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靖秋斜著眼睛看他,隻見他正嬉皮笑臉的坐在座位上,對著翟漣撒嬌賠笑臉,看見宋靖秋瞧他,還轉過臉來一臉得意的瞪著他。


    台上的教習也因為翟漣的態度,沒有對他過多的管教,隻是輕咳的兩聲,說了句下不為例。


    同樣都是遲到,這差距可真是不小。


    宋靖秋心裏想著,默默的歎了口氣,掏了掏耳朵,打算迎接翟漣的下一波教導。可誰知道還沒等他說,林蓉蓉就率先湊了過來,站在他跟前。


    “大師兄,二師兄他平日裏都很準時的,今天定是有什麽要事耽誤了,你這罵也罵了,說也說了,我相信二師兄他肯定不會再犯了。況且如今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大師兄你若是還要罵下去,恐怕就要耽誤先生講課了,你說是不是啊,先生。”


    林蓉蓉一邊說,一邊瞪著她那雙大眼睛盯著翟漣瞅,最後還將話茬引到了教習先生那兒,讓他就算是再想罵,也張不開口。


    翟漣知道這丫頭是想維護宋靖秋,可眼前這個情況,自己再繼續罵下去,就未免要使教習難看,顯得有些僭越了。


    “小漣呐,算了吧,說了這麽久你也挺累的了。”


    那教習坐在前頭,端著茶杯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下去,隨後便清了清嗓子,往宋靖秋那麵探了探頭,親自教訓道。


    “宋大夫如今可記清楚,什麽時辰來上課了嗎?”


    “是,弟子記清楚了。”


    聽見這教習的這一句宋大夫,宋靖秋的眉頭就不由的緊皺了起來,這乙字科的教習,是個上了些年歲的老先生,且與那日在演武場,與他結下梁子的那位教習是摯友。


    若是放在平時,他可從不會喊他宋大夫,今日突然如此稱唿,想必他要受的刁難,還在後頭呢。


    “既然宋大夫都記住了,那翟漣你就也別再說他了,都挺大個人了,別讓人家在師弟師妹麵前沒臉麵。”


    那教習才嘬了一口,那一小杯的茶水就隻剩下一半了。


    “至於你嘛,記準了什麽時辰上課,就出去把這院兒裏地掃了吧,下次別再遲到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孫亮在底下就沒忍住,一下子笑得“撲哧”一聲,惹得周圍的弟子們都去看他。


    不過也不能怪他樂,主要是這老頭給宋靖秋分配的這活計,實在太和他心意。


    按理來說,堂堂一介仙山弟子,修真人士,掃個地真不應該是什麽困難事,可這老頭分配給宋靖秋這差事,可還真不是普通掃個院子就能交差的。


    仙山上的院子,大啊。


    尤其他們上課的這院子,那豈是一個大字了得,全仙山上十二個科,上課的地方全在這一個院裏,大院套著小院的,裏三層外三層,那地方可寬泛著呢。


    平日裏都是一個科的人掃,今個兒輪到他們乙字科,就剩宋靖秋一人了,這他還不得做到猴年馬月去。


    宋靖秋在孫亮看戲的眼神中,拿著掃把走出門外,身後邊還伴著林蓉蓉弱弱的求情聲。


    ——


    “師兄的地掃的怎麽樣了?這麽些個院子,一半掃完了沒啊?這本該是下了學咱們一起幹的活,結果二師兄今天一個人就全包了,倒還真讓我有些不習慣呢。”


    午時已到,學生們紛紛下了課,宋靖秋站在最烈的大太陽下,院子才隻掃了一半。


    也不知道孫亮為了這一句嘲諷,特地走了幾個院子去尋他,反正宋靖秋是隻顧著門頭掃地,沒再多搭理他。


    倒是林蓉蓉,一路上跟在孫亮身後找人,找到了卻沒急著上前,而是等到人走了,才跑上來跟宋靖秋說話,且是一到跟前就把掃把搶過去了。


    “二師兄,你累了吧,瞧你曬得,這一腦門的汗,快歇歇吧,剩下的這些院子,我們幫你掃。”


    “你……們?”


    “嗯,我們來幫你掃。”


    林蓉蓉紅著臉往身後的樹下一指,果不其然在那樹後貓著幾個女子,其中大多都是林蓉蓉從前交下來的朋友。


    自那日比武場後,對宋靖秋多多少少也都有些愛慕傾佩,今個兒一聽說是宋靖秋受了罰,全都跟著來幫忙。


    林蓉蓉起初還有點不樂意,但後來轉念一想,這些個女子姿色平庸,修為更是不行,就這麽草草一麵見過,轉過天去,宋靖秋肯定連他們誰是誰都不會記得。


    反倒是自己,可以借此機會,在他麵前賣個人情,讓他認清楚自己的好。


    “蓉蓉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她的朋友,而且宋師兄的忙,我們都願意幫。”


    那幾個女子全都站在林蓉蓉身後,大多一臉嬌羞,低著頭不敢看她,唯有這說話的女子,圓臉杏眼,雖姿色照林蓉蓉遜色許多,但眉眼之中倒也透著一股子伶俐勁兒。


    “打掃院子本是教習對我的責罰,若是找來你們幫忙,傳到他耳中,怕是更要火冒三丈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宋靖秋一席話還未說完,手中的掃把就已經先被人奪到了懷裏,那女子嬌憨跋扈死抱著笤帚不肯撒手,引得其他人也紛紛效仿,四下裏全都尋了掃把來抱著,搞得他頗為無奈。


    “師兄就隨她們去吧,至於教習那裏,我早已安排了孟舟,囑咐他一下了課就拽上教習,前去吃酒,不喝他個東倒西歪,忘了自己姓甚名誰,絕不放他迴來,所以你大可寬心。”


    宋靖秋拿那些個女子也沒什麽辦法,索性隻能由著她們去了。


    不過倒也真是人多了好幹活,原本宋靖秋還要再掃一個下午的地,如今隻一個多時辰,就全都幹完了。


    宋靖秋將那些個笤帚全都放迴原處,拍拍袖子就想走人,卻是不想連門口都沒走到,就又讓人給拖了迴來。


    “宋師兄,如今都這個時辰了,你那竹屋偏遠,來迴路上又不好走,不如就留在前山和我們一塊吃了午飯再走吧。”


    這幫女子在烈日下來此的目的,就是宋靖秋,如今雖然活幹完了,可她們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宋靖秋每日下學的時辰本就不早,今日又留在這做了這麽多的活,便照平日更晚了許多,若是往日裏,隻他一個人過日子也就罷了。


    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哪吃還不都一樣。


    可如今的情況卻大不一樣,蘇蕭閑搶占了竹屋,與他同住,家裏邊多了一張等吃飯的嘴,他若是再晚迴去,怕是那祖宗就要餓的吃人了。


    “今日家中有事,怕是不行,今日多謝幾位師妹相助,改日我請諸位喝茶,還有孟舟也算上,同他講改日我請他吃酒。”


    說完這話,宋靖秋便不顧身後眾人的拉扯與挽留,毅然決然的走出了院外,隻留下這幾個姑娘,在他身後皺眉撅嘴,滿是怨懟。


    這邊的小姑娘們不開心,宋靖秋家裏那個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


    平日裏宋靖秋去前山上學,蘇蕭閑就自個兒在屋裏待著,要不就去後山轉轉,雖然有些無聊,但她一直自詡是個寬容待下的優質主子,所以便也就一直忍了下來。


    誰成想他竟然還得寸進尺,下了學後這麽久還不迴來,餓的蘇蕭閑灌了一肚子的瓜果茶水,胃裏也越發的翻江倒海,酸脹難忍。


    “宋靖秋……你他娘的不會是存心想要餓死祖宗我吧。”蘇蕭閑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哀怨的倚在窗前,一動不動的望著院前的小路,活像是一顆望宋石一樣,一動不動。


    若是往日,宋靖秋在這屋裏,有什麽事兒,她還能提溜出個小鬼來做做,可如今這塊肥肉沒了,這小竹屋可就真成了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她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除了等宋靖秋迴來,別無他法。


    孟舟躲在小竹屋後的籬笆外,懷中捧著一隻大碗。那老頭平日裏總是吹噓自己酒量多好,實際上卻一點都不禁灌,孟舟坐在那才勸了他兩杯。


    兩杯酒下肚,他就已經不是他了,臉也紅了,心也美了,坐在那自個兒就“噸噸噸”幹了一壇下去,幹完就倒了,倒是給他省下了許多力氣。


    孟舟知道,宋靖秋今日裏肯定迴來的晚,於是乎便鬼使神差的從那吃飯的地方,替人買了一份過來。


    可他人都到這了,卻又發現,自己壓根不敢進去。


    隻要一想到一會兒進去了以後,要和蘇蕭閑說些什麽,做些什麽,萬一二師兄突然迴來要怎麽辦,孟舟就覺得心跳加快,兩腿發軟。


    等我再想想怎麽說,再想想……


    於是乎,他便躲在人後院的籬笆那兒,躲得飯菜都涼了,宋靖秋都迴來了,他都還沒進去屋。


    要不還是算了吧,下次,下次再說吧。


    孟舟看著宋靖秋越來越近的腳步,心中不由得又打起了退堂鼓,沒過多一會兒便從後邊,一溜煙的跑走了,連帶著那一份放冷了的飯菜,也沒能送出手去。


    宋靖秋迴來時,似聽聞屋後的籬笆後邊有異聲,剛想走過去查看,卻被從屋裏衝出來的老祖宗,一把纏住,脫不開身。


    等他擺脫了蘇蕭閑,再走過去看時,那地方卻也已經再無響動,隻是籬笆後麵的一塊兒草,似乎讓人給踩壞了。


    第17章


    “方才這裏,有人來過了嗎?”宋靖秋指著那一塊被踩壞了的地方,轉過頭去朝人問道。


    蘇蕭閑此時正餓,除了吃飯以外,她沒心情迴答他任何問題,此時也自然不會好言好語的認真迴話。


    隻見她腰肢柔軟的倚在身邊的籬笆上,慵懶的繞著自己頸前的發絲,頗為不耐煩的敷衍了一句。


    “我哪知道,除了你今日讓我餓了一個多時辰才迴來以外,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罷,她便揚了揚下巴,對人“哼”的一聲,轉過了身去,隻留下宋靖秋一個人在原地,扁著嘴看她,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最近仙山上的那些人,對他總是格外針對,尤其是翟漣那家夥,若是此時,讓他們瞧見了蘇蕭閑這隻小鬼在自己家裏,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宋靖秋如此想著,對著眼前那條人踩出的小路,再次觀望了一會兒,麵色一下子陰沉了許多。


    “還不快來做飯在那瞎看什麽呢,真想餓死你祖宗我啊!”


    蘇蕭閑站在前頭,一臉不滿的對其催促著,她剛剛轉過身的時候,其實是朝著他手指的那地方瞧了一眼的,就是那天同他們一塊采藥那崽子,方才所站的地方。


    可她實在是不明白,就那麽一個連殺雞都懸的小崽子,到底有什麽可讓他在意的。


    蘇蕭閑這一介鬼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雖說之前她一直都坐在屋裏,也並未轉過身來,朝後院那邊瞧過,可孟舟的一舉一動,卻是一直掌握在她手心裏的。


    剛一開始的時候,蘇蕭閑還以為他是特意趁著宋靖秋不在家,打算來做點什麽壞事情,可結果他在門外從頭站到了尾。


    搞得老祖宗一頭兀水,直接懷疑到了他的智力問題。


    畢竟她雖是鬼王,後腦勺上也照樣沒長眼睛,隻憑感覺,可瞧不出他手上抱了飯碗,而她的嗅覺,也照著前山的那隻旺財相差甚遠。


    因為老祖宗催的緊,宋靖秋也隻是草草看了幾眼,便轉過頭去鑽進廚房,給人做飯去了。


    往後幾日,即便是他已經處處小心,事事留意,可翟漣依舊還是鍥而不舍的到處找他麻煩,總是抓緊一切機會,尋找他身上可以抓的小辮子。


    老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這仙山之上,戒律森嚴,稍微一點點的不留意,就有可能在他們手中放大成不可饒恕的大錯。


    更何況翟漣後麵還有一個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孫亮,這家夥仗著有翟漣和教習撐腰,膽大妄為,四處造謠,並以此轉化了不少對宋靖秋持中立情感的仙山弟子。


    這一時間,讓他的處境變得極其艱難,好在還有林蓉蓉和那些個對他抱有好感的女孩,一直在暗中為他說好話,才沒讓他們挑起什麽太大的事端來。


    隻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宋靖秋身懷媚骨,雖因此得到了師妹們不少的庇護與傾慕,但也因此給自己平添了不少的麻煩。


    這些個傾慕他的女子,大多都在妙齡,如花似玉的年齡,腦子最容易不清醒,再加上媚骨的原因,隻要有人稍作挑唆,就能讓她們喪失理智,掀起波瀾。


    這一日便是如此。


    翟漣多次屬意孫亮造謠生事,卻沒能一舉拿住宋靖秋的把柄,反而還因此遭到了他所傾慕女子的斥責與鄙夷,這讓他一個大師兄難免有些掛不住臉麵。


    而也就是趕在這麽個檔口,那些個宋靖秋的腦殘擁躉們竟還上趕著鬧事,就好像生怕別人抓不住他錯處似的,搞得宋靖秋那幾日焦頭爛額,吃足了苦頭。


    這事本是發生在仙山前邊的飯堂中,當時林蓉蓉正與她所交好的幾個女子,坐在一塊閑聊吃飯,那幾個人雖也都是宋靖秋的傾慕者,但大抵都算得上的冷靜保守那一派的。


    雖說傾慕,卻也都一直安分守己遠遠觀望,除了必要時伸手幫忙,其他時候並未曾對其有過什麽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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