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掌門本來聽蕭林雪和風連說了那些事後,先是罰蕭林雪去麵壁思過三年,然後與風連談論要徹查楚懷與關如柳一事,給風旬與星月宮主一個交待。


    卻被風連拒絕了。


    “掌門,我是想,如果大師當真與晏家有關係,或者莊姑娘當真是晏家血脈,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插手。”


    經曆好友背叛後,風連沉穩不少,他不能再拿風旬的命開玩笑。


    這種玩笑一次就夠了。


    他想明白了,楚懷和關如柳目的是大師,而風旬隻是他們借以生事的工具。


    說到底,他們是大師的仇人。


    風連雖然很想去質問楚懷,很想為風旬報仇,但他忍住了。


    他要等小旬痊愈,將這個報仇的機會交給小旬與大師。


    掌門理解他的想法,也沒動楚懷,畢竟楚懷是劍峰峰主的弟子,他們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趁峰主閉關時懲戒楚懷,保不齊峰主出來要發火。


    劍修要是發火,估計整個山頭都能被劈了。


    就這樣,掌門對楚懷冷淡處理,可他不能對星月宮主冷淡啊。


    於是洋洋灑灑寫了一封信,先是誠摯表達歉意,再感謝晏休栽培葉維青,還附贈許多晶石作為賠禮,最後問雙方能不能進行友好合作交流?


    他等啊等等啊等,就是沒等到迴信,都有點心灰意冷了。


    還是藥峰峰主果斷,帶著言長老,直接來跟他辭別,說是要去投奔星月宮。


    這還得了?


    蕭掌門心亂如麻,好說歹說留住藥峰峰主,然後繼續等迴信。


    就在藥峰峰主等不及要下山的時候,迴信終於來了。


    蕭掌門在風連幾人的注視下,顫著手打開信函,眼睛頓時瞪圓了。


    “大師說什麽了?”藥峰峰主是個急性子,見他不說話,隻好湊過來自己看。


    蕭掌門艱澀看他一眼,還沒拜入星月宮呢,就大師大師地叫上了。


    心痛!


    藥峰峰主才不管他,他癡迷丹道,在他心裏達者為師,隻要比他厲害的都能被稱為“大師”。


    他定睛看去,見那信函不過寥寥數言,寫道:“星月宮丹堂交流生名額唯三人,若諸位不棄,一月後於星月峰參與考核,前三名便可入宮學習。”


    言簡意賅,冷淡傲慢,可那又如何?


    藥峰峰主立刻拉住言長老,連聲招唿都不打,直接出了擎雲宗。


    若是這一輩子不能煉出聖品,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蕭掌門眼瞅著他的背影消失,看了看身旁的風連,正要開口,就聽風連嚴肅著一張臉:“小旬不知如何了,我得迴去看看。”


    禮貌拜別後,他就去追藥峰峰主了。


    蕭掌門欲哭無淚,再這樣下去,他們擎雲宗培養的人才都跑去別人家了。


    當然,為了宗門長久發展,他還是可以承受這種痛的。


    除了擎雲宗,修真界各門派皆向晏休伸出了橄欖枝,晏休都是挑著迴複的,而且迴複的並不完全一樣。


    擎雲宗一直是她想要拉攏的合作對象,她自然不會拒絕;扶風派也迴函了,但內容是拒絕的。


    最特殊的當屬靈藥穀,這個全員煉藥師的門派,居然也想派交流生來。


    晏休沒想太多,答應了。


    一時間,接到同意迴複的門派紛紛動起來,挑選出最優秀的煉藥師,著急忙慌地往星月宮趕來。


    仿佛這裏已經成了煉藥師們朝拜的聖地。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夜鑰、小小的人的地雷~麽麽噠~


    第59章


    賀鈺是靈藥穀的天才,更是靈藥穀穀主的關門弟子。


    在他這一輩中,可以說,能比得上他天賦的人,根本沒有。


    他跟他師父一樣癡迷丹道,除了煉丹,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渾然不知外頭已經因為星月宮教出一個聖品煉藥師而再起波瀾。


    就在他認真思考著如何才能煉出九顆上品的時候,他家師父將他拽了出來。


    然後稀裏糊塗被塞進南下的隊伍裏。


    臨走時,他師父拘著一把淚道:“你去了之後好好考試,通過考核後努力學習,爭取成為聖品煉藥師。”


    煉藥師的臉皮都薄,沒有驚器樓那幫人厚顏無恥。


    自家擅長的法門被一個人完全搶去了風頭,他們靈藥穀真是丟盡了臉麵!


    可再丟臉也不能不顧靈藥穀的長遠發展,靈藥穀穀主思來想去,隻好忍痛割愛,讓最疼愛的小徒弟踏上求學的征程。


    半路上,賀鈺終於搞清楚自己要去幹嘛。


    同行的師兄既一臉同情又一臉羨慕地看著他:“賀師弟啊,穀主對你寄予厚望,你可千萬要考進星月宮。”


    賀鈺木著一張臉,“我盡力。”


    參與考核的學子那麽多,還有很多是各宗門的長老,他知道自己深淺,跟那些長老們比,尚且不夠格。


    估計就是去見識一番,進入星月宮的機會還是很渺茫的。


    因為他一直不問世事,一路上師兄們都跟他科普星月宮發生的事情,他聽聞後也不禁生出幾分向往之心。


    煉製出聖品,是每個煉藥師畢生追求的目標。


    也有師兄說起酸話,“若非師妹離家出走,這次機會說不定會是師妹的。”


    “說什麽呢?”另一位師兄撞了下他的肩膀,“師妹離穀數年,穀主一直在找,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賀鈺呆滯的眸子終於轉了一下,“你們是在說師姐?”


    說酸話的師兄沒好氣道:“是啊,當初要不是你,師妹也不會離穀了。”


    “快別說了,這件事跟賀師弟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要不是他,師妹也不會氣得跑出去,到現在也沒有消息。”


    賀鈺垂下眸子,麵無表情看著地麵。


    他的小師姐確實是因他離開靈藥穀,本來小師姐是穀中同輩弟子中的第一天才,後來自己被師父收為關門弟子,師父還有意向將穀主之位傳給他。


    可在此之前,小師姐才是人人眼中的繼承人,小師姐是穀主之女,又是煉藥天才,繼任穀主之位名正言順。


    可是因為他橫插一腳,小師姐不服氣,找穀主師父理論。


    師父說,那就比一場吧。


    小師姐輸了。


    輸就輸了,小師姐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可壞就壞在師父隨口調侃一句:姑娘家當不了穀主,也可以當穀主夫人嘛。


    就因為這一句,小師姐連夜離開靈藥穀,連封書信都沒留下。


    穀主派人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一直很擔心。


    小師姐自尊心和好勝心那麽強,還天真單純,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麽樣。


    幾人一路往碎秋城趕,尚未入碎秋城地界,便見一陡峭孤峰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雲霧繚繞間,隱見峰頂宮室秀麗,周圍群峰簇擁,呈眾星拱月之勢。


    有師兄驚歎:“那便是星月宮罷?”


    周圍立刻有人附和:“看你們這風塵仆仆,是來參加星月宮丹堂入學考核的吧?”


    賀鈺望過去,那人不過是個低階修士,見幾人不答,麵上堆滿笑容:“幾位大師是頭一次來碎秋城吧?離考核還有幾日,大師們若無歇腳之處,不妨由小人給您推薦幾處。”


    不僅僅是他,周圍也有不少其他煉藥師被人攔住。


    這是碎秋城近期推行的業務,因為人流量逐漸增大,城主去年主持擴建,城中多了不少高層建築,皆以客棧為主。


    外來人不清楚本地住宿行情,故滋生出城外向導這一業務,向導與客棧合作,還能收取一點小費,賺點晶石,何樂而不為?


    同行的資曆最深的師兄比較有出門經驗,聞言就答:“以舒適安靜為佳。”


    言外之意,錢不是問題。


    靈藥穀從來不缺晶石,他們每日都需要煉藥鞏固,不能住在太嘈雜的地方。


    向導修士立刻將他們引入城中最豪華的客棧,賀鈺雖不在意住宿如何,但也不得不感慨,一個邊陲小城竟會如此繁華。


    而這繁華,皆因城外星月宮。


    向導將他們引入房間後,師兄叫住他,給了他數枚晶石,問:“咱們初來乍到,還請你說一說這星月宮的事情。”


    向導是個能說會道的,收下晶石就開始滔滔不絕,將星月宮的發展曆程說得令人血液沸騰。


    “之前在穀中聽聞一些消息,原以為不過是以訛傳訛,沒想到真有這般驚才絕豔之人!即便不能考入星月宮,但能見星月宮主一麵,此生無憾矣!”


    一師兄激動握拳。


    賀鈺依舊麵無表情,天才嘛,想的跟別人就是不一樣。他的確佩服能煉製出聖品丹藥的人,可他覺得,若是給自己足夠多的時間,他也能煉製出來。


    能來參加考核的人,都是各地的精英人才,見賀鈺等人房門大敞,向導故事說得動聽,便都擠在門外聽,不乏有和賀鈺同樣想法的人,說道:“那星月宮主也不知高齡幾何?若我等努力,到他這般年紀,也能煉製出聖品。”


    向導聽著不樂意了。


    作為本地傑出修士,作為碎秋城修士的典範,星月宮主不容外人看輕!


    “大師不僅精通煉藥,還精通鍛器、製符,本身還是個絕頂劍修,這可不是時間長就能達到的成就。”


    一種法門做到最頂端就足夠讓人仰望了,更何況是每一種?


    見年輕煉藥師們不作聲了,向導這才恢複笑容,“現在誰不知曉,葉維青葉大師不過一百多歲,便已成就聖品,若非大師教授有道,如何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內獲天道認可?”


    是啊,一百多歲的聖品煉藥師,絕無僅有啊。


    他們下意識排除了晏休——在他們眼裏,星月宮主就是個老妖怪。


    賀鈺垂下腦袋,不得不承認向導說得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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