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多羅隻得其法而不得其方。隨筆中也隻是含糊其辭地提到,要想突破化神境界,必須先化解掉自身的惡。可魑魅族本就是應惡而生,一旦化解豈不是等於自毀修為?這是多羅一直都沒想通的問題。直到後來他遇見冰姬,那個純潔得幾乎透明的女子,終於明白前任族長並非妄言。


    據冰姬所言,冰原一族有一棵能淨化一切惡念的聖樹,不僅不會損傷施為者的修為,而且那些被淨化過的惡念還能轉化為更為精純的靈氣返迴施為者的體內,讓施為者功力大增。雖然頗有誇溢之詞,但是能淨化惡這一點就足以讓多羅動心了。


    雖然最後惹出的一連串的事,為此還找來了九黎大族長的追殺,讓多羅有些始料未及,但是他想要的聖樹之心終歸是得到了。冰姬還以為是離開了冰原的關係,聖樹才沒有繼續結冰凝果,殊不知是多羅做了手腳,最重要的聖樹之心早就被他取走了。


    聖樹之心並非晶石之物,而是一顆不知名的蛋,也就是那團橢圓裏包裹的東西。經過幾百年的相處,多羅總算從“蛋”的口中探知,它需要大量的本源之力才能孵化,也就是人性中與生俱來的真、善、美。


    這一切多羅自然是沒有的,所以他隻好流竄於各界搜集。隻可惜數百年下來搜集到的極少,最大的一次收獲還是來自於一個沒有任何法力的和尚。這些也隻是勉強讓那顆“蛋”對他友好一些,想要對方替他洗滌自身那是絕對不可能。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宿主


    這倒也不能怪多羅不努力,實在是世上自私自利的人太多,被欲望充斥的更不知幾何。


    這種情況修行界尤甚,但凡踏入修行界的,哪一個手上不是沾滿了血腥,哪一個不是充滿了欲望。譬如想要更厲害的功法,想要更多的靈氣,想要更高深的修為,乃至想要更長久的生命。修為倒是如願以償地上去了,人性中最本源的真善美反倒所剩無幾。


    沒奈何之下,他才選擇以血河陣為媒介來收集人間的七情六欲,以此來鍛造能提煉出本源之力的洗靈塔,而蘇璟就是他精挑細選的器靈之選。


    多羅族長感受著那顆“蛋”傳遞給他的強烈的欲望,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否則以他老人家的性子,就衝唐子昔之前偷襲他那一下就已經死了好幾百次了。


    唐子昔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還在嚐試與那個光團溝通,然而事與願違,光團壓根沒有搭理她的意思,隻好道:“需要我怎麽做,直說吧。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見璟哥哥一麵,確保他安全後我才會配合,否則我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如願。”說完抬起手中的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當然。”多羅頜首笑道,“你放心,老夫向來說話算話。不過……”說到這裏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前輩想說什麽,直說便是。”唐子昔見狀不由有些緊張,這古怪老頭實在難以捉摸,而且修為高深,打是打不過的,之前偷襲得手也是裂空留下的化形符之功,現在那個光團又不聽招唿,她幹脆熄了動手的心思。


    更何況裂空也說,現在的多羅連他也不是對手,所以隻能智取。可到底如何智取對方卻沒有細說,隻是含糊其辭地說讓她隨心而定。她也不知道何謂“隨心而定”,索性憑直覺,怎麽想就怎麽來。譬如,她現在就能完全感受到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價值,否則也不會做出以死相逼這種她最看不上的蠢事來。


    多羅鄭重地道:“老夫自凝練成型以來,見過的人鬼妖魔不計其數,內中不乏心底純良之輩,卻唯獨沒有見過如唐姑娘這般純淨之人。所以,你雖然隻是一個小丫頭,在你麵前老夫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有一件事必須給你說清楚。”


    唐子昔莫名其妙被誇了一頓,感覺有些怪怪的,待聽到後麵的話知道終於到重點了,隨即也一臉凝重地道:“前輩請講!”


    多羅抬目看向那顆“蛋”,道:“此物對老夫極為重要,所以不容有失。雖然老夫能感受到它對你的渴望,但是老夫還是要再問你一次。你當真願意做它的宿主,無怨無悔?”


    唐子昔正想點頭,不料多羅已經抬手打斷道,“你不用這麽急著迴答,老夫不想占你這個小姑娘的便宜。老夫也不知道它會把你怎麽樣,更不知道還能不能給你留下一絲魂魄。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是否真的願意做它的宿主?”


    唐子昔聞言默然,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她更不想蘇璟就這樣消失。一時之間心潮起伏,竟一個人呆住了。


    多羅也不催她,轉身看著熊熊燃燒的火海,眼中的神色閃爍不定。數萬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情緒一次全湧了進來,讓這位魑魅族的族長也有些茫然。他不僅開始思考,自己一味地追求修為高深,一味地追求長生永存,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就算真的讓他到了不死不滅的境界,然後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翻湧不息的火海也漸漸小了下來。


    “吼——”


    就在這異常寧靜的時刻,一聲猶如野獸般的嘶吼遠遠傳來,還夾雜著清脆的鏗鏘之聲,火焰再一次瘋狂地燃燒了起來。


    這聲嘶吼終於讓唐子昔下定了決心,重重點頭道:“我願意!”


    多羅迴過頭,眼神變得極其複雜,道:“很好,你果真沒讓老夫失望。”說完不再猶豫,抬手將那顆“蛋”招了過來。之前被斬斷的胳膊早已恢複如常,隻見他雙手按在了蛋殼上,掌心黑芒急閃。


    蛋殼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沒多久,一團霧朦朦的東西便從中跳了出來,仰天發出一聲興奮的尖鳴,接著便急不可耐地朝唐子昔飛去。


    不料,它身形方動便再次被一團黑焰擋住了,隻聽多羅歎道:“你還有什麽心願?”


    唐子昔正攥緊雙拳等待那一刻的降臨,忽然聽到多羅的話,有些意外地睜開了雙眼,見被擋在黑焰一邊的東西心中一凜,發現輪廓居然跟小白有幾分相似,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見璟哥哥一麵。”


    多羅點頭道:“應該的!”說完長袖一拂,麵前的火海便開始朝兩邊翻湧,沒多久便空出了一條通道,“你自己過去看吧。”


    唐子昔默默看了他一眼,終於還是抬步走了過去,一直走到通道的盡頭,才發現那裏鋪著一麵黑光閃閃的像是鏡子一樣的東西,與周圍的火焰連在了一切,也難怪她之前沒看出來。


    “你隻需將手放在鏡麵,心中想著想見的人即可。”


    聽到多羅的解釋,唐子昔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


    鏡麵一陣波紋掠過,她隻感覺腳下一陣晃動,周圍的景致為之一變。


    眼前是一座高約數丈的玲瓏寶塔,正在半空中瘋狂地旋轉,熊熊的黑焰正是從塔身湧出來的。陣陣耳熟的嘶吼聲不斷從塔內傳來,顯然裏麵有東西正在奮力破塔。


    唐子昔顧不上欣賞神奇的寶塔,而是趕緊在四周搜尋。


    很快,她便見到了不遠處盤膝而坐的蘇璟,臉上喜色一閃,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


    不料,就在她離蘇璟不足一丈遠的時候,一道無形的屏障橫在了中間,眼前的景象也變得似夢似幻,接著便聽到多羅的聲音響起,“你現在下去的隻是一縷神識,他看不見你,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唐子昔聞言默然,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學著蘇璟的樣子盤膝而坐,默默地看著他的樣子。她看得很認真,很認真,似乎想把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裏。


    此刻,她的心裏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往事,許多已經模糊的記憶開始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她想起了那個初次見麵就給了她一張冷臉的少年——那個看起來冷漠孤傲,卻總是對她冷嘲熱諷,還要讓她給他道歉的少年;那個沉默寡言,卻總是對著她吹胡子瞪眼,還要敲著她的腦袋罵她是‘笨驢’的少年;那個看起來無所不能,刀槍不入,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黯然轉身的少年……


    從什麽時候起,那個少年就長大了呢?唐子昔不知道。


    她隻知道眼前的這張臉再也不複當年的青澀,甚至,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張臉上有任何表情了。眼角的細紋,臉上的滄桑,甚至眉宇間那那絲若有似無的憂慮,無一不透露出這具身體的主人經曆了許多不為人知的過往。


    唐子昔不由自主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撫摸對方的臉頰,卻在臉側頓住了。她發現了對方鬢角處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孔洞,一個紅色細繩般的東西正緩緩從中爬出來。接著便是耳孔、眼睛、鼻子、嘴巴,不過數息工夫,蘇璟的身上便被密密麻麻的小孔占據了,每一個小孔無一例外都往外鑽出了一條紅繩般的活物。


    這驚悚的一幕讓唐子昔臉色驟變,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失聲道,“怎麽迴事?”她剛一開口,便感覺眼前一花,待她迴過神,已經再次站在了那麵鏡子前,手猶自放在上麵。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的多羅輕歎道:“如果老夫沒有猜錯,他應該已經自行兵解了,晚了!”


    “不可能!”唐子昔霍然迴頭,怒道:“璟哥哥不會丟下我的,你撒謊!”話未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尖聲道,“我想起來了,那些東西,那些東西明明就是你的,是你殺了他!是你殺了璟哥哥!”


    多羅皺眉,卻沒有發怒,反而好生解釋道:“血魂引是我魑魅一族的不假,可這些血魂引卻並非老夫所有。”


    “現在人已經死了,你想怎麽說都行了。”唐子昔忽然嘿嘿怪笑起來,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有些古怪,“虧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說話算話的前輩高人,是我瞎了眼,居然會相信你的鬼話。也好,既然璟哥哥已經不在了……”她緩緩站起了身,臉上的癲狂之色漸去,目光平靜地看著對麵的綠袍老者。


    多羅被她的眼神盯著,心中居然有了一絲慌亂之感,這讓他極為惱怒,冷哼一聲道:“你要不信老夫也沒辦法,老夫也無須跟你一個小丫頭解釋。”說完拐杖重重一頓,顯然心中怒極。要是知道蘇璟會自行兵解,他說什麽也不會答應唐子昔下去見最後一麵。這下好了,器靈沒有了,宿主也沒有了。他想來想去都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岔子,按理說他的計劃很周詳,應當不會有紕漏才對。


    “之前你對我手下留情,我不想占你便宜,出手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玄龜


    多羅隻感覺眼前人影一閃,接著便聽到了唐子昔冷冰冰的聲音,抬頭一看不由為之一怔。


    此時的唐子昔模樣倒是沒怎麽變,隻是一頭漆黑如墨的秀發變得雪白異常,氣質更是冷若寒冰,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多羅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明白何以對方忽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待他的目光落到對方冰藍色的眼珠上時,神色終於變了,失聲道:“冰原族,原來你也是冰原族的人!”話未說完神情再次為之一變,猛然迴頭看向依舊被黑焰擋在一旁的那團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團東西似乎小了許多。


    再聯想到之前的種種,多羅心中頓時一片雪亮,“老夫明白了。好狡猾的裂空!好狡猾的冰原族!”


    事到如今,多羅何以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難怪冰姬那麽輕易就偷走了聖樹,難怪他那麽輕易就將聖樹之心拿到了手。虧他以為是自己氣運加身,敢情這一切都處於冰原族的計劃之中,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呢?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麽好處?要知道沒有了聖樹的冰原族人就再也無法離開冰原,甚至修為都會止步,更何況如今還搭上了冰姬的性命。


    多羅越想越想不通,不由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何人?跟裂空到底什麽關係?你們冰原族到底想幹什麽?”對方手上的小葫蘆他自然是看見了,一眼便認出那是裂空的隨身法寶。


    一旁的唐子昔卻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道:“廢話真多。”手中的長劍緩緩舉起,身形微微一轉,劍尖從一個古怪的方位指著多羅,“出手吧!”


    多羅神情一僵,一絲慍怒浮上心頭,道:“老夫本想留你一條活路,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手中拐杖重重一頓,已經率先出手,口中喝道,“就讓老夫先試試你的歸墟劍法。”


    唐子昔頜首道:“好!”長劍一抖,帶著淩厲無比的氣勢迎了上去。


    終於開始交上手的二人誰也沒有輕視對方的意思,一個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另一個也將拐杖輪得滴水不漏,兩人也十分默契,用的都是世俗界的打法,完全是一招一式地拆解。


    巧的是,二人所使的招式極為相似。


    唐子昔施展的正是蘇璟親自傳授的劍訣,她從小到大練得最多的一門劍法,隻是此刻她才從多羅口中知道這就是傳聞中的“歸墟劍法”。巧的是,多羅施展的也是“歸墟劍法”,隻是劍招看起來略有不同,多了一絲陰詭之氣。


    就這樣你來我往,二人很快便拆了上百招。唐子昔固然是額頭見汗,多羅也好不到哪裏去,喘息聲也越來越粗。


    “叮——”隨著清脆的交鳴之聲,長劍跟拐杖終於撞在了一起。


    唐子昔終究還是略遜一籌,不僅手中的長劍被震飛,整個人還朝後滑行了數丈才穩住身形。而多羅隻是身子晃了一晃。


    饒是如此,多羅臉上也露出了欽佩的神情,讚道:“不錯,能與老夫對拆這麽多招,他果然在很用心的教你。”


    唐子昔眸似寒冰,淡淡地道:“過獎了,若是他親自跟你對招,你會輸得很難看。”


    多羅不知可否地扯了扯嘴角,話鋒一轉道:“好了,老夫的奉陪到此為止。接下來請你也看看我們魑魅族的本事。”說完滿頭亂發迎風飄起,本來有些佝僂的背也挺直了,手中拐杖急揮,本已隻剩下薄薄一層的黑焰再次猛然升騰起來,難以忍受的炙熱中,帶著強烈怨氣、死氣的熱浪朝唐子昔迎頭蓋臉的打去。


    唐子昔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手掌一翻已經再次將小葫蘆取了出來,直接拔開塞子將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攤在掌心,卻是三粒長得像小人的淡黃色果子,而且小人的麵孔居然跟唐子昔有幾分神似。


    幾乎在這幾粒果子被取出來的同時,唐子昔胸口處黃光一閃,一團紫金色的東西嗖的一聲飛了出來,直撲那幾粒果子。


    此時滔天的“巨浪”也已經到了跟前,瞬間將她淹沒,半晌都沒有什麽動靜。


    多羅見狀不喜反憂,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絲不安。


    忽然,他長眉一跳,本能地衝天而起,不待他迴頭便聽見一聲清鳴,一頭小鹿模樣的虛影從他足下一掠而過,他隻來得及看清那支微微閃著熒光的獨角,虛影便直接沒入“巨浪”不見了蹤影。


    “巨浪”正中心,一個紫金色光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變化,隨著光團越來越大,四周的黑焰也在急劇減少。


    “玄龜?”待到看清光團中的東西之後,多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完全沒料到對方還有如此寶貝。


    他苦心收集的九幽冥火雖然厲害,幾乎無所不噬,但也有克星。這個克星就是雷電之力。這裏的雷電並非普通的雷電,而是九天神雷。而玄龜恰好就是為數不多的,天生能驅使九天神雷的種族之一。


    當然,玄龜能驅使的九天神雷不過是最低等級一色天雷,再高級別的二色跟三色天雷隻有在龍族化形,或者修士到了化神境界後渡劫才會遇到,那已經不是法力或者修為能控製的東西,而是屬於冥冥中的天地法則之力了。


    但隻是一色天雷已經足以滅掉這個血河陣了,更何況眼前的玄龜顏色黑中帶紫,明顯已經到了金丹級別,所控製的一色天雷威力自然更為強悍。這也就能解釋為何之前那個突兀出現又突兀消失的紫色光團給他心悸之感了。


    多羅唯一想不通的是,這種級別的玄龜早已開啟了靈智,根本不會受人驅使,何以會聽命於那個小姑娘。


    殊不知,此時的唐子昔同樣有些詫異,她居然聽到玄龜在跟她說話。


    “本座當年入世曆練曾受你恩惠,因此特遣分身一道下界來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此界靈氣太過稀薄,本座無法傳送過多的法力至此。這具分身最多隻能堅持一刻鍾,剩下的還需要你自己來。”


    不待唐子昔發問,玄龜長尾一擺,身軀再一次開始拔高,沒多久便於那根高大的石柱平行,大口一張,對準蒼穹張開了血盆大口。


    “吼——”


    巨大的廣場之上沒來由地開始刮起了狂風,吹得火焰的方向都偏了。


    唐子昔眼尖,發現遠處一大片黑雲正狂速卷來,接著目光一轉,發現四麵八方都是大片的黑雲,來勢洶洶。


    多羅臉色為之一變,雖然他聽不到玄龜跟唐子昔說的話,但是看到那些黑雲也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瘦如雞爪的右手伸出,對準火海某處淩空一抓。


    很快,一座噴湧著黑焰的玲瓏寶塔浮現而出,猶自旋轉不停,簷角的鈴鐺發出急促而清脆的叮叮聲,正是他以血河陣鍛造的法寶——洗靈塔。隻是被強行帶出陣法的洗靈塔明顯有些不穩定,噴出的黑焰小了許多。


    隨著一串串晦澀異常的咒語吐出,洗靈塔的旋轉終於慢了下來,鈴鐺聲也不那麽密集了。就在唐子昔以為多羅會有下一個動作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一暗,接著鼻尖一涼,抬手一摸發現是水。仰頭看去,這才發現那些黑雲已經聚集在了頭頂,烏泱泱的一大片,根本看不到頭。


    隆隆的雷聲開始響徹著天際,震得人腦嗡嗡直響,緊接著雲層中便有絲絲火花浮現,在雷聲中漸漸匯集成型,宛若一條條紫色小蛇靈活地遊走其間。


    下方仰天咆哮的玄龜見狀直接騰空而起,直接沒入了黑雲之中,身形若隱若現,竟是在不斷地吞噬著道道電光。


    這一幕看得唐子昔目眩神迷,沒想到所謂的九天神雷居然是這樣來的。不過一想也對,說到底玄龜也屬於妖獸,要它自己產生雷電之力怕是有些異想天開。


    就在此時,耳畔傳來一聲清鳴,她扭頭看去才發現火海已經消失無蹤,廣場正中央,一頭全身漆黑如墨的古怪大鳥正引頸長鳴,而多羅卻不見了。


    “莫非這就是他的真身?”唐子昔幾乎瞬間判斷出眼前這隻大鳥就是多羅,看來為了應對九天神雷,多羅也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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