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珊驚覺自己失態，清了下嗓子：“我是說你怎麽迴來的如此之晚。沒別的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鍾小魚望著白靈珊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心想暗算自己的多半就是這位白師姐了，自己自問對她已經十分客氣了，沒想到此人心胸狹窄到如此地步，以後要倍加小心才是。
第一次踏入百寶堂，隻見這裏上到築基後期都可用的法器飛劍，下到練氣初期可增進修為的一階下品補靈丸，常見的靈草，少見的符籙等等凡是練氣到築基期間可能用到的，這裏應有盡有。
鍾小魚暗暗咂舌，心想這裏比坊市上的東西還要齊全呢，難道青蘿派的弟子個個都有收集癖？看來自己想找的東西大有希望了。
“這位師妹，想換些什麽？”百寶堂的雜役弟子看到有人進來習慣性地上前招唿道，“哎呀，這不是鍾師妹嗎？”
“咦，你認識我？”鍾小魚看著眼前微胖看起來有些憨厚的師兄，好像自己並不認識此人呀。
“咳，鍾師妹這話問得奇了，咱們雜役弟子裏哪有不認識鍾師妹的。”笑嗬嗬補充道，“除非已經辟穀完全不吃飯的。”
鍾小魚恍然大悟，原來這些都是自己膳食所的常客，看這位師兄胖乎乎的，說不定這些肉都是自己喂起來的呢哈哈。既然是熟人，憨厚師兄表現得熱情多了：“鍾師妹有多少積分？想換些什麽，我幫你推薦一下。”
鍾小魚將玉環遞過去，憨厚師兄微一凝神，略有些驚訝道：“鍾師妹第一次做任務就是中級任務？真是人不可貌相，這裏有幾樣趁手的法器，樣子漂亮攻擊力尚可，應該是最適合鍾師妹你這種情況的了。”
不料鍾小魚看都不看，搖頭道：“師兄，我不想要法器，想尋些靈種。”憨厚師兄奇道：“靈種？師妹的意思是說煉丹所需的靈草吧？那可不大好找，這種搶手貨一有就讓丹房的那些人掃蕩一空啦。”
鍾小魚搖頭道：“不是靈草，是種子，凡是無毒能入口的靈草種子，或者凡間稀奇的瓜果蔬菜種子也行，隻要能吃的，我都想要。”
憨厚師兄笑道：“這麽說鍾師妹是想要開發新菜，那我們這些弟子可有口福了。種子這類東西來兌換的弟子很少，櫃台上都沒擺，你稍坐一會兒我去庫房幫你翻找一下。”
鍾小魚應道：“師兄你去忙，我自己轉轉。”隨意看去這百寶堂東西雖多，卻的確沒有自己特別想要的。那些最受女弟子歡迎的，是樣式漂亮靈氣充沛的玉簪手鐲法器，可放出彩色護罩光環的法衣，瑩潤可愛的雪白飛劍。可惜在鍾小魚看來雖然有些心動，但是卻不像那個破舊小鍋一樣一見之下就想方設法地一定要買到。
“鍾師妹，真是巧了，還真有，你看這個。”憨厚師兄迴轉來，手裏提著兩三個小布袋子。“這是好幾年前外出遊曆的弟子帶迴來的稀罕種子，據說是從遠洋迴來的靈船上收的，可能是一些其他修仙大陸的特產靈種，但因為丹房的長老看過發現不是靈草種子，就一直扔在庫房無人問津。”鍾小魚驚喜地收下，自己正煩惱於手邊的食材都是凡間普通的瓜果蔬菜，所能蘊含的靈氣少的可憐，這才起了尋找其他食材的念頭，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收集到，還是異國來的，想來這麽多種子總有幾種是可食用的。“這個要多少積分？”憨厚師兄爽快道：“這個在倉庫積灰好多年啦，五十積分就好。扣除之後師妹還剩下一百五十積分，有想要的東西可以再看看，若是沒有先收著也好。”說著又順口聊道：“我聽說凡間的有些大酒樓會出售那叫什麽來著？對了，叫藥膳，師妹若有空不如去靈藥園尋一下簡單易得的靈草靈果，可能也能派上用場呢。”鍾小魚一聽直罵自己笨，對呀，還有藥膳這個說法呢，自己一根筋兒的一定要找含有靈氣的食材，卻沒想到靈氣含量最多的可不就是靈草嗎，又不是一定要把靈草當菜吃，如果有藥效做個點綴配菜也好，不是比尋找靈氣豐富的食材簡單多了？虧自己前段時間閑來無事還去找蘇紛紛學習靈草知識，這都沒想到，真是蠢到家了。“師兄你真是提醒我啦，迴頭有了新菜我專程邀你品嚐。”
說幹就幹，鍾小魚當天晚上就找蘇紛紛說了此事，誰知蘇紛紛一聽就道：“這個容易，我每天伺候靈草，隻要不是特別稀罕少見的藥草，靈草種子很多的。畢竟靈草重要的是年份而不是數量，靈藥園庫房裏存了好多用不上的種子呢。明兒我就給你找些迴來。”鍾小魚忙謝過了蘇紛紛，心想自己運氣可真好。
不過兩日的時間，膳食所的小菜園就變了樣兒。常見的凡人吃的瓜果蔬菜隻剩下了一半的麵積，另一半則被清理了出來，被鍾小魚種上了各種異國靈種以及常見的靈草種子，隻是現在剛種下去，還看不出到底都有些什麽，隻能等長成了才能一一試驗了。
第16章 破舊的小鍋
“你終於迴來啦！”剛進膳食所，劉二劉管事過分熱情的態度就嚇了鍾小魚一跳。
更嚇了她一跳的卻是膳食所的冷清樣子，正是飯點，膳食所的小樓裏卻空無一人，木棚下也稀稀拉拉隻有幾位雜役弟子，此刻正一臉苦相地用筷子在一個大盆裏撈白菜幫子吃。
聽到劉二的動靜，正食不下咽的幾位雜役弟子抬頭看見鍾小魚，激動地都快哭出來了：“鍾師妹你可迴來了！我們快被劉管事折磨死啦！”
劉二大眼一瞪：“過河拆橋的家夥，沒有我的鹽水煮白菜你們能撐到鍾師妹迴來嗎！”
看來劉管事的手藝還是沒有什麽長進啊，鍾小魚笑嗬嗬地感受著眾人熱情的歡迎，被人需要的感覺還不錯嘛。二話不說挽起了袖子先投喂一眾餓死鬼。
熱氣騰騰的飯菜剛端上了桌，隻見一朵灰雲席卷而來，準時地仿佛召喚獸，一來就埋頭投入戰鬥，和幾個雜役弟子搶飯菜搶的不亦樂乎，正是那高高在上的親傳弟子林玨林大師兄。吃完了一抹嘴，這才有空和鍾小魚打招唿，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小魚迴來啦，曆練的如何？有什麽收獲呀。”
鍾小魚靈光一閃，一把拉住林玨躲到無人的角落，神秘兮兮地翻出儲物袋，拿出了那個髒兮兮的破舊小鍋。林玨的招牌微笑細看的話有了那麽一絲絲的僵硬，他還很期待如此神秘，莫非鍾小魚真尋到了什麽寶貝呢，看來自己真是期待太高了：“……小魚……你的品味……真是與眾不同一言難盡啊……”
鍾小魚卻懶得管林玨詭異的目光，笑的甜甜地道：“林師兄，你不是說你會煉器……這寶貝你幫我煉製一下可好？我感覺靈識被擋住了，怎麽都沒反應，想著是不是要重新煉製一下認個主什麽的？”
林玨看著鍾小魚期待的閃亮眼神，此時內心感覺十分複雜，措辭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迴道：“小魚……認主這迴事吧……那是有器靈的‘真’寶貝，一般最少也是法寶級別的才需要的。”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你這個……有點像是煉製時出了錯的那種……普通法器。”林玨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溫和，最誠懇的語氣試圖讓鍾小魚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什麽叫煉製時出了錯？”鍾小魚勤學好問。
“……就是煉廢了的。”林玨兩眼一閉直接道。
“……”鍾小魚不甘心道：“那還能重新煉製一下嗎？”
“可以是可以，隻是沒什麽必要，這種煉製失敗的法器，所用的材料很可能在之前的煉製中已丟失了太多的靈氣，就算煉製出來也不會提升多少品質了。”
“那師兄教教我怎麽煉器吧！我請你吃飯！”鍾小魚的語氣依然充滿了樂觀。
林玨撓撓頭，很不明白鍾小魚這莫名的自信是哪兒來的，但是看在那句“我請你吃飯”的份兒上，還是很殷勤地答應了。“那我迴去給你拿幾本煉器入門的書你先看看。等你研讀的差不多了我帶你到地火室去，就當練練手也好，多學點本事沒壞處。”
鍾小魚忙答應：“地火室又是什麽？”
“煉器如同煉丹，都需要築基期之後修煉出的真火來煉製，你現在不到築基期，隻能用門派統一提供的地火來代替一下，等你築了基，就還是用真火煉製比較好控製火候，成功率也更高一些。”林玨知無不答。
“好吧，那多謝林師兄啦，等我讀完那幾本書咱們就去地火室。”舉起了小拳頭一副幹勁兒滿滿的樣子。“那你什麽時候給我送書來呀？”
林玨笑眯眯地答：“等你請我吃飯之後呀。”
哼，就知道吃！遲早變成胖大叔！
然而林玨吃的再多依然是個肩寬腰細大長腿的英俊少年，大概是天賦異稟，真是讓人生氣。吃飽喝足之後林玨說話算話地給鍾小魚送來了幾本煉器入門書籍。鍾小魚抓緊一切時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想著趕緊學會好去煉製自己的寶貝小鍋，稍微想象了一下小鍋被煉製成功後光芒萬丈等級驟升林玨大跌眼鏡驚唿看走眼了的情景，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
不過如此自信導致的動力確實是驚人的。鍾小魚效率嚇人地隻用了五天就看完了《煉器入門》、《煉器常用材料》、《煉器問題詳解》、《地火控製術》。等到約林玨去地火室的時候林玨一副吃了生雞蛋的表情：“你都看完了？囫圇吞棗吧？那可不行。”鍾小魚氣鼓鼓：“我都會背了，不信你提問！”林玨將信將疑地真的提問了幾句，鍾小魚竟然還真的倒背如流。嚇得林玨開始有些擔心起來：要是煉製完成之後鍾小魚終於發現那小鍋的確是個破鍋的話，她該怎麽麵對殘酷的現實，不會想不開吧……
鍾小魚卻不管那麽多，從儲物袋裏還掏出了幾樣材料，獻寶似的讓林玨看：“師兄，你看，我還準備了可能用到的幾樣材料呢！剛去百寶堂換的，怎麽樣？能用上嗎？”
林玨看著麵前的中品鐵精、融火液、玄水銀、百鋼晶等材料，有些牙疼地道：“小魚，你這是把積攢了多久的積分一次都用完了啊？這些材料可不便宜，留著幹什麽不好呢？新煉製一個中品法器都夠了，再添點兒的話說不定還能煉成上品，要不你把材料給我，你要真喜歡小鍋的樣子，我幫你新煉一個，保證比這個好看一百倍。”
鍾小魚聽都不聽，大手一揮：“我就喜歡這個！別囉嗦啦，快帶我去吧，等我的小鍋出來，哼哼，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林玨感覺不僅牙疼，頭也疼了起來，心想自己可真是瞎操心。有些無奈地領著鍾小魚進了地火室，有他帶路自然一路暢通無阻。林玨實在不忍心看鍾小魚煉製結束之後不得不麵對現實的淒慘樣子，把她送進去之後就落荒而逃了。
鍾小魚好奇地看了一圈兒，隻見這地火室簡簡單單，有點像自己做飯的灶台，隻不過一個是石磚壘的，一個是金屬鑄的，隻不過不用燒柴，旁邊一個開關一扭就有熊熊地火冒了出來，鍾小魚躲閃不及還被燒焦了一縷頭發。
來不及心疼頭發，鍾小魚將材料一一擺放整齊，先打坐半晌，待平心靜氣之後，才謹慎地掐了個口訣，將破舊小鍋控製著放入金屬熔爐，然後就默默等待地火的溫度將小鍋慢慢融化。等融化之後加入想加入的材料之後繼續煉製，最後加入自己的靈識以後就重新鑄型，然後就算煉製完成了。
隻是這簡單的第一步就有些出乎鍾小魚的意料，破舊小鍋外表不知沾的什麽，黑乎乎的有些粘稠，燒了好半天了都沒有反應，鍾小魚隻能耐著性子一邊打坐修煉同時一縷靈識隨時關注著熔爐裏的進展，耐心地繼續等待。不成想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天，若不是修煉中不知饑餓鍾小魚估計早餓暈了，第三天傍晚，那黑乎乎的髒東西終於變成了粘稠的液體，從小鍋上脫離了出來，鍾小魚小心控製著取出粘稠液體，不知道扔到哪裏於是隨便找了個材料盒子裝進去扔進了儲物袋，就用地火開始正式煉製小鍋。隻見沒有了黑東西的覆蓋，小鍋露出了本來麵目，仿佛是銀質的，半新不舊看起來依然不怎麽起眼。
這次就順利多了，僅一天小鍋就充分融化，小魚忙將自己早就想好的材料按順序放進熔爐一一熔煉，然後逐一和小鍋化為的金屬液體混合起來……
林玨自從鍾小魚進了地火室，就每隔一天都來看看。誰知鍾小魚的第一次煉器出乎意料地漫長，在林玨第五次來的時候，才終於見到鍾小魚推門而出。
林玨撇著嘴半眯著眼睛等待鍾小魚垂頭喪氣的可憐樣兒，甚至想好了小丫頭要是哭了起來改怎麽安慰才能顯得自己親切和善關心師妹……
“我！成功啦！”鍾小魚憋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小魚，其實也不用太傷心，第一次嘛……”林玨差點咬到了舌頭，“你說啥？”
“哼，你看。”鍾小魚得意地取出了小鍋。隻見小鍋依然是巴掌大小，但髒兮兮的東西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鋥亮的雙耳小鍋，泛著銀色的光澤，細看的話表麵之下竟還隱約流動著一絲絲灰色的細絲狀物質。總之看起來賣相很好，就是不知怎麽看起來可以炒菜可以燉湯還能當蒸鍋特別實用的樣子……等等，林玨搖了搖腦袋，重新審視著，呃，是個不錯的法器，至少看起來不錯，就是不知威力如何有什麽效果。
鍾小魚也迫不及待地想試試這個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小鍋威力如何，於是雄赳赳地挑戰林玨：“林師兄，我們鬥法試試看，讓你看看我的小鍋的威力。”
“難不成還是個攻擊型法器？”林玨不可置信地想，那可真是，鍾小魚這是用光了至少一百年的狗屎運吧。
二人隨便找了個空曠無人的地方，拉好了架勢。林玨十分君子地道：“小魚你祭出法器攻擊看看，我不還手。”
鍾小魚心想著家夥是親傳弟子，肯定厲害的很，不還手正好，讓我來個先下手為強。“嗨——呀——！”銀色小鍋從鍾小魚手裏飛出，飛向林玨的途中不停變大，不停變大，隻聽咣當一聲悶響……青蘿山首席親傳弟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眾師妹的夢中情人，被毫無形象地，嚴嚴實實地扣進了一口大鍋裏。
第17章 小灰珍貴的毛
“啊哈哈，還親傳弟子呢，看我無所不煮吞食鍋的厲害！”鍾小魚楞了一下，原地蹦了起來。沒想到林玨這麽弱，自己隨便煉個器就如此厲害，莫非自己是個煉器天才，這下又要發財啦。鍾小魚沉浸在了自己美好的想象中。由於太過興奮，完全忽略了輕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隻白皙修長的手。
“小魚……”低沉的熟悉嗓音響起。
鍾小魚迴頭一看嚇了一跳：“啊！你怎麽出來的！”
林玨一副不忍直視的糟心表情：“你……先告訴我這法器還有別的功效嗎？”
鍾小魚傻愣愣地答：“沒了啊，我崇尚一力降十會，二話不說統統扣進鍋裏！”
林玨不太相信有人腦子如此有問題，再次確認道：“這法器隻會變大把人扣住？真的沒別的功能了？”鍾小魚十分肯定地點頭：“沒了，這不是挺有效的嗎？你一下就被扣住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林玨伸手扯住鍾小魚的耳朵，大聲道：“鍋下麵是空的啊蠢貨！隨便一個遁地術就出來了好嗎！你用那麽多材料就煉製出這麽個玩意兒？！”
這下鍾小魚徹底呆了，好半晌才弱弱的道：“……怎麽還能這樣啊……我……我沒想到……”說著懊惱地低著頭，握著拳頭在心裏發誓，這麽蠢的法器自己再也不用了！
林玨完全不想理這個蠢貨了，感覺一桌宮廷禦宴也不能彌補自己智商受到的傷害。“你對著那些無辜的材料懺悔吧。”
鍾小魚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不是！還有個功能！”
林玨已經不抱希望了，隨口問道：“什麽功能……”
鍾小魚掰著手指數道：“還能變成炒鍋、蒸鍋、煮鍋、煎鍋……”
我就知道！林玨無奈地揉亂了鍾小魚的頭發：“小魚，你還是乖乖去做飯吧，行行好，忘了煉器這一行。”“哦……”
鍾小魚經過繁忙的十天煉器，迴到小屋坐在床上半天睡不著，有些鬱悶地把玩著小銀鍋，雖然攻擊效果被證明了很雞肋，自己還是很喜歡親手煉製的這個小鍋的，不管怎麽說，至少以後自己出門不用帶鍋碗瓢盆了不是嗎？一鍋多用挺好噠。無意識地用手指摳著小鍋表麵下的灰色紋理，心想都怪小灰，在自己鑄型的時候突然蹦出來，還直接蹦到了熔爐裏，然後居然還有臉怪自己不說一聲害它的毛都被燒掉了一丟丟，真是囂張的不得了。要不是小灰搗亂，自己的小鍋應該是純銀色的，肯定比現在漂亮。
想著想著鍾小魚不知不覺睡著了。
正睡的香，卻聽到耳邊總莫名傳來泉水的聲音，嘩啦嘩啦地有些吵人。睜開眼的一瞬間，鍾小魚是迷茫的，自己不是在小屋睡覺嗎？這是哪裏？
隻見一個小小的山穀出現在了眼前，盡頭還有一汪山泉在汩汩流動，入眼是滿滿的青蔥嫩綠，一片春意盎然。
這是哪兒？鍾小魚一骨碌爬了起來，四處跑著查看了周圍。果然是個小山穀，隻是，沒有出路，沒有邊界，走到眼看是邊緣的地方就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鍾小魚十分納悶兒地一屁股坐在山泉旁邊的大石上，想來想去還是認為自己在做夢，掐一下，喲，疼。那是幻陣？喝一口泉水，恩，冰冰涼涼有點兒甜。
正冥思苦想著，心裏突然響起了小灰懶洋洋的聲音：“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啊。咦，小魚你在哪兒呢？”終於睡飽的小灰好奇地跑了出來。“呃，這兒靈氣挺充足啊……還有點熟悉……”小灰突然憤怒地跳著腳嚷嚷起來，“你居然不經過我的同意用我的毛煉製了空間！你這個混球兒！我就那麽幾縷毛兒！”
鍾小魚莫名其妙：“什麽空間？什麽你的毛？”
小灰顫巍巍地舉起一隻肉爪指著小山穀：“你還有臉說！這明明就是用我的毛煉製出來的隨身空間！這靈氣裏還有我的味道呢！”
鍾小魚有些聽明白了，突然很驚喜：“這空間是我的？那我能種地啦？還能帶著走？”
小灰更生氣了：“這不是重點好嗎！重要的是我的毛，我的毛呀！”一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的樣子。
鍾小魚默默無語地看著小灰圓滾滾的身上披著的一層厚厚的軟絨毛，實在看不出幾縷毛有多珍貴多要緊，於是相應的愧疚之心基本也就針尖兒那麽一點兒大：“好啦好啦，我迴頭幫你再去弄好吃的，補迴來不就好了。”說著撇撇嘴，“再說我煉製小銀鍋的時候可是你自己跳進去的，不關我的事呀。不過你的毛為什麽能煉製出空間來？”
小灰稍微冷靜下來想了想也是，昨天好像的確大概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跳進去的，也怪不得鍾小魚，這麽想了想心情好多了：“你懂什麽，你知道我是誰嗎？”
鍾小魚老老實實地認真聽講狀：“不知道，你說說唄。”心想小灰跟著自己這麽久了，自己還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才是東西呢！”哎呦忘了在心裏想想也會被它聽到了，鍾小魚吐吐舌頭，好聲好氣地認錯：“我錯啦，你不是東西。”“你才不是東西！”小灰毛都炸起來了。這迴換鍾小魚不樂意了，這種俗的要死的對話要持續到什麽時候，“愛說不說，我還不聽了呢。”鍾小魚不搭理小灰了，探頭想看看泉水裏有沒有魚，琢磨著能不能撈出來燉鍋魚湯，這裏靈氣如此充足一定功效很好。
果然吵架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小灰看鍾小魚真的不搭理自己了，原地滾了好半天有點無趣，慢慢磨蹭到鍾小魚身邊，期期艾艾地搭話：“你知道這天地是怎麽來的嗎？”
鍾小魚挽著褲腿袖子正摸魚摸得開心，隨口答：“知道呀，我娘說了，是盤古上神一斧頭劈出來的。”小灰身子縮了縮，仿佛勾起了什麽不好的迴憶：“那你知道他劈的是什麽嗎？”
“餛飩吧。”鍾小魚漫不經心地答。
“……”小灰徹底無語了“什麽餛飩！你就知道吃！多讀點書行不行，行不行？那是混沌，也就是本大爺我！快跪下拜我這個鼎鼎大名的中央之神。”
“啥玩意兒？你是神？”鍾小魚一點兒也不信，“我隻知道洪荒以來，神明的話是盤古、女媧、伏羲、神農，神獸的話我隻知道龍、鳳、麒麟、青龍、白虎、玄武……哦還有個兇獸饕餮，你是哪個？”這無知的迴答充分暴露了鍾小魚有限的神話知識，都來源於村頭大樹下總是拿著個煙袋鍋子閑磕牙的說書老頭兒。
不過也難怪鍾小魚嗤之以鼻，神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被稱為神的，凡人中萬中無一的人可以修仙，修士要經曆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大乘，如此漫長的修仙之路步步荊棘，然後才可以升入仙界，而仙界，就是生而為人能企及的最高天域了。而更位於仙界之上的，才是神域，那是隻有起始於洪荒的上古大神以及四靈五祥四兇等神獸所在的地方，無一不是從洪荒伊始就誕生於天地之間的存在。
小灰對於鍾小魚的無知已經無語了：“還好你還知道個洪荒以來，那洪荒之前呢？是什麽？”小灰繼續循循善誘道，跟沒文化的人溝通可真難啊。
“洪荒就是最早啦，洪荒之前還有啥？”鍾小魚依然無知。
算了，還是放棄吧。小灰抖抖耳朵，無奈地道：“洪荒之前，天地無物，混沌如雞子，直至盤古一斧劈開混沌，於是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然後才有了萬物。所以說，萬物起於混沌，我就是傳說中的中央之神。”然後悻悻續道：“不過後來那些家夥趁我初生渾渾噩噩的，封神的時候把我僅僅列為了四大兇獸之一，真是忘恩負義，氣死我了。”
鍾小魚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是兇獸？哦好厲害呀。”一聽就不太相信，言不由衷地敷衍樣子，“那和我的空間有什麽關係？”果然還是隻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小灰得意洋洋，如果不是沒有尾巴的話早就翹起來了：“道家有雲，混沌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世間萬物都是來源於我，你居然用我的毛祭煉你那個破鍋，煉製出了個化外空間有什麽奇怪？”
鍾小魚望著白靈珊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心想暗算自己的多半就是這位白師姐了，自己自問對她已經十分客氣了，沒想到此人心胸狹窄到如此地步，以後要倍加小心才是。
第一次踏入百寶堂，隻見這裏上到築基後期都可用的法器飛劍，下到練氣初期可增進修為的一階下品補靈丸，常見的靈草，少見的符籙等等凡是練氣到築基期間可能用到的，這裏應有盡有。
鍾小魚暗暗咂舌，心想這裏比坊市上的東西還要齊全呢，難道青蘿派的弟子個個都有收集癖？看來自己想找的東西大有希望了。
“這位師妹，想換些什麽？”百寶堂的雜役弟子看到有人進來習慣性地上前招唿道，“哎呀，這不是鍾師妹嗎？”
“咦，你認識我？”鍾小魚看著眼前微胖看起來有些憨厚的師兄，好像自己並不認識此人呀。
“咳，鍾師妹這話問得奇了，咱們雜役弟子裏哪有不認識鍾師妹的。”笑嗬嗬補充道，“除非已經辟穀完全不吃飯的。”
鍾小魚恍然大悟，原來這些都是自己膳食所的常客，看這位師兄胖乎乎的，說不定這些肉都是自己喂起來的呢哈哈。既然是熟人，憨厚師兄表現得熱情多了：“鍾師妹有多少積分？想換些什麽，我幫你推薦一下。”
鍾小魚將玉環遞過去，憨厚師兄微一凝神，略有些驚訝道：“鍾師妹第一次做任務就是中級任務？真是人不可貌相，這裏有幾樣趁手的法器，樣子漂亮攻擊力尚可，應該是最適合鍾師妹你這種情況的了。”
不料鍾小魚看都不看，搖頭道：“師兄，我不想要法器，想尋些靈種。”憨厚師兄奇道：“靈種？師妹的意思是說煉丹所需的靈草吧？那可不大好找，這種搶手貨一有就讓丹房的那些人掃蕩一空啦。”
鍾小魚搖頭道：“不是靈草，是種子，凡是無毒能入口的靈草種子，或者凡間稀奇的瓜果蔬菜種子也行，隻要能吃的，我都想要。”
憨厚師兄笑道：“這麽說鍾師妹是想要開發新菜，那我們這些弟子可有口福了。種子這類東西來兌換的弟子很少，櫃台上都沒擺，你稍坐一會兒我去庫房幫你翻找一下。”
鍾小魚應道：“師兄你去忙，我自己轉轉。”隨意看去這百寶堂東西雖多，卻的確沒有自己特別想要的。那些最受女弟子歡迎的，是樣式漂亮靈氣充沛的玉簪手鐲法器，可放出彩色護罩光環的法衣，瑩潤可愛的雪白飛劍。可惜在鍾小魚看來雖然有些心動，但是卻不像那個破舊小鍋一樣一見之下就想方設法地一定要買到。
“鍾師妹，真是巧了，還真有，你看這個。”憨厚師兄迴轉來，手裏提著兩三個小布袋子。“這是好幾年前外出遊曆的弟子帶迴來的稀罕種子，據說是從遠洋迴來的靈船上收的，可能是一些其他修仙大陸的特產靈種，但因為丹房的長老看過發現不是靈草種子，就一直扔在庫房無人問津。”鍾小魚驚喜地收下，自己正煩惱於手邊的食材都是凡間普通的瓜果蔬菜，所能蘊含的靈氣少的可憐，這才起了尋找其他食材的念頭，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收集到，還是異國來的，想來這麽多種子總有幾種是可食用的。“這個要多少積分？”憨厚師兄爽快道：“這個在倉庫積灰好多年啦，五十積分就好。扣除之後師妹還剩下一百五十積分，有想要的東西可以再看看，若是沒有先收著也好。”說著又順口聊道：“我聽說凡間的有些大酒樓會出售那叫什麽來著？對了，叫藥膳，師妹若有空不如去靈藥園尋一下簡單易得的靈草靈果，可能也能派上用場呢。”鍾小魚一聽直罵自己笨，對呀，還有藥膳這個說法呢，自己一根筋兒的一定要找含有靈氣的食材，卻沒想到靈氣含量最多的可不就是靈草嗎，又不是一定要把靈草當菜吃，如果有藥效做個點綴配菜也好，不是比尋找靈氣豐富的食材簡單多了？虧自己前段時間閑來無事還去找蘇紛紛學習靈草知識，這都沒想到，真是蠢到家了。“師兄你真是提醒我啦，迴頭有了新菜我專程邀你品嚐。”
說幹就幹，鍾小魚當天晚上就找蘇紛紛說了此事，誰知蘇紛紛一聽就道：“這個容易，我每天伺候靈草，隻要不是特別稀罕少見的藥草，靈草種子很多的。畢竟靈草重要的是年份而不是數量，靈藥園庫房裏存了好多用不上的種子呢。明兒我就給你找些迴來。”鍾小魚忙謝過了蘇紛紛，心想自己運氣可真好。
不過兩日的時間，膳食所的小菜園就變了樣兒。常見的凡人吃的瓜果蔬菜隻剩下了一半的麵積，另一半則被清理了出來，被鍾小魚種上了各種異國靈種以及常見的靈草種子，隻是現在剛種下去，還看不出到底都有些什麽，隻能等長成了才能一一試驗了。
第16章 破舊的小鍋
“你終於迴來啦！”剛進膳食所，劉二劉管事過分熱情的態度就嚇了鍾小魚一跳。
更嚇了她一跳的卻是膳食所的冷清樣子，正是飯點，膳食所的小樓裏卻空無一人，木棚下也稀稀拉拉隻有幾位雜役弟子，此刻正一臉苦相地用筷子在一個大盆裏撈白菜幫子吃。
聽到劉二的動靜，正食不下咽的幾位雜役弟子抬頭看見鍾小魚，激動地都快哭出來了：“鍾師妹你可迴來了！我們快被劉管事折磨死啦！”
劉二大眼一瞪：“過河拆橋的家夥，沒有我的鹽水煮白菜你們能撐到鍾師妹迴來嗎！”
看來劉管事的手藝還是沒有什麽長進啊，鍾小魚笑嗬嗬地感受著眾人熱情的歡迎，被人需要的感覺還不錯嘛。二話不說挽起了袖子先投喂一眾餓死鬼。
熱氣騰騰的飯菜剛端上了桌，隻見一朵灰雲席卷而來，準時地仿佛召喚獸，一來就埋頭投入戰鬥，和幾個雜役弟子搶飯菜搶的不亦樂乎，正是那高高在上的親傳弟子林玨林大師兄。吃完了一抹嘴，這才有空和鍾小魚打招唿，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小魚迴來啦，曆練的如何？有什麽收獲呀。”
鍾小魚靈光一閃，一把拉住林玨躲到無人的角落，神秘兮兮地翻出儲物袋，拿出了那個髒兮兮的破舊小鍋。林玨的招牌微笑細看的話有了那麽一絲絲的僵硬，他還很期待如此神秘，莫非鍾小魚真尋到了什麽寶貝呢，看來自己真是期待太高了：“……小魚……你的品味……真是與眾不同一言難盡啊……”
鍾小魚卻懶得管林玨詭異的目光，笑的甜甜地道：“林師兄，你不是說你會煉器……這寶貝你幫我煉製一下可好？我感覺靈識被擋住了，怎麽都沒反應，想著是不是要重新煉製一下認個主什麽的？”
林玨看著鍾小魚期待的閃亮眼神，此時內心感覺十分複雜，措辭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迴道：“小魚……認主這迴事吧……那是有器靈的‘真’寶貝，一般最少也是法寶級別的才需要的。”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你這個……有點像是煉製時出了錯的那種……普通法器。”林玨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溫和，最誠懇的語氣試圖讓鍾小魚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什麽叫煉製時出了錯？”鍾小魚勤學好問。
“……就是煉廢了的。”林玨兩眼一閉直接道。
“……”鍾小魚不甘心道：“那還能重新煉製一下嗎？”
“可以是可以，隻是沒什麽必要，這種煉製失敗的法器，所用的材料很可能在之前的煉製中已丟失了太多的靈氣，就算煉製出來也不會提升多少品質了。”
“那師兄教教我怎麽煉器吧！我請你吃飯！”鍾小魚的語氣依然充滿了樂觀。
林玨撓撓頭，很不明白鍾小魚這莫名的自信是哪兒來的，但是看在那句“我請你吃飯”的份兒上，還是很殷勤地答應了。“那我迴去給你拿幾本煉器入門的書你先看看。等你研讀的差不多了我帶你到地火室去，就當練練手也好，多學點本事沒壞處。”
鍾小魚忙答應：“地火室又是什麽？”
“煉器如同煉丹，都需要築基期之後修煉出的真火來煉製，你現在不到築基期，隻能用門派統一提供的地火來代替一下，等你築了基，就還是用真火煉製比較好控製火候，成功率也更高一些。”林玨知無不答。
“好吧，那多謝林師兄啦，等我讀完那幾本書咱們就去地火室。”舉起了小拳頭一副幹勁兒滿滿的樣子。“那你什麽時候給我送書來呀？”
林玨笑眯眯地答：“等你請我吃飯之後呀。”
哼，就知道吃！遲早變成胖大叔！
然而林玨吃的再多依然是個肩寬腰細大長腿的英俊少年，大概是天賦異稟，真是讓人生氣。吃飽喝足之後林玨說話算話地給鍾小魚送來了幾本煉器入門書籍。鍾小魚抓緊一切時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想著趕緊學會好去煉製自己的寶貝小鍋，稍微想象了一下小鍋被煉製成功後光芒萬丈等級驟升林玨大跌眼鏡驚唿看走眼了的情景，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
不過如此自信導致的動力確實是驚人的。鍾小魚效率嚇人地隻用了五天就看完了《煉器入門》、《煉器常用材料》、《煉器問題詳解》、《地火控製術》。等到約林玨去地火室的時候林玨一副吃了生雞蛋的表情：“你都看完了？囫圇吞棗吧？那可不行。”鍾小魚氣鼓鼓：“我都會背了，不信你提問！”林玨將信將疑地真的提問了幾句，鍾小魚竟然還真的倒背如流。嚇得林玨開始有些擔心起來：要是煉製完成之後鍾小魚終於發現那小鍋的確是個破鍋的話，她該怎麽麵對殘酷的現實，不會想不開吧……
鍾小魚卻不管那麽多，從儲物袋裏還掏出了幾樣材料，獻寶似的讓林玨看：“師兄，你看，我還準備了可能用到的幾樣材料呢！剛去百寶堂換的，怎麽樣？能用上嗎？”
林玨看著麵前的中品鐵精、融火液、玄水銀、百鋼晶等材料，有些牙疼地道：“小魚，你這是把積攢了多久的積分一次都用完了啊？這些材料可不便宜，留著幹什麽不好呢？新煉製一個中品法器都夠了，再添點兒的話說不定還能煉成上品，要不你把材料給我，你要真喜歡小鍋的樣子，我幫你新煉一個，保證比這個好看一百倍。”
鍾小魚聽都不聽，大手一揮：“我就喜歡這個！別囉嗦啦，快帶我去吧，等我的小鍋出來，哼哼，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林玨感覺不僅牙疼，頭也疼了起來，心想自己可真是瞎操心。有些無奈地領著鍾小魚進了地火室，有他帶路自然一路暢通無阻。林玨實在不忍心看鍾小魚煉製結束之後不得不麵對現實的淒慘樣子，把她送進去之後就落荒而逃了。
鍾小魚好奇地看了一圈兒，隻見這地火室簡簡單單，有點像自己做飯的灶台，隻不過一個是石磚壘的，一個是金屬鑄的，隻不過不用燒柴，旁邊一個開關一扭就有熊熊地火冒了出來，鍾小魚躲閃不及還被燒焦了一縷頭發。
來不及心疼頭發，鍾小魚將材料一一擺放整齊，先打坐半晌，待平心靜氣之後，才謹慎地掐了個口訣，將破舊小鍋控製著放入金屬熔爐，然後就默默等待地火的溫度將小鍋慢慢融化。等融化之後加入想加入的材料之後繼續煉製，最後加入自己的靈識以後就重新鑄型，然後就算煉製完成了。
隻是這簡單的第一步就有些出乎鍾小魚的意料，破舊小鍋外表不知沾的什麽，黑乎乎的有些粘稠，燒了好半天了都沒有反應，鍾小魚隻能耐著性子一邊打坐修煉同時一縷靈識隨時關注著熔爐裏的進展，耐心地繼續等待。不成想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天，若不是修煉中不知饑餓鍾小魚估計早餓暈了，第三天傍晚，那黑乎乎的髒東西終於變成了粘稠的液體，從小鍋上脫離了出來，鍾小魚小心控製著取出粘稠液體，不知道扔到哪裏於是隨便找了個材料盒子裝進去扔進了儲物袋，就用地火開始正式煉製小鍋。隻見沒有了黑東西的覆蓋，小鍋露出了本來麵目，仿佛是銀質的，半新不舊看起來依然不怎麽起眼。
這次就順利多了，僅一天小鍋就充分融化，小魚忙將自己早就想好的材料按順序放進熔爐一一熔煉，然後逐一和小鍋化為的金屬液體混合起來……
林玨自從鍾小魚進了地火室，就每隔一天都來看看。誰知鍾小魚的第一次煉器出乎意料地漫長，在林玨第五次來的時候，才終於見到鍾小魚推門而出。
林玨撇著嘴半眯著眼睛等待鍾小魚垂頭喪氣的可憐樣兒，甚至想好了小丫頭要是哭了起來改怎麽安慰才能顯得自己親切和善關心師妹……
“我！成功啦！”鍾小魚憋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小魚，其實也不用太傷心，第一次嘛……”林玨差點咬到了舌頭，“你說啥？”
“哼，你看。”鍾小魚得意地取出了小鍋。隻見小鍋依然是巴掌大小，但髒兮兮的東西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鋥亮的雙耳小鍋，泛著銀色的光澤，細看的話表麵之下竟還隱約流動著一絲絲灰色的細絲狀物質。總之看起來賣相很好，就是不知怎麽看起來可以炒菜可以燉湯還能當蒸鍋特別實用的樣子……等等，林玨搖了搖腦袋，重新審視著，呃，是個不錯的法器，至少看起來不錯，就是不知威力如何有什麽效果。
鍾小魚也迫不及待地想試試這個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小鍋威力如何，於是雄赳赳地挑戰林玨：“林師兄，我們鬥法試試看，讓你看看我的小鍋的威力。”
“難不成還是個攻擊型法器？”林玨不可置信地想，那可真是，鍾小魚這是用光了至少一百年的狗屎運吧。
二人隨便找了個空曠無人的地方，拉好了架勢。林玨十分君子地道：“小魚你祭出法器攻擊看看，我不還手。”
鍾小魚心想著家夥是親傳弟子，肯定厲害的很，不還手正好，讓我來個先下手為強。“嗨——呀——！”銀色小鍋從鍾小魚手裏飛出，飛向林玨的途中不停變大，不停變大，隻聽咣當一聲悶響……青蘿山首席親傳弟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眾師妹的夢中情人，被毫無形象地，嚴嚴實實地扣進了一口大鍋裏。
第17章 小灰珍貴的毛
“啊哈哈，還親傳弟子呢，看我無所不煮吞食鍋的厲害！”鍾小魚楞了一下，原地蹦了起來。沒想到林玨這麽弱，自己隨便煉個器就如此厲害，莫非自己是個煉器天才，這下又要發財啦。鍾小魚沉浸在了自己美好的想象中。由於太過興奮，完全忽略了輕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隻白皙修長的手。
“小魚……”低沉的熟悉嗓音響起。
鍾小魚迴頭一看嚇了一跳：“啊！你怎麽出來的！”
林玨一副不忍直視的糟心表情：“你……先告訴我這法器還有別的功效嗎？”
鍾小魚傻愣愣地答：“沒了啊，我崇尚一力降十會，二話不說統統扣進鍋裏！”
林玨不太相信有人腦子如此有問題，再次確認道：“這法器隻會變大把人扣住？真的沒別的功能了？”鍾小魚十分肯定地點頭：“沒了，這不是挺有效的嗎？你一下就被扣住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林玨伸手扯住鍾小魚的耳朵，大聲道：“鍋下麵是空的啊蠢貨！隨便一個遁地術就出來了好嗎！你用那麽多材料就煉製出這麽個玩意兒？！”
這下鍾小魚徹底呆了，好半晌才弱弱的道：“……怎麽還能這樣啊……我……我沒想到……”說著懊惱地低著頭，握著拳頭在心裏發誓，這麽蠢的法器自己再也不用了！
林玨完全不想理這個蠢貨了，感覺一桌宮廷禦宴也不能彌補自己智商受到的傷害。“你對著那些無辜的材料懺悔吧。”
鍾小魚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不是！還有個功能！”
林玨已經不抱希望了，隨口問道：“什麽功能……”
鍾小魚掰著手指數道：“還能變成炒鍋、蒸鍋、煮鍋、煎鍋……”
我就知道！林玨無奈地揉亂了鍾小魚的頭發：“小魚，你還是乖乖去做飯吧，行行好，忘了煉器這一行。”“哦……”
鍾小魚經過繁忙的十天煉器，迴到小屋坐在床上半天睡不著，有些鬱悶地把玩著小銀鍋，雖然攻擊效果被證明了很雞肋，自己還是很喜歡親手煉製的這個小鍋的，不管怎麽說，至少以後自己出門不用帶鍋碗瓢盆了不是嗎？一鍋多用挺好噠。無意識地用手指摳著小鍋表麵下的灰色紋理，心想都怪小灰，在自己鑄型的時候突然蹦出來，還直接蹦到了熔爐裏，然後居然還有臉怪自己不說一聲害它的毛都被燒掉了一丟丟，真是囂張的不得了。要不是小灰搗亂，自己的小鍋應該是純銀色的，肯定比現在漂亮。
想著想著鍾小魚不知不覺睡著了。
正睡的香，卻聽到耳邊總莫名傳來泉水的聲音，嘩啦嘩啦地有些吵人。睜開眼的一瞬間，鍾小魚是迷茫的，自己不是在小屋睡覺嗎？這是哪裏？
隻見一個小小的山穀出現在了眼前，盡頭還有一汪山泉在汩汩流動，入眼是滿滿的青蔥嫩綠，一片春意盎然。
這是哪兒？鍾小魚一骨碌爬了起來，四處跑著查看了周圍。果然是個小山穀，隻是，沒有出路，沒有邊界，走到眼看是邊緣的地方就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鍾小魚十分納悶兒地一屁股坐在山泉旁邊的大石上，想來想去還是認為自己在做夢，掐一下，喲，疼。那是幻陣？喝一口泉水，恩，冰冰涼涼有點兒甜。
正冥思苦想著，心裏突然響起了小灰懶洋洋的聲音：“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啊。咦，小魚你在哪兒呢？”終於睡飽的小灰好奇地跑了出來。“呃，這兒靈氣挺充足啊……還有點熟悉……”小灰突然憤怒地跳著腳嚷嚷起來，“你居然不經過我的同意用我的毛煉製了空間！你這個混球兒！我就那麽幾縷毛兒！”
鍾小魚莫名其妙：“什麽空間？什麽你的毛？”
小灰顫巍巍地舉起一隻肉爪指著小山穀：“你還有臉說！這明明就是用我的毛煉製出來的隨身空間！這靈氣裏還有我的味道呢！”
鍾小魚有些聽明白了，突然很驚喜：“這空間是我的？那我能種地啦？還能帶著走？”
小灰更生氣了：“這不是重點好嗎！重要的是我的毛，我的毛呀！”一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的樣子。
鍾小魚默默無語地看著小灰圓滾滾的身上披著的一層厚厚的軟絨毛，實在看不出幾縷毛有多珍貴多要緊，於是相應的愧疚之心基本也就針尖兒那麽一點兒大：“好啦好啦，我迴頭幫你再去弄好吃的，補迴來不就好了。”說著撇撇嘴，“再說我煉製小銀鍋的時候可是你自己跳進去的，不關我的事呀。不過你的毛為什麽能煉製出空間來？”
小灰稍微冷靜下來想了想也是，昨天好像的確大概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跳進去的，也怪不得鍾小魚，這麽想了想心情好多了：“你懂什麽，你知道我是誰嗎？”
鍾小魚老老實實地認真聽講狀：“不知道，你說說唄。”心想小灰跟著自己這麽久了，自己還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才是東西呢！”哎呦忘了在心裏想想也會被它聽到了，鍾小魚吐吐舌頭，好聲好氣地認錯：“我錯啦，你不是東西。”“你才不是東西！”小灰毛都炸起來了。這迴換鍾小魚不樂意了，這種俗的要死的對話要持續到什麽時候，“愛說不說，我還不聽了呢。”鍾小魚不搭理小灰了，探頭想看看泉水裏有沒有魚，琢磨著能不能撈出來燉鍋魚湯，這裏靈氣如此充足一定功效很好。
果然吵架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小灰看鍾小魚真的不搭理自己了，原地滾了好半天有點無趣，慢慢磨蹭到鍾小魚身邊，期期艾艾地搭話：“你知道這天地是怎麽來的嗎？”
鍾小魚挽著褲腿袖子正摸魚摸得開心，隨口答：“知道呀，我娘說了，是盤古上神一斧頭劈出來的。”小灰身子縮了縮，仿佛勾起了什麽不好的迴憶：“那你知道他劈的是什麽嗎？”
“餛飩吧。”鍾小魚漫不經心地答。
“……”小灰徹底無語了“什麽餛飩！你就知道吃！多讀點書行不行，行不行？那是混沌，也就是本大爺我！快跪下拜我這個鼎鼎大名的中央之神。”
“啥玩意兒？你是神？”鍾小魚一點兒也不信，“我隻知道洪荒以來，神明的話是盤古、女媧、伏羲、神農，神獸的話我隻知道龍、鳳、麒麟、青龍、白虎、玄武……哦還有個兇獸饕餮，你是哪個？”這無知的迴答充分暴露了鍾小魚有限的神話知識，都來源於村頭大樹下總是拿著個煙袋鍋子閑磕牙的說書老頭兒。
不過也難怪鍾小魚嗤之以鼻，神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被稱為神的，凡人中萬中無一的人可以修仙，修士要經曆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大乘，如此漫長的修仙之路步步荊棘，然後才可以升入仙界，而仙界，就是生而為人能企及的最高天域了。而更位於仙界之上的，才是神域，那是隻有起始於洪荒的上古大神以及四靈五祥四兇等神獸所在的地方，無一不是從洪荒伊始就誕生於天地之間的存在。
小灰對於鍾小魚的無知已經無語了：“還好你還知道個洪荒以來，那洪荒之前呢？是什麽？”小灰繼續循循善誘道，跟沒文化的人溝通可真難啊。
“洪荒就是最早啦，洪荒之前還有啥？”鍾小魚依然無知。
算了，還是放棄吧。小灰抖抖耳朵，無奈地道：“洪荒之前，天地無物，混沌如雞子，直至盤古一斧劈開混沌，於是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然後才有了萬物。所以說，萬物起於混沌，我就是傳說中的中央之神。”然後悻悻續道：“不過後來那些家夥趁我初生渾渾噩噩的，封神的時候把我僅僅列為了四大兇獸之一，真是忘恩負義，氣死我了。”
鍾小魚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是兇獸？哦好厲害呀。”一聽就不太相信，言不由衷地敷衍樣子，“那和我的空間有什麽關係？”果然還是隻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小灰得意洋洋，如果不是沒有尾巴的話早就翹起來了：“道家有雲，混沌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世間萬物都是來源於我，你居然用我的毛祭煉你那個破鍋，煉製出了個化外空間有什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