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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好了,挺起胸,抬起頭,眼睛睜大點,不要放走一個奸人。”一個將軍領著一隊軍兵從大街上走過,放聲吼起來。


    原本熱鬧的鹹陽街頭突然冒出不計其數的軍隊,實是讓人想不到的事,更讓人害怕的是他們大聲吆喝、驅趕街上的行人。


    秦軍的行動用現在話來說就是戒嚴了,或許比這還要嚴重,出現這種情況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百姓們紛紛奔走,店鋪關門,原本很是熱鬧的鹹陽街頭一下子就冷冷清清,除了軍隊,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尉兄相召,不知道有何要事?”周衝一抱拳,道:“尉兄可是為街上之事擔擾?”


    尉繚把目光收迴,迴禮道:“正是。周兄,我已經要各處店鋪關門,暫停買賣,繚子擅自作主,還請周兄見諒。”


    有道是英雄所見略同,這話一點不假,周衝也是這麽想的,道:“尉兄的處置正是周衝所想。現在,最緊要的是看好各處店鋪,不要讓陌生人混進來。要不然,牽涉其中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秦國必然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要不然不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這點尉繚已經看出來了,隻是他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問道:“秦王正在加冕,本是舉國歡慶的好日子,卻突然變成這樣,繚子還真不清楚秦國發生了什麽大事,周兄能為繚子釋疑嗎?”


    周衝點頭道:“嫪毐造反了。”


    “嫪毐?”王敖,淳於玨二人同聲念道:“這名字好耳熟,好象在哪聽到過。”


    尉繚皺著眉頭,道:“長信侯?其人出身不正,雖是喜好權勢,寵眷正隆,沒理由造反,周兄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淳於玨記起嫪毐是何等樣人物,粉嫩的俏臉一下子就紅了,很是不好意思,本想走開,又好奇嫪毐為何作亂,站著不動。


    她的變化,周衝看在眼裏,心想嫪毐以那玩意起家,你這個女孩子一想到其人自然是要臉紅了,一本正經地道:“尉兄,是真的。”


    經過呂不韋的安排,嫪毐這個假太監進宮服侍太後趙姬一事極其機密,當時知者不多,就連秦王本人都不知道,何況尉繚這個局外之人更是無從得知,他要是能知道真的成了能掐會算的神仙,對尉繚的表現,周衝很是理解。


    “嫪毐這人雖貪,還不至於做出大逆之事,難道是我看走眼了?”尉繚真的是想不明白道理,皺著眉頭苦思。


    王敖也是讚同尉繚的看法,道:“先生之言有理,長信侯喜弄權勢,養士數千,可還不至於為逆。”


    嫪毐造反一事,實在是事起倉促,誰都沒有想到,就是嫪毐本人也是沒有想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才釀成了那起逆事。


    他和秦始皇之母淫亂,私生了兩個兒子,他在心裏一直以秦王的“假父”自居。秦王二十二歲,在雍城行冠禮,行完冠禮秦王就親政了,嫪毐也跟著去了。秦王親政本是好事,舉國歡慶的大事,嫪毐把酒喝多了,和人賭博。


    也許是活該他倒黴,他的手氣不順,老是輸。這賭徒嘛,都知道一個德性,越輸越是想贏,實在不能贏就耍賴,他也是這樣表現。他當時權勢熏天,炙手可熱,誰都得懼他三分,偏偏都是喝了酒的人,賭性發作,隻知意氣之爭,中大夫顏泄也在賭博,也喝醉了就是不讓嫪毐,嫪毐發火了,指著顏泄的鼻子罵:“老子是王上的假父,x的是太後,你算什麽東西,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裏。”


    顏泄嚇了一大跳,酒也醒了,找個借口逃出去了,跑到秦王那裏去哭訴。秦王一聽那還得了,決定清理,當然秦王很聰明,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派人秘密調桓齮的軍隊。


    嫪毐酒醒之後,心裏害怕,去找太後商量。他們收買的兩宦官跑來報告他們,說秦王秘密調軍隊來了,知道大事不妙,二人商量一陣,決心造反,殺秦王立兩人的私生子為王。


    要造反,當然要有一個借口,嫪毐建議太後用她的璽印召集宮騎,就說祈年宮有賊,秦王命宮騎救駕。當嫪毐帶領宮騎來到祈年宮時,秦王身邊幾乎沒有軍隊,隻有宮人和宦官,是處於絕險之地,要是換個人肯定是怕了,秦王根本就不怕,站到城頭上大罵嫪毐就是賊,並命令那些宮騎捉拿嫪毐。很多宮騎當場就喧變了,嫪毐帶領他的死士心腹攻打祈年宮,秦王命宮人、宦官抵抗,並許諾給他們封賞。


    秦國的法令賞罰分明,說賞肯定賞,那些宮人、宦官奮力抵抗,直到秦軍趕到,輕鬆擊潰嫪毐。嫪毐發起的造反事件,給秦王不費吹灰之力就粉碎了。


    這事本來極其隱秘,周衝要不是熟悉曆史也不可能知道,一點也不驚奇尉繚他們的反應,本想說明事情經過,讓他們不要再懷疑,轉念一想這事涉及宮闈之事,宮闈之事是曆代大忌,知道的人往往被處死,秦王自己都沒說,他要是說出來還不是撞槍口找死,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事古難全,也許有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也未可知。”


    王敖、淳於玨對周衝的話深表讚同,點頭道:“宮中之事往往出人意料,很多秘辛不為外人知道,也就不妄自揣測了。”


    尉繚何等聰明之人,哪會看不出周衝故意不說,右手拉著周衝的左手,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國家何嚐又不是。”


    周衝感覺尉繚在自己的掌心寫字,微一凝思,才明白他寫的是一個“寫”字,周衝明白他的意思是說你不方便說,寫總可以了吧。心想他這種高人居然玩這一手,忍著好笑,在尉繚的手裏寫了一個“淫”字。


    尉繚恍然大悟,道:“如此一來,仲父也不保了,一日去三害,實是國之幸,大秦自此不同也!天下大勢自此始也!”非常的欣慰。


    周衝自然明白他說的三害是指嫪毐、呂不韋和太後這三個製秦王肘的人,此三人一除,秦王大權大握,就可以大展鴻圖,那場為期十年的統一戰爭也就迫在眉睫了。


    兩人在打啞謎,王敖和淳於玨有點迷糊了,王敖問道:“先生,這話從何說起?”


    尉繚還沒有迴答,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快,圍住,一個人也不能放走!”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周衝一個頭兩個大,叫道:“難道有歹人混進來了?”這一造反事件牽涉很廣,死的人很多,要是給呂不韋、嫪毐的死士心腹躲進來,這罪可大了,一想起秦王的雷霆手段,周衝差點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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