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的計劃無疑是十分周詳的,先去探明一番,確認一下鎖空大陣周邊的情況後再行動。


    畢竟對手可是軒轅劍宗,一味的魯莽隻會將他們三人都置於險地。


    聽得許木的解釋後,離在略微沉吟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離好戰,可不代表他是一個知道戰鬥的莽夫,相反他十分理解許木的顧慮,在歸元宗被封的前提下,蒼瑞域就隻剩下他、許木、端木蓉三人。


    一旦突逢變故,三人倘若都深陷險境的話,歸元宗怕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見得離點頭,許木也是露出一個笑容,一臉輕鬆的說道:“好,師兄你和端木蓉就在這妖族祖地安心閉關,師弟我先去刺探一番虛實。”


    “待離師兄你也破虛之後,我師兄弟二人,再好好陪軒轅劍宗玩玩。”


    端木蓉陰冷的眸子冷冷的掃過許木,她似乎有些不滿意後者最後一句話,以不悅的聲音譏諷道:“小子,你瞧不起我?對抗軒轅劍宗可不隻是你們兩個男人的事情。”


    “等你半步破虛再說吧。”慵懶的掃了一眼端木蓉,許木不想和她鬥嘴,迴應了她一句後,眸光重新看向離。


    或者說,他的眸子鎖定在了離臉上的那張白色麵具上。


    很難想象,這副看似普通的麵具會是一件道器!連囚牛都不知道其由來的道器。


    之前許木就準備找個時間和離談談這麵具的事情。


    畢竟道器那種可怕的東西,極難掌控,修為不夠甚至還可能被它反客為主,反控修士。


    南宮令就是最好的例子。


    現在許木即將離去,下次見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因而他覺得先給離提個醒。


    臉色稍稍沉吟稍息後,許木當即偏頭朝著側旁的端木蓉,開口說道:“端木蓉你能不能迴避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離師兄商議。”


    “有什麽話當麵說。”端木蓉很不賣賬的挑了挑眉毛。


    許木隻好求助性的看向離。


    整個歸元宗現在能讓端木蓉退步的,除了她師尊血厲,也就隻有離了。


    連掌門韓綜的話,她估計都敢不從命。


    “端木師妹。”離當即會意,向著端木蓉輕輕點了點。


    “哼!”端木蓉適才很不情願的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許木後,身形消失在了峰巒之巔。


    目送端木蓉消失,許木醞釀了一番言辭後,適才傳音向離說道:


    “師兄,師弟想和你談談……你那麵具的事。”


    離麵具下,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瞳孔當即微微一凝。


    深深看了一眼許木後,他適才點了點頭。


    “師兄那麵具是到道器吧?”許木也不繞圈子,直接切入主題。


    離緩緩抬手,撫摸了一下臉上那白色的麵具,毫不忌諱的應道:“是!”


    早就猜到以離的性格是絕不會兜圈子的,許木微微抿嘴後輕聲說道:


    “師兄,你不要怪師弟多管閑事。就在這遺塵禁地,師弟親眼看到南宮家的南宮令被一件道器反控,屠戮四界修士。”


    “道器雖好,可以我們現在的修為妄圖掌控它,還是太過危險了。”


    “畢竟,在道器的麵前,破虛大能的元神都會瞬間被其吞噬。”


    道器,一種讓修士難以抵抗的誘惑。


    特別是離這種追求力量的人,道器的力量必然會讓他沉淪於其中,難以自拔。


    許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離反駁的準備。


    誰曾想,離的麵具下傳出一聲幽幽歎息。


    而後,離說出一句讓許木眉頭都為之一皺的迴答。


    “這麵具不是我帶上的,我也脫不下來。”


    “什麽!”許木眼眸一突,離的迴答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這麵具竟然不是離自己帶上去的?難道是它自己擇主的?


    道器有不亞於人類的意識而且極其高傲,道器擇主,會選擇一個破虛大能都不是的修士嗎?


    答案是否定的,道器絕對不會選擇一個太弱的主人,即便離不是一般人。


    正如南宮令,玄機頂級靈根赤焰靈劍,地級靈根不出,蒼瑞域就屬他靈根資質最高。


    依舊被黑鐮反控。


    離的雙眼飄忽出迴憶之色,以他清朗的嗓音徐徐說道:“還記得當初師尊借助祖壇的力量撕開了鎖空大陣一條豁口,送我們三人離去的那一天嗎?”


    許木微微一愣後,當即點頭。


    那一天他們三人逃了出來,也是他逃亡生涯的開始。


    “我那張大挪移符被人動過手腳。”離再次說出一句令得許木愕然的話來。


    “我被大挪移符傳送到了一個定向挪移陣上,在東界的某個地方。”


    “具體的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記得我在那個地方遇到了一個人,這張麵具當時是帶在他臉上的。”


    離的述說很平淡,許木卻從前者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震驚得無以複加。


    如果許木不是對離有著絕對的信任,他幾乎都要懷疑後者是在說謊了。


    “我歸元宗的大挪移符,怎麽可能被人動得了手腳,那兩張大挪移符不是一直收藏在宗門寶庫中嗎?”


    歸元宗寶庫,自然是在內門中。


    而內門有那祖壇的庇佑,連身為蛻凡生命的軒轅宗主都進不了內門。


    怎麽可能有人能夠悄無聲息的跑到歸元宗寶庫中,對一張大挪移符動手腳?


    這根本解釋不通。


    貌似能夠從許木的臉上讀懂其內心所想,離的聲音也帶著疑惑。


    “其實我也一直想不明白這一點。”


    “我歸元宗的大挪移符,怎麽可能被人動手腳。而且,就算這蒼瑞域有那種能夠無視我歸元宗祖壇力量的人存在。”


    “他怎麽可能在潛入我宗門寶庫後,什麽也不拿走,僅僅隻對一張大挪移符動手腳。”


    離的述說太詭異了,令得許木心頭升起一股悚然的感覺。


    歸元宗內門的祖壇八成是焚天上人留下的。


    能夠無視祖壇的力量的存在,到底還有多強?


    而如此強大的存在,會無聊的潛入歸元宗內門後,什麽也不做,就隻為在一張大挪移符上動手腳。


    這個問題非常嚴肅,許木臉色凝重的問道:“離師兄,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嗎?”


    離再次搖頭。


    “不記得了,我應該是看過他的真容的,但是怎麽也迴憶不起來他的模樣。”


    “甚至,麵具是怎麽帶在我臉上的,我是怎麽從那個地方出來的都忘了。”


    “能夠篡改修士記憶?”越聽越是感覺不可思議,許木還從來沒有聽說,有什麽神通可以抹去人記憶的。


    倏然!許木眼瞳一凝,脫口而出三個字:“夢魘術!”


    許木之所以會知道夢魘術,完全是囚牛告訴他的。


    他父母的失蹤和夢魘術有著莫大的關聯。


    許木永遠不可能忘記夢魘術的可怕,平陽州一州之地,甚至連瑞國一個凡人國度所有凡人的記憶,盡數被篡改。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麽能夠抹去人記憶的可怕神通的話,許木能夠想到的絕對是夢魘術。


    自從得知夢魘術的情報後,許木就一直留意著這個事情。


    可是他從東界走到西域,都沒有聽聞到夢魘術的半點傳聞。


    畢竟夢魘術乃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幻術,幾乎失傳。


    單憑這麽一點情報,就想打探到消息無異於大海撈針。


    許木心頭再焦急也無可奈何,因為他連頭緒都沒有,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時隔三四年歲月,再次得到夢魘術的情報,無異於一個天大的驚喜。


    “師兄,你應該是中了夢魘術!”幾乎是脫口而出一句話,許木連麵具的事情都拋到了一邊。


    急切的問道:“你確定那人就在東界嗎?”


    “不是很確定。”離雖然不知道許木為何如此激動,可依舊如是迴應道:“我能肯定,我被送出來的位置,的確是在東界。”


    “東界哪裏?”許木再次追問。


    “達州!”離很是篤定的迴應。


    “達州,不就是曾經天玄九邪開升邪大會的地方嗎。看來,這次迴東界,要去一趟達州了。”拳頭緊緊握起,許木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方才按捺住心頭的情緒。


    他已經將那名交予離麵具的人,和自己父母的失蹤聯係到了一塊。


    也不得不聯係到一塊。


    因為夢魘術。


    思忖到此,許木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次東界之行,必須要去一趟達州。


    沉默良久,許木方才想起這次自己跟離交談的正事。


    搖頭將心頭的激動甩出後,他重新看向離說道:“離師兄,不管那人是何居心,我們都要留意。”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將一件道器交給你,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離凝重的點了點頭,對於許木的話,他顯然也頗為認同。


    許木走了。


    原本隻是想和離道個別,然後提醒一下小心那麵具的他。在得知了夢魘術的消息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


    腦袋裏不斷的將自己父母的失蹤,和交給離麵具的那個人聯係在一起。


    最後,連他是怎麽找到囚牛。


    怎麽和第五明月、小虺蛟跨入囚牛撕開通往東界的空間裂縫的經過,都迷迷糊糊的。


    腦袋裏一直徘徊著兩個字,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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