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湖又撥弄了一下,不確定地說:“再燒一會兒吧。”


    她啪啪地折著樹枝往盆裏添柴,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清香樹枝味飄散出來,一陣陣的風從門縫裏刮進來,吹得火焰左右搖曳卻不熄滅,這是空間裏的靈樹樹枝燒出來的火,一般的風當然吹不滅,倒是把香味傳得更遠了。


    屋外風聲唿嘯得更急了,這裏是一個駐紮部隊的軍營所在,地勢高、排水好,全是單層的水泥房,堅固異常,防汛防台能力很強,所以台風來臨後他們也沒有轉移。


    此時軍營裏有些安靜,有的屋子裏亮著燈,一些人聚集在一個大一點的屋子裏正在開會,陸遏便被叫到這裏來了,而更多人出去巡視城市邊界了,這種時候就怕出現屍潮。


    大多數車子也都開出去了,軍營裏很空曠也很暗,而那空曠的土壤下麵,有什麽東西一拱一拱的,好像有無數小東西迫不及待地想要鑽出來。


    一陣陣香氣飄散,那拱動的動作更明顯急切,終於,一處土壤被拱開了,爬出了一條類似蚯蚓的肥大蟲子,可當那蟲子安全爬出來後,卻能發現,那蟲子身體兩側都長著很多隻足,有的足長有的足短,有的還隻是一個小鼓包,好像發育不全似的。


    這隻蟲子迅速蠕動著,目標明確地朝著散發出香味的屋子爬去。


    繼這隻蟲子之後,更多的地麵破了,一隻隻蟲子爬了出來,有的和第一隻蟲子很像,更多則是其他種類,半個拳頭大小的甲殼蟲,好幾個頭的白色線條一樣的蟲,被粘液粘成一團,但抖一抖後就張開了兩對肉翅飛得很快的奇怪蟲子。


    總之都奇形怪狀的,而且都朝著白小湖所在的屋子而去。


    原本這些蟲子破土而出的動靜應該能夠引起注意的,但風聲實在太大了,風又不斷拍打樹木、門窗、屋頂,造成的噪音更大,所以誰也沒有察覺。


    外麵開始嘩啦啦地下起雨來,風聲雨聲混作一團,白小湖皺了皺眉,陸遏被駐紮部隊叫去了,不知道現在會不會在淋雨。


    白小湖三隻還在口水泛濫地等著烤雞出爐,忽然她抽了抽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兩隻都抬頭看她,一臉不解。


    “就是土腥味啊,腥腥的,生生的,臭臭的。”白小湖聳動了一下鼻子,外麵是有人挖土嗎?


    她站起來想看一看,因為入夜後屋裏開燈,窗簾給拉上了,她正要去拉開看看,突然“噗”一下,頭頂的燈泡閃了一下突然就滅了。


    室內頓時就隻剩下火光,白小湖也沒在意,陸遏說過台風過境電力可能會不穩,雖然這電是他們自己用柴油發出來的,但還是有可能哪裏線路出問題了。


    她拿起桌上陸遏準備好的大功率手燈,打開,往窗戶上一照,拉開窗簾,下一刻她簡直是嚇了一個哆嗦,差點叫了出來。


    蟲子!窗戶上全是蟲子!


    密密麻麻的,重重疊疊的,各種奇形怪狀極度扭曲的蟲子,在燈光直射下能看到一個個腦袋、一雙雙詭異的眼睛,一個個白花花的站著粘液的肚皮,還有蠕動的無數雙足。


    而在燈光下它們蠕動得更快了,拚命想找個縫隙鑽進來。


    白小湖差點就吐了。


    她本質上就是個嬌氣小狐狸,愛美愛幹淨,什麽時候見過這麽駭人惡心的畫麵?整個就炸毛了,耳朵都從頭頂咻地冒了出來,一個激靈扔開窗簾跳上了床,還叫兩隻都上來,一麵扯開嗓門就喊:“陸遏!陸遏,救命啊!有蟲子!”


    陸遏正在參與如何防汛防台的會議,這次台風來勢洶洶,而現在整座城市都破破爛爛,頭頂隨時會掉下危險物品,還有排水管道經過大半年淤積,排泄能力堪憂,到時候出行基本上很困難。


    但他們不可能縮在房子裏不出去,城市邊界必須時刻守著。


    這次商量的就是台風期間如何分工的問題。


    陸遏被延誤在此不能離開,他當然也不能隻管自己在屋裏睡大覺,台風天、暴雨天,有些異能會受到虛弱,但雷係異能不會,甚至更如魚得水,所以他的作用是很大的。


    陸遏沒有反對,表示聽從安排。


    就在這時,陸遏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聽得並不真切,但很熟悉。


    “……陸遏……救命啊……”


    是白小湖的聲音!


    陸遏騰地站了起來就往門口衝。


    出去一看,軍營那邊整排房子都黑了,應該是那邊的電線出問題了,他衝了過去,踩在地上卻發現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滿地的蟲子,已經爬出來的,站在往外跑的,還沒冒頭在拱動的。


    陸遏對後麵跟出來的人扔了一句“注意腳下”,風一陣地過去了。


    後麵跟出來的人借著燈光一看地上,謔,哪來這麽多蟲子?但等到了白小湖屋子前,手電一照,一個個頭皮都炸開了。


    整間屋子都被各種蟲子糊滿了,牆壁、屋頂、門前,幾乎看不出本來麵貌,周圍的房間也被波及,但並不多,這些蟲子完全就是衝著這一間來的!


    陸遏更是臉色大變,人還沒到,電網先至,一片稠密的藍紫色雷電之網放了出來,罩住了整個房間,劈裏啪啦的聲響中,不斷閃爍的光芒中,焦糊味伴隨著極其惡臭的古怪臭味瞬間彌漫開來,焦黑的蟲子成片成片地往下掉。


    還沒等掉完,陸遏擊碎門鎖,衝了進去。


    屋裏地麵上也有蟲子,尤其是門後這片區域,應該是從門縫底下鑽進來的,陸遏直接一腳踩了下去,爆漿蟲子無數,然而等他看清屋內的情形,他渾身血液都冷凝了。


    室內昏暗,地上燒著個火盆,地上扔著個正亮著的手燈,可是屋子裏卻沒有人,一個人影都沒有!


    祝賀祖國七十周歲生日快樂!今天看了閱兵,就覺得好自豪啊,然後我就決定奮起了(握拳)


    第47章


    陸遏瞬間心慌到極點,冷汗直湧。


    窗戶隻有一扇,從裏關著,門他確定是反鎖的,因為風太大,他離開前讓她把門反鎖,免得被吹開,剛才他直接擊碎了門鎖進來的。


    所以人應該在屋子裏。


    可是現在沒有,屋裏別說人了,那隻貓和黑雞也不在。


    越是這個時候他反而越冷靜,白小湖是不一樣的,她很特別,突然消失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在掃視房間後第一個反應是撿起地上的手燈,轉身照向屋外,對後麵跟來的人說:“這裏有我,其他地方拜托你們去看看。”


    屋內沒燈,當他把手燈照向外麵,在逆著光的情況下外麵的人更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其他人也正被臭味逼得不能上前,立即四下散開。


    陸遏也不管門口還有源源不斷的蟲子爬過來,外麵牆壁還黏著許多蟲子,直接把門一關,留在這個被蟲子包圍的房間,轉身燈光檢查屋裏:“小湖,你在嗎?你在哪裏?”


    他檢查了桌底下又檢查床底下,還是沒有,房間就這麽大,擺設也不多,其實是一目了然的,但他還是不死心地細看了看。


    一隻飛蟲趁他不備飛到他手背上咬了一口,一陣刺痛感傳來,他毫不猶豫地捏死了這隻長著肉翅的軟蟲,手一揮,地上牆上所有蟲子被雷電擊成飛灰。


    他定定站了兩秒,正要出去找人,下一刻這房間裏出現了另外三道熟悉的唿吸聲,他猛地轉身,就看到小姑娘在床上蹲著,頭上頂著一隻雞,懷裏死死摟著一隻貓,驚魂未定臉色白白的樣子。


    他大喜,幾步過去。


    白小湖扔了貓,撲進他懷裏死死抱住,聲音都在發抖:“陸遏嚇死我了,好多蟲子,好惡心!”她剛才真是被惡心得不行,不是真的害怕,是那種可怕的視覺衝擊,整個炸毛加雞皮疙瘩,跳到床上後看到門縫下麵已經爬進來一些蟲子,她整個狐狸都快要瘋了,抱著貓和雞哧溜一下就鑽進了空間裏。


    進去之後還忍不住打顫。


    那個場景她簡直不敢迴想。


    要不是陸遏進來,她都不敢出來。


    陸遏緊緊抱著她,像抱著失而複得的寶貝,摸著她的頭發:“沒事了沒事了。”


    抱著堅實可靠充滿力量的軀體,狐狸這才漸漸從驚嚇中迴魂,但看了眼門口又要抓狂:“啊,它們又爬進來了!”


    陸遏把燈一照,門被風吹開,門口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蟲子,甚至還有不少飛著進來的,被風一吹速度極快。


    陸遏伸手打了下來,一把抱起白小湖,在兩人身周形成細致的電網,抬腳走了出去。


    被丟在床上的大白貓驚慌地喵嗚直叫,貓也怕蟲子啊!


    它看著地麵,來迴倒騰不敢下腳,隻好奮力一躍,抓住了陸遏後背衣服,就這麽掛在他身上。


    陸遏帶著三隻一起從屋裏出來,迅速來到空地上,兩步躍上了一輛空車盯上,這才把白小湖放下。


    白小湖也看清了自己那房間的外貌,正麵是被陸遏電焦了一大片,但屋頂上還有蠕動著的無數蟲子,不知道是因為疊得太多,還是因為發現下麵門開了,可以從門口進去,跟下雨一樣往下掉。


    想到自己剛才呆在這些蟲子圍成的房子裏,幾乎等於陷在蟲窩裏,白小湖臉都綠了:“我的祖宗啊!”她胸口一堵,直接幹嘔了起來。


    然而低頭看到下麵土地還有無數蟲子在破土而出,隻要是沒有被水泥覆蓋的地方,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她簡直要窒息了,往陸遏胸口一埋,閉著眼,什麽都不看。


    “怎麽會有這麽多蟲子!”她又想進空間裏了!


    陸遏半摟著她,拍撫她的後背:“別看,別看就沒事了。”他動作和語氣溫柔,神色卻肅穆極了,抬手翻出一道道電網,把那屋上屋下的蟲子都給電死,車子周圍的也給電死。然後燒焦的臭味也讓兩人都變色,真的太臭了。


    夜色中,其他地方也響起驚唿和嗬斥,或是閃過火光,那是其他人也在殺蟲。


    陸遏喝道:“有沒有土係冰係,先把地麵封住!”


    謝天謝地,留守的人裏有土係和冰係,合力將軍營的地麵給封住了,眼看著地麵上先封了一層土,再動了一層冰,沒有蟲子繼續冒頭了,陸遏哄白小湖:“沒有蟲子了,你看。”


    白小湖看到了,她臉色好了點,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我們下去好嗎?”


    她點了點頭。


    陸遏先跳下車,再接白小湖下來。白小湖踩在冰麵上,用力踏了踏,不放心地問:“這個能堅持多久?”


    “……堅持不了太久。”


    白小湖就一臉地慘不忍睹。


    外麵風大,陸遏拖下身上的外套給她披上,同時問:“你房間裏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什麽?”白小湖迷茫地問。


    陸遏解釋道:“你沒發現嗎,這些蟲子是衝著你的房間去的。”


    白小湖驚訝地張了張嘴:“沒有啊,我沒幹什麽,房間裏也沒特別的東西……哦,我在烤一隻雞,這算嗎?啊,對了,我的雞!”


    她趕緊朝屋子跑去,在幾米開外就停住,地上全是蟲子屍體!她看向屋裏的情況,然後愣住了。


    屋裏的火盆還在燃燒,地上一些沒死的蟲子依舊鍥而不舍地往火盆裏怕,悍不畏死似的,爬了進去,然後被燒得滋滋作響,發出古怪的惡臭味。


    一隻兩隻全都是這樣,這些蟲子瘋了嗎?


    白小湖被驚得都沒空可惜自己被汙染了的雞了。


    陸遏也是目光凝了凝,把手燈燈光往裏照了照,確實,這些蟲子的目標就是這盆火。


    啪啪啪的腳步聲,其他人聚攏了過來,也看到了房間裏的這一幕,都是表情肅穆。


    這個駐紮部隊的隊長是一個叫杜京的年輕軍官,他看清了火盆情況,忍不住轉頭看了眼白小湖,目光裏有著探詢和譴責,白小湖覺得他仿佛在看一個在炮製毒藥的詭異可怕分子。


    她一秒心領神會,自己這是被懷疑了!她瞪了迴去:“不是我幹的,我隻是想烤雞吃,這是普通的火,我沒有引蟲子來。”


    杜京道:“我們檢查過,隻有軍營這一塊地麵出現這種情況,其他地方都沒有,而且這些蟲子隻往你這邊爬。”


    白小湖氣得想和他理論,她都快被嚇變形了好嗎?怎麽可能是她故意弄出這些蟲子來。


    陸遏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稍安勿躁,他對杜京道:“杜隊,你發現了嗎?這些蟲子模樣都很奇怪。”


    杜京經他提醒,仔細看了看,然後眉頭皺起:“不錯,這不是正常的蟲子,是變異種?”


    陸遏道:“末世以來,變異的動物、植物、真菌等不在少數,隻是沒有形成規模,沒有引起重視罷了,今晚這蟲子,可能就是一個示警。”


    陸遏冷靜沉著地緩緩道:“示警變異潮的到來,杜隊長,你最好馬上報告這個消息,並讓在外麵的人小心點吧。”


    杜京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目光犀利,陸遏平靜以對,似乎態度平和,但一股看不見的氣場卻朝杜京碾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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