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姐,要不你還是繼續著生無可戀吧。”


    半晌,傅茶喃喃低語道。


    傅若鳶原本正傷心著,聽見了傅茶的喃喃低語,眉梢一揚,揚手作勢去打傅茶。


    “茶茶,好歹是鳶姐我辛辛苦苦把你從苦海中救出來的,你如今竟然說出這般沒良心的話來?”


    “我好心痛啊好心痛。”傅若鳶搖了搖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傅茶側著身子,躲過了傅若鳶的攻擊,才道:“我萬萬沒想到會是沈相國的。”


    傅若鳶一聽到“沈相國”這三個字,眉頭都皺了起來,直唿道:“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進宮一趟。”


    說好的婚配自由,蕭煜揚竟然敢誆她。


    說著說著,傅若鳶站起身來,就想往外走,被傅茶叫住:“鳶姐,你該換身衣裳,再進宮去麵聖。”


    傅茶拉著傅若鳶進了屋,給傅若鳶換好了衣服,整理著她的妝容。


    等到傅茶退後兩步,仔細打量之後,道了聲“好了”,傅若鳶就趕緊衝了出去。


    穿越到這裏快十年了吧,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這麽棘手的問題來?


    蕭煜揚沒和她商量商量,就貿然賜婚給她了。


    傅若鳶曾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雖然從小就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但好歹努力奮鬥了那麽多年,也算是有車有房一族了。


    結果一朝穿越,啥都沒了。


    她還得重新奮鬥過。


    傅若鳶穿越的時機不太對,正值新舊實力交替之際,朝堂之上各種明爭暗鬥,導致地方上各種欺壓百姓的事情頻出。


    那年冬天,大雪皚皚,餓殍遍野。


    她穿越成了一個被餓死的、十四歲左右的小姑娘。


    原身被餓得麵黃肌瘦,大冬天的穿著個破破爛爛的薄衣裳,就躺在破爛廟裏的石台階上。


    傅若鳶穿越過來,總不能讓自己這個已經活了二十多年的成年人給餓死吧。


    原身十四歲那年,正巧碰見縣太爺府上招小廝,傅若鳶女扮男裝,趁機混了進去。


    反正原身被餓得麵黃肌瘦,誰也看不出什麽端詳來。


    傅若鳶在縣太爺府上做工近一年,之後那個縣令被查出貪汙受賄,全身家當都被抄家充公。


    她也因此丟掉了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


    沒事兒,工作丟了,可以再找嘛。


    傅若鳶很快找到了第二份工作,在一家醫館當幫忙的。


    結果,那家醫館後來被查出與當地的地方官同流合汙,私自抬高藥材價格,賺取暴利。


    傅若鳶很快找到了第三份工作,她加入了一個小幫派,做打雜的。


    結果,那一年新皇登基,下了個新政策,要整合全國上下所有的幫派,進行統一的人員登記。


    登記內容,包括戶籍信息,姓名、年齡,以及性別。


    傅若鳶哪裏知道原身戶籍在哪裏,於是她趁亂渾水摸魚,溜走了。


    而沈容修……


    縣太爺家被抄家,就是沈容修親自出手的。


    那家醫館被調查,其背後也有沈容修的手筆。


    新政策的推行者,正是沈容修。


    好歹傅若鳶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這些,都沒什麽。


    沈容修都是為朝廷辦事嘛,而且辦的都是利於民生之事。


    後來,傅若鳶機緣巧合之下,混進了一個山寨,一路摸爬打滾,終於坐上了山寨二當家的位置。


    結果,沈容修他又來了!


    他提著大刀、領著一幹官兵,剿匪來了。


    最關鍵的是,傅若鳶在趁亂逃跑之際,沈容修一箭射中她騎的駿馬屁股上。


    那匹陪伴她近一年的大黑馬揚起前蹄,長聲嘶鳴,狠狠把她甩到了地上。


    差一點兒,她就臉著地,徹底毀容了啊。


    沈容修簡直天生克她!


    此後種種心酸事跡,傅若鳶都不想再提。


    傅若鳶覺得自己做得最正確的決定,就是來了上京繁華地。


    到了上京繁華地,她才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從前待的地兒小,新朝政策還沒有推及到那些地方去。


    原來在上京裏,早就已經推行了女子也可入仕為官的政策。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平權社會初初推行的朝代。


    新皇登基之時,長公主便提出推行平權,女子亦可入仕為官,設一言堂,同樣推行女子科舉入仕為官。


    傅若鳶參加一言堂考核,從最底層做起,直至今時今日,她終於成為了一言堂首席,揚眉吐氣,翻身把歌唱。


    結果,上邊兒一道賜婚聖旨下來,猶如又把她推向了火坑邊緣。


    傅若鳶一邊迴想著自己穿越以來的心酸史,一邊邁步走進了宮牆之中。


    她才走到禦書房前的竹林景致前,就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遠遠傳來。


    其中一道陰柔中略帶著些許尖銳的聲音,正是她才見過不久的、宣旨那位陳公公。


    傅若鳶下意識側身,退了一步,準備先讓來人先過,卻敏銳的聽見了陳公公話語中的字詞。


    “沈相……”


    傅若鳶驀然抬起頭去,盯著那人從曲徑通幽處走出來。


    下了朝,大家都穿便服。


    沈容修身著一襲蒼青色衣裳,腰間係著約二指寬的暗色係腰帶,勾勒出一截窄窄腰身來,身形挺拔如青鬆一般。


    其容貌更是俊美,明明是混跡官場之人,眉眼之間卻帶著清雋淡然的意味,像淡泊名利、隱居世外之人。


    傅若鳶見了沈容修,嘴角一扯,露出個假笑來,道:“沈相安好啊。”


    沈容修抬眸,注視著傅若鳶,聲線淡淡的應了聲:“傅大人安好。”


    兩人見麵,完全不像是快要成親的未婚夫妻,倒像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一般。


    夾在中間的陳公公覺得氣氛怪怪的,伸手一引,連忙道:“沈相這邊請。”


    傅若鳶與沈容修擦肩錯過,想著沈容修才去見了蕭煜揚來,加快了腳步。


    見到蕭煜揚的那一刻,傅若鳶同樣露出個假笑,喚道:“皇上。”


    蕭煜揚鎮定的輕咳兩聲,揮手讓閑雜人等退下,關上門才道:“傅愛卿你……”


    “皇上您可是閑得慌?”傅若鳶姿態隨意,看了蕭煜揚一眼,問道。


    “咳咳!就賜婚這件事吧,我是有理由的。”


    傅若鳶繼續問道:“當初說好的婚配自由呢?您就是這樣辜負我這些年為您勞心勞力,既要平朝堂,還要幫你平後宮。”


    “蕭煜揚,你好狠的心呐!”傅若鳶控訴著,喊出了蕭煜揚的名字來。


    “噓!姑奶奶耶,你小聲些啊,這又不是在外麵亂混。”蕭煜揚絲毫不顧自己身為帝王的形象,拉著傅若鳶坐下,又親自給傅若鳶倒了一杯茶。


    傅若鳶皺眉道:“你我都是穿越人士,雖然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吧,但好歹也有那麽一份心照不宣的情分在吧。”


    她是到了上京,進了一言堂之後,偶然一次機會發現了蕭煜揚原來也是個穿越人士。


    隻不過,她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而蕭煜揚來自於本朝一千年之後。


    “老鄉啊,還記得你我初遇的時候。我對你的印象簡直是驚為天人啊。”


    “哦?”傅若鳶應了聲兒,懷疑的看向蕭煜揚。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見蕭煜揚的時候,沒發生什麽驚天大事吧?


    傅若鳶看著手中的茶,低頭輕抿了一口,清香頓時入了口,在喉嚨間氳漾開來。


    “你當時可說的,像沈容修這樣的極品男人,但求一睡的啊。”蕭煜揚笑嘻嘻的說出了當時傅若鳶的驚天一語。


    當時他還覺得震驚,沈容修可是後世記載的第一權臣啊。


    傅若鳶第二口茶還沒吞下去,就差點兒噴了出來。


    “這句話你竟然也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傅若鳶心虛且認真:這是個誤會……


    第49章 第一權臣的小嬌妻?(二)


    “咳咳咳!”


    傅若鳶重重地咳嗽兩聲,有些一言難盡道:“你這也太八卦了吧?我就那麽隨意一說而已,你就為了這個,給我和沈容修賜婚?”


    “以成全我但求一睡的心願嗎?”傅若鳶盯著蕭煜揚,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沈容修身為上京名人,是多少閨中少女的夢中情人啊。


    哪一個不想要嫁給沈容修?


    蕭煜揚偏偏給她和沈容修賜婚。


    “但你是唯一一個敢當眾說出,像沈容修這樣的極品男人,但求一睡的話的。”


    蕭煜揚還記得當時在酒樓,當他聽到這句話時,震驚地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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