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推薦的人才,文堪治國,武可以定邦,文有。”扶蘇對蕭何韓信他們很是看重。


    知子莫若父,秦始皇知道扶蘇的年紀雖幼,但是扶蘇的才情絕對不低,他如此看重,說明這些人很是了得,興趣更濃了,道:“快點說。”


    扶蘇應一聲,道:“說到治國,首推蕭何,此人精明幹練,精通律法,斷事果決。”


    “比起李斯如何?”秦始皇問道。


    扶蘇想也沒有想,道:“父皇,兒臣以為蕭何之才不在李斯之下,就是比起夷吾也是未遑多讓。”夷吾是管仲的字。


    “當世竟有這等人才?”秦始皇有點難以置信。


    曆史上的蕭何要不是因為看到秦朝政亂之象,肯定會去鹹陽,以他之才給重用自然不是問題,曆史重來他終於得到這一機會。


    扶蘇點頭道:“父皇,兒臣所言句句是實。父皇可以親自堪問。”


    “好好好!”秦始皇非常高興,道:“再說說其他人。”


    扶蘇接著道:“曹參之才也不凡,比起蕭何是有所不如,但是此人德操過人,謹守法度,堪稱典範。”這話對曹參的評價可以說是入木三分,曆史上的曹參自知才情不如蕭何,謹守蕭何之法不作半點改變,成就了曆史佳話“蕭規曹隨”。


    秦始皇點著頭,道:“兩個治國之臣,好啊!周先生要父皇進文吏,退功臣,父皇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看來這一計劃可以實現了。”言外之意非常明白,那就是罷李斯的相位隻是時間問題了。


    扶蘇向秦始皇施禮道:“父皇,兒臣鬥膽請您允準一件事。”


    “你說,你說。”秦始皇鼓勵扶蘇道:“我們是父子,應該無話不談,不要弄得真象君臣一樣拘束,那樣的話是傷父皇地心。”


    扶蘇道:“兒臣謝父皇恩典。父皇,兒臣鬥膽收留了一個貼身侍衛樊。樊忠義,武藝高強。隻是有一樣不好,那就是他是殺豬屠狗的屠夫出身。”


    “屠夫又怎麽了?”秦始皇一點不在乎,道:“英雄不問出處,自古皆然。伊尹臣,傅說舉於版築,百裏飯牛,這些你都知道。再說本朝,李斯一落拓書生,周先生一賈人,韓非出自敵國。李牧降將,父皇不是都在重用嗎?隻要他有才,隻要他有德,隻有他對大秦有用,不要管他的出身,用就是了。”


    扶蘇非常高興地道:“謝父皇教誨。”


    秦始皇揮手道:“別說這些,還有人嗎?照你的說法,樊噲隻是一個侍衛,何來定邦之才呢?莫非還有他人?”


    “父皇聖明!”扶蘇很是高興道:“兒臣鬥膽給父皇推薦一位攘夷的大將軍,以兒臣觀之。此人有衝天之誌,具孫吳之才,實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


    秦始皇身子前傾。興致勃勃地問道:“他是誰?”


    “韓信!”扶蘇簡短地道。


    秦始皇道:“韓信?父皇自認為對大秦了若指掌,可沒有聽說過此人,父皇慚愧呀。他之才比起王蒙武怎麽樣?”


    扶蘇略一凝思,道:“父皇,以兒臣之見,韓信之才恐在王翦之上。王將軍德高望重。深通兵道。佐父皇定天下。高蓋世,隻是兒臣覺得王老將軍比與韓信可能還有所不如。韓信除了精通兵道以外。還精通軍法,這點就非王老將軍所能比了。”


    西漢建立之後,韓信申軍法,成了兩漢王朝軍法的範本,影響深遠,這話可以說是切中了要害。


    秦始皇點頭道:“一個將軍能征善戰,固然了得,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但若能申明軍法,那麽就更加了得,這就是萬世之功了,看來這韓信極其了得。”


    扶蘇話鋒一轉,道:“父皇,韓信有一短,不知該不該講。”


    “說說看,他有什麽短處?”秦始皇興趣更濃,道:“人無完人,英雄也有不足之處,這很正常,隻要不危及大業就成,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扶蘇應一聲道:“韓信自小喜歡兵道,卻不善營生,鄉鄰們都瞧不起他,他經常是沒飯吃。一天,他在街上行走,給小流氓攔住,指著他說‘你韓信佩刀帶劍的,徒自長得高大,有本事刺我一劍,要是沒有那膽量就從我地襠下鑽過去。’”


    秦始皇虎目一閃,道:“父皇猜想韓信鑽了人家的褲襠,是吧?”


    扶蘇很是驚奇地道:“父皇聖明!父皇是怎麽知道的?難道父皇聽說過韓信?”


    秦始皇搖頭道:“那倒不是


    是猜的。你說韓信有一短處,父皇是想要是他真的劍,他就不會是短處了,他鑽了人家的褲襠那才是短處呀。”


    這種事情要不是史書寫得明明白白,任誰都難以想象,秦始皇卻能一口猜中,扶蘇對他的洞察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道:“父皇聖明!韓信是有這短處,隻是他的才情不凡,還請父皇不遺人才,加以重用。”


    秦始皇並沒有馬上說話,看著扶蘇道:“扶蘇,你喜歡人才,求賢若渴,這是好事。隻是,你要記住一點,人才固然可愛,但也可懼,首先要重他的心術,要看他的心術正不正,若是心術不正,就是孫吳再世也不能用。”


    扶蘇遲疑道:“父皇地意思是說韓信心術不正?兒臣看不象啊。”


    秦始皇在扶蘇肩頭拍拍道:“扶蘇呀扶蘇,這些事你還看不明白。若說韓信的心術不正,那不對,隻是你想想換個人在那種情況之下,他會鑽褲襠嗎?頂多也就是打上一架,讓小流氓知道厲害就成,他卻鑽了,還沒事似的,這說明什麽?”


    扶蘇有點不明白,道:“請父皇訓示。”


    “這說明韓信其心不可測!”秦始皇給出答案道:“此人有衝天之誌,具孫吳之才,卻其心難測,在他建立功勳之前倒沒什麽,一旦他建立大功了就會自高自大,居功自傲,恐生不測之禍。”


    這話可是把韓信的秉性說得太對了,韓信建立大功之後,一步步走向叛逆之路。對於我們現代人來說,這點倒沒什麽,對於帝王來說,此點最不能容忍。


    —


    扶蘇想了一陣方才明白過來,道:“這事周先生應該看得明白,他為什麽不說呢?”


    秦始皇嗬嗬一笑,道:“他當然不會說,你知道原因在哪裏?”


    扶蘇搖頭道:“兒臣不明白,還請父皇明示。”


    秦始皇笑道:“原因嘛,非常簡單,那是因為周先生知道在父皇的帝王心術麵前,韓信隻有俯首貼耳的份,借他個膽他也不敢亂來。”


    這話很有道理,而不是自大之詞。我們可以假設要是劉邦用兵打仗的本事超過韓信,或者能與韓信有得一比,韓信也不敢自大了,就更不會說出“韓信用兵,多多益善”的話了。


    都知道劉邦流氓出身,沒有德操,打仗就更不行了,老是敗於項羽之手,他的最大本事有兩個:一是會用人,用韓信的話來說就是“善將將,殆天授,非人力所能為”。二是他能賞功罰過,大節做得很好。


    秦始皇卻不同,雄材大略,英明神明,洞察秋毫,上馬可以統帥千軍萬馬征戰天下,下馬可以治國,這樣地人誰都得服氣。再加上他身邊人才濟濟,韓信固然了得,可是尉繚,周衝,王翦,蒙武,李牧,蒙恬,張良都不比他差,這和劉邦當初的情形正好相反,更不用說秦始皇精通帝王心術,善於駕馭各種各樣的人才,韓信就算有那個心亂來,也沒有那個膽。


    扶蘇恍然道:“原來如此。父皇聖明,兒臣當以父皇為師,習帝王之術。”


    秦始皇欣慰地道:“帝王之術嘛,要靠你自己去體會。其中一條是非常重要地,對於臣子們不僅僅是用恩,也不僅僅是用威,也不僅僅是恩威並濟,而是要攻他的心,讓他時刻記住朕在看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朕的眼睛,他自然就怕了。”


    “謝父皇教誨!”扶蘇受教,道:“父皇,韓信怎麽處置?“


    秦始皇笑道:“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讓他去打匈奴了。不過,在打匈奴之前,父皇要見見他,要讓他知道父皇在盯著他。”


    扶蘇眼裏放光,問道:“父皇要怎麽做?”


    秦始皇平淡地道:“你把他叫來,你看著就是了,父皇準讓他敬畏有加。還有人嗎?”


    扶蘇脫口道:“有,虞子期善造兵器,他打造的兵器都很鋒利,耐用,是以兒臣也把他帶迴鹹陽了。不過,此人還有一身好武藝,懂兵道,如何處置,還請父皇示下。”


    秦始皇嗬嗬一笑道:“好個多麵手啊。依父皇看,虞子期打造兵器不過是維生的手段罷了,兵道才是正業,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讓他去打匈奴了。你去把周先生還有這些人才請來,父皇去把韓非繚子先生子房王蒙武他們請來,大家來商量商量。”扶蘇應一聲,施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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