是準備過去看看。


    “額,除了鑄師傅沒人傷到。”


    “傷到哪兒了嚴重不?”唐天直接施展輕功跑到鑄槍房那邊。


    “不算嚴重,雙手被灼傷了,大夫已經在上藥了。”吳總管看到人過來,立刻稟報道。


    “哈哈哈啊,成了,成了。”周圍靜下來,就聽到一股子瘋癲的狂笑。


    “這是被炸傻了麽?”唐天疑惑的問道。


    “師傅閉關一年鑄的武器成功了。”旁邊一個鑄師的徒弟解釋道。


    鑄師閉關的事情,唐天也知道,天策府武器沒有折損所以需要鑄造房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唐天就任由他去鼓弄自己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哦,人沒事就好。吳總管安排人收拾一下,讓老鑄師好好休息。”


    唐天也沒多想,術業有專攻,鑄造這方麵,隻要兵器沒問題就行。沒想到第二天老鑄師就來跟唐天辭行了。


    “啊?”


    “很多人都說我年紀大了,鑄造不了出色的刀劍了,但是我不服,這次我就要帶著這把刀迴去給他們看看。我霸刀柳家還沒有敗落。”


    “唉?”


    老鑄師是滿懷的激動,完全不管唐天的態度,石之軒出麵留了老鑄師的大徒弟下來,就給老鑄師送行了,老鑄師現在是急性子,什麽也不管了,就這麽急衝衝的走了,唐天還在愣神呢?


    “霸刀?柳家?”唐天看到石之軒重複道,不是他知道的那個柳家吧。


    “柳家的根基在河北,你大約沒有聽說過,不過他們家是鑄造起家,已經有三代了。看老爺子鑄造出來的武器,怕是還能名震好幾代。”石之軒解惑道。


    唐天搖了搖頭,甩掉自己的念頭,劍三是源於曆史,也許曆史上真的有所謂的霸刀山莊也不一定。


    霸刀山莊的新刀出世名震中原,原因是天刀宋缺受邀前去賞刀,卻被霸刀山莊少莊主用新刀斷了宋缺手中用了近三十年的刀—水仙。霸刀山莊的名聲從威震河北到了威震整個中原。


    唐天聽到這個消息,笑了兩聲,“宋缺的刀材料也太差了吧。”


    “不,是吞吳超出了天刀宋缺本身。”霸刀山莊的新刀,取名吞吳。


    石之軒隨手取了一把士兵的普通用刀,亮給唐天看,“到了我和宋缺這個境界,武器就是人,人就是武器,能斷宋缺的刀,就能殺其人。”


    刀一到宋缺手中,原本普通的模樣,突然給了人一種膽寒的感覺。唐天了然的點點頭,他與宋缺和石之軒還有差距,沒有手中的武器,他怕是很難有作為。


    “你要去霸刀山莊參加葬禮麽?”唐天問,隨著新刀吞吳的消息,還有鑄師去世的消息一起傳來,唐天是準備派人去看看的,石之軒跟鑄師交情好像更深一點,在李世績的地盤也是來去自如。


    “人已去,一切成空。”


    唐天深有感觸的沉默了下來,突然覺得人生短短百年,想做的事情好多好多,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石之軒怎麽也想不到,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獨守空房和天策府一眾將士苦逼訓練的緣由,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已。


    霸刀山莊的出名也給李世績增加了一定的籌碼,原來弱勢的局麵也有了轉機。北方的局勢越來越焦灼,南方也開始焦灼起來,原因是因為相知山莊。相知山莊在短短一年之內招收數百名有誌之士,武功暫時不說,倒是個個能說會道,將相知山莊的聲勢一下子造了起來,甚至隱約與少帥軍有衝突。


    “難道寇仲準備把江南的勢力交給相知山莊的楊子敬?”這是唐天聽到消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知道這個楊子敬為人如何。”


    唐天有點擔憂,畢竟他對寇仲有信心,對這個楊子敬可沒有什麽交情。


    不過不久寇仲就傳來消息,說他能控製相知山莊,絕對不會興起戰亂,讓唐天放心。唐天就丟開不擔心了,他還是想想怎麽把北方局勢給弄和平了吧。


    “李世績,李世民,這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個是兄弟啊。”唐天撓著腦袋道。


    “李世民的爹娘跟李世績的娘還在人世呢?你別編故事編的太沒邊。”石之軒一聽唐天這話就知道他肚子裏打的什麽主意。”


    “隻是娘啊,沒爹啊,說她娘跟李淵有點什麽之類的還是可以的。”


    石之軒皺眉,“李世績是大戶出生,他娘怕是也有出身的,太剛烈的女子,有此謠言,怕是就以死明誌了。”


    “怎麽,你憐惜他娘?”唐天聽了其實就打消這念頭了,之前在江湖上傳傳謠言,江湖兒女不拘這些,不會要死要活,要是真是那種閨閣兒女,害死人家也不太好,畢竟無冤無仇的。


    “我是怕是做無用功。”石之軒看得出唐天隻是開開玩笑,並不是真生氣。


    唐天還沒想出法子,李世民倒是先想到法子了,自古兩勢力結合,不外乎聯姻,李世績想把他的小妹妹嫁給李世績,這裏的妹妹當時不是李秀寧,而是另外一個,李淵的兒女多的很,據說已經說動李世績的娘了。理由都是現成的,李世績這麽大年紀了,還沒個後代(他們已經把李震選擇性忘記了。),而且按照李世績的出身,怎麽也該取個世家之後,李家的家世可不小。李世績她娘挺願意的。


    “你什麽時候跟霸刀山莊有聯係的?”唐天記得鑄師的葬禮,石之軒沒去啊,如果不是這次霸刀傳來的消息,唐天還不知道石之軒手裏有這把牌。


    “你不是一直想暗中支援一下李世績對抗李世民麽,霸刀山莊的崛起,讓我看到了苗頭,我跟柳家有舊,柳家人都是刀癡,不參與政治爭鬥,之前名聲不顯也有這一層原因,對你的感官一直不錯,再加上他們家現在的震莊之刀吞吳是借了你的破天槍鑄造的,欠你這個人情,我旁邊說服了幾句,他們就答應在一定的時刻支援李世績,順便幫我們傳遞消息。”


    “李世績現在焦頭爛額了吧。”


    “李世績有想跟霸刀聯姻,可惜霸刀莊主妹子已經嫁人了,女兒又太小了,才四歲。”


    “但是這聯姻對我百害而無一利啊。”唐天又糾結了,“md,都是一群瘋子,當皇帝就這麽重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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