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絕不同意:“要走一起走,大家不會有事的,他們有自保之力。”他抱起她:“我不能離開你。”


    這酥酥啞啞的聲音是怎麽迴事,啊呀,小狐狸耳朵尖都有些癢有些燙了。


    風雨中,她聽到男人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堅定毅然,她和他堅持片刻,心就軟了下來,放鬆地臥在他手臂上,好叭,一起就一起吧,但會造成的麻煩,你自己處理好哦。


    這是一個緊張而微妙的夜晚。


    作為安全地帶的江城迎來了一艘又一艘的飛機,作為安全地帶中心的江城基地,人們愉快、激動,卻又隱隱不安,蠢蠢欲動。


    他們的基地裏還有著一個死了之後似乎能夠造福全世界的存在,作為被造福過的江城基地的人民,他們在慶幸過後,對於造福全世界並不是那麽迫切,但畢竟還是希望能夠全世界都變好的,所以對於要不要對付白小湖,有的人不願,有的人卻迫不及待,雙方激烈地爭執著。


    就在這個時候,基地的軍隊突然團團圍住了白首小隊,徐將軍親自出麵,讓白首小隊叫出白小湖,否則,大炮就直接轟下去了。


    其他基地趕來的武裝力量也參與了這次行動。


    白首小隊附近的區域被全部封鎖住。


    徐將軍還不停地對白首小隊的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他們能夠幫忙抓住白小湖。


    看得出來,白首小隊的人很猶豫很糾結很痛苦。


    最後隨著溫連生一番“這不是我們一個小隊的事,這是關乎全世界人類同胞的事”的講話,及一聲令下,白首小隊的人反水,矛頭指向自家隊長,一時之間把白小湖所在的樓給封了起來,還把大門打開,讓軍隊進來。


    一個男人懷裏抱著一團白生生的東西,出現在樓頂,他站在夜色裏,冷淡地看著這一切,他垂眸看著底下的溫連生:“沒想到你也要這麽做。”


    溫連生痛苦地低頭。


    仲陽小隊的人趕了過來,帶頭的萬佐超一臉沉痛:“不要再做無謂的堅持了,你要和全世界的人為敵嗎?”


    陸遏:“那又如何?”


    萬佐超閉了閉眼,決然睜開:“那兄弟我也隻好做一次惡人了!我宣布,陸遏從今天起,就不再是仲陽小隊的人!凡是仲陽小隊的,不要留手,務必留下他手裏的那個狐狸,那是全世界的希望!”


    陸遏冷笑,看著黑壓壓的人:“就憑你們?”


    然後是一場惡戰,異能、子彈、甚至是各種奇怪的抓捕工具,都朝著樓頂上的男人而去,完全是動真格的,但他根本不懼,來多少就能夠擋住多少,最後大殺一通,抱著懷裏的小狐狸囂張離去。


    白首小隊和仲陽小隊在他手下重傷者無數,房屋倒塌、損毀嚴重,江城基地的部隊人仰馬翻,也是損失慘重。


    其他基地參與或者觀戰的人麵麵相覷,他們好像是來真的,真的鬧翻了?


    徐將軍都差點被陸遏一道雷給紅了,他扶著手上的胳膊,灰頭土臉的樣子,沉聲道:“我宣布,陸遏從今往後不再是我江城基地的人,我江城基地通緝他到底!”


    看著陸遏離去的方向,他暗暗歎了口氣,眼裏情緒難明,希望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其實不論對不對,他都必須這麽做,因為就在不久前,陸遏讓他配合演一場戲,如果他願意合作,他就安安生生地帶白小湖離開,如果他不願意,他動真格地打殺一番後,照樣能走脫。


    根本沒給他選擇的餘地。


    而徐將軍很清楚,陸遏之所以要來這麽一著,是為了和白首小隊仲陽小隊撇清關係,也是讓江城基地能夠把他撇出去。


    如此一來,其他基地為難江城基地的借口就不存在了。


    下一步,就是邀請其他基地來江城、甚至江城基地安家了。


    與他一樣眼神有些複雜的還有溫連生萬佐超等人,他們暗暗地對視一眼,開始收拾殘局,一夜之間他們都失去了自己的隊長,但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第78章


    陸遏兩人眾目睽睽之下的走脫,果然令很多基地不滿,他們覺得這是江城基地做的一場戲,甚至有基地遙遙將導彈對準江城基地,想要逼迫陸遏和白小湖現身,然而此時江城基地裏已經住進了其他基地的人,一炮下去,死得可不止江城基地的人。


    到了後來,在遲遲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其他基地紛紛往江城基地遷移,誰叫目前隻有江城最安全呢?


    至於白首小隊和仲陽小隊,雖然處境有些尷尬和艱難,但靠著一個農場,地位還是比較超然的,並且他們開始教授其他異能者修煉之法,加上安胎藥,在整個異能者群體裏,混得還是不錯的。


    陸遏帶著白小湖離開了江城地界,來到寧城,在當初那個軍營裏安置下來。


    他們的吃喝不需要愁,有白小湖的空間供應,陸遏每天除了在周圍轉一圈,清理掉威脅過大的東西,便是靜心修煉,起初他依舊進不去空間,白小湖也不肯進去,晚上一人一狐就挨在一起過夜,白天他修煉,小狐狸就在一旁玩自己的,順便護法。


    離開的時候他們自然把大盤和蒙蒙也一同帶了出來,所以小狐狸不缺玩伴,蒙蒙則更多時間在周圍一圈一圈地轉悠,巡邏。


    日子過得飛快,有一天夜裏,陸遏忽然感覺懷裏的小狐狸體積一下子變大了很多,觸感也有些不對,他驚醒過來,發現手掌下觸碰著的是小姑娘光滑的皮膚,他呆了一下,立即從被子裏出來,並且把被子實實在在地一把掖好,隻留一個腦袋在外麵,他又驚又喜地喊:“小湖,醒醒!”


    白小湖哼哼唧唧,想把頭往被子裏縮,然後似乎也察覺到有些不對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真禿了。”


    毛毛都不見了。


    陸遏:“……”


    “清醒點,你變成人形了。”


    白小湖眨巴了一下眼,在黑暗中說:“啊,是哦。”


    然後才反應過來,變成人的自己沒穿衣服,她趕忙進了空間。


    看著被子突然癟下去,陸遏鬆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終於變迴人形了雖然狐狸也很可愛,但溝通不便也一直是個問題。


    變迴人形的白小湖很激動,抓了一套湖藍色的法衣,施了個小小法術,衣服就整整齊齊穿好了。


    還是法衣保險,再也不怕突然就裸奔了。


    她開心地在空間的草地上蹦了蹦,突然轉換人形還有些不習慣,擔心陸遏等急了,她立即出了空間,站在昏暗的小房間裏,兩人的眼睛都很亮,完全不妨礙看到彼此,他們互相看著,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陸遏摸了摸她的發頂,熟悉的一頭烏亮柔軟的長發,他說:“真好。”


    白小湖點了點頭,想說點什麽,這一刻的感覺很奇怪,有點奇異的感動,讓她想抱抱眼前的男人,難道是做狐狸時往他身上懷裏撲,撲習慣了?


    她胡亂想著,也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來了一句:“幸好頭發沒變稀。”


    陸遏:“……”這是被掉毛弄怕了?


    白小湖嘻嘻笑道:“我試試能不能帶你進空間。”


    下一刻,陸遏被帶進了空間。


    久違的明亮美麗充滿靈氣的空間,他終於再次進來了,地裏他插下去的水稻秧子,都完全成熟了,沉甸甸的稻穀墜得稻子彎了腰。


    他笑道:“我們有新鮮大米吃了。”


    他捏了幾個手訣,一陣勁風掃過,稻田就沙沙作響,稻子不停震顫,然後所有的稻粒突然脫離稻杆,朝天上齊齊飛起,又似被一隻手劃拉而過,稻粒在一旁平坦幹燥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小湖雙眼晶亮地看著,陸遏現在的修為,和她幾乎差不多了,八尾的那顆妖丹已經被他煉化了。那東西他本來想給她的,但比起她,陸遏更需要。


    如果八尾知道她瞎搞的結果就是被雷給劈成渣,妖丹還被人煉化了,恐怕會哭死。


    能夠進入空間好,陸遏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空間裏了,畢竟裏麵修煉條件好多了。


    兩人兩寵幾乎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神仙日子。


    “外麵的變異動物越來越多了,如果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說不定會被包圍起來。”白小湖一邊扒飯一邊感受著外麵的環境說道。


    “小小一個江城,現在恐怕已經集聚了超過一億人,變異動物向這邊匯集也很正常。”陸遏道,就是不知道人們能不能撐得住越發龐大的獸潮。


    陸遏如今也就是每個月會和溫連生那邊秘密通話一次,除此之外對外界信息幾乎一無所知。他很清楚當務之急是什麽。


    白小湖突然說:“還有半年吧?”


    “嗯。”


    一轉眼他們離開基地都快有一年了,離那個時間點也越來越近了。


    白小湖日常鼓勵:“別有壓力,你一定行的,而且就算不行,大不了重新來過,你知道的,我編了一個網,溯迴的過程中應該能保住我的。”


    陸遏沉默,然後點了下頭。


    如果能夠覺醒血脈的話,他的把握就大了,可是他們誰也沒再提覺醒貓妖血脈的事,或許是害怕再次失敗吧。


    江城,一年前這裏是無數人想來的好地方,而此時,這裏生活著過億人,過於密集的人口,將這座城市幾乎要擠爆,而過高的人氣,也在不斷吸引著危險靠近。


    一波又一波仿佛無止境一般的獸潮,撿起的高牆被衝塌了,又重建,重建了又被衝塌,每天都有死傷,將這座城市時刻籠罩在血色之中。


    “媽的,一定要找到那個狐狸精,殺了她!”


    一波獸潮退去,收拾殘局中,有人這樣說著。


    這種話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過多少次了,熟悉得仿佛隻是一個發泄的口頭禪般,但大家都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快一年了,那一人一狐不知道跑到上麵地方去了。


    而總有一些格外執著的人,從未放棄過。


    海城基地。


    代表著權力中心的建築今天被人入侵了。


    高高在上的莊詩情莊首領此刻一身狼狽地被擺在椅子上,一同被抓的,還有莊詩嫻、莊青載等人,凡是和陸遏搭得上一點血緣關係的,都在這了,並且都被放了血。


    端著槍匪氣滿滿的數人看守著這些人,幾個神神道道的人圍在桌前,桌上是一碗一碗的血水。


    最後他們找來找去,竟然不是莊詩情這個母親和陸遏的牽絆最深,反而是莊青載與陸遏牽絆最深。


    得出這個結論後,匪首冷笑一聲戾氣橫生:“一個娘胎裏呆過的,當然不一樣,怎麽,能夠從這小子身上入手,找到陸遏嗎?”


    “莊青載身上有陸遏的氣息,應該可以,我試試。”說話是一個脖子上掛著醬色掛珠,手裏拿著一個鈴鐺的人。


    他對著莊青載搖起了鈴。


    莊青載隻覺得頭腦一陣陣混賬,靈魂好似要被撕碎,他的手腳都被割開,隨著鈴聲流得迅速,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放幹。


    不知道過了多久,鈴聲終於停下,那個搖鈴的人臉色蒼白,喃喃地說出了一個地點。


    陸遏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他決定和白小湖離開這裏,另外找個地方。


    然而換了地方後,那種被人鎖定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


    他交代白小湖,最近就不要出空間了。


    白小湖也讓他不要出去。


    未免橫生枝節,兩人都決定在空間裏呆到那一天的到來。


    兩人還真的在空間裏呆滿了半年。


    到最後兩個月,陸遏的修煉速度堪稱瘋狂,空間裏的靈氣都快被他吸收一空了。


    白小湖覺得他真是分分鍾就要飛升的狀態。


    兩人終於走出空間。


    陸遏一出來,世界就像感應到了,天空霍然變色,變得血紅,它在顫抖,它在戰栗。將世界比做籠子,這個籠子隱隱約約有一抹本能意識,此刻陸遏的實力強過了這抹意識,於是這抹意識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新主人要誕生了。


    陸遏身上的氣勢在節節攀升,天空變得越發血紅,世界各地的大地都似乎在震顫,海洋在翻滾,還幸存於世的人們駭然變色。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要變天了,要變得更好,還是就此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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