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簡單的叩首禮倒是讓在座的幾位都愣住了。


    他們都拜過師,都行過禮,也見過其他人的拜師禮,就是沒見過這麽清新脫俗的叩首禮。


    齊望千不禁再次感歎:大師就是大師,跟一般俗人就是不一樣。


    “今日有齊少主和風公子在,你且舞一套劍法,叫他們指點一二。”晏休吩咐殷無盡。


    這也是拜師時的一個助興項目。


    既然收了徒,自然想要讓徒弟在外人麵前表現表現,一是炫耀自家徒弟,二是給徒弟揚名。


    此乃修真界約定俗成的,不足為奇。


    風旬那晚已經被少年的本命劍和劍法驚豔到,心中頗有幾分期待。


    齊望千卻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隻是個築基期的小弟弟,大師擅長的是煉藥之術,估計劍法算不上絕妙,至於本命劍嘛,那就更不用說了。


    他堅信自家鍛的劍是聖元大陸最好的!


    殷無盡神色平靜,依言行至院中空地,毫不遲疑祭出一柄通體雪白的劍來。


    劍尖那抹幽藍,像極了那雙海藍色的眼,晶瑩剔透,泛著深邃的光芒。


    齊望千完全遏製不住自己的驚歎:“好劍!”


    真是絕世好劍!


    他尚未來得及細細欣賞,少年便已持劍動了起來。劍式《破水》,飄逸而又剛烈,既能借水之力,又可破水之勢。


    殷無盡天賦絕倫,已然參透其中精髓,揮舞起來毫無滯澀之感,如此精妙劍術令在場所有人皆讚歎癡迷。


    唯一的不足,是他修為實在太低,發揮不出此劍法的絕頂威力。


    可仔細想想,星月宮主撿迴少年不過數月,少年便已達築基中期,甚至隱隱有突破築基後期之勢,加上他對劍法的高超領悟力,足以證明他於修道一途上的天賦。


    劍是極品,劍法是極品,舞劍人的天分更是極品。


    齊望千有預感,日後殷無盡定能在聖元大陸闖出一番天地。


    縱使是半妖又如何?碰上大師這樣的人,便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他壓下一肚子的疑惑,一直等殷無盡舞完全套劍法,收劍入體後,方急切發問:“敢問大師,此劍是何人所造?”


    身為驚器樓少主,他最關心的當然是鍛劍之人。


    殷無盡迴到晏休身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其他人在他眼裏並不存在。


    不過他一直如此,相熟之人已經習慣了。


    晏休反問:“此劍名為‘點蒼’,齊少主以為如何?”


    “妙!絕妙!”齊望千不吝稱讚,“若是我沒猜錯,點蒼劍尖是由鮫人鱗所製罷?”


    這話倒是讓其餘人心驚了一下。


    他們是外行,看不出此劍所用材質,可齊望千是專業人士,在點蒼祭出之時,就已猜測此劍用了鮫人鱗。


    “確實如此。”晏休頷首笑答。


    齊望千心頭懊惱,早知道殷無盡有了這麽好的本命劍,他就不拿劍作為賀禮了,這下壓根拿不出手哇。


    “大師,這位鍛器大師到底是何人?”他又問了一遍。


    晏休不再賣關子,吩咐殷無盡:“將點蒼給齊少主瞧瞧。”


    鍛器大師每完成一件作品,都會在作品上留有印記,通常是刻上自己的姓氏,晏休也不例外。


    點蒼劍落入齊望千手中,他顧不得感受劍身的溫涼通透,急忙翻看劍柄。


    白玉般的劍柄處,一個有些眼熟的印記落入眼簾。


    這是……星月宮的印記!


    能單獨用星月宮印記的人,除了星月宮主,還能有誰?星月藥館的藥瓶上也刻了星月宮的印記,但有些藥瓶上多了“陸”字,表明是出自陸百草之手。


    唯有晏休,可以獨用星月宮的標記。


    所以,這柄劍竟出自大師之手?怎麽可能呢?大師明明是煉藥大師,怎麽會有如此高超的鍛器之術?


    他過於震驚,反而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宮外的符陣莫非也是大師親自所設?”


    晏休微微頷首。


    震驚,太震驚了!他本來覺得殷無盡已經是個小怪物了,沒想到大師竟然是個更加奇葩的老怪物!


    請原諒他措辭不當,他隻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更震驚的。


    隻見晏休拾起他手中的點蒼,親自演練了一遍破水,合體期的修為幾乎將劍法發揮到極致。


    極致的精妙劍舞,極致的視覺盛宴。


    身為劍修,聶尚和風旬早已經癡了。


    殷無盡知道這是晏休在教導自己,於是極認真地看,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道身影,深深刻入眼底。


    劍舞畢,點蒼清嘯一聲,劍尖直指蒼穹,它太興奮了!


    感受到本命劍的情緒,殷無盡高興的同時又暗自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也會讓點蒼長嘯於穹頂之下。


    齊望千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認識的那個煉藥大師忽然就變了,又或者說,大師一直以來都深藏不露。


    能煉出聖品丹藥已經創造了奇跡,再加上鍛器、符陣,更是奇跡中的奇跡。


    現在好了,大師還擅長劍法。


    這已經不是奇跡能夠形容的,他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評判這樣一個近乎於無所不能的人。


    不過這也越發堅定他某一個猜測,大師一定相當高齡,否則哪有那麽多時間去鑽研別人一輩子也鑽研不透的法門?還樣樣都精通。


    大師說不定是個隱世已久的老老老老祖,此次出山就是為了收徒,為了弘道,為了自己所精通的法門能夠傳承下去。


    這麽一想,他對晏休更加敬重。


    “大師之才,晚輩實在佩服!”齊望千釋然一笑,“隻是晚輩此次所備之禮如今已拿不出手,還請大師見諒。”


    目的已達到,晏休心情不錯,笑道:“無礙,今日邀齊少主來,是另有要事相商。”


    齊望千:“大師喚我姓名便好。大師有事盡管吩咐。”


    這聲“齊少主”他可當不得!


    晏休不知他方才腦補那麽多,覺得直唿姓名有些奇怪,遂未采用,隻繼續道:“葉維青長老受邀來我星月宮擔任丹堂講師,風公子也答應為宮中劍修弟子授課,你不妨也來我器堂為學子傳道,以此作為賀禮,如何?”


    突然被點名的葉維青:“……”他分明是用歸元丹換一個學習的機會而已!什麽講師?他沒答應好不好?


    風旬卻笑著對齊望千點頭,“治愈後,我會留在這裏授課,治愈前,我哥風連會代替我為學子講學。”


    尚不知情的風連正在采購藥材,卻噴嚏不斷。


    齊望千愣怔半晌,方無奈笑道:“大師吩咐,莫不遵從。”


    說實在的,雖然葉維青和風旬都答應在此教學,可葉維青本意為學習高深丹道,風旬本意為補續經脈,這本身就是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


    而他,雖為驚器樓少主,有鍛器之才,卻根本無法鍛造出如點蒼這般的神器。


    說是講學,其實也是一種另類的學習。


    在星月宮,跟在大師身邊,遠比自己獨自琢磨要有用得多。


    說到底,還是他們占了便宜。


    拜師宴畢,齊望千留在星月峰,他本想讓聶尚迴去,但聶尚想跟著他留在器堂。


    雖然他不明白一個劍修留在器堂有什麽用,可也沒拒絕,隻好傳訊迴驚器樓,讓樓裏再調遣一人去玲瓏拍賣行坐鎮。


    主殿內,晏休召集四殿主和殷無盡開會。


    “東殿主,峰下還留多少人?”


    歐陽琴答:“二百八十人。”


    那晚殷無盡反殺心動期術修後,參與者紛紛逃離,有些人認為晏休太過看重一個半鮫雜種,遂不願留在星月宮,自行離去。


    晏休將數枚木簡交予她,“這幾枚木簡裏刻錄考驗他們的試題,你依照各堂學子數量,複刻出來,進行一場檢驗,合格者可入堂學習,不合格者,無論繼續留在峰下還是離開,皆由他們自己。”


    歐陽琴恭敬接過,“屬下遵命。”


    “還有,各堂前三名,都將獲得獎勵。首名,上品抱金丹;次名中品;第三名下品。丹藥之事,由北殿主負責。”


    陸百草領命。


    “考核過後,便會給新學子分發身份玉牌與統一服飾,此事交由南殿主。”


    賀長亭完全沒有異議。


    晏休停頓了一下,薑刀頓時急得不行,“那我呢?”


    小姑娘眼睛瞪得老大,就等著晏休給她派任務,卻聽她家尊主問:“西殿重建完了嗎?”


    薑刀:“……”她還是去蓋房子吧。


    一直沒說話的殷無盡忽道:“尊主,這次考核的試題僅僅針對各堂學子,若是存在不止精通一個法門的學子,豈非錯漏了?”


    像晏休這樣全部精通的雖然少,但還是有精通一兩種法門的,葉維青就是一個例子。


    晏休笑讚:“你思慮周到,不過此事不急,待學子入學後再說。”


    見她早有思量,殷無盡遂不再多言。


    他想,他會一直站在尊主身側,親眼見證星月宮一步一步成為聖元大陸最耀眼的存在。


    第36章


    就在星月宮如火如荼進行學子考核時,風連一個人苦巴巴地在外麵收集藥材。


    他弟要用的藥都挺珍貴的,饒是他也沒法全部買來,思及宗門裏有些庫存,隻要花費晶石就能買到,他索性迴了一次宗門。


    剛迴來,就收到好友楚懷的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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