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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國古代那些有錢人家為了沽名釣譽養食客,那些沒有飯吃、遊手好閑之人就去大富之家混飯吃。


    據說,有一個有錢人仿效古人的養士之風養了很多食客,久而久之錢財枯竭,養不起了。這個有錢人頗有點才氣,想到一個辦法,就是讓食客對對子,對上了給美食,對不上沒得吃,他的對子就是“老不老,少不少”。這個對子的難度很高,沒有點才學的人是對不上,因此食客大減。


    終於有一個人給對出來了,他就好酒好肉款待著。這人對的是“太公七十為相,老不老;甘羅十二為相,少不少”,可以說對得非常絕。


    周衝從雜書中讀到這對子,覺得挺有趣就記下了,乍聞這個儒生如此誇口,決心用這對子來難他。甘羅十二相為相的故事是發生在秦始皇時期,也就是本朝之事,隻是他還沒有做出不費一兵一卒給秦國增添五城的壯舉,這對子實際上是絕對,不可能對得出。


    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周衝自認為絕對的對子居然給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對上了。儒生對的是“太公七十為相,老不老;項橐七歲聖賢師,少不少”。孔子曾求教於七歲的項橐,是儒家的經典故事,隻要是儒生都知道,要對上還不簡單,可以說比喝熱茶還輕鬆。


    看了這對子,周衝在心裏恨恨不已地想:“我怎麽就忘了這個比甘羅還要小五歲的項橐呢?他是儒生,儒家的故事,還能對不上?他要是對不上,就不是儒生了。”想明此節的周衝鬱悶得很。


    鬱悶歸鬱悶,周衝也知道盡管儒生對這對子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但是要對出來也不是那麽容易,此人必是名動一時的鴻儒,怠慢不得,大步向外走去,道:“我去迎接。”


    尉繚師徒二人點頭道:“對對對,是應該迎接才是。”尉繚頗有點自責,道:“看我高興的,居然忘了這茬。”跟著周衝一並出去。


    來到店門口,隻見站著兩個儒生,大的四十來歲,小的是個二十來歲的俊秀的後生。


    中年儒生頭戴儒冠,身著儒服,光滑的麵容,濃密發黑的雙眉,明亮的眼睛,身上自有一股儒雅書卷之氣,讓人一見之下就知道是一位飽學宿讀之士。


    年輕儒生也如中年儒生一般,儒冠儒服,也有一股儒雅之氣。不同的是,他長得眉清目秀,麵容姣好如一婦人,光滑柔嫩,可以說吹彈可破。淡淡的雙眉呈飛蛾狀,真的稱得上蛾眉淡掃了。雙唇小巧紅潤,呈淡朱之色,根本就不象男人的嘴唇,倒象是女兒家的櫻唇。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雙眼睛,靈動有神,會說話似的,轉動之際仿佛在向人傳遞著某種信息似的。


    “他要是個女的,肯定具有顛倒眾生的魅力。”周衝在心裏如此聯想。


    周衝三人還沒有說話,這個年青書生就迫不及待了,一抱拳,道:“請問,適才的題目是哪位先生出的?”美麗的小酒窩出現在雙頰之上,編貝似的牙齒潔白如玉。聲音清脆悅耳,婉轉動聽,好象明珠撞擊玉盤發出的美妙聲音。


    他一抱拳,周衝看清他的雙手非常纖細,潔白如玉,不似男人的大手掌,很是奇怪地想道:“中國古代的美男子長得象女人,難道我遇到這種奇特之人?”


    周衝迴禮道:“先生過獎了,周衝一得之愚,不敢當高人一說。”


    年青儒生很是敬佩,道:“周掌櫃過謙了。沒想到周掌櫃奇思妙想無窮,具有沸水滾雪花、石中生油、竹木化紙的神術,還有如此高明的學問,能出如此高雅的題目,在下欽佩。周掌櫃的大名,在下是久有耳聞了,早想一睹大掌櫃風采,沒想到今日方才得見大掌櫃,在下是三生有幸了。”他還真是厲害,把周衝那點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還說得如此文雅動聽,高帽子送了一大撂。


    這人談吐不凡,周衝對他的好感大增,笑言道:“先生盛讚,周衝實是不敢當。有道是百聞不如一見,周衝雖有薄名,終究是混跡於銅錢之人,哪能與兄台的斯文相比。”


    好象他特別喜歡辯駁似的,馬上反駁道:“周掌櫃過謙了。有道是‘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周掌櫃挾不世奇術,隱於市井之中,比起那些隱於山林之中,自以為清高的人高尚了何止百倍。”


    “玨兒,不得胡說。”中年儒生臉一沉,喝道。


    年青書生卟哧一聲笑出來,有點調侃地道:“爹,我又沒說你。”


    中年儒生右手提起,作虛打之狀,斥道:“找打!”


    年青書生舌頭一吐,扮個鬼臉,道:“說不過人家就打人,耍賴,不理你了。”


    “真是有趣的一對父子。”周衝在心裏好笑。


    中年儒生一抱拳,道:“在下管教無方,致使小女無狀,還請各位大賢見諒。”


    “哦,她是女扮男裝,怪不得看起來象女兒身。和曾淑瑤一個德性,就喜歡搞點古怪。”周衝恍然大悟。


    她玉足在地上一跺,嗔道:“爹,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說的嘛!爹,你言而無信,枉讀聖賢書。”


    中年儒生一臉的嚴肅,很認真地道:“玨兒,不得胡鬧。人生在世,莫過於正身,你身為女兒身,卻喜歡穿男裝,有違聖賢之道,為父枉自教你讀了那麽多聖賢書。”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喜好,想穿穿男裝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把這事居然和聖賢相提並論,難道聖賢連這也要規定?真是一個古板的父親!迂腐的書呆子!一點不懂權變之道。”周衝聽了他的話,真想放聲大笑。


    “人家不是圖個方便嘛,從齊國到秦國,好幾千裏哦,要是我穿女裝,還不知道有多麻煩。”她很是不服氣地反駁。


    中年書生不同意她的看法:“已到地頭了,是該昭示真象了。聖人雲‘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是女兒身就是女兒身。”


    “就這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居然給你弄出聖賢之語,整出大道理,還要昭示,真能掰的。看得出來,你們兩父女喜歡磨牙爭論,我可沒那心情。”周衝打定主意轉移話題,一抱拳道:“敢問先生大號如何稱唿。”


    中年書生頗有幾分自豪,道:“齊地儒門弟子淳於越!”


    尉繚師徒很是高興,道:“原來是齊地名儒淳於先生,怪不得有如此高才。繚子見過淳於先生。”王敖執以師禮,道:“弟子王敖見過先生。”


    周衝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沒想到自己的名頭如此響亮,居然把周衝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淳於越很是欣慰,摸著頦下長髯,笑咪咪地看著周衝。


    “我這是怎麽了?先是遇到李斯,後是尉繚師徒,又見到趙高,現在淳於越這個一件曆史大案的引發者自動找上門來。淳於越到訪,會不會讓我也攪進那件曆史大案中,讓我身敗名裂,背上幾千年的罵名?”周衝在心裏為自己的將來擔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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