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還以為李來福又會蹦噠,哪知道李來福接下來問道:“琉璃廠那邊是白天?還是晚上開市?”


    老頭氣的差點把腰閃了,這小子也不按套路說話呀!剛才說話他媽的挺衝?一句話就服軟了?


    老頭氣的說道:“滾!打聽到去路邊,我這裏是賣東西的地方。”


    李來福之所以沒頂他,是因為這老頭說的“有道理。”


    這幫遺老雖然沒啥本事,靠吃祖產活著,可是他們也不是傻子,自己家存的東西還能不知道價值?


    何況一個個都是從戰亂年代活過來的,要說他們是傻子,估計也活不到現在,藏東西,保命都是他們的強項。


    李來福拿出來大白兔奶糖,剝開放到嘴裏,問道:“老頭,你都窮成這樣了,咋脾氣還這麽衝呢?你吃晚飯了嗎?我晚上吃的白麵饅頭,還有豬肉燉土豆,你吃的啥?”


    老頭看了一眼李來福吃奶糖,又聽了這小子殺人誅心的話。


    咕咕…。


    老頭很配合的肚子叫了幾聲。


    李來福又拿出個中華煙,點著火繼續說道:“你看看?你這老頭還嘴硬嗎?有反對的吧?”


    老頭聽著李來福吧嗒嘴,咽了咽口水說道:“我這盤子不賣,隻換糧。”


    李來福故作驚訝的說道:“你這老頭太沒意思,我都準備好錢了,你咋還不賣了呢?”


    老頭看著不要臉的李來福問道:“你連動都沒動?上哪準備錢去了?你這睜眼睛說瞎話的毛病,跟誰學的?還有你吃東西吧唧嘴?你家大人知道嗎?你到底買不買東西?”


    李來福也不跟這老頭貧了,問道:“你這個盤子真不賣錢?現在大家都挨餓,哪有人拿糧食換東西的?”


    老頭沒有迴答他,而是看著他身後,李來福順著目光一看,尼瑪,不會是這老頭的托吧?還真有背著麵袋子呢?


    中山裝大皮鞋,就是蒙著臉也知道他媽知道不是一般人。


    等李來福迴過頭,那老頭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李來福直接問道:“你就說多少吧?”


    老頭看到李來福沒有走的意思,驚奇的問道:“你有糧食啊?”


    李來福迴答道:“這不廢話嗎?”


    老頭伸出五個手指壓低聲音說道:“50斤棒子麵,要麽就20斤麵粉?當然了大米也行。”


    “我操,你這老頭有毛病吧?五十斤棒子麵在鴿子市……。”


    老頭擺著手打斷他說道:“鴿子市街道經常查,你看著我們這裏幾十年了,有人查過的嗎?鴿子市裏有背著麵袋子逛的嗎?你還是太年輕,能在這裏買古董的人?”說著拿手指指了指上麵。


    那也不可能給他50斤棒子麵,李來福說道:“那我還個價總行了吧?”


    老頭這次倒是沒懟他,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


    李來福拿起盤子看了看,雖然看不出真假,但是也不能有破損啊!嘴裏說道:“十斤怎麽樣?”


    “麵粉啊?


    李來福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啥呢?十斤棒子麵。”


    老頭把煙袋鍋點著說:“十斤棒子麵肯定不行。”


    兩人經過討價還價,最後20斤棒子麵,李來福總算跟他談成了。


    老頭抬了一下屁股,抽出一個麵袋子遞給他,很明顯讓他裝糧去。


    李來福拿著麵袋子,走到他閑逛的時候看見了一個胡同裏。


    裝好棒子麵迴到攤位,看著李來福拿起盒子準備走,老頭嘴角抽了抽,說道:“你個愣頭青,把裏邊東西檢查好,你也就是遇到我了,這要是別人裏邊給你放個瓦片,看你咋辦?”


    李來福經過後世鍛煉,掉包這種小伎倆早就騙不了人,他可是有空間的人,早就知道裏邊是什麽。


    李來福把手伸到兜裏說道:“你這老頭嘴挺臭的,人卻挺好,給你點東西吧!”


    老頭還以為這小子給他奶糖呢,誰知道李來福掏出一把山裏紅。


    老頭手捧山裏紅都愣在那裏了,嘴角臉上直抽抽,這是氣的。


    李來福瀟灑的說道:“不用謝了,拿迴去慢慢吃。”


    老頭忍不住罵道:“我謝你奶奶個腿兒,一個缺德玩意,”這年頭山裏紅就像燙手的山芋,吃吧?餓的快!不吃吧?丟了又可惜它是進嘴的東西。


    李來福抱著盒子說道:“你這老頭敢罵我奶奶,我爺爺可是有搞頭,專門靠刨祖墳的搞頭,你小心點。”


    “去刨去刨!最好把慈禧那娘們的墳再刨一遍。”


    這年代的遺老遺少,對慈禧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啊!雖然都活著命,但是跟以前的日子根本沒法比,以前可不敢罵,現在也不怕了,都把心裏的怨恨都發泄出來了。


    李來福笑著說道:“你這個死老頭等著,我就迴去找我爺爺跟你單挑。”


    李來福感覺太搞笑了,逗一逗這幫老頭太有意思了,一個個都快活不起了,脾氣還不小,這就是生活,笑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老頭看著李來福的背影,搖頭苦笑這孫子也夠逗的,看見手裏的山裏紅卻犯難了,餓的要死,愣是不敢吃。


    李來福心裏正美,這盤子放在後世一兩百萬是沒問題的,反正他也不會賣這些都是小錢。


    “小子,你可有日子沒來了?”


    李來福看見是第一次給他講故事那老頭。


    李來福走過去問道:“你這老頭眼神怪好使的,你咋看出來是我的?”


    老頭拿個小馬紮李來福坐下,他說道:“有幾個來鬼市的人,走路搖頭尾巴晃,又有那個敗家子?一塊好好的布把嘴的位置摳個洞的。”


    李來福豎著大拇指說道:“算你老頭眼睛賊!”把手伸進兜裏。


    老頭一臉笑臉搓了搓手,以為李來福又給他煙了。


    李來福帶著關心的語氣說:“別老抽煙,對身體不好,”抓了一把山裏紅放在他手裏。


    李來福心裏都笑開花了,這年頭給人山裏紅比罵娘還解恨。


    老頭看著一把的山裏紅,還拿起來確認了一下嘴裏罵道:“你小子?是真孫子?”


    李來福認真的點頭說道:“我爺爺奶奶對我可好了,我還是長子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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