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基地對於水源管理非常嚴格,嚴令禁止往河裏排泄汙水垃圾,基地裏每一條河都挺幹淨的,尤其是他們這邊的這條河。


    白小湖看著設計圖紙撓撓頭:“行吧,但井還是要挖的哦,以後藥水的用水就都從井裏取了。”


    溫連生一頓:“能行嗎?”


    “普通井水當然不行,但我會讓它變得不普通的。”


    溫連生點頭:“對於誅神小隊的處罰下來了,今天我要到場,你去嗎?”


    幾天前那事,最後的調查結果是誅神小隊應該是受到了某位基地高層的指使,然而對於那五人的供詞,誅神小隊供認不諱,並推出了一個副隊長扛罪,說這是他個人行為。這其中背後有多少人角力、妥協,白小湖不知道,反正事情以這個結果了結。


    想要毀掉抗感染藥的原材料田,這是與所有人類作對,後果極其嚴重,影響極其惡劣,必須做出最嚴厲的處分,於是所有參與了此事的人,被處以罰沒所有財產、幹苦力改造、乃至於死刑等不同的懲罰,那位副隊長就是死刑,今天是行刑的日子。


    作為當事方的白首小隊自然要有人到場。


    白小湖一聽就問:“那誅神小隊的隊長副隊長之類的都會到場吧?”


    “對。”


    白小湖嘴角揚了揚,不知道昨晚下的那東西其作用了沒有,她擺擺手說:“我就不去了,你,你也離他們遠點。”


    溫連生做出詢問的表情,白小湖就說:“他們不是都是很暴躁的人嗎?萬一突然發瘋傷到你就不好了。”


    溫連生覺得她沒說實話,但也沒有再問,到了時間就帶上一些人走了。


    白小湖在他離開後,也招唿潘穀和時剪:“那地方在哪裏,我們也去看看。”


    潘穀問:“不是說不去?”


    “就在外圍看看嘛,聽說這基地裏,但凡是犯了死罪的人,行刑前都會當眾誦讀罪行,當眾行刑,以作威懾以儆效尤的,到時候圍觀的人應該不少吧?”


    潘穀道:“是這樣,所以我們是走路過去嗎?”


    白小湖:“額,你會騎那個摩托車嗎?”


    而他們交談的時候,時剪已經默默挑揀起適合出行的著裝了。


    很快,白小湖穿上時剪準備的衣服。


    白色雪紡長衫,搭配墨綠色的背帶長褲,腳踩運動鞋,頭上還戴著漁夫帽,利落又不失俏麗,再搭配一副大大的墨鏡,就一個字,酷。


    並且這個打扮也不算特別,在抗感染藥出現,人們生存壓力驟減之後,基地裏的男男女女們有心情打扮自己了,過往滿目灰撲撲的,現在鮮亮的顏色出現頻率多起來。


    最後白小湖是被潘穀用電動車載出去的,摩托車聲音太大,不符合他們要低調地去刑場的初衷。


    時剪就和另外幾個人坐車跟隨。


    刑場在基地中央,半個小時後他們才到地方,這裏已經圍滿了人,罪行也已宣讀完畢,不知道是聽到這些人竟然敢毀掉抗感染藥的原料,破壞生產,還是曾經多少受到過誅神小隊的欺壓,圍觀群眾很激動,往台上扔石頭甚至是潑汙水,謾罵不止。


    白小湖擠到前麵去,這是一個大大的原形台子,灼灼烈日之下站著好幾個戴著手銬腳銬的人,其中一個寸板頭的和別人都不一樣,站在了最前麵,旁邊還有兩個穿著製服的手裏端著槍指著他。


    這位想必就是那位扛罪的副隊長,他眼神陰鷙,像是厲鬼一樣盯著周圍這些人,似乎想要將這些麵容都記住,死後來複仇一般。


    白小湖看了一眼就沒興趣了,看向遠處高台上,一眼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溫連生,他眉目俊秀神情平和,和其實人氣質截然相同,仿佛是坐在貴賓室裏看電影一般,有種超然物外的淡然從容。


    白小湖與有榮焉,不愧是她的副隊長啊。


    一同在高台上的還有不少穿軍裝的,然後就是幾個煞氣騰騰的家夥,其中一個身高幾乎能夠超過兩米的大個子,光頭,花臂,表情陰鷙可怕,白小湖對上了號,這位應該就是誅神小隊的隊長毛立鐵,她蹲了幾個晚上都沒看到人的。


    另外幾個和他畫風如出一轍的也是誅神小隊的人吧。


    白小湖摸了摸下巴,不動聲色地做出了一個手勢,雙手的拇指與拇指相對,食指與食指相對,其餘三隻屈起,指節相對,並且嘴裏念念有詞。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誅神小隊想動那白首小隊,都落到了這個下場,我們還是算了。”


    “這還是陸遏不在呢,陸遏要是在,能隻死一個副隊長就了結?”


    “聽說有人就是想偷個樹葉,都被仲陽小隊的人打上門了。”


    “最搞笑的是,那些人千方百計地想偷一張葉子,結果轉天,白首小隊就宣布要賣樹苗,我們還是老老實實買樹苗來種吧。”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現在白首小隊好像才出了幾批樹苗,都被官方買走了,而且種樹還需要雷係異能者。”


    高台上。


    毛立鐵居高臨下看著坐在輪椅上,雲淡風輕的溫連生,陰鷙地說:“今天這個仇,我不會忘記的。”


    溫連生溫潤笑道:“毛隊長說什麽,溫某不太明白,這件事,我們白首小隊可也是受害者。”


    他知道誅神小隊一定會把損失一個副隊長的仇記在他們這邊,但白首小隊不可能低頭。一來,徐將軍必定會用一個副隊長之死來震懾一下想要搞鬼的人,哪怕白首小隊不計較,徐將軍也不會手軟。


    二來,白首小隊要真是不計較,某些人更要把他們當成軟柿子了。


    用一個副隊長來給白首小隊立威,也不錯。


    至於要記仇,那就記吧,誰還會怕誰呢?


    毛立鐵朝溫連生邁出一步,他身後的人也跟進一步,溫連生身邊的人立即站了出來,今天是張猛跟著出來,還有好幾個雷係異能者,在溫連生麵前站成了一排人牆,針鋒相對。


    幾個軍官伸手將毛立鐵攔住,帶頭一個四十出頭,氣勢懾人,嚴厲至極,冷冰冰道:“毛隊長,注意言行。”


    毛立鐵盯著這些人,露出了嗜血的冷笑:“你們等著,你們……”


    話沒說完,他的肚子忽然咕嚕嚕地響了起來,他當即露出了痛苦之色,捂住肚子彎下了腰,同時做出同樣反映的,還有他身後幾人的肚子,隻有一個人沒事,詫異擔憂地看著同伴:“你們怎麽了?隊長?!”


    溫連生微微皺眉,讓人退開些,讓他能看清楚。


    軍官們甚至舉起了槍,看著這些窮兇極惡他們還不能對他們動手的害蟲,厭惡地道:“你們想要幹什麽?”


    毛立鐵那張兇肉橫行的臉已經慘白一片冷汗如雨,剛想說話肚子裏又一陣咕嚕嚕翻滾,他揪緊了肚子,意識到不好,踉蹌著想要離開:“走,先走。”


    然而說出這話還沒兩秒,他突然全身一僵,隻聽得稀裏嘩啦什麽東西迸濺出來的聲音,他整個□□都濕了,或者說,黃了,黃濁的糞水從褲管裏洪水般開閘而下,把他整個腳整隻鞋,以及站著的整塊地方都濺染了。


    眾人:“……”


    還不等他們反應,毛立鐵又是渾身一抽,眼看還要來一波,而其他誅神小隊的人也開始放混合著水聲的響屁。


    溫連生低喝一聲:“退後!”同時撐開了他獨家的水木屏障,清新的空氣立即將他們自己人包圍。


    軍官們沒他這麽體貼了,臉色大變地高喊:“都退開!”


    仿佛這幾人是病毒一般狂退數步。


    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稀裏嘩啦之聲,難以言喻的氣味霎時彌漫開來,在場的人臉都快青了,即便都是飽經曆練之人還是忍不住接二連三地幹嘔起來。


    那個四十多歲的軍官臉色變來變去,又是氣這些誅神小隊的人荒唐,又是解氣於他們的狼狽,一揮手就命令自己的人撤。


    完全沒有要發揮一下同胞愛的意思,丟下人就下去了。


    溫連生看著毛立鐵等人的慘狀,眼神微閃,道:“走吧。”


    下麵的人群也被這恐怖的臭氣侵襲了,還有人發現了高台上的情況,異能者的眼力都是很好的,有人就叫起來:“毛立鐵拉屎拉褲子裏了!”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了,頂著臭味也想伸頭看。


    白小湖滿意的鬆開手訣,在鼻子前揮了揮:“啊呀,這人體內多少垃圾啊,這麽臭!”招唿潘穀時剪:“走走走,快走!”


    迴程路上白小湖心情極好,對付壞人,那就要比他更壞,從□□上打擊對方算什麽,要直接從精神上摧毀對方啊。


    像毛立鐵那樣的人,應該挺愛麵子的吧,結果眾目睽睽之下拉了一褲子,並且日後會成為一大奇談,肯定會氣吐血。然而拉完肚子他足足有半個月的虛弱期,就算想殺人泄憤也沒力氣。


    至於讓手下小嘍囉去?那得看看有多少人沒中招,她在他們所有的飲水裏都下了藥,剛才台上他們六人就有五人中招,整個誅神小隊幸免於難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中藥的人如果不是她這邊主動發動,會在兩天時間裏陸續拉肚子,所以接下來兩天時間,基地裏可能要臭一段時間了,罪過罪過。


    白小湖美美地哼起了歌,進入陽安路的時候,她突然拍拍潘穀的肩膀:“你教我開這個電動車吧?”


    陽安路寬闊而安靜,圍在家具店外麵的人也在藥水出售之後陸續散光了,道路兩邊還有高大的樹木遮住灼熱的陽光,是個學車的好地方,白小湖十分認真地學起了車,一直到到傍晚終於行駛自如,但車子也沒電了。


    她推著車慢悠悠地迴去,一進家具店院子,就迎上了溫連生似笑非笑的目光。


    白小湖有些心虛:“嗨!”


    溫連生道:“說說話?”


    這是要單獨說話的意思。


    兩人來到一邊,溫連生問:“毛立鐵那些人,是你弄的?”


    白小湖摸摸鼻尖:“對呀。”


    “你隻整了他們幾個?”


    “不是。”白小湖索性直說了,“是所有人,我在他們喝的水裏放了點東西,喝了的人就會想毛立鐵那樣,沒有喝的人就沒事啦!”


    她順便把拉肚子的時間,拉肚子後的虛弱期都說了。


    溫連生眯了眯眼:“我知道了。”


    白小湖道:“你要做什麽?”


    “誅神小隊多行不義,結仇無數,想必很多人對他們感興趣。”


    這是要趁他們成為病貓,一鍋端了?


    晚上,白小湖睡不著,把這件事跟陸遏說了。


    她先打出一長段話,說明前因後果,然後才施展傳訊術,把信息發了過去,然後就趴床上等迴複。


    她以為陸遏可能會沒空看,一分鍾內不迴信,傳訊術失效,她就不打算再練習了。


    結果一分鍾快到的時候,陸遏迴複了。


    ——你的辦法很好,可以兵不血刃地瓦解誅神小隊,溫連生會辦好的,後麵的你不用擔心。


    白小湖笑了:“什麽我的辦法很好啊,這是小人的招數,是小聰明。”


    要不是想不到別的辦法,她也不會用這種辦法,本來隻是想給一個教訓,說不定誅神小隊會被認為得了傳染病,然後被隔離什麽的,沒想到會成為拔除這個組織的機會。


    或許,她想到了,但沒有深想而已。


    她打字:你不覺得這樣做不是正道嗎?


    又施了一個傳訊術。


    陸遏迴複得很快。


    ——不要有負擔,誅神小隊的人不說個個罪大惡極,但絕大多數都不是好人,死有餘辜,對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你做得很好。最多,這是一個有味道的辦法。


    白小湖看著這段話,眼睛都瞪起來了,然後忍不住笑,但她心裏卻有個疑惑。


    ——你們都說誅神小隊很壞,為什麽沒有人對付他們,別人對付不了,你也對付不了嗎?


    遠在桐城的男人看到屏幕上跳出來的這句話,手指一僵,嘴角的微笑也凝住了。


    遲遲不能打字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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