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們有些失望,但思及星月宮主現在就在峰頂監考,便迅速調整狀態,沉下心神開始考核。


    此時莊冰出現,素手一揮,巨大的符陣瞬間將每位考生籠罩,符陣內的考生不僅不受陣外動靜影響,也看不見其他考生的身影,聽不到其他考生的聲音。


    賀鈺愣愣看著這般華麗的手筆,不由更加心生向往。


    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幾遍星月宮主正在監考,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然後抬手起勢。


    星月峰頂上,正在用神識監考的晏休忽然睜開眼睛,輕咦一聲。


    有個孩子的煉藥手法很不一般哪。


    因為實在獨特,她不免分出更多注意力,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少年,居然能用和她五分相似的手法來煉藥,實在是很有趣。


    煉製築基丹對於煉藥師來說簡直手到擒來,大家很快就煉製出了一爐丹藥。


    葉維青給每人出爐的丹藥情況做好統計,走到賀鈺麵前的時候,看丹爐內四顆中品五顆上品,不禁暗自點頭。


    這般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後生可畏啊。


    統計完所有,他才返迴峰頂複命。


    此時峰下符陣已經撤了,擎雲宗藥峰峰主周寅與言長老站在一起,望著葉維青飄然而去的背影,既驕傲又羨慕。


    自家徒弟成就聖品,他不可謂不驕傲,也不可謂不羨慕。


    羨慕是正常的,不羨慕的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煉藥師。


    言長老也感慨一聲:“葉師弟成長真快啊。”


    周寅笑得和藹可親,“等咱們進入星月宮,以後也能煉出來聖品。”


    他倒是自信得很。


    言長老略微無語:“師父,您當真不管藥峰了嗎?”


    周寅收斂笑容,麵容肅穆,一本正經道:“他們都這麽大了,還需要我管嗎?再說了,為師又不是不迴宗門了,隻是來交流學習。”


    言長老:“……”好吧,您是峰主,您說了算。


    等待結果的時候很忐忑,畢竟星月宮隻要三名交流生,在這麽多精英中衝進前三,真的很難很難。


    賀鈺和其他學子一樣緊張,卻又有所期待。


    他耍了一個小心機,他在煉藥時故意用了剛學會的手法,一是為了提高成丹率,二是為了引起星月宮主注意。


    也不知他注意到沒有。


    少年垂首靜靜站著,藏在衣袖裏的手微微握拳,過了一會兒卻生出幾分自嘲。


    他還是不夠淡定,即便錯過這次機會又如何?反正他來此一趟已經有所收獲,這次不行那就繼續努力,等下次機會。


    星月宮主也說了,交流生隻能學習兩年。


    他再等兩年就行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考生們開始焦躁起來,就連周寅都負手踱步,時不時望一眼峰頂。


    言長老覺得自己肯定過不了,心態穩得很,見狀便安慰他:“師父您肯定可以進的,別太擔心。”


    周寅點點頭,他也覺得自己可以過。


    而峰頂上,晏休看過葉維青的記錄,綜合兩門成績,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點了三個名字:“周寅,許廿,賀鈺。”


    葉維青心中一邊為自家師父高興,一邊為自家言師兄惋惜,麵上卻道:“賀鈺兩門表現並不算出色,大師緣何會選他?”


    晏休向來順從自己心意,“合我眼緣。”


    葉維青想了想,還別說,那小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看著養眼。


    他師父已經是個老人家,許廿也是個平平無奇的,也就賀鈺看著精神點兒。


    不過那小子也算是個可造之材,被大師看上並不意外。


    “那我下去宣布結果了。”


    他離開峰頂,飄然落入高台上,也不吊胃口,開門見山道:“經綜合評定,擎雲宗周寅、散修許廿、靈藥穀賀鈺可入星月宮丹堂學習丹道。”


    除念到名字的三位,其餘人皆垂頭喪氣,心灰意冷地離開了。


    賀鈺瞪大眼眸看向星月峰頂,袖中雙拳緊握,他真的入選了!他真的可以進星月宮了!


    正等著他的幾位師兄都傻掉了。


    過了好半晌,穩重的師兄才露出一抹笑容:“賀師弟真爭氣!沒丟咱們靈藥穀的臉!”


    其餘師兄:“……”您還能笑得更勉強一點嗎?


    不過作為年紀最小的一位,賀鈺確實給靈藥穀掙足了臉麵。


    沒看擎雲宗那位峰主,年齡都是賀師弟的幾十倍嗎?還有那個散修許廿,長得也不算出奇,看著有三十多歲,也不知到底多大了。


    還是他們的賀師弟最鮮嫩可口。


    他們心情極為矛盾,卻還是走到賀鈺身邊恭喜他。


    賀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心思,不過他也不在乎,師兄們不是壞人,那些勉強的笑意是人之常情。


    他都要進入星月宮了,就大度一點吧。


    在師兄們欣慰又嫉妒的複雜眼神中,賀鈺整理著裝,與周寅、許廿站在一起,聽葉維青科普星月宮學子守則以及獎懲製度。


    賀鈺牢牢記住每一個字。


    葉維青終於說完,頓了頓道:“先隨我去見大師吧。”


    思及自己去年在薑刀的引領下忐忑麵見大師的場景,葉維青不禁露出笑容。


    他很希望師父和另外兩位交流生也能夠學有所成,為星月宮爭光。


    “等等。”周寅忽然開口。


    葉維青尊重自家師父,但現在畢竟腳踩星月宮地界,他也不好繼續喊“師父”,便問:“周前輩有何指教?”


    周寅忽然轉身走向正目送他們的言長老,滿含熱淚道:“你迴去之後,暫代峰主之位,待兩年後,為師再迴去。”


    言罷,根本不給言長老反應的時間,直接大步走遠。


    言長老:“……”師父,峰主之位這麽隨意的嗎?


    可惜他家師父已經消失在他麵前了。


    賀鈺乖乖跟在最後,直到足底踏上星月峰頂時,才終於感受到一種威儀縈繞周身。


    說實話,星月宮的建築群遠不及靈藥穀,但因為這裏的一草一木,一閣一樓,都沾染上晏休洞虛期大能的氣息,才令人心生畏懼。


    賀鈺隨幾人一同進入主殿,他抬首看去,隻見一人高坐階上,同傳言一樣,著一身黑袍,以冪蘺遮掩麵容,即便如此,他也不自覺心生尊崇。


    比起他這個沒見過多少世麵的少年,周寅和許廿平靜多了。


    晏休注視著階下三人,語調溫和道:“歡迎三位入宮學習丹道,學舍與身份玉牌已備好,葉長老帶三位去吧。”


    就這樣?


    三人有些納悶,找他們過來隻是為了見一麵?


    不過星月宮主發話,他們也隻有遵從。


    葉維青將他們領入學舍,笑容和煦:“你們算不得宮內的正式學子,故隻有臨時身份玉牌,著裝不需要與學子統一。”


    三人:“……”感覺自己是個被拋棄的小可憐。


    熱熱鬧鬧的考核終於結束,碎秋城又恢複平靜。攤販商戶們扼腕歎息,真希望星月宮再搞什麽大動作出來,這樣他們就又可以接待客人賺個盆滿缽滿了。


    大概是聽到他們心中的祈盼,不過數日,星月藥館的兩邊忽然開了新鋪子,額匾上書“星月器館”和“星月符館”。


    星月宮開新店啦!眾人唿啦啦跑去圍觀。


    他們看到了什麽?星月符館居然有各類金色符籙售賣!星月器館雖然沒有商品售賣,但可以定製神品法器,不神不要錢!


    真的嗎!


    修士們都瘋狂了,可是在看到價格後,歇菜了。


    罷了罷了,這些都是有錢人才能玩的,他們根本拿不出那麽多晶石啊!


    “別隻看金色符籙啊,金色的當然貴了,也有不貴的,去看看!”


    人群中有人唿喊。


    這倒也是!反正星月宮的東西買了不會虧。


    於是,一群人蜂擁而入,將符館擠得爆滿,至於器館……想也知道定製的神器一定不是尋常人買得起的。


    符館由莊冰負責,符館掌櫃是經過層層選撥的,一天過去,掌櫃將符館收益呈獻莊冰時,莊冰都愣住了。梓


    “店裏的符籙都賣光了?”她表情有些裂,“連金色符籙也是?”


    符館掌櫃一臉與有榮焉的笑容:“今日還有很多修士沒買到。”


    言外之意,明日要準備更多符籙。


    莊冰暗吸一口氣,拿著賬本就去找晏休了。


    齊望千不知從哪找來一些高階符師,晏休正在符堂教授他們如何融合通訊器體。


    這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大多數都能學會,少數學不會的隻能退出這個項目。


    教授完畢,她與齊望千、殷無盡一同走出符堂,便見莊冰正站在外頭等她。


    “什麽事?”晏休邊問邊往主殿走去。


    莊冰跟上,殷無盡也綴在後邊。齊望千則帶領符師們離開星月宮,打算去玲瓏拍賣行打造出第一批平價通訊器。


    “尊主,今日符館開張,符籙一售而空,明日需要上新,且數量越多越好。”


    她既為此驕傲,又擔心這會耽誤晏休時間,畢竟符館的大部分符籙都由晏休所畫。


    可她的擔憂沒有必要。


    畫符對晏休來說如家常便飯,一天就能畫出許許多多出來,她之前利用閑散的時間已經畫出許多,全都裝在儲物戒裏。


    “之前沒想到生意這麽好,”晏休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她現在的人氣值,但有錯就改,遂將儲物戒遞給莊冰,“裏麵都是符籙,你看著賣。賣完了再找我要。”


    莊冰神識一探,目光瞬間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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