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周衝、蒙恬、陳平、樊噲一行駐馬道旁,望著前待冒頓的到來。不多一會,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塵土飛揚中隻見一隊人馬急馳而來。這行人來到近前,隻見個個英武不凡,人如龍馬如虎,端的了得。


    “果是了得!”扶蘇忍不住讚道。


    匈奴和秦朝的關係很微妙,扶蘇他們很明白和匈奴早晚有一戰,早就在心裏把冒頓當作了敵人,隻是冒頓其人的確是非同尋常,讓人心折,不得不讚歎。


    這話可是說到周衝他們心裏去了,點頭附和。周衝感歎道:“冒頓其人雖是居心難測,可他的才幹膽略都非常人所能比,不說別的,就看這架勢就知道此人是個極其難得的對手。”


    樊噲這個粗人馬上就道:“他娘的,沒想到蠻夷之中居然有這等了不得的人,老子長見識了。”


    陳平點評道:“不論哪個民族都會有他們自己的英雄,冒頓就是這樣。象冒頓這樣的人,是我們的敵人,但這隻限於戰場上,在戰場上我們可以打個你死我活,決不留情麵,但見了麵,坐在一起還是可以交朋友,還是可以把酒言歡。”


    這話深獲眾人之心,蒙恬點頭道:“陳先生這話可是說到蒙恬心裏去了,要是在戰場上和冒頓見了麵我一定會殺了他,決不留情。不過,今天見了麵,我還是很高興請他喝上一杯。”


    眾人正說話間,冒頓一行來到近前,冒頓一抱拳,衝扶蘇施禮,道:“大匈奴大單於冒頓見過大秦太子!”這是外交禮節,該用的稱號都要用上。


    扶蘇抱拳迴禮道:“大秦太子扶蘇見過大匈奴大單於!”


    正式禮節一完,冒頓跳下馬來。張開雙臂走向扶蘇。扶蘇也跳下馬,張開雙臂走向冒頓,兩人緊緊擁在一起,在對方的背上捶捶。


    兩人分開,冒頓拉住扶蘇的手,很是爽朗地道:“冒頓久在北邊不毛之地,聽說南朝皇帝雄材大略,數年間就掃滅了六國。一統華夏,這是南朝皇帝的大手筆。沒想到,南朝的太子也是如此了得。英俊、有膽有識、人品德操皆是勝人一籌,用你們南朝的話來說這就是‘虎父無犬子’,象南朝皇帝這樣傑出地英雄,要是沒有一個英雄了得的兒子。豈不是上天太也無眼。”看得出。他對扶蘇很是欣賞。


    扶蘇這人本就不凡,招人喜歡。冒頓也是一個愛才之人,心裏自然會升起英雄惜英雄的想法。對扶蘇好也就很正常了。


    扶蘇謙道:“大單於過獎了。小侄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冒頓仔細打量一陣扶蘇,在扶蘇肩頭輕拍幾下。很是高興地道:“南朝有句話說的好‘大丈夫難保妻賢子孝’,這話對大秦皇帝不適用,他有一個好兒子。我要是有他那樣的福氣,上天賜給我一個英雄了得的兒子,我就是去死也是甘願。世侄,我的年紀比你大十幾歲,你不嫌棄我這個蠻夷之人,我真地是很高興很高興。”


    扶蘇笑道:“小侄讓大單於掛心了。”說實在的,要是雙方不是站在對立的立場上,能有冒頓這樣一個英雄了得地長輩,的確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扶蘇對冒頓也是大有好感。


    冒頓拉著扶蘇的手來到自己地寶馬旁邊,拍拍馬背,道:“太子,我這匹馬叫逐電,跑起來比風還要快,耐久悠長,用你們南朝地話來說就是日行千裏,夜行八百,跟隨我已經有好些年了。今天,我就把它送給世侄,還請世侄收下。”


    單於的坐騎是何等地珍貴,須羅忙提醒道:“大單於,不可。”


    冒頓想也沒有想,道:“有什麽不可以的?小家子氣!馬雖好,哪有人好,象世侄這樣地少年英雄才配得上這馬。來,世侄,牽著。”把韁繩塞在扶蘇手裏。


    這馬真地很好,扶蘇打從心裏喜歡,隻是這馬是冒頓的坐騎,萬萬不能收下,忙謙道:“大單於,您地好意小侄心領了,隻是這是您的坐騎,要是收了,大單於您騎什麽呀?”


    冒頓哈哈一笑,很是開心地道:“世侄,你有所不知。對我們匈奴人來說,最好的坐騎要靠自己去馴服。我們草原上有一個地方專出寶馬,這裏的寶馬就象逐電一樣珍貴,我呢每年都要去這裏馴馬。我隻選我瞧得上眼的馬匹去馴服,我在這裏馴服的寶馬有十幾匹呢,最好的還是逐電。”


    扶蘇更不能要了,道:“大單於,這是您最好的寶馬,要是受了,豈不是奪您之愛了,這不是君子之行。”


    在扶蘇手背上拍拍,冒頓笑道:“好東西誰不想要,而世侄居然能不動心,這人品更加沒說的,衝你這句話這馬還非得送你不可了。世侄不必往心裏去,其實我們匈奴人對朋友是真心相待,給朋友送禮就送最好的,最珍貴的東西,這才對得起朋友。”


    話說到這份上,扶蘇不能再推卻,道:“既如此,小侄就收下了。”


    “這就對了。”冒頓點頭讚許。


    扶蘇在馬背上撫摸起來,逐電先是眨巴著眼睛打量著扶蘇,繼而馬頭在扶蘇身上蹭來蹭去,很是親熱。冒頓笑道:“世侄,你和逐電還真是有緣,剛一見麵逐電就認你是他主人了。”


    “這都是大單於成全之德,小侄沒齒不忘。”扶蘇對冒頓道:“初次相見就得大單於送如此厚禮,小侄是感激不盡。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小侄受了大單於如此重禮,要是不能迴饋一份禮物,實在是說不過去。送馬吧,大匈奴的馬比我們的好;送刀吧,大匈奴的刀比我們的鋒利,這禮還真不好送。”


    在當時,匈奴由於接近西域,得到西域的煤,用來打造武器,比起秦朝的武器更加鋒利,這是事實。但是,匈奴缺少的卻是原料鐵,要想得到鐵就必須從中原進口,是以匈奴的刀雖好,卻很受限製。


    冒頓一點不在乎,笑道:“世侄客氣了。”


    扶蘇接著道:“思來想去,小侄以為人生最珍貴的東西也許隻有記憶了,某些美好的時刻讓人終生不忘,時時迴想起來卻是讓人幸福。因此,小侄給大單於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但願這能讓大單於迴憶起一段美好時光。”


    對這話冒頓大是讚同,道:“是啊。今天做的事情今天未必覺得有什麽奇特之處,等到過了十年八年再迴頭一想,還真有不同的感受。請問世侄,你給我準備的是什麽?”很是期待扶蘇這份禮物。


    扶蘇從侍衛手裏接過一個包裹,遞給冒頓。冒頓接過,打開一看,臉色驟變,渾手發抖,顫抖著雙手把包裹捂在胸口上,虎目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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