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安又打開麻袋口看了一眼,對著李來福說道:“三塊錢一斤行嗎?都是同誌們自己花錢,要是在所裏要,我就給你算四塊錢了。”


    李來福猶豫了一下說道:“所長三塊貴不貴?要不然算兩塊錢吧!”


    王長安看李來福猶豫,還以為他嫌少呢,誰知道這小子嫌多?他笑著說道:“三塊錢不貴了,關鍵你又不要肉票,你已經很照顧他們了,把頭和內髒都去掉了,你賣給軋鋼廠和北大不會這樣吧?何況他們這些人也都不缺錢。”


    李來福沒想到王長安還門清點著頭說道:“行,所長,你做主吧!”


    剛才一點好印象,馬上就被他破壞了,王長安在前麵走著,李來福拽著麻袋在後麵跟著,心裏一陣鄙視你搭把手能死啊!


    王長安都沒迴頭說道:“你是不是在後麵罵我了?


    “哎呀!所長……怎麽可能?我哪敢罵你呀!”


    “你那麻袋拽的一下一使勁,跟抽風似的,我還聽不出來。”


    嘿嘿。


    王長安沒生氣反而笑著說道:“我兒子要像你這麽活潑就好了,那小子兩棒子打不出個悶屁,迴家連跟我說句話都費勁。”


    “所長,你倆這是拿的什麽?”常連勝正好從廁所方向走過來。


    “指導員你來的正好,這小子為咱所幹了件好事,走咱們去食堂說。”


    要說常連勝這人能處,一看李來福拿著袋子他就準備搭把手,李來福都把袋子的一角遞過去了,嘴裏也準備說點感謝話了。


    王長安說道:“別管他,這小子剛才還在背後罵我呢,就讓他幹點活。”


    常連勝把手收迴去拍了拍李來福的肩膀笑著說道:“你這背後罵領導可要不得,你自己抬吧!”


    李來福急忙說道:“所長,你這可是冤枉我,你什麽時候聽見我罵你了?”


    王長安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心裏罵了?”


    李來福對著常連勝說道:“指導員你看看咱所長不講理。”


    常連勝攤開雙手笑著說道:“我是真的很同情你,我原來也跟領導講過理,後來在學校呆了三年。”


    王長安抬腳輕踢了一下李來福屁股說道:“好好抬東西跟領導講理,你想多了。”


    到了廚房後王長安又說道:“指導員一會兒你到各個科室通知一下,順便統計一下這肉三塊錢一斤,有多少人要買?在家休假的和出車的人,那也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了。”


    常連勝低頭看著麻袋裏的肉還在高興,聽見王長安的話他又皺起眉頭問道:“所長不給那些人留點嗎?”


    王長安擺著手說道:“指導員你可別給咱倆找麻煩了,有的人出車十幾天才迴來,留到什麽時候去,萬一要是再丟了,派出所丟東西,那咱們可就成笑話了,還是別冒那風險了。”


    三人總不能幹站著說話,李來福很有眼色的給兩人發著煙。


    常連勝笑著說道:“所長,你可輕點逗他,這小子有眼色的勁兒,將來備不住比你升官快呀!”


    王長安接過煙滿不在乎的說:“他就是升的再快,我也是他的老領導,欺負老領導那是官場大忌。”


    對於一個小白,李來福還是很喜歡聽王長安說這些事,無意之間都能教他好多東西。


    三個人把肉從袋子裏拿出來,放到砧板上。


    王長安說道:“指導員你就說這豬肉,本來這小子要送軋鋼廠的,是你給截留到咱所的,正好你剛來跟所裏人也聯絡聯絡感情。”


    李來福也撇了撇嘴,不由得感歎怪不得王長安能當所長,這人做事情,真的麵麵俱到,這事情辦的常連勝不跟他一條心才怪了。


    常連勝看向李來福說道:“這樣不大好吧!”


    王長安拍著李來福肩膀說道:“這小子嘴嚴著呢,是不是小來福?”


    李來福點著頭睜著眼睛說著瞎話道:“是啊,我都到軋鋼廠門口了,正好遇到指導員,所長你說巧不巧?再晚一分鍾我都進軋鋼廠院裏了。”


    哈哈哈,


    兩人都被李來福的表情逗笑了。


    這裏太危險了,聽著領導們說假話一不小心就瓜愣到自己。


    李來福說道:“所長指導員,你們處理吧,我迴去上班了。”


    王長安揮著手笑著說:“行,你迴去吧,錢到時候讓指導員給你。”


    “上次你跟我說這小子會打獵,我還不大相信,這一天出去就弄頭野豬迴來,還真是不能小瞧他,”常連勝說道。


    王長安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以前譚二蛋就說他很會打獵,我還抱著懷疑的態度,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這本事。”


    常連勝看著案板上的豬肉說:“怪不得這小子抽中華煙,喝茅台酒這一頭野豬就好幾百塊錢收入。”


    王長安看了一眼周圍說道:“這年頭本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每次開會領導都說最好自己解決吃喝,國家現在是艱難,讓大家勒緊褲腰帶渡過難關,盡量別給國家添麻煩,咱們有這小子也算是撿到了,過年前給他放幾天假讓他弄點肉迴來。”


    常連勝則不為所動說道:“我得跟他談談,讓他注意點,這時候進山可是很危險的。”


    王長安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我也擔心的,這小子跟我說連軋鋼廠他都供應過肉,我就不那麽擔心了,那可是萬人大廠,你想想他得打了多少獵物,再說以他那小膽的性格,有危險的事他絕對不會幹的,剛才把肉拿來問了我好幾遍有事沒事?”


    “指導員,我先把脖子上的肥肉切下來,咱們倆先分好了,”王長安把煙放在砧板上說道。


    常連勝嘴裏說著:“所長,這樣不好吧,”可是他的動作卻是拿著菜刀遞了過去。


    王長安則笑著說道:“有什麽不好的,這又不是單位發的,這是咱們自己花錢買東西先到先得。”


    ……


    李來福迴到辦公室叫道:“孫叔韓大爺,馮哥早啊!”


    “早啊,”


    早,”


    “來福早啊,”馮家寶說道。


    李來福把大衣掛在門後牆上的釘子上,又把帽子掛好說道:“孫叔,所長說咱們今天在所裏的人,都有野豬肉可以買三塊錢一斤,也不知道我師傅跟楊哥要不要,他說今天沒在所裏的人,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


    “肯定要啦,這年頭還有不缺肉的人家嗎?這可是大好事,”孫陽明站起來說道。


    一向不緊不慢的韓平原這時候也站起來說道:“小孫咱們倆先去看看,占個好位置,家寶你騎自行車去叫一下你王哥和你楊哥。”


    “好嘞!”


    馮家寶拿起牆上的大衣和帽子就朝外麵跑。


    孫陽明朝著外麵走笑著說道:“三虎最倒黴,那小子跑了個短途,剛迴家還沒有兩小時呢!”


    “那小子一聽說有豬肉,肯定跑的比兔子還快,小孫走快點,這個時候可是先到先得啊,”對於自己的徒弟韓平原他還是很了解的。


    辦公室人都出去,李來福也給自己泡了一缸茶水,打開自己的櫃子把裏邊的棉帽子收到空間裏,晚上帶迴去先給江遠,誰讓這小子馬屁拍的舒服了?


    他想了想又把櫃子裏放上三瓶二鍋頭,一飯盒紅燒肉,一飯盒鹵豬頭肉再加上二斤花生米。


    他賣肉的事估計中午就傳開了,他雖然不能給科室裏的人降價或者少收錢,畢竟所裏那麽多人了,但是請他們吃頓飯彌補一下別人也沒話說。


    “來福,快點去食堂排隊,排到後麵肉都沒有好地方了,我們倆到食堂才看見你沒跟過來,”孫陽明站在門口喊道。


    李來福則坦白說道:“孫叔,那野豬肉就是我昨天打獵打到的,我家裏都留了,你們去分吧!”


    什麽?


    孫陽明直接進屋了問道:“野豬肉是你帶來的?”


    李來福點了點頭。


    孫陽明一臉可惜的說道:“來福你要是先通知咱辦公室多好,把好地方咱們先分了?我看見指導員和所長已經把脖子那一圈大肥肉都切走了,那可是足足三指寬的肥肉。”


    李來福撓了撓頭笑著說道:“孫叔我第一次沒經驗,下次一定先通知你們。”


    看著孫陽明還是一臉可惜的樣,這也不怪他,這年頭所有人對於肥肉就沒有不喜歡的。


    李來福打開櫃子拿出豬頭肉說道:“孫叔,你先吃兩塊解解饞,中午我請大家吃飯。”


    孫陽明愣了一下,隨手拿了塊肥肉放嘴裏吃著卻說道:“這年頭可不興請客,趕緊帶迴家去。”


    李來福也知道這年代就是結婚,也沒有人請客吃飯,當然了吃公家的,吃食堂除外。


    李來福明白孫陽明的好意,笑著說道:“孫叔我昨天打了兩頭野豬,一大一小家裏已經留了肉,我還特意把豬頭做成鹵味,就是想請大家吃飯。”


    孫陽明歎了口氣,看見李來福一臉誠懇之色,他才說道:“那這樣,我們大家出錢再去國營飯店炒個土豆絲和白菜,買酒買饅頭的事我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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